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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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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镛,你什么时候去黄花岛?”小礿开门见山地问。

“现在。”

小礿猝不及防黄镛会说走就走,脱口便说:“啊!那你们现在这是……”

“来问问你,想不想一起回去。”黄镛微笑地看着她。

小礿纠结了一下,“呃……还是不了,才放三天假,来回路上就要两天……”。

“常静大师说了那么多谎话,某人就不想让他解释一下?”岳风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呃……”小礿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岳风说的这个,她的确是想的。而且,她不仅想听师父的解释,更想见见哥哥。她再怎么怀疑哥哥不想见她,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那份想念的。

打定了主意,小礿询问地看向黄镛,“我想问问清清,她想不想一起回去。”

黄镛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就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姑娘呀?嗯……好吧……”

黄镛的反应太出乎小礿意料了,像他这种见了美女就犯花痴的人,应该不会介意路上多个美女相伴呀。怎么说,清清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电话拨通,清清的声音传来:

“姐,你要回家?你过年没回去过,去一趟也好——我就不去了,才三天,怪累的……”

等小礿挂掉电话,黄镛的眉头松了开来,“还好,还好……你那妹妹,实在太吵了!”

……

三人连夜出发,在第二天晨曦微露的时候,汽车才开上了黄花岛的轮渡。

小礿和黄镛,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这时刚好醒来。可怜的岳风,开了一夜车,一上轮渡,就倒头睡着了。

小礿和黄镛站在船头上,迎着微涩的海风远眺。小礿是看着海景长大的,这片海域,她从小出岛回岛,看了不知多少遍,一点新意都没有了,就转身想回船舱。

她以为黄镛会跟上来,黄镛一向对她是寸步不离的。可这回,黄镛的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他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瞅着前方的海方,雾气罩上了他的眼眸。

前方除了海水还是海水。黄镛的目光没有焦点,甚至,他连眼珠子都没有动过一下。他只是保持着一个“看”的动作而已。

他什么都没看到,可他的眸子里却有情绪,因为小礿看到,一滴眼泪正从他的眼睛里流出,划过他的脸颊。

小礿吓坏了,那个明媚如三月桃树般的老公子,忽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上船之前,他还在跟她谈笑风生呢!

这船没有问题呀,这海水也没问题。是什么触动了他的情绪,让他没有忍住那“不轻弹”的眼泪?

小礿打住了回舱的脚步——把这样的黄镛抛下,她有点于心不忍哦。

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大货轮正驶过。货轮所经之处,无不掀起一层海浪。海浪一层层翻叠着朝渡轮拍过来,浪叠着浪,待翻到渡轮船壁时,已经变成了一堵凶猛的水墙,一个猛劲拍在船身上。

“啪”的一声响后,一泼水雾兜头罩下,船头也跟着狠狠地颠了一下,小礿一个没站稳,“啊”地一声惊叫,往护栏撞去。

小礿人往护栏撞去,心里却一点都不慌。船头是颠着最厉害的地方,小时候,她和清清最喜欢站在船头吹风,船颠着越厉害,她们越开心。每次眼看着一个浪正卷过来,她们都会兴奋地欢呼。浪还没打到,她们就已经瞅好抓哪根栏杆了。

“小礿!”看着小礿往护栏滑去,眼看着就要掉下海去,黄镛一声惊叫,扑向了他。

小礿没被浪吓着,倒被黄镛的声音吓死了。她熟练地用脚勾住栏杆,两手扶住黄镛的身子,安慰他:“我没事……”

黄镛惊魂未定地看着她,脸上半天都没有血色。

“黄镛……”小礿轻轻地喊了下,他的样子,有点把她吓着了。

“小礿……”黄镛一把紧紧地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恐惧,又带着惊喜,

“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小礿感觉黄镛的身子在颤抖。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抱着,一边听着他一遍遍的低语:“你回来了就好……”

……

自车离船登岸,黄镛的注意力就全在车外。他专注地看着车外的一景一物,恨不得把整个黄花岛都收进眼里去。

经过了黄花镇,仙人山就在眼前,小礿兴奋地给岳风指路:“只要一绕过这座山,就能看到到嘉祥寺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到黄镛的身子震了震。黄镛的脸正朝着车外,小礿看不清他的脸色,只看到他的手正握成拳头,手背青筋突起,手臂轻轻颤动着。

倒是岳风,虽然自上岛后,也是少有的一路无话,便神情还算泰然自若。不然,小礿就得怀疑,他们两个到黄花岛,是来报血海深仇的。

车子一转过仙人山,眼前就一下子豁然开朗。青山绿水,佛寺村舍。包叔家屋后的山上,桃花开满的整片山林。明黄的寺院,粉艳的桃林,翠绿的山峦,碧蓝的天空,构成了一幅明艳的山水画,侧映在了澄净的嘉祥水库里。

随着车越驶越近,小礿不由得把目光伸向的嘉祥寺的香炉旁,香炉中香烟袅袅,炉旁却无人影。小礿心里一阵失落后,又升起了复杂的兴奋感——她已经快两年没见到哥哥了,今天是不是可以见过了。

第五十二章 再相见

三人在山门前下车。黄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嘉祥禅寺”四个字,随岳风进了寺院。小礿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包叔家,去敛敛情绪。

这趟回家,除了清清,小礿没有通知任何人。包婶一见小礿,满脸都是惊喜,忙不迭地问这问那。小礿的眼眶渐渐湿润:谁说她不适合再回这个家了,这个家的大门永远都是向她敞开的。

包婶到寺里去了。小礿百无聊赖地在湖边徘徊。路边的桅子花开得正盛,小礿随手摘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前轻嗅,一股清香传遍四肢百骸。恍惚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个年轻俊雅的和尚,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湖边散步。和尚摘下一片桅子花瓣,放在小女孩掌心,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棵歪脖子桃树下,举眼望去,满树的桃花,像少女艳丽的心情,开得正好,美得正盛,似乎只要过了这一秒,一切美好就会走向凋零。

一切美好,不就是三年前,开始走向凋零的吗?那一天,哥哥告诉她,她不是他亲妹妹……

小礿转身正要离开,发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门前,她抬眸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香炉,脚不听使唤地迈进了山门。

小礿看着头顶的香炉,一步步拾阶而上。十几年里,这里发生的所有场景,一幅幅地在她眼前飘过。每一幅场景里,都无一例外的有她的哥哥。哥哥在台阶上笑,她在台阶下跑。

百来级的台阶终于走完,回忆从眼前退去。小礿凝视着香雾,黯然神伤:二十岁了,岁月带给她的礼物,原来仅仅是——落寞。

几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礿的余光已经瞥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黄镛、岳风,还有师父。

小礿没有回头,而是垂下眼皮。她怕一抬眼,满腹的情绪就会喷涌而出。怨恼、想念、怀疑……有对师父的,也有对哥哥的。

“小礿。”黄镛的声音首先响起。

小礿凝了凝神,转头看向他们。

他们也都在看着她。三个人,带着三种眼神,每种眼神都复杂到她看不懂。

小礿的目光穿过他们,落在他们后面的一个身上,颀长的身形,灰色的僧袍……

小礿的心脏猛跳了几下,她再也没法将目光移开。无论是怨恨、失望还是想念,都没法使她无视这个人。

众人顺着小礿的视线看去,目光都落在了身后的净远身上。众人眼中的意味更深了:岳风的疑惑,黄镛的惊讶,常静的焦虑。

小礿轻轻喊了声:“哥哥……”

净远的目光闪了闪,迟疑了一下,朝小礿走了过来。他的眼里有欣喜,有伤感,还有震惊。他那一向平静祥和的脸上,同时绽放着几种光芒。

如果是以前,小礿肯定会跑过去,拉起他的手,娇嗔着要他陪。可是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过来。她以一种绝世独立的姿态,等着他走来,接受她的嘲讽:你不想见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这么辛苦,躲我两年?

两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成熟得懂得狠心。

净远走到小礿跟前,幽深的眸子里,是揉杂了伤感的惊喜,

“小礿……你回来了……”

小礿嘴角勾起一个忧伤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你撞见了,我是来找婶婶的。”

净远的眼神瞬间结成了冰,他抬眼看向天空,眼里噙着一滴水,“你真的长大了……”

“哥哥,我不可能永远只会赖着你。你把我带大,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但我的人生还会有很多东西,比如黄镛……”

小礿讽刺地看了一眼黄镛,继续说道:“他没跟你提起我在南京的精彩生活吗?——你不必担心我会一直骚扰你,以前是我不懂事……”

“别说了,小礿……”净远眼里的水终于没有挂住,滴在了小礿的手背上,灼疼了她的心。

小礿别过眼,看向香炉,任由檀香烟薰迷着她的眼睛。烟雾刺辣辣地钻入眼睛,刺出了她的眼泪。她胡乱地擦着眼睛,可是眼泪越擦越多。

净远抓住她的手,把她拖离烟雾。小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哽咽地看向净远,“哥哥,你好狠心……”

净远眼里的心疼倾泻而下。

小礿抱住净远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失声痛苦,边哭边埋怨:“你不想见我,说一声好了嘛,害我一直在等你……”

净远搂着她,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任由一寺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任由小礿哭得甘肠寸断,声音嘶哑。

旁边的三个人,怔怔地伫立在原地。眼前的这一幕,虽然他们谁都不想看到,却没有人出手阻止。机关算尽后,他们才惶恐地发现,失败,原来一直就在眼前。

……

傍晚,小礿瞅准了一个时间,跑进了净远的寮房。上午一顿痛哭之后,她对净远就冰释前嫌了。

净远一看到她,平静的脸上就焕发了光彩,他轻轻拉起小礿的手,“想不想到外面玩?”

从小到大,都是小礿拉他到外面去的,净远主动要去外面,这还是第一次。她打趣道:

“你这和尚,两年不见,心都野了。看见外面桃花开,心就跟着思春了!”

听着小礿的话,净远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忽然,他的脸上泛起了两抹红晕,白了小礿一眼,

“你在学校里,就学了这些呀?都快变成野姑娘了!”

小礿翻了一记白眼,“这些话算什么,有些话你还没听见呢……”

她忽然想想哥哥是和尚,下面的话就没讲下去。想起清清说的“邪淫戒”,小礿又撇了撇嘴,轻轻说了句:

“假正经。”

“什么?”净远没听清。

“没什么。”小礿轻笑了一下,盘算着等会儿问问她关于“邪淫戒”的事。

净远脱下长衫,换上一件短褂,还没来得及扣扣子,便把嘴附到小礿耳边,低声说:

“等会儿,师父可能会来找我,被他逮住,就走不掉了。”

净远身上的檀香味,混合着他的体味,钻入小礿的鼻孔。小礿像受了蛊惑似的,一把搂住净远的脖子,把鼻子往他的衣领内探去,

“哥哥,你身上有檀香味,让我闻闻……”

净远的脖子让她蹭得发痒,他咯咯地笑着,却不用力推开她。

窗外的光线被三个人影挡住了。小礿扭头看了一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只见净远的窗个,正并排站着三个人:师父铁青着脸;岳风拧着眉;而黄镛,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第五十三章 人面黄花

净远也看到了窗外的目光,他尴尬地扣起了褂子。

小礿察觉到了三人目光中的异样,不过,她可不想买他们的帐,她跟哥哥,不是一向如此的吗?

她依旧把手臂挂在净远脖子上,身体在他身前晃荡晃荡。净远为了减轻脖子的压力,还得不时腾出手来,托一把她的腰。

等净远扣好褂子,小礿一把拖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净远!”常静黑着脸,喝住了他。

眼看走不成了,小礿着急起来,她知道哥哥是绝不会违逆师父的。

“师父……”小礿一脸清纯无邪地看着常静,“我一个男同学要到我家来,想让包婶同意我跟他交往,我想让哥哥看看他的照片,要是哥哥不同意,我就不让他来了……”

常静终于收回了绞在净远身上的目光,看向小礿时,眼里多了几分柔和,“那你们赶紧去吧。”

常静说完,又狐疑地瞥了一眼净远,“身为哥哥,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见净远恭敬地点了头,常静才让开了一条路。

小礿心里一阵抱不平,自从师父云游回寺后,对哥哥一直跟对犯人似,那种狐疑的眼光……难不成,哥哥真犯过“邪淫戒”,所以师父对他有了看法?

……

净远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绕湖环行,小礿坐在书包架上,手臂环着他的腰。

湖边的蒲公英正值最盛时,金灿灿的一直向山坡下绵延。湖边,山下,凡是有泥土的地方,就有蒲公英。

不知为什么,黄花岛上,数这一带蒲公英最多,尤其是嘉祥水库周围。站在高处看,整个水库像被一个金色光圈环住。

·文)小礿一直惦记着那个问题——“邪淫戒”。

·人)“哥哥,你什么犯的‘邪淫戒’?”

·书)净远一脚踩空,自行车晃了晃。

·屋)净远没有回答。

“别说你没犯哦……”——总不会是师父栽赃给你吧!小礿心想。

其实,小礿心里更希望净远犯过——据说,正常男人都会犯。

“你听谁说的?”净远试图岔开话题。

“这你别管,只说有还是没有。”

她知道想净远口里问出东西,不是很容易,所以她连后招都想好了,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师父。师父也不说,我就求他让你还俗,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犯‘邪淫戒’了。”

说完,小礿自已也觉得好笑。这两年,她别的没长,脸皮确实厚了不少,都快赶上清清了。

自行车停了下来,净远揉了揉额头,投降说:

“犯‘邪淫戒’未必得‘做’过什么……”

小礿接口道:“那就是‘想’过什么??俊彼底疟闾?铝俗孕谐怠?p》  净远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自行车放在草地上,往湖滩上走去。

小礿跟了上来,拉住他的手,“哥哥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礿有心上人吗?”净远反问她。

小礿想起室友帮她做过的心理测试,那个关于喜欢的男生的测试,张口便说:“有呀,就是你??!?p》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净远的手轻颤了一下,手心很快沁出汗来。小礿抓着他的手,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捉弄之心更盛了。

“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我就跟师父提亲去,让他把你嫁给我。”

净远额头的青筋突了起来,他想脱开小礿的手。小礿死拉着不放,还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净远的目光一闪,瞥见湖对面的一个人影,便促狭地对小礿笑笑,“你娶了我,那黄镛怎么办?”

小礿一瞧,对面的湖滩上,黄镛正在烧着什么东西,火苗闪闪的。

提起黄镛,小礿噘起了嘴:真没劲!

她拉着净远走过去,发现黄镛在烧的竟是纸钱,一边的地上还插着香。

小礿看得莫名其妙,见纸灰往身上吹来,便躲了开去,继续拉着净远闲逛。黄镛也没看他们,心思全在那堆纸钱上。

小礿暗想,黄镛挑清明节来这儿,难不成是来扫墓的?他的谁淹死在水库里了吗?

整片湖滩全是蒲公英花,金黄的颜色盖过了青草,灿烂得晃眼。小礿穿着雪白的长袖连衣裙,披散着长发,在花地上时走时跑,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幸福的光泽。在一旁的净远眼里,这无疑就是一幅最迷人的画卷。

小礿退下手腕上的发圈,把长发束在一侧,又摘下几朵蒲公英插在辫上。然后一手牵着净远,一手摘着蒲公英。

夕阳给整个山岙镀上了金色,包婶的喊声从岸上传来,“小礿,吃饭喽……”

小礿向包婶的方向走去,净发去对岸推自行车。

黄镛已经烧完了纸钱,正伫立在湖边,看着湖水出神。他的思绪正纠缠在回忆里,眼里的忧伤时深时浅。

“黄镛,”小礿轻喊了下他,,“寺里已经开饭了。”

黄镛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小礿身上的一刹那,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大变,一声惊叫停在嘴边,没有呼出来。

黄镛的表情分明是——见鬼了。

小礿被他吓了一跳,怒瞪着他,“我像鬼吗!”

黄镛盯了她好几秒,才惊魂稍定。发觉自己失态,连忙道起歉来,然后又出神地看着她,目光渐渐柔和迷离起来,像在回忆人生中最旖旎的时刻。

短短一分钟不到,黄镛的表情从“见鬼了”变成了“仙女呀”,变化之大,让小礿瞠目结舌。内中原因,小礿也摸不着头脑,便不理他,直接回家。

包婶一见小礿,就皱起了眉头,“瞧你的头发,赶紧去梳一下。”

小礿走进卫生间,一照镜子,才发现辫子上的蒲公英还插着呢。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白色长衫子,乌黑的长发束在一侧,辫上插着黄色野花……好熟悉的一幅画呀!

她的眼前模糊了起来,她恍惚看见自己正浅笑盈盈,嘴边有话呼之欲出:公子,螺蛳送给你……

那清秀的眉眼,那窈窕的身形……不想则已,一想,越发觉得自己像那画中人。

小礿使劲晃了晃脑袋,开始原谅黄镛:都是那幅画惹的祸!难怪黄镛跟见了鬼似的,连她都把自己当鬼了。

第五十四章 净风师弟

小礿坐在花坛边,看着僧人们从大殿内鱼贯而出。晚上天黑,她分不清谁是谁,只好看向净远的僧寮,等着他房里灯光亮起。

侧院里马上人影绰绰,灯光一间间亮起。只有净远的房间,一直是暗的。

小礿按捺不住,想先去方丈房。这两年发生的事,师父应该准备了些解释的吧。

方丈房里也亮着灯,而且隐约还有说话声。待听到只言片语后,小礿心里一惊,停住了脚步。

她先听到了黄镛的声音:

“大师,那些画,没想到您已经让小礿看过了,幸好她没看出什么……”

“你把你那幅让她看看,她肯定能看出什么,她已经去过君达镇……”这是常静的声音。

“不,大师,我知道您跟方林夫妇是一番好意。但过去的事,我还是不想让小礿知道太多,这只会徒增她烦恼而已。”黄镛又说。

常静叹了口气,“老衲知道了。早知如此,我也不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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