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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怀仁还是不能确定大壮是不是已经明白了他和章之间的争吵,对他自身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有什么长远的意义。
杨怀仁从来没怀疑过大壮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一点从大壮从下到大的成长过程中,从来都是家里孩子们之中在学习方面最优秀的一个,证明了很多次了。
在培养孩子方面,杨怀仁虽然本着穷养儿子富养闺女的思想,对儿子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
但这种原则也并没有让他忽略孩子们毕竟还小的事实,他也一直在教育子女上追求一种平衡。
不至于让孩子们因为管教太松导致他们可以调皮不去学习,也不会因为让他们学习的太多而失去了宝贵的同年玩耍时光。
在严厉的父亲和可爱的父亲之间,杨怀仁觉得他还是做到了这种平衡的。
像大牛不喜欢学习,喜欢学武,性格上也有点贪玩,杨怀仁就对他严厉一些,告诉他学习知识的必要性,给他一些压力,让他能把时间多放在学习知识上面。
而大壮则是喜欢学习多过玩耍的那个孩子,更多的时候,大壮都是捧着本书,反而没那么喜欢出去玩耍。
杨怀仁便赶着他出门去跑跑跳跳,告诉他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两者兼顾才是一个好的学问人应该有的思想。
后来杨怀仁也考虑过孩子们都是他的孩子,他们之间却性格不同的原因,也许和他们的母亲有关。
长子大官很有做一个长子的觉悟,加上韵儿对他相当严厉,所以他的成长过程中,杨怀仁操心的时候不多。
而玉儿一个人带两个儿子,就有点顾此失彼了,她知道杨怀仁对大壮的重视,所以很多时候对大壮也更严厉了些,是希望他长大之后能成为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人。
所以对亲生儿子大牛的照顾上,多少是有些疏漏的,所以大牛有点贪玩。
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大壮从小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如何,但骨子里有种讨好母亲的心理,所以在学业上更加发奋,小小年纪其实已经有了比他大好几岁的大孩子的文化水平。
这是让杨怀仁也感到骄傲的事情,不过这种孩子的聪明和自觉性,并不代表大壮能比其他孩子更容易读懂大人的心思,融入到大人的精神世界。
毕竟他真的太小了,如今也还不到八岁,尽管他经历的事情也是比其他八岁的孩子要多得多,但人生的阅历还是太少。
他能不能搞清楚现在他面临的处境,甚至是面对的危机,他又能不能找到一种平衡的方式来解决。
这样的场面之下杨怀仁也很难给他什么语言上的提示,不过他想到了一件往事,于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抹了抹鼻子,希望大壮能想起什么来。
大壮本来因为悲伤有点独自发懵的意思,祖母安排父亲的葬礼的时候,他就有些失神。
到后来养父杨怀仁和章争斗起来了,他才回过神来,但也只是听着看着,不知道大人们在搞什么,他又该如何去做。
当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变得有些紧张,看样子是大家都希望他能为这件事下个定论,做个决断了。
可这就有点为难他了,他也意识到杨怀仁和章之间的争斗,似乎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能想象到这里边掺杂了一些复杂的事情,可惜他现在还不能猜透,只能尽力去想,但小脑袋都想破了,却依然搞不懂其中的奥妙。
他肯定不会去惩罚他的养父杨怀仁,因为这个人在他心里和亲生父亲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果凭着他现在的地位和权力,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情,他觉得是有违孝道的。
在他眼中,是不喜欢章的,具体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但内心里就是觉得这个老头太霸道,说话又大声,好像不论他说什么话,都不容别人质疑一般。
加上他总是和杨怀仁有不同的观点和态度,大壮不喜欢他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可他也明白,不管是不讨人喜欢的章老头也好,还是他心中的父亲杨怀仁也好,都是当今朝中最有头有脸,又最有权势的大人物。
他们之间的争吵,一定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做出莽撞的判断。
或许在他看起来是对父亲杨怀仁好的决定,实际上是害了父亲。
在无助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杨怀仁,希望从父亲的眼神里得到一些平静和帮助。
他看到了父亲拿梗直的食指在鼻孔下边来回抹了两下,这样子其实有点不雅观,在这个场合之下就更显得不合适。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现在不好用语言来提醒他什么,所以用这个重复的动作来提示他,应该怎么去面对。
大壮一开始没想明白父亲这是在提醒他什么,但他却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很眼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大壮开始在自己的回忆里搜寻起来,很快便找到了这个动作让他感到熟悉的原因,在不久之前,他就见过父亲给母亲做过这个动作。
那时候他们一家还在杭州,还在一起生活。
有一天大哥带着他们几个小的出门去玩,本来也没什么,他们这些孩子们经常出门去玩,有时候是去山上看看景色捉捉好玩的虫子,有时候是去西湖边上捞鱼什么的。
可那一次他们犯了错了,二哥大牛想起父亲说过的一个大和尚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于是看见西湖边上刚种下的柳树苗,便来了兴致,也学故事里的大和尚,把几棵柳树庙给拔了出来。
第1895章:三兄弟受罚()
不得不说三弟大牛的力气很大,也可能是刚刚栽下的柳树苗还没有长瓷实,被大牛连着拔了好几棵。
等拔完了人家找上门了,他们几个小的才知道这是拔了杭州府栽的树苗。
西湖景色秀美,两条堤上绿柳成荫,这可不是简单天然形成的,是不知道几代人不断的植树绿化才造就了西湖的美景。
栽树的也不是别人,是官府的役夫,他们栽了多少树都是有定量的,完成了定量,才算完成了今年的赋役。
朝廷变法的过程虽然起起伏伏,但新法里的募役法却是受到老百姓的欢迎的。
有钱人不愿意服劳役,可以花钱来请劳动力替代自己服役,而穷苦人也可以合法的通过付出劳动的方式获得收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后世的历史课本里认为募役法加重了贫苦人的负担,这种事也不是不存在,但要完全否定募役法给穷苦百姓带来的好处,也是有点以偏概全。
被雇佣的劳役本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活,后来却被府衙的差吏说偷奸耍滑,自然不乐意,自然要据理力争。
可等他们看到自己刚刚栽下的树苗不知被哪个熊孩子给拔了出来,自然是气得直跳脚。
好在有目击者,说看见是杨家的小子们把这些刚刚栽下的树苗给拔出来的,这下劳役们只剩下哭了。
府衙的差吏听见杨家这俩字,便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还惹不起,当然不敢管。
但他们的职责就是监督劳役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可眼下劳役们的活确实没有做够了数,他们也只能追究,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也是理所应当。
这就苦了劳役们了,活并不是他们没干,更没有偷奸耍滑,只是因为他们栽下的柳树苗被几个顽皮的孩子给拔出来了而已。
被拔出来的树苗自然是活不了了,根系在太阳底下晒半天就干枯了,再栽下去也活不了,只能重新用新的树苗栽一遍才行。
可这样一来,用新树苗所产生的成本,官府是不给报销的,差吏们也没有义务自己掏钱,当然是推给那些劳役们承担。
劳役们这就接受不了了,自己辛辛苦苦干活赚点劳役钱,结果还没那几棵树苗值钱,白白卖了苦力干了活不说,还倒赔了钱,这换了谁也接受不了。
人家不敢找杨家的晦气打上门来逃回公道,只好在杨家大门前哭,哭的时候长了,自然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
门房见事情越闹越大,就快要影响到家主的声誉了,赶忙报告,杨怀仁这才知道家里的几个小子出门玩耍的时候惹了祸回来。
孩子们出门因为顽皮惹了事,杨怀仁一开始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事,孩子嘛,顽皮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且杨怀仁教育孩子呢,也从来不喜欢动用暴力,还是以说教为主,给孩子们讲道理,比如劳役们干活很辛苦,生活也不容易,他们这么做伤害到了他们了,这是不对的。
可到了韵儿和玉儿这里,这种程度的说教就显得太轻描淡写了,把家里三个小子抓出来,说什么都要给他们上家法。
杨家的家法很严,也并不是杨怀仁定的,是杨母为了严以治家,才和几个儿媳妇商量着定下来的,杨怀仁也不太在意这种事,便由着她们。
其实家法也从来没正儿八经执行过,家里仆从丫鬟的都很懂规矩,孩子们之前也很少惹事,所以这些严谨的家法,很多时候都是摆着做样子的。
可这一次韵儿和玉儿是真的生气了,就差点说出大逆不道的什么君为鱼、民为水的话了。
总之,孩子调皮捣蛋没关系,大不了是被骂几句罚抄写也就算了,可如果这种调皮捣蛋损害到了普通老百姓的利益,那就严重了。
孩子们也是真的怕了,奶奶也没想到这会儿会因为当初定下的家法太严厉而后悔莫及。
当杨母看着韵儿和玉儿拿出指头粗的藤条来,真的准备对几个孩子执行家法了,想劝也开不了口了。
规矩是她定的,她总不能首先去破坏了,不然杨家真的要被外人说没有规矩,甚至编排成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了。
孩子们也怕,他们从来没见过两位母亲生气发火的样子,女孩子们都吓哭了。
莲儿和心儿也不好干涉,她们虽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却也知道家法制定了出来就不能轻易违背的道理。
孩子们向母亲求助无果,只能向杨怀仁这个当爹的求助。
杨怀仁想说话,可看见韵儿和玉儿刚正不阿的样子,也不好干涉她们管教孩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不过韵儿和玉儿的态度也有所不同,玉儿觉得谁犯了错,谁就该受到惩罚,她主张惩罚大牛一个人就够了。
韵儿作为嫡母,似乎要更加严厉才能给家里把孩子们教导好,她觉得只是惩罚大牛一个人不妥。
既然是孩子们一起出去玩的,拔了人家树苗的虽然是大牛一个人,但大官作为长兄没有及时阻止,也有错,应该和弟弟一同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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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后来也渐渐认同了韵儿的说法,既然孩子们是一同出去玩的,一个犯错,其他的也不能逃脱罪责。
女儿们的话,用藤条打屁股似乎不合适,于是罚她们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门。
至于儿子嘛,那就得尝尝竹笋炒瘦肉的味道了。
大官作为大哥,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弟弟犯错他没有制止,确实有错,他毫不犹豫地趴在了板凳上,等待着受罚。
大牛性子直爽,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只是觉得大哥也要陪着他受罚,心中有些愧疚罢了,于是也做出大义凛然状,趴在了第二条板凳上。
大壮这时候心情很矛盾,他身子骨弱,可没有大哥和三弟那种身子骨,可想想如果两个兄弟受罚他却没事,心里也有了愧疚。
他看向了父亲,发现父亲正在伸直了食指,在鼻子底下的来回抹了几下。
他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手指放平,就是告诉他要公平,或者说要平衡。
他们三个人是兄弟,如果另外两个兄弟受了家法,他自己一个逃脱过去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反倒让他和另外两个兄弟之间的心渐渐疏远了。
大壮大概也知道母亲和嫡母两人没提让他也一同受罚的事情,是知道他身子骨弱,也是对他的疼爱。
但他却不能因此就逃过处罚,他同样是大牛的兄长,大牛犯了错,他也没有阻止,那么他也应该受罚。
于是他主动站出来,又搬了一个长凳过来,趴了上去,和兄弟们一同接受家法。
第1896章:为了平衡()
大壮记得当时挨得那一顿藤条,可是让他刻骨铭心的,因为太疼了。
执刑的是母亲,母亲可是一点儿也没留情,真的用了劲打的,藤条抽在屁股上“啪啪”的响,屁股上也是传来钻心的疼。
母亲的脸色同样是十分心疼的,藤条是抽在他们的屁股上,可母亲的心里也是一样的疼。
但母亲并没有因为心疼他们就留手,这更说明母亲就是让他们记住,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
做错了既要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这才是一个好男儿应该有的优秀品质。
三兄弟惨叫的声音此起披伏,把姐姐和妹妹都吓哭了,奶奶也心疼的直抹眼泪,父亲则站在他们对面用眼神鼓励他们。
当然不是鼓励他们顽皮,而是鼓励他们要紧牙关把这顿藤条给挨过去。
连那些上门哭诉的劳役们见他们几个贵公子挨打都吓得不轻,赶忙说不碍事了,母亲却还不肯停手。
当所有百姓都觉得这么惩罚几个不大点的孩子有点太过严厉了,母亲才终于收了手。
大壮现在清晰记得母亲最后还问了他们一次,还敢不敢欺负贫苦百姓了。
他们疼得脸都憋青了,但三兄弟还是异口同声大声回答着,“我们错了,母亲打的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最后是父亲吩咐管家给那些劳役们赔了好大一笔钱,才让百姓们鼓着掌叫着好散去。
可他们三兄弟的屁股,那是没法看了。
大壮记得他们三兄弟在床上趴着的日子,可一点儿不必姐妹们被禁足的日子少。
不过那些日子,确实他觉得和大哥和三弟最亲密的日子了,三个孩子躺在同一张大床上,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喊疼。
现在想起来屁股上还有点疼的感觉似的,可大壮却很享受那段美好的时光。
母亲还是疼爱自己的,打的时候很严厉,那是对他们好,用父亲的话说,这叫塑造他们坚毅和正义的性格。
但之后母亲给他们上药的时候,大壮明明看见母亲也是偷偷抹了眼泪的。
他们虽然小,却渐渐懂了这些大道理,也许父亲常说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不过最让大壮印在心里的,是当时自己主动站出来陪兄弟们一起挨打,这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或许个中原因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可因为这件事,他们兄弟们之间的感情却更好了。
大哥说,当兄弟的,就是要有福同享,也要有难同当的。
经过这件事,大牛也不再那么调皮了,之后还是常听父亲讲些好汉们的故事。
故事里的好汉们虽然性子烈,却是很有正义感的,不过父亲再讲的时候,也告诉他们一些道理,说好汉们做过的事情,虽然正义却有欠考虑,是缺少智慧,有勇无谋的。
他们很喜欢那些好汉,但也明白父亲说的道理是对的,所以他们听故事归听故事,却再也不会随随便便去模仿那些好汉们的做法了。
现在回想起这些来,大壮的心里忽然间很暖,仿佛原来的悲伤都消散了不少似的。
再抬起头来看到父亲做的这个动作,他懂了。
当他有了做出决断的权力的时候,是不一定要分出是非对错,这种时候他要寻找一种平衡,也只有这种平衡,才是对事情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望着等待他做出决定的两位太后和那些老头子们,大壮忽然开口道,“我还小,还不能理解杨大帅和章相公之间争论的事情。
但我却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既然两人都有错,不如就都受到惩罚好了。”
众人听到一个孩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都是大吃一惊,连一直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孟皇后,这一刻都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大壮知道自己说的话让大家吃惊了,却也立刻知道了他说的话是对的,于是接着说道,“杨大帅擅自对一个史官动手,自然礼法上有失。
而章相公以规矩为理由,为一个诋毁先皇声誉的人辩护,同样德行有失,若是所有史官都如此以偏概全的‘如实记载’,那么大宋的皇帝都要被他们诋毁的名声尽失了。
如此不忠不孝之举,值得按照规矩来维护吗?”
这一次大家直接从惊讶变成了惊骇,这些话从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还说的如此铿锵有力不容置喙,显然是已经具有一定的王者之风了。
特别是那句不忠不孝,就已经给这件事情定了型,规矩可以守,也可以改,但德行有失,就如何都改不回来了。
朱太后听明白后,觉得这个太子孙子做的决定非常符合她的心意,竟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孟皇后见儿子这么有决断,也放下了心来,继续装她的哑巴菩萨。
几个相公虽然心有惊恐,却也心中暗叹,大宋就是缺少这样强势的皇帝太久了,才让整个国家少了一种强大的气势。
只有章惇弄不懂了,他怀疑眼前的孩子是不是只有八岁,之前的日子里也没见这孩子这么强势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壮说都惩罚,却没说具体怎么惩罚,韩忠彦站出来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惩罚杨大帅和章相公?”
大壮这下又有点懵,他只想到了在这件事中要保持一种平衡的状态,可具体怎么惩罚,他也没想好。
惩罚的太重了,对养父杨怀仁,他自然不舍得,但如果惩罚的太轻,似乎又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刚才那番话仿佛是白说了一般。
这时候杨怀仁忽然说道,“微臣自知微臣的做法不对,不适合担任枢密院的要职,微臣这边辞去枢密院参知政事的官职,请殿下准许。”
杨怀仁说话的口气很坚定,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惭愧,也听不出里边有任何的惋惜。
但这话在章惇听起来就是杨怀仁把好大一把火点在他屁股下边烤了。
因为这件事,杨怀仁主动站出来请旨辞去枢密院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