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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幕落在戚霁眼中，又牵起了往年的记忆。那时，卫昱也是这样对那女孩的。而自己，同样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嬉笑逗闹。
那时的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已无从考证。但现在，戚霁觉得自己看得有点刺眼。真的很想直接走人，做到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的人好像不受大脑控制，就这么坐着看两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黎小暖毕竟不是楚霖，不会用嘴硬与理直气壮来掩饰对卫昱的感情。
她是坦然的，无畏的。从她的眼中，分明就能清楚的看出，她只把卫昱当作可信任的人。
第四十九章 知情（）
喝了一杯茶，黎小暖觉得喉咙好了些。只是整个人被热茶熏得有点发烫。看了一圈，见卫昱两人都有折扇。只是卫昱有洁癖。想了想，黎小暖才扭捏的问戚霁：
“小戚大夫，能不能借你的扇子用用啊？”
戚霁正在把玩扇子，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被黎小暖这么一问，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所以行动就慢了些。也因此，当他回过神来，想把扇子递过去的时候，黎小暖面前已经横了一把扇子了。
黎小暖看看扇子，又看看戚霁。见他没有把扇子递过来的意思，不免有些失望。果然，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可能自降身份的。
但是她也不敢冒然接受卫昱的扇子。因此，黎小暖声明道：“卫二公子，我先说好了，拿了你的扇子，我可是不会赔的。”
卫昱将扇子抛过去，不屑的哼声道：“本公子还不知道你那穷酸的德性啊。之前就捡了我两方帕子，说说拿去干嘛啦？”
闻言，黎小暖才放心的打开扇子，唰唰的扇起风来。凉快之余，她不免回想了一下帕子的事情。
记忆中，她还真捡过对方的帕子。当时好像是说要拿去卖来着。只是后面事多，就忘了。那两方帕子，好像被塞在席子底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虫子蛀坏。
“公子的帕子金贵得很，被我拿到贵人绣坊换成银子，早花光了。”说这话时，黎小暖有点心虚。
卫昱不信，问道：“哦，那你说说换了多少银子啊？”
黎小暖硬着头皮瞎掰道：“两方帕子换了五百文呢，可不是很贵。”
卫昱冷笑，挑明道：“我的帕子可不只这个价，你别是偷偷留着，每天睹物思人吧？”
黎小暖囧，直言道：“少臭美，我不过是塞到席子下，一时忘了。等我回去，肯定找出来卖掉。你给个市价，省得我被人坑惨了。”
卫昱一声冷哼，狠声道：“本公子的帕子，你若是敢卖掉，定让你好看。”
黎小暖回嘴：“凶什么，已经被你扔了，还说什么你的帕子。行了，大不了我把那帕子送人。”
卫昱怒目相对，正待回击黎小暖，戚霁就出声了。
“你们俩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斗嘴。别忘了，咱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的。”
被说得有些羞愧，黎小暖瞪了卫昱一眼，乖乖的坐着不出声。
卫昱同样讪讪然，却嘴硬的说了一句：“都怪你，害得本公子把正事都给忘了。”
害怕两人又掐上，戚霁赶紧阻止道：“行啦，先说说关于黎姑娘的流言吧。毕竟与我们两人有关，我们就不回避了。小斯，将你打听到的说出来给黎姑娘听听。”
小斯上前，清了请喉咙，才忐忑说到：“黎姑娘，外面正在盛传你跟我们家公子有染，还招惹戚公子。说你正在做皮肉生意，挣了老大一笔银子。”
黎小暖蹙眉，这些事她都没有听说过。便问：“就这些，还有别的什么没有？”
小斯瞥了一眼卫昱，对方正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小斯咽了口唾沫，说：“有那自称大仙的人说，他们观你是狐妖转世，将会祸害世间男子。”
黎小暖心下一颤，问道：“这些传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开的？”
见黎小暖收了笑，面色严肃，小斯也有些生气。他不平的答道：“传言是从前天下午开始传开的。本来以为就是一般的传言，没想到今天就相继有一些半仙、大师什么的，出来声讨要烧死狐妖。”
“烧烧死？那些人有没有煽动其他的人呀？”黎小暖面色微变，她的担心终究还是来了。
小斯同情的看了黎小暖一眼，咬牙说到：“已经有不少妇人被说动，正在打听你。其中，你以前定亲的那家的妇人，跟一户姓徐的人家，尤为活跃。据说是知情人士。”
黎小暖咬牙切齿道：“作死的破烂户，都好心放过你们了，竟然还咬着我不放。看来好人不长命，当初就应该对你们赶尽杀绝。”
戚霁跟卫昱是事先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因此并没有跟黎小暖一样气恼震惊。他们现在只想知道，黎小暖跟那两家人，之前都有些什么过节。
“你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一说，我们来分析分析。”戚霁说到。
黎小暖喝了一大杯茶，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将整件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遍。
“你是说那姓徐的跟姓王的把你推下水，之后你当着人群的面揭发了他们的事情？”卫昱不敢相信的问道。
黎小暖点头，她当时就是这么做的。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无脑。
戚霁皱着眉说到：“你们设计姓徐的幽会被抓，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些。要知道当天发生的那些事，别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你们身上去。”
黎小暖懊恼的锤头，怪自己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不过，她有个疑惑：“要说就他们两家人闹事，也不可能搅起那么大的风浪。我原想着，是不是周地主家也出手帮忙。但周地主那不过是一个小爆发户，根本就不可能动那么大手笔。”
卫昱挑眉，问道：“你是说这件事幕后还有人？”
黎小暖点头，分析道：“周地主家也才发家没多久，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制造传言，挑战律法。就算徐燕得到周老财的宠爱，周地主也不可能允许周老财触犯律法。”
戚霁接着道：“这一点你没说错，周地主确实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煽动人。况且，这件事还牵连到我跟卫昱。要说我们两家在府城，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卫昱以手叩桌，说：“能不将我们两家放在眼里的，在府城没有几户。若那些人就出在我们家，这事也就能说得通了。”
闻言，黎小暖一拍桌子，激动的说到：“可不就是那样嘛。真没想到，后宅的女人那么恶毒，居然那么大手笔的让我去死。哼，最毒妇人心。”
卫昱不满的瞪了黎小暖一眼，警告道：“请注意措辞，事情还没查清，千万别过早下定论。”
戚霁疑惑问道：“你们所指的后宅妇人是谁？”
第五十章 独自面对（）
黎小暖看向卫昱，不知道那件事能不能告知戚霁。毕竟是敏感人物，刚才卫昱明显就是责怪黎小暖胡乱猜疑。想了想，黎小暖便缄口不语。
戚霁却强硬道：“我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有权知道所有的事实。”
卫昱有些焦躁，但戚霁的要求让人无法拒绝。他冷冷看向黎小暖，威胁道：“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假设的事情，我劝你在脑子里想想就好。”
黎小暖气结，这么维护旧情人，让我还能说什么。话说，人家也是戚霁的旧相识，说了戚霁也不会相信的。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指望这两人，别最后被他们牺牲掉了就来不及了。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之前跟卫大少奶奶和楚二姑娘有点冲突罢了。我要回去了，我娘他们听到传言，应该很担心。”
咬着满腔苦涩，黎小暖傲然起身离去。她不想跟这两个人再有任何瓜葛，哪怕是最平常的接触也不愿意。想想自己还真可笑，当替身都当得这么失败。
“黎小暖，黎村姑，你给本公子回来。”
“黎姑娘，我们还没有谈完呢。”
黎小暖冷笑，置若罔闻。这件事情还能谈下去吗。自穿越而来，她得罪过的最有权势的人，就是这两人心目中的女神。
戚霁，楚霖就是你心中的一道伤。即使这件事真是她所为，你也不可能以受害者视角公平的帮我。
卫昱，楚霖是你心中的秘密，你连维护她都那么理直气壮，更不可能帮着我。
笔直的走出宾至如归，黎小暖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憋闷并未被带走，反而带来了些压迫感。事到如今，黎小暖才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想肆无忌惮的活着实在太难了。
她发现自己现在需要靠山，很大的靠山。不过，再大的山，也有靠不到的时候。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变强大。但目前，她仍是蝼蚁。
那边，黎小暖浑浑噩噩的往家走去。这边，戚霁质问卫昱：“黎姑娘所说的冲突是怎么回事，我要听详细的经过。”
卫昱正为黎小暖突然间的冷漠与疏离烦心，听戚霁这么一问，更是不耐烦说到：“没什么，不过就是平常的冲突。那件事，他们双方都有错。你难道不相信楚霖？”
戚霁闻言不语，他兀自坐着沉思。半响，他才说到：“我相信楚霖，但楚熏儿的性子却让人不放心。”
说完，戚霁起身离去。卫昱盯着戚霁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们都怎么啦，不是正在讨论流言的事情嘛，怎么最后弄成这个样子。
想到之前黎小暖头也不回的离去，卫昱就有些气恼。反正传言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伤害，又何必插手呢。该死的村姑，偏偏要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看来自己还是看错了人。
戚霁一路上反复分析着，发现黎小暖说得有些道理。毕竟他最近想开了很多，能冷静看待许多事情。因此，他觉得楚霖很有可能会出手报复黎小暖。
只是他从内心深处相信楚霖，不愿将她与这件事牵扯到一起。再说，他跟黎小暖好像没有过多交情，能让他无所顾忌的帮着查这件事。
就这样，两位深陷流言漩涡的男子，都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正如黎小暖所料。所以事后，他们来道歉的时候，黎小暖并未接受。不过，那是后话。
且说黎小暖迷迷糊糊回到家，看见一院子的人正凑在一起，焦急的等着她回来。院外，也围了一圈的人。有不少人正在大声谈论流言的事。
黎小暖深感无力，挤过众人进屋。面对担忧的苏氏母子，黎小暖牵强一笑，安慰道：“娘，你们怕什么。大不了就上公堂啊，孰是孰非，一辩可知。律法严明，会还我个公道的。”
老太太在一边不满道“哼，上公堂可是要花银子的。就你这五十两，够县太爷瞧的？”
陈氏幸灾乐祸的说：“小暖，你不如去求求那卫家少爷，让他收了你。反正你都是他的人了，他不会不管你的。”
黎小暖本就带着气，经陈氏一挑拨，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朝陈氏吼道：“五婶，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君子坦荡荡’的。”
众人都没料到黎小暖会爆发，因此都怔愣当场。等反应过来，陈氏就指着黎小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黎小暖，也不怪人家说你。瞧把你能的，都骂起长辈来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黎小暖气笑了。她从袖子中抽出那张账单，大声质问道：“五婶，我现在就跟你把话说清楚。这张账单，是你挂在我宴席上的货品账单，我现在就一一念出来给大家听听。印花细棉布三匹，花银”
随着黎小暖一条条将账单念完，在场的亲人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五叔直接从黎小暖手上将那张账单拿过去查看。待看清楚后，大声喝道：“你真的买了这些东西，还是让小暖付的银子？你快把东西给我拿出来，赶紧给我拿去退了。”
老太太在一边肉疼的骂到：“哎哟，你这败家娘们哟，竟干这些丢人的事情。那可不是二两银子，而是二十几两银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咯。”
四婶李氏坐在老太太身旁，一边劝慰老太太，一边帮着指责陈氏。四叔黑着脸，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不难看出，他投向黎小暖的目光中，是隐含怒气的。
唐氏跟毛氏这会才围过来，三婶毛氏关切的问黎小暖：“小暖啊，你别怕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们呢。快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黎小暖故作轻松的答道：“没事，明日一早我就到公堂上告状去。不是说律法对传闲话的人，会有处罚嘛。我就让官家帮着查查，看看谁的舌头痒了，不想要了。”
唐氏担忧的道：“可是，小暖啊，进了公堂再出来，你的名声就很难再好起来啦。”
黎小暖自信苦笑道：“比起被烧死，我宁愿名声臭些。名声还能再赚回来，命可就只有这么一条呀。”
第五十一章 矛盾（）
一家子各怀心事的坐在堂屋，有的为黎小暖担忧，有的气恼黎小暖连累了自己，有的还在声讨陈氏。孩子们拿着苏氏从宴席上带回来的瓜果点心，跑进跑出的跟小伙伴们显摆。
小倩幸灾乐祸的靠在门边，觉得心里爽快极了。她就见不得黎小暖被人称赞，也见不得黎小暖跟小戚大夫私交甚好。这回，黎小暖的名声彻底毁了，看谁还来理她。
只是小倩忘了，一家子出了一个坏名声的姑娘，其他的姑娘也会被牵累，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点，她很快就会明白的。只是，到时她就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小暖啊，不如你直接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吧。我思来想去，这是唯一能留下你性命，还不拖累家人的办法了。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塞些银子给县令大人，让他把流言平息了就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叔突然出声，但说出口的话，却伤了黎小暖的心。她虽然不介意去当姑子，但前提是必须让家里人有个生活保障。
如今，他们不过才勉强能吃饱。若是黎小暖去当了姑子，就没办法大展拳脚，为家人谋夺前程了。虽然她相信即使没有她，再过多年，凭着小阳跟小刚，家里也能过上好日子。
只是她有个心结。前世已经愧对家人了，今生作为占用他人身体的人，怎么样也得回报一二才是。
思来想去，黎小暖便回到：“四叔，我是不会去当姑子的。我若是就这么绞了头发，别人还不都说我做贼心虚啊。放心，我定能想到办法妥善处理这件事，不会连累大家的。”
闻言，四叔更气了，直接指着黎小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若不是为了你好，干脆就把你吊死了完事。眼看皇家的船只就要出海远行，我若是能搭上官家，将来就是大富大贵。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合，我还怎么跟官家合作。就你那名声，我们家三代都要受牵累。”
四婶李氏也在一边劝黎小暖：“小暖啊，你看我们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条财路，你可不能把它掐断啊。只要你四叔成功了，将来几兄弟那还不都富贵了不是。听话，你就绞了头发吧。”
黎小暖闻言气极，语气生硬的说：“别说得你们富贵了就会兼顾别的兄弟一样。我爹病了那么久，你们可想过要请个好大夫为他治病？二叔眼看就不行了，求到你们家，你们不过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同富贵？话说得太好听，听得我都觉得恶心。”
在黎爹跟二叔这件事上，四叔自觉理亏，便气恼的坐着不再吭声。
但李氏仍在解释：“小暖，你不能胡说啊。以前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会不知道。就是现在你四叔赚了点银子，那不还得留着当本钱嘛。”
黎小暖冷笑道：“是啊，本钱比人命重要。你们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好了，还来管我们家的事情干嘛。”
苏氏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喝道：“小暖，你别说了。四婶是你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快跟你四叔四婶道歉。”
黎小暖今日已经爆发，就不会轻易收敛。她漠然道：“娘，这些年你就不觉得苦，不觉得委屈吗？明明有亲人，却像没有亲人一样。明明就能互相帮扶，却只能咬着牙自己顶着。”
“就算娘你觉得不苦不委屈，但我觉得委屈。我替爹感到难过，替他不值。爹是为谁才病倒的？他为什么病上加病？让我出家当尼姑，那爹跟二叔的医药费谁来付？”
老太太被说得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骂道：“臭丫头，你这是指责谁呢？你爹为什么病，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命不好。你说有亲人跟没亲人一样，那你们又为你叔叔他们做了什么？”
“你好意思说自己苦，我都觉得脸热。你们有什么好苦的，谁家不是这样过日子的。你爹跟你二叔的医药费本来就不用那么多，还不是你非得找来那什么圣手的。”
“我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整日里就知道往外跑。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知道就行，别连累了我们大家。让你当尼姑怎么啦？我们没把你勒死就算对得起你啦？”
陈氏嘴快的接口道：“就是，就是。你可别说自己跟那两位公子没什么事，我们谁都不会相信的。若真没事，谁会那么笨的帮着你呀。要我说，你就让那两位公子其中一人收了你，既能解决这件事，又能帮帮家里。”
一旁看戏的小倩忘乎所以的插嘴道：“五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姐她可看不上人家公子，她心里那人可是王图。而且我姐早就是王图的人了，我以前都碰到过王图亲姐姐来着。”
闻言，黎小暖怒瞪小倩，真是汤锅里的老鼠屎。小倩也不惧黎小暖，抬着小下巴挑衅的回视。黎小暖突然就笑了，心里想着：有你哭的时候。
“小暖，小倩说的可是真的？你这个贱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哟。哎哟，我打死你算了。”老太太听小倩这么一说，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借口。
被揪着头发打了几巴掌，又被踢了几脚。黎小暖咬牙忍着，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可笑。不过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总要为自己的清白证明，才能理直气壮的俯视这些人。
看老太太又揪又打的，一旁的人开始围过来劝解。李氏趁着机在黎小暖身上狠掐了几下，还装作不经意踢了她几脚。黎小暖冷眼看着，并不作任何反抗。
另一边的陈氏见状，也上手报复。不过她没有李氏小心，才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