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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镛说着就去撩帐子,准备下床。小礿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未解,赶忙问道:“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黄镛的身形顿时凝固,他保持着撩帐子的动作,半天都没有动。最后,他终于把帐子撩开,边起身边说:“她嫁给了我,几年后去世了——得的就是那个病。”
黄镛背对着她,小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悲凉。
小礿的身形也凝固了。黄镛,黄家村,族内通婚,怪病——这个答案,她应该早就想到的。
第四十章 银链子
小礿坐在黄镛的办公室里,把脑袋歪在黄镛的办公桌上。这场发烧着实把她烧乏了,中午起来后,身上一直软绵绵的,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这会儿她实在扛不住自己的脑袋了,便在黄镛身边趴着。
黄镛摸了下她的额头,松了口气,便走到办公室门品,朝楼下喊了声:“小沈……”
原来美女领班就是小沈,只见她娇媚地应了一声,便袅袅婷婷地走了上来。
“有什么吩咐吗,黄先生?”小沈嘴角勾笑地看着黄镛,顺便也向旁边的小礿投来一个热情的笑脸。
小礿也对她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这是她第二次到黄镛店里来,上次来就是她中暑晕倒的那一次。这一次,打一进店她就感觉到,这些女店员对她的态度,和上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们一个个对她微笑的眼神,何止是热情,简直就是“恭敬”,就像她是她们的“老板娘”似的。
“小沈,去把你那里的链子都拿出来,我要配一个坠子。”
“好的,黄先生。”小沈浅笑盈盈地回答着,转身便下了楼。一分钟不到后,又抱了个木盒子走了上来。
小沈把木盒子放在黄镛的桌子上,小礿看到里面全都是各种链子,金属的、玉石的……但都没有挂着坠子。
小沈把上身往黄镛眼前凑了凑,露出领子下面的乳沟,“黄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挑一条呢?”
小沈的声音嗲嗲的,腻腻的,更夹了三分谄媚,听得小礿身子一软,更加没力气了。
小礿猜想,黄镛现在身上肯定已经酥透了。
果然,小礿听到黄镛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那要不,你看看哪条更合适……”,接着,小礿便听到一记坠子搁桌上的声音。
黄镛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打霜的桃树突然遇见春风,瞬间桃花朵朵开了。小礿转脸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正放着光彩,嘴角、眼角,全是“桃花”。他果然很受用。
小礿心里轻叹了一下,这个男人,一小时前,还无限哀思地缅怀着她的亡妻,表演着对新欢不渝的爱意,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轻浮的骨子就原形毕露了。
什么病死的!他老婆肯定是被她气死的!别说她老婆,就是黄小礿她,也不会喜欢他的。
小礿想起他一店的莺莺燕燕,知道为什么他尽挑脸蛋好的拣了,果然是个滥情的种子呀!就算不下手,估计也是为了意淫得更过瘾。
小礿心里狠狠地鄙视了黄镛一番后,伸手从盒子里拣了条最便宜的银链子,在手上扬了扬说:“就这条吧。”
黄镛和小沈凑在一起挑链子的脑袋,同时抬了起来。
黄镛看了一眼小礿手中的链子,微皱了下眉头:“挑条好点的吧。以前是银的,现在也还配银链子吗?”
小礿本来只想让黄镛帮她把链子焊一下,可黄镛说这坠领贵重的是坠子,链子银的而已,断了就了断了,重新配一条好的就是了。这会儿他见小礿又挑了条银的,眼里露出了些许不满。
黄镛的表情,让小礿有些不快。黄镛之前对她,从没有过“不满”这种表情。她今天只不过挑了条便宜链子而已,他的反应就有点过了头,于是便撇撇嘴说:
“礼物贵在情意,价值是次要的。一枚这么珍稀的坠子,无论配多贵重的链子,都是锦上添花。宁非扬送公主项链时,肯定完全出于诚挚的心意,不然,他也不会只配这么普通的银链子了,一个公主,什么珠宝没有。我不想让所谓的‘好点的’的链子,蒙蔽了宁非扬对公主的心意。”
小礿一口气说完,心里爽了一把。这段话,她是临时编的,只为了气黄镛一下,谁让黄镛对她挑的银链子如此不满。她偏挑银链子,她挑的越便宜,她欠黄镛的人情就越少。
没想到黄镛听完她的话,脸“刷”地一下,灰到了极点。他盯着银链子的眼里,空洞一片。
黄镛的样子,让小礿有点摸不着头脑。黄镛这么好脾性的一个人,难不成被自己抢白了几句就恼了。可他的样子又不像恼,倒像想哭,难道是她说到了黄镛的痛处?
小礿开始拼命思索黄镛的痛处是什么。
小沈看了两人一眼,更加妙名其妙,就打了声招呼,无趣地退了出去。
小礿看着黄镛还在发呆,就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黄镛猛地回过了神来,幽怨的目光在小礿脸上逡巡,
“你真的很像她……”黄镛喃喃的说。
“像谁?”小礿惊问。
黄镛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着她。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目光怎么这么幽怨,他这是在生谁的气?小礿心里一阵不知所措。
“我去‘字画街’逛逛。”被黄镛看得有些发毛,小礿抓起桌上的坠子和链子,走了出去。
“可用我陪?”黄镛在她身后喊。
“不用。”小礿回答。
她今天跟黄镛到店里来,是有别的目的的。她记得第一次来店里,在门口晕倒前,胸口的坠子正在发烫。之后她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坠子在黄镛手里,而且已经降温了。
在这半个月里,黄镛不止一次地叮嘱她,不要再戴这项链,她也一直没敢戴。那一回,黄镛跟她说“公主生前所见之物无处不在”时,她就联想到那次的坠子发热,所以,她今天特地想来查探一下,在黄镛的店门口,到底能看到什么“公主生前所见之物”。
小礿站在店门口,瞄了一眼店里,确定站在这个位置,黄镛是看不到她的,便把坠子串上链子,偷偷地挂到了脖子上,还把坠子贴身放好。
她在黄镛店门口踱了几个来回,目光把周围的每个角落都扫了个仔细,确定无一遗漏后,便开始静待坠子发热。
老站在店门口也不像个样子,而且傻等着,时间也不好打发,小礿便往“字画街”去逛了一圈。
逛了一圈回来后,坠子还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这下小礿有点纳闷了,是哪里出错了?
她把那天晕倒前,所有的经过都仔细回忆了遍。
那天走出店门前,她在店里呆了大半个小时,如果坠子发热的源头不在店门口,那便是在店里了。难道,她得到黄镛的店里,去找“公主生前所见之物”?那还是算了吧,被黄镛撞到她又戴着项链,肯定又要??拢?裉旎故潜鹑ト撬?恕?p》 想着,小礿便把项链摘了下来,又放进了包里。
第四十一章 蜜饯与腌猪肉
第二天,小礿又坐在了黄镛店里,这次,她是瞅准黄镛和岳风都不在店里,才过来的。
吃早饭时,岳风和黄镛说话,她竖耳倾听了一会儿,知道黄镛上午要出去做鉴定,岳风肯定又是寸步不离的,就瞅准了时机,闪到他店里来了。
跟第一次来时那样,小礿把店里上上下下转悠了一遍,把每个玻璃柜里的石头都看了个清,生怕遗漏了一件。
黄镛的店是一月不开张,开张吃一月的那种,这大半个月,店里的货物几乎没怎么动过,小礿上次见过的,这次都还原封不动地在。这么多石头,它也瞧不出哪颗是有年头的,而且还是跟延?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二楼有个小厅,专门陈列中国书画。小礿把每幅都浏览了一下,落款日期都是近几年,有好几幅还出自黄镛本人的手笔。
小礿依着上次的记忆,把“如玉楼”逛了一遍后,确定看到的只比上次多,绝不会比上次少后,便也像上次那样,在楼下倒了杯水坐下。
无事可做的店员们,一个个都好奇地看着她,她回报她们一个笑脸,继续若无其事地坐着。
小沈款款向小礿走来,还是那么笑容可掬,“黄小姐,黄先生有事出去了,回来可能还得一会儿。”
小礿对她感激地一笑:“我不是来找他的,我逛街逛累了,来这里歇歇脚。”
“哦,这样呀。”小沈对她了然地笑笑,又款款地走开了。
估摸着差不多坐了半小时了,小礿把胸前的坠子拿出来一看,毫无发热的征兆。她暗想,可能时间还不够,便又把项链塞回胸前,继续静等。
一小时过去了,她又取出坠子,还是毫无动静,她用手挡住光线,凑近细瞧,确实没动静。这下她急了,上次这个时候,坠子早热了。
如果这时候坠子还没反应,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可是是哪里出错了呢?她把“如玉楼”再次环视了一遍,确定店内的东西,她是看得无一遗漏了。便把疑惑转向了新配的链子,难道是换了链子的关系?可这既说不通,而且黄镛也说过,发热是坠子的事,跟链子无关。
小礿再次瞅了一眼“如玉楼”,无计可施下,便摘下项链,准备晚上先测试一下,是不是链子有问题。
晚饭后,小礿躲在自己的房间,就是新添了家具,她还没住过的那间。她把门锁上,打开保险柜。自打她一搬到这里,黄镛就把保险柜的钥匙和密码都给了她。她知道里面放着“栖鸾琥珀黄金圈”。她本来就不想接受这件礼物,后来知道了项链发热的秘密,就对它心存忌惮,今天要不是想测试一下,坠子还能不能再次发热,她压根不想看到它。
项圈躺在匣子里,一如她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她戴上项链,让坠子紧贴着自己胸口,端着项圈坐在床上,让自己的目光尽可能地不离开项圈分毫。黄镛说过,只要她的眼睛接触过项圈,她晚上就会梦见和项链有关的记忆——延?公主的记忆。
她听到黄镛在敲门,“小礿,你在里面吗?”
“嗯,我在换衣服。”她应了一声,眼睛还是没离开过项圈。她确实换了衣服,换了件有口袋的睡衣,睡衣的口袋,她等会儿要用来装项链。
觉得看得差不多了,小礿把项链再次收进保险柜里,锁好,然后摘下项链,放进睡衣口袋里,回到黄镛的房间。
因为昨天在店里见过黄镛的轻浮样,小礿对他一直怀着不屑。今晚他来房间找她聊天,任黄镛怎么和颜悦色,小礿都认定他是虚情假意,对他的态度也总是淡淡的。
随便应付了几句,小礿便故意打了个哈欠,当成了逐客令。
“今天这么早就困了吗?”黄镛的笑容有点僵,他看得出,从昨天开始,小礿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他刚才说了两小时的笑话,都没有把她逗乐。
小礿捂着口袋,跳上床,一把把帐帘放了下来,把黄镛隔在了帘外,
“为了避免‘英年早逝’,我决定早睡早起。”
——她不指望世上的每个男人都有情有义,但她绝对鄙视打着多情的幌子,耽误好姑娘的伪君子。
碰了一鼻子一灰,黄镛看了一眼帐内的人影,悻悻地退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一响起,小礿马上把项链掏了出来。帐内光线昏暗,坠子已经在发亮了,她一阵兴奋——这果真跟链子没关系!
关上灯,坠子的丝状物更加清晰。小礿把项链戴上,平身躺下,把坠子放在胸口摆正。
她今晚把帐帘放下是有原因的,她今晚迫切需要安全感。若不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是打死都不敢再戴这玩意儿的。这会儿躺是躺下了,可她紧张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坠子的热度透过皮肤,阵阵传来,帐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她强迫自己把眼睛闭上,呼吸放匀,什么都不要想,可眼前还是鬼影乱晃。
小礿直挺挺地躺了两个小时,身子都僵了,神经还是松弛不下来。因为胸口灼热感的提升,反而有越来越清醒的趋势。
这样下去今晚肯定是没法睡了。想着,小礿便钻出帐子,摸出事先准备的小药丸,切了一半,就水吞了下去。
这颗“唑吡坦”是她编了半天的失眠症状,才从医生那里开来的。她早就料到,自己戴着这项链,肯定会吓得失眠。不过她也不敢多吃,怕有副作用。
吞下半颗“唑吡坦”,不知是药效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夜已深,该到睡着的时候了,反正半小时后,小礿真的犯起困来。那睡意来得排山倒海,把她的什么恐惧感、紧张感,全挤到了一边,拖着她进入了梦境。
还半梦半醒的小礿,就已经意识到,今天的梦,不是上次的那个。
………
小礿坐在一张官帽椅上,埋头吃着蜜饯,满满一小坛的蜜饯,没几下就让她吃得见了底。
“栖鸾琥珀黄金圈”上的琥珀坠子,一低头就打着坛子,她嫌累赘,想摘下来,但瞅一眼周围的人后,又打消了念头。
“口重的东西少吃。”坐在一旁的丽太妃皱眉看着她。
小礿满不在乎地继续把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娘,除了腌猪肉,我不吃别的口重的东西的。”
提到腌猪肉,小礿转向跪在帷幔外的大舅舅刘全:
“哦,舅舅,府里的庖子做的腌猪肉,一点都不入味,再多放些酒和蒜泥就好了——要不,明天我跑一趟厨下……”
第四十二章 赐婚
丽太妃一眼瞪了过来,“越来越没分寸了,尽做失体统的事——两个舅舅在这,还不快放下蜜饯!”
小礿挨了句训斥,心里一阵愕然:娘一打上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没事总端着架子。以前在寨子里,她可是跟自己一样散漫的。
丽太妃说完,就对身边的赵嬷嬷轻语了几句。领了命的赵嬷嬷立刻领着一众仆妇丫鬟退了下去,厅里就只剩下小礿娘俩和两个舅舅。
自她来北京后,这是第一次见两个舅舅。她和娘住在府里单独的一个院落,和两个舅舅离得甚远。进府后的第一天,她就要去找小舅舅玩,被陈嬷嬷急忙劝住,说什么“公主身份尊贵,外男不可擅见”。
她听着觉得好笑,小时候在越女寨,小礿的外祖母可是把她和小舅舅,丢在一张床上,一块儿哄着睡的。这会儿一到北京城,两个舅舅就一下子变成“外男”了,连跟她们母子见个面,都得隔着帷幔跪着。
见宫里来的嬷嬷和小宫女们都退了出去,丽太妃立即身形一松,用手托住厚重的头饰,往椅子的扶手上一歪,向帷幔外喊道:“哥哥,弟弟,你们赶紧起来。”
小礿这才瞧明白,娘的架子,原来是端给周太后的耳目看的。
两个舅舅也松了口气,起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舅舅刘全先开了口:
“妹妹,我打听过了,那个周茗是周太后二弟之子,在兄弟辈子排行第三,是嫡出。听说此人在京城贵族子弟中,口碑甚好,是个喜读书,专注经济学问的。在娘家子侄辈中,周太后最疼的也是他。”
丽太妃听完,眼神迷惘了起来,“莫非,那周茗有什么缺陷……”
刘全连忙摇头,“身健貌端。”
丽太妃眼中的迷惘更深了,“这就奇了,虽说太后和皇上还没正式赐婚,但听今天太后的意思,明显是在探我的口风,想把小礿配给周茗。”
“啊!”小礿差点被一颗蜜饯呛到,
“太后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思?我今天在万贵妃那里,也听他们提到过那个‘茗三爷’你们自个儿商量有什么用,我都还没见过那个人……”
丽太妃心烦地看着小礿,“你以为是在寨子里呀,亲事自己说了算?——叫你别吃那么多蜜饯,还吃!”
小礿小声地嘀咕了一下:“寨子里吃不到这个嘛……”
丽太妃又伤神地看了眼小礿,把头转向刘全,
“更让人费解的是,太后嘴上说着那个意思,口气听着却不像很赞同这婚事。这倒怪了,又不是咱们自个儿去高攀她娘家的。”
小礿这时想起今天在永宁宫听到的,便急忙插嘴说: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万贵妃的主意,听哥哥的口气,他也是赞成的——我是他亲妹妹,他肯定不会觉得我高攀了他表弟。再说,我怎么说也是公主……”
“万贵妃?”丽太妃询问得看向刘全。
“噢,是的,”刘全像想起什么似的,“万贵妃是**最得宠的妃子……”
刘全顿了一顿,看了眼刚刚宫人们退出的门子,把声音压低了些,
“听说那个万贵妃,在**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连皇后都要敬她八分,皇上更是对她言听计从。自打她的两个孩子夭亡后,便见不得别的妃嫔膝下有出。偏巧,去年皇上还册立了太子,周太后怕万氏对太子下毒手,就把太子养在了自己宫中。为这事,虽说没真凭实据,但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和万氏水火不容。”
“宫里的人……”丽太妃问,“哥哥为探得这些消息,肯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还好——当年跟你同时进宫的小太监,玉德,还记得吧?他现在就在清宁宫当差,他前天出宫办差,顺便来找过我。在宫里呆了快二十年的人,什么事不知道?”
“这么说,对这婚事,太后是不情愿的——她不情愿更好,我还舍不得把小礿嫁到这鬼地方来呢,一辈子活得不像个人……”
刘全打断了她,“妹妹,你傻了!小礿不嫁给周茗,还是会指给别人的,到时候谁知道会指给哪个不成器的,那还不如周茗呢……”
听到这里,小礿坐不住了,她扔下蜜饯坛子,问她娘:
“娘,我的婚事,一定得周太后他们说了算吗?如果我不喜欢他们给我找的夫君,会怎么样?”
丽太妃疼惜地看着小礿,说:“娘也不知道……别说你是公主,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儿,婚事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你以后铁定能嫁个好夫婿,娘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周茗回绝了。可是,本朝历代公主,嫁的没几个像个人样的。要是你这次驳了太后的面子,她恼羞成怒,下回随便给你指个混帐东西,你这辈子还要不要见天日了?”
说完,丽太妃用手支着额头,脸上满是忧戚。
小礿只觉五雷轰顶,她慌忙站起身,坐到她娘旁边,拉着她娘的手臂,央求说:“娘,咱们回家去好不好,咱们还过以前的日子,我一点都不想当公主的……”
丽太妃抚着小礿的嫩手,叹了口气:“娘何尝不想呀?要真在乎荣华富贵,当年也不会怀了你,还禀明先帝,要回老家——可宫里才是你的家呀,等你的婚事一定下来,太后肯定会把咱们接进宫去。你得在宫里出嫁,这是皇家的颜面……”
小礿顿时手足冰凉,她无措地在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