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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
占卜之术不是直接窥探未来,只是从冥冥之中获得情报,给出了预兆与线索,到底事实符合发展,需要占卜之人自行解释……也就是解卦。
所以同一卦象,不同人会有不同理解,甚至可能完全相悖……这就到了考验功力的时候了。
这方面,有化身四十年研究的林正阳并不生疏。
他有这个自信。
……
两百步外,一个锦袍少年,眸子深深,凝望着这里。
他有些不满,问道:
“平叔,方才为什么不肯动手?”
“等他回去就麻烦了!”
“一旦道院发下道牒,受了道法,他进入道脉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动他这个道苗?”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上次,在钱城,那枚真种我没夺到,失手弄死了;在霍阳,那一次又是差一点……现在风声已经传出,不是那么好下手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错过了这次,我只能练武了……大娘和父侯,不会允许我去考科举,更不会允许我修法,威胁大哥的位置,除非我能自凝真种……那样还能争一争世子之位,可这并不容易。”
锦袍少年无奈地叹息着,一拳锤在杨柳树上,吐出胸中郁气。
生在侯府,母族不强,对他支持有限他想出头,更是艰难。
正道都被堵死,凭他自己想破局很难,所以他终于是走到了邪道上。
自己没法汇聚真种,那就去夺旁人的。
擒下这林家小子,用秘法炼化,可得一枚真种。
但是实际上要求相当苛刻,必须要在真种彻底归属,沾染那人气机之前取出,不然即便得到,也是他人之物。
初成真种,仍是空白,期间需要反复以精神培育,一般这过程会持续几个时辰到几天。
再这个过程中,真种也是可以夺取的。
所以前几次他都失败了。
平叔是个肌肉遒结,相貌枯瘦的老者,左手背上有个浅浅的伤疤。
他自然听出了自家公子的不满。
可他却不能放任着他做傻事,毕竟是她的儿子啊……
当下苦笑着解释道:
“不一样的,少爷,这里真不能动手。”
“这里靠近县城,又是白天,周围还都是农田,这一路上过来起码被几十人见到咱们。”
“更不用说在县城里住店打尖,打听情报,过境关文……虽说都是化名,但确实有不少线索。”
“加上平成县的县里,颇有几个精干的巡捕,擅长缉拿盗匪,屡屡破获奇案大案……在这里绝不能动手!不然就等着地头蛇找上门了!”
“不过入夜之后就不一定了,我已经联系上附近一伙流窜的山贼,足足有两百人,我许诺过,只要他们打破林家大宅,拿下此人,就给他们五十石粮……量他们不敢不动心。”
“加上我们的人手赶到这里也需时间,差不多需要入夜时分。”
“到时候汇聚一处,区区一个县里豪强,纵然养得几个看家护院,量能有几个好手?”
“到时自是一举成擒,再趁机放一把大火,销毁痕迹,趁夜逃出,去往别郡。”
“等到这里水落石出,那时少爷早已炼化真种,就算本地的松山观再恼火,还能为着一死人,特意跨越数郡,穷究不舍?”
平叔嘿嘿冷笑了两下,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别说他还没有正式移交户籍,落户道院,也没用功名傍身,就算是现在他是童生,那又如何?”
“只要做成既成事实,谁还会为着一个死人,去追查下去?”
“就算有,想算出公子头上,也是千难万难,难不成当侯府上下供奉,尽是死人?”
第十七章梦示()
梦中,无名的传法岩下,黑发黑袍,身批蓑衣的少年道人,负手背立,而后用手一抚,在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后,添上了几行。
“内典语中,岂有道性?金丹法外,尚有仙舟!”
“玄素道人,服丹炼药,餐霞饮露,朝朝暮暮……面壁功深,实参造化,千载以降,自诩第一,留名壁上,以晓后人……当不没于纸张书牍之间。”
“福地之道,百里方圆,内分五行,运转阴阳,是为七属。”
“排星列斗,扩展方圆,拓荒万里,攒簇五行,颠倒炼化,形同鸡子……”
“以造化为工,阴阳为炭,而天地为炉,万物为铜,攒簇五行,九转七还,三百日光明,三千日升日月,三万日而福地升于天,自此洞天功成,此以福地为丹,行炼化之法,盗天地造化而成就之法……非是人身大丹,而是地仙正道法门。”
“吾今留法于此,后世地仙一脉,拜吾为师,称吾为祖,可得传授,不至前进无门……太素历数凡七千九百六十二载九月初九,留笔于此。
接着,他转过身来,看不清面目,却有着熟悉的声音以及一双极其清澈的眸子: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
简陋的小屋里,四面贴着墙纸,约莫二三十平方,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靠墙处还有一个架子,摆着些日常用具。
林正阳本是林家子弟,但自幼失怙,渐渐家境就难以维系。
父母留下一些田亩,都被族里以收走,只是给了些许银两补偿,据说要到成年才会发还。
若非在家学中表现优异,得了族老看中,每季给些新衣、床褥,加上每年二两的笔墨费用,恐怕就要为温饱发愁了。
世人不知,都以为大族子弟,个个都是衣食不愁,腰缠万贯,但这其实并不现实。
家大业大,耗费也大。
林家是县中大族,上千户族人,人口大几千,在县中也有不少产业,良田过万亩。
即便如此,族中也有无衣过冬之人。
不单单如此,一般来说,族内绝大部分财富,都集中在家主一脉,这才是真正的所谓大族子弟。
他们的钱从何而来?
这就见仁见智了·······
所以真以为大族之中一片和气的人,通常都死得早。
林正阳不是蠢人,所以在族人“买走”那百亩地时,聪明地没有计较,也“忘了”当初说好的三百两银为什么之给了三十文,更没有听从隔壁那些心怀不轨的所谓“伯伯婶婶”、不知名的长舌妇的挑唆,去到主家哭闹·······不然一个幼龄稚子,心怀怨望,恐怕就要不明不白地“落水而死”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失怙孤儿,能保住父母留下的一点点产业,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大家族中,基本都奉行强干弱枝之策,剥削全族之人以奉家主一脉。
所以林正阳的居所,只是这简陋寒酸的小屋罢了。
林正阳对这个封建时期的大家族,归属感可谓低到极点。
他可不是那些自幼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等以忠孝之道洗脑下长大的真正少年人,自然不会看不破这种剥削手段。
眼下只是委屈着小哀,在这里将就一下。
今夜过后,林家定然损失惨重。
家主一脉难辞其咎,更方便他夺权上位。
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按部就班地,花个十几年慢慢收权。
于他而言,林家太小,平成县也太。
他已经渡过了磨合期,彻底融入了这方世界,已经具备了一些放肆的资本。
林家要是不识相,干脆就不要存在好了。
大不了找个地方猫上几年,放出一群专业轮回者种田,伪装土著势力。
经历过现代化企业氛围的轮回者,怎么不比这里土著有效率?
小心地起身下床,为身边沉睡的小哀掖好被子,赤足踩在木板上,缓缓挪到书桌上。
室内无光,今夜无月,室内一片昏暗,但于林正阳而言却有如白昼。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是要我重新踏出一条路吗?”
梦中渐渐回忆起前尘过往,今夜恰已进行到这里……玄素道人面壁悟道,参悟前人证道法门,悟透内外相同之理,化用丹法理念,将道场福地视为丹药,而外在天地如同丹炉,阴阳五行节气变化就是时辰火候,使得福地锻造升华,化作洞天,自此成就地仙一脉证道之路。
留书岩壁,并不藏私,却是留待有缘。
至于有缘无缘……福缘,气数,毅力,智慧,能得一者就是可堪造就,就是有缘。
当然,最有缘的,自然是林正阳自己。
“必须走出新的路……是这个意思吗?”
稍稍叹了口气,林正阳却心下有着隐隐的明悟。
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随着我功行不断进步,前身记忆也有少许回归,但还局限于成仙之前,目前为止还没看到前身开辟福地,演化洞天成仙,具体的行法步骤也不清楚,就算想复制一次也是办不到啊!”
前身已经走通一遍的证道路,期间艰难险阻都已经设法踏平了,重来一次其实并不难,但这样一来,也许就失去了转生的本意……如果一成不变,那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重来一次的意义何在?
再走出新路,而且限定在三百载内,抵达太乙……至少是具备抗衡太乙的能力,是压在他肩上的重重大石。
换个人来,几无可能办到。
寻常人正常入道,不走捷径,从道童到道人,受箓道人,炼师,法师,步步登上,最少也需要十几年功夫。
道童两年,道人两三年,受箓道人三四年,炼师五六年,法师七八年,一般半途没有什么阻碍,一路顺风顺水走下来,等到成为法师已经是将近四十了。
这还是不计中途因为外物分心,或者缺少供养,法诀不全,遭遇劫难等等。
稍稍来点阻碍,这里俗世再来牵扯些心力,一两件大事上拖延个五六年都是少的。
很多时候,法师都是年逾五十的半百老人。
一般人仙之下,除却修习有养生、延寿之能的道法,寿数也不过如同凡人,之能尽天年而不能延寿数,一般也不过是常人之寿。
通常能破关证得人仙之位,都是七老八十了。
人仙之后,百病不生,寿增甲子,通常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开外。
这段时日,多半都是用来打磨真种所用。
打磨真种本身不难,各家都有不同路数,一般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五年。
平均来算,人仙到鬼仙的过渡期,是在十年左右。
一旦真种出,阴神聚,就算是鬼仙。
鬼仙修行,过半都在阴神之上。
阴神吞吐灵机,渐渐壮大,期间要能度过风、火、雷三灾,才算真正成熟,可以脱离肉身,真正遨游天下。
这步步走来,耗费时日不浅,每进一步,都以年为单位计数。
三灾过后,少说又是二三十载。
之后阴神大成,又要寻找琢磨将阴神化为阳神,成就仙灵。
再炼化肉身,塑造不漏仙躯。
这个步骤肉身与阴神都处于关键蜕变之期,必须要寻觅一处灵机旺盛的生气之穴,最好是天成福地之中坐关。
这寻觅灵地又是一个花时间的功夫。
最后等功成进入地仙之境,肉身化为仙躯,阴神完全转变为阳神,二者合一证就地仙。
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吧,没有个五六十载,是怎么也办不下来的,再有些不顺利,蹉跎了百来年甚至两百来年,都是可能,
等功成地仙时,通常已经两百多岁。
至于地仙修行,也有许多难关,没有个五六百年修持,不太可能成为神仙。
运道差点,卡个千年也是有的。
神仙修行,已经不是单凭努力、功法就能成就,必须亲身参悟大道,践行理念,才有机会,这期间一次实践动辄十年、百年,便是上万年、十万年,运道不好证道也是可能失败的。
更别提与天齐寿的天仙的修行了·······是以天地一成一灭算作一个纪年,通常来说几乎无有可能摸到太乙门槛。
步步走来,并不容易。
要在三百载内一窥太乙之门,要走寻常之法,时间是绝不可能足够的。
至少,按部就班来,就是等死!
必须不走寻常路!
“只能指望着探索异界了,三百载是按照我所在的这个主世界算的,那就得找比这个世界时间流速快的世界,才能弥补这时间上的明显缺口。”
“如今探索到的一些稳固的世界,时间流速有快有慢,最快的一个,大致上恒定在主世界的十倍到十二倍数左右,在哪里一年只相当于主世界的一个月,十二年相当于一年········就算这样,还是不够,最多是把三百年拖到三千年。”
“三千年,还是要自己走出新路,就算有可供借鉴的法门,以及轮回之城的辅助,我也最多是有希望成为神仙,天仙都不敢保证,只能说有希望。”
“再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时间流速更长的世界,最好是一年比千年的流速,能有三十万年积累,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修成天仙。”
窗前,林正阳忽地抬头,隔桓洞见。
眼前墙壁逐渐淡化、透明,显出墙后景物。
“等了许久,终于到了。”
第十八章诚于己,诚于人()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小哀自床上坐起,静静地凝望着窗边。
“你醒了?”
火折子轻轻燃起,点亮一支短小的蜡烛。
昏黄的光亮照着内室。
小哀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影影绰绰间,好似一条修长纤细,透着几分婉约的龙影。
“嗯,你不在身边,睡不着。”
长发松散地垂至腰间,烛光下的少女刚刚苏醒,犹自带着些慵懒,好似猫儿一般,带着别样的媚意。
别看外形还是少女,其实已经是相互为伴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彼此之间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有着上万个日日夜夜之间培养的默契。
哪怕不说话,仅仅是一个言语,一个动作,就能知晓彼此心意。
习惯性地给她找出个枕头,垫高了让她靠着。
回到床上,两人就静静地欣赏着一幕无声默片。
也没用什么动作,只是一念之间,桌案上的烛火中,“呲呲”冒出一串火星,随后升腾出一面光镜,照出林家内外的俯瞰风景。
“这样对他们,真的好吗?好歹你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小哀安逸舒坦地躺在林正阳怀里,遥望着桌上的光镜。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君以国士我待我,我以国士报君。”
“我在林家,并没有受多少优待,一切都是比照常例而来,所以这时候我也只好以一个普通林家子弟的身份回报了。”
“可是……这件事严格来说是因你而起的。”
小哀浅笑着,反问道:
“难道不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吗?我还以为你会悄悄地一个人地解决掉这件事呢!”
“这件事啊,确实是因我而起……说实际,林家也算被我牵连,所以我事后一定会回报整个林家,堂堂鬼仙,想回报一个县里大族的手段多得是。只是现在不可以立刻出手,至于理由……我家聪明的小哀,一定是知道的。”
“哼……现在去解决麻烦,不但不会收获感激,反而可能会被质疑吧?”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无可救药的物种,生性多疑且善变,而且忘恩负义。”
“不亲自见到外敌杀到面前,不亲身感受到痛苦,品尝身临险境中的绝望,他们是绝不会发自内心地感激你的,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越是死伤惨重,最后幸存者感激越是真挚,反倒是拯救所有人吃力不讨好。”
“真聪明……其实我有时也厌倦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总是在凡人中打滚,真的会厌恶这个群体的……厌弃世俗,生出出世之心,大概就是我这样的吧。”
听了这话,小哀似乎也有些触动,轻声道:
“我偶尔也会有相同的感受,自从开始接触修行,越发难以容忍谎言、欺诈、不专一。”
“每当见到那些心口不一之人,总是发自内心生气厌弃,接近得越多越是难以忍受。”
“这是为什么?”
林正阳静静听完,给她解释着:
“修行之路,首在守静,静中入定,然后才得以入门。”
“天下不管是哪家道法,入门总得得静,这个静,不是静坐不动,而是心中之静。”
“得静之后,继续内省,察觉到往日一举一动,一心一念,包括种种阴私暗念,种种邪念。”
“然后可以行炼己之功,除去这些阴私不正之念,使得内心洁净,然后又得一诚。”
“正因为你道行渐渐深厚,自家内心已诚于己,渐渐诚于人,直到一言一行莫不心口如一,所思所想尽是真诚········做到这一点时,你会自家时刻察觉不诚之言,也能轻易察觉世人谎言欺骗。”
“炼己功夫到这里,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只要保持住,日日自省,不要退转就好。”
“久而久之,自然养成种种德行;这德行,会生出光;这光,好比烛火,能照自身,实则跟此世所谓心光焕发,一般无二,区别只是你这种不是顿悟而生,而是日积月累养出。”
林正阳幽幽一叹,道:
“在地球那种非仙侠世界,本不存在所谓灵机,也没有天地所造灵气,冰冷森严的物理法则统治一切。”
“即便如此,在人类有历史以来,却屡屡出现修行有成者,别的不说,那赫赫有名的菩提树下悟道的圣人,他是怎么做到脱离现世法则桎梏的?”
“这位圣人悟道之后,曾有言,一切众生皆有本来自性,悉自具足,只是为世间种种迷障蒙蔽,故此不得解脱。”
“正是向内而求法,诚于己,诚于心,具体他划分的种种境界姑且不论,但是路数都是差不多的。”
“你我之所以觉得厌弃世俗,也是因为我们较之常人,私心更少,而杂念不多,无有虚伪欺诈,不贪求人世种种欲望,久而久之,渐渐容忍不了常人浑浊的内心。”
“地仙居于福地,厌弃世俗,而升举于天,说的就是我们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