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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淳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这是个外表看上去真的不像杀人犯的人，如果放在人群里，绝对会被人更多认为是白领精英，并且为人善良。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戴着眼镜，看上起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这么一个高个男生，成了引导杀死八个人，直接杀死一人的凶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瑞琪无助的靠在范淳安的胸口上。
此时的范淳安根本不敢去看自己的未婚妻，他只能用闪烁的目光看向江笑枫，道：“这位警官能利用你找到我，想必他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我的事情。琪琪，对不起，我喜欢你的可爱单纯自作聪明，可是，我却不能陪你继续演下去了。”
到了现在，莫瑞琪当然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以范淳安的智商，莫瑞琪那些自作聪明的行为肯定一眼就看出破绽，但是范淳安从来不会点醒她，甚至于还配合她的一些小“弱智”，这个演字，很好的总结了范淳安对莫瑞琪特别的爱。
江笑枫说的没错，正因为莫瑞琪这种单纯的自作聪明，才让范淳安感受到难得的恋爱体验。范淳安和莫瑞琪在一起没有压力，并且也得到了家庭的支持，更重要的是，莫瑞琪礼貌识大体且没有太多心机，是他所有幻想中女友的最佳模样。
“不可能，你骗我，那天晚上我们明明是在看电影，就算我睡了一小会，你怎么可能来得及去杀人。”
到了现在，莫瑞琪还是不相信这一切。江笑枫说过，要让范淳安亲口告诉她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现在，果真，范淳安不需要在隐瞒什么了。
“我其实是利用了你过于自信，导致你的思维模式下会有选择的挑选信息点的心理特征。再加上致幻剂对你造成的时间错觉。”
江笑枫的判断非常正确。范淳安就是利用了莫瑞琪的特点。
一个过于自信，且从没有人告知她什么是挫折的女孩，会在大脑中不由自主的选择那些有利于她一切的信息点。
范淳安非常善于观察和分析别人，而其女友更是被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她女友过于自信的信息选择，恰好被其利用了。
当天，范淳安通过其母亲和罗楚芬的通话，得知薛修德被警方带走。加上新闻已经报道了微笑面具杀人案的案件正在被调查，他很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对他而言，曹兴然现在就是一个*。如果曹兴然知道了越子街25号真实意义，必然东窗事犯。
所以说，赵德水的守株待兔本来想让曹兴然主动找警察，却没想到范淳安动作更快，他更早一步决定对曹兴然下手，这样其实是害了曹兴然。
在宴会上，范淳安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地下致幻剂网络联系了供货人，随后，他主动提出带莫瑞琪其看电影，而地点更是选择在夜校附近。
到了电影院后，按照计划，供货人趁着电影开始，影厅黑下来的时机，将致幻剂交给范淳安。而范淳安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却把部分致幻剂放在了莫瑞琪的饮料之中。
因为莫瑞琪曾经服用过致幻剂，所以，她并不会产生第一次的无措感。而致幻剂会带来时空的错觉，让莫瑞琪会产生时间不确定性的假象。
在范淳安一旁安抚，最后确定莫瑞琪已经进入致幻剂昏迷状态下后，他便让供货人坐在了女友身边，拿着供货人的卫衣迅速消失在电影院，前往夜校找到曹兴然，并且将其杀死。而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先前李忠海承认的帮助其儿子掩埋尸体，掩盖真相的事情了。至于范淳安，他就不用分心夜校的事情，只要搞定之前的影院监控便一切妥当了。
“其实你的确没有睡多久，但是因为致幻剂的原因，你根本就处于不清醒的半昏迷状态。加之随后等我回来后，我故意对你说一些电影的内容，让你对电影的时间点产生了错觉。加上你一贯的个性特征，更愿意选择有利于自己的信息点在大脑中储存，所以，你便以为从头到尾，我一直就陪在你的身边。”
“你撒谎！”莫瑞琪激动的用手拍打着范淳安的胸口，“我明明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范淳安抿了抿嘴，他还是带有一点羞涩，这依旧是他原本的性格，只能道：“那是你的错觉。对不起，琪琪。我也利用了你。”
“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说话，我也算仁至义尽了。范淳安，你不要让我动手吧！”江笑枫举着枪，一步步靠近。
然后就在此刻，让江笑枫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范淳安忽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又把莫瑞琪抓在怀里，水果刀就放在了莫瑞琪的脖子上。
这样的行为，让莫瑞琪和江笑枫都大呼意外，因为，范淳安怎么可能会伤害莫瑞琪。他刚才可是冒着自己被暴露的危险出来救她的。
“范淳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江笑枫双手握枪，怒视而斥，“莫瑞琪可是你心中最理想的妻子，你难道还想害了她。”
“你别过来。”范淳安的手上力道更深，在莫瑞琪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血痕。
和刚才还痛哭无助恐惧的莫瑞琪相比，现在的她明明被挟持，脖子上流着献血，却反而没看见她哭闹，甚至于恐惧都不见了。她抬着头看着范淳安。仅仅是一会的惊讶后，便面无表情，一脸麻木的做着范淳安的人质。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了。
江笑枫不敢激进，因为，他很清楚，一个人在极端情况下，会丧失理智的。在之前，范淳安处在理智之下，会去选择保护莫瑞琪。但是现在，或许他本能的要自保，便在极端的情况下选择用莫瑞琪做人质。一旦江笑枫真的强行解救，或许真的要让莫瑞琪丧命。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笑枫大吼道，“范淳安，你已经害死了九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因为你陷入致幻剂的旋涡无法自拔。如今你还想害莫瑞琪？”
范淳安还是那样内敛，甚至于说话都中气不足，道：“这位警官我很佩服你，十二年了，都没人能把我找出来。而你，却能发现蛛丝马迹，将我揪出来。我也需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把我找出来。我还要在我悲剧的人生中继续蹉跎。我的母亲是个极为成功的人，所以，她以为她教育自己的孩子也会很成功。只可惜她错了。而我因为怯懦，还有她过分的强势，一直不敢告诉她何为错！现在，我的人生走到了这里，这已经不仅仅是个悲剧，而是个闹剧了。”
那一刻，江笑枫在范淳安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冷笑，而后，范淳安的脸颊闪动一下，先前的那种内敛腼腆不见了。进而，一声似乎解脱的笑意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当江笑枫脑海中窜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后，他忽然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在他还没喊出不要的一刹那，伴随着莫瑞琪惨叫的声音，水果刀上已经飞溅出血迹
第83章 老去的疯狂
那血液从莫瑞琪的脸上留下来，带着那渗人的寒光。水果刀现在就插在范淳安的脖子上，那一刻，这个男人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莫瑞琪本来生无可恋的脸，一秒钟后，经历了惊诧到凄惨，到悲凉，再次回到生无可恋。回身抱着范淳安的尸体，这个女人除了痛哭，这会连基本的话语都无法组织起来。
江笑枫痴痴的站在那里，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刚刚他从范淳安的脸上看见了那丝诡异的表情，他那个时候就该知道，范淳安已经准备要自杀了。
范淳安是一个绝对被压抑情感的男人，所以他的情绪表露会很压抑，不会过分的直接。这种人，有些类似于抑郁质人格，简单来说，就是平常被压制的情绪，一旦爆发，就绝对没有回头路。当范淳安真正开始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并且外露的时候，就是意味着，他已经不计后果，做出了决定。
“不。你不能死！”终究，江笑枫知道，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出来。
冲过去，他双眼瞪红的看着已经失去气息的范淳安，掩饰不住激动的江笑枫甚至于推搡着尸体。他这样的举动，终于让莫瑞琪愤怒了。
女人死死的抱着范淳安，一把将江笑枫推开道：“你给我滚开。”
“他不能死，他还没告诉我地下致幻剂交易网络的源头。他不能死！”江笑枫抓狂的大喊，“我辛辛苦苦为了这个案子，就是要找出致幻剂毒品市场的源头，他这时候自杀，混蛋，可恶。”
“你才是混蛋，你利用我引出淳安。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死。”
“死，谁死了？”莫瑞琪的大喊让远处传来另一个女人的惊恐声。
在陵园的吵闹终于惊动了管理人员，在他报警后，警方人员立马行动。与此同时，赵德水也已经查到了江笑枫他们所在的位置。此刻，警方来了，重案组来了，找自己儿子的范秀丽也带着人来了。
他们都赶到了这里，但是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范秀丽瞬间瘫软在钟军律师的身上，旁边的人马上将这位总裁扶助安抚。但是老来得子的范秀丽面对忽然的丧子之痛，哪能用一时的安抚才能平息。更加上江笑枫还在那里叫嚷着，这让身体都不能站立的范秀丽用颤抖的手，气愤异常道：“你们害死了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们。”
“范总裁。你儿子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如果继续这番言辞，就是威胁警方。”赵德水当然站在江笑枫一边。
而钟军同样斥责道：“我会研究你们警方的失职不妥行为。”
“悉听尊便！”事到如今，赵德水也必要跟范秀丽废话了，他上前，想要将江笑枫拉过来。
但是已经彻底神游的江笑枫死死的抓住范淳安的胳膊，还在叫嚷着不能死，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都不知道江笑枫到底要问什么问题，只是包括赵德水在内的人都发现，因为微笑面具杀人案而重新找回自我的江笑枫，似乎又开始回到先前那浑浑噩噩，且异常情绪暴躁不稳定的状态了。就在赵德水使劲拉着他的时刻，江笑枫竟然狂躁的回身朝着赵德水的脸上打来一拳。如果不是赵德水躲闪及时，这一拳绝对会让赵德水眼冒金星。
看着又是打过来的一拳，赵德水死死的抓住拳头，反手一个关节技巧，吼道：“你疯了。”
“给我滚开！”这会的江笑枫双眼瞪红，真的就跟一个疯子一般，“我辛辛苦苦帮助你查案，你以为我愿意趟这趟浑水，眼看着案子了结了，结果却都是帮他人做嫁衣，我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没得到。”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知道整个a市的致幻剂毒品交易市场的源头网络，我要把背后那个大混蛋揪出来！”江笑枫的大吼让人心惊胆战，谁都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他意味着什么。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男人对此事的怨念，怕是有深层次的缘由。
赵德水将手松开，慢慢后退，他并没有责怪江笑枫对他的攻击，只是现在，这种地方，的确不是说清是非的地方。他让人赶紧将范淳安的尸体带走，同时将现场人带回去做些笔录。面对着已经情绪失控的范秀丽和莫瑞琪，赵德水也只能无奈道：“随她们去吧，只要别闹的过分就行。”
整整十二年，微笑面具杀人案幕后人范淳安从高三开始，直至今年，总共引导杀害八个人，直接杀害一人，间接导致一人自杀，其中他和薛修德合作，将更多人引入了致幻剂旋涡。此案影响深渊，波及面之广，也只有到现在才能彻底看清。
虽然幕后人范淳安和合作者薛修德已经被找了出来，但是更多不安定的因素还存在。赵德水清楚，正如江笑枫所言，不仅于a市，乃至整个h省，地下致幻剂毒品交易网络绝对已经存在很多年，而且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候。这种特殊的网络气候，延伸了各种犯罪。江笑枫抓狂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赵德水虽然还不知道，但是他也能想到，江笑枫所言问询的答案，也和这个网络案件有必然的联系。
随着范淳安自杀，薛修德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在拖延下去了。他终于承认了所有指控。这一切，也完全符合江笑枫先前的推断。
从十二年前开始，的确都是薛修德和范淳安合作。有薛修德寻找受害者，接着有范淳安来引导完成杀害。其后，薛修德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用来弥补他扭曲的人格，他又将其他人控制在一个网络中，完成自己的所谓教父主导。但是同时，薛修德自己也明白，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范淳安。也正是因为如此，柴月奇和丁学礼会做出那个类似祈祷的手势，而薛修德也做过类似祈祷的手势，但是范淳安到死也没做过。因为范淳安不需要这种教父引导，他需要的只有杀戮来宣泄。
从陵园回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赵德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没工夫去照顾江笑枫，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林佑天去做。
现在他想知道，薛修德当初是如何挑选受害者的。
审讯室内，薛修德已经没有和原先那种绝对抵抗的态度，他也已经知道范淳安自杀的消息了，就像是失去了多年的老友，薛修德有些悲凉。
“我从范淳安的身上看见了我当初从小成长的经历，我很同情他，所以我想帮他，我不想等他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变成我这般模样。”
“可是你却害了他！”
薛修德冷笑道：“害了他，呵，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每个人所想要的轨迹不同。”
赵德水砰的拍着桌子道：“你们的父母压制了你们，让你们过成了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但是那些被你们伤害的人呢，他们现在过得难道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想要去死吗？你们同样是自私的两个人。”
“是啊，我们是自私的人。但是如果那些死的人不想要为自己，他们会死吗？”薛修德身体后仰，完全把自己的状态放松，道，“陆秀斌是想报复童氏兄弟，恰好当初我在那家分公司，于是他想主动接近我，最后咎由自取。张大春原先在找工作的过程中我就注意到了他，加上他有需求，当然也很容易控制他，相类似的还有马军，偶然的机会观察到他。至于唐天凯，这小子想进入天伦集团，我也很容易锁定他。”
“那乐云儿是什么情况！她的情况最特殊，是不是！”赵德水看向薛修德，见其的面色出现一丝羞愧，道，“你内心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乐云儿吧。”
薛修德微微的闭上眼睛，道：“你们都猜到了？”
“我们其实在分析乐云儿特殊的情况时，就已经想过，背后操控她的人，应该和她有些特殊的关系。因为乐云儿的面具最为奇怪，她并没有放在任何地方，而是在自己家中。这和其他几人面具放置到和自己有联系的人和地方不同，再加上我们了解过乐云儿最大的希望，所以，我们有一个设想。”赵德水身体前倾，道，“乐云儿同样是心甘情愿*控，而她之所以*控，和其他人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有特殊的诉求，也有不同的地方，因为，她特殊的诉求是有一个依靠。只是这个人却利用了她的依靠。其实在范淳安冒出水面的时候，我想过范淳安才是乐云儿背后隐藏的男人，但是范淳安对莫瑞琪的爱，到死都在坚持，所以，在范淳安的尸体前，我否决了这个想法。最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薛修德，才是乐云儿背后的男人。你的婚姻其实并不是你想要的，你已经通过致幻剂和网络得到了你的控制欲，但是你同样想要找到年轻时那种得到爱情的机会。恰好，乐云儿出现了。她年轻漂亮，对她而言，你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可以给她依靠。甚至于，你一定欺骗过她，会离婚和她在一起。但是，你从心底是没在意她的，所以，你才会还把她交给范淳安去引导致死。”
“呵！”薛修德冷酷的笑了笑，“年轻时候没有疯狂过，却没想到老了，我还要疯狂一把。那个女人的确很蠢，但是说到底，我们都是各取所需。现在我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承认，我也解脱了。”
“所以，你妻子一定没想到你还背着她做了这么多。那你告诉我，上个月的三个人，你们是如何锁定的。”
第84章 挚友深情
每个人都不是逆来顺受，都有反抗心理，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薛修德在自己妻子和父母面前保持这一贯的姿态，但是他内心充满了抵触。他去操控别人，还用特殊的方式拥有另一个比自己妻子年轻漂亮很多的女人，最后还将那个女人推入深渊，这是一个何等人格扭曲的疯子。
而至于上个月惨死的三人，其实王朝火和柯天伦都是当初要进入天伦集团旗下公司工作的，被薛修德偶然接触到后，便被加以利用了。更关键的是，薛修德通过这两人的口中，间接打听到了李兰莲的情况，便利用和律师的关系，将李兰莲也引入了深渊。
微笑面具杀人案直至到了此刻，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幕后人范淳安自杀身亡，而对于薛修德的定罪也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从头到尾，赵德水都知道，这个案子只是一个开端，他也相信，后面还有更多的麻烦。比如，地下致幻剂毒品交易网络，再比如，范秀丽所说的报复。
从审讯室出来后，赵德水点燃一根烟。他说过，只有在很烦躁愁眉不展的时候才会抽烟，而现在抽烟，只是想让自己的情绪更加放松一点。这些天来，他和他的同事们都忙的晕头转向，但是他们都坚信，哪怕十二年来都没人破解此案，这个案子也会在他们的手上破解。可是赵德水也知道，此案最大的功臣，非江笑枫莫属。
“赵队，我找不到江队了。”林佑天在电话中焦急的说着。
赵德水道：“难不成还要我去利用警方系统去手机定位？行了，他死不掉。我想他现在只是想找个地方自己待会。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嘴上说着，赵德水心中也是隐隐有些难受，他终于见识了江笑枫的能力，可是也看见了江笑枫脆弱的地方。这次合作后，还不知道下次合作是什么时候。
a市是江笑枫来的最多的城市，似乎每一次来这里，都会给他带来一些特别的记忆。这一次，他满心以为可以完成多年的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