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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黎小暖浑然不觉，傻呆呆的在房里，对着自己画的建房图纸改了又改。她最不满意的，就是茅房那一块了。现在用的茅房，每次上的时候，黎小暖都是捏着鼻子，以最快的速度结束的。
为了能建成前世那样的蹲式便盆茅房，她甚至画了个蹲式便盆。再有，那地下埋的管，也得上烧陶匠人那里去定制。黎小暖早想好了，以后，他们的房子配备是平均每三房一卫。
只是，该怎样埋管，这是一个难题。毕竟，这个时代的农家肥，离不开日常的排泄物。所以，她打算挖一个很大的化粪池。平日里割些草往粪池里仍，最后，就能发酵成很好的肥料了。
就在黎小暖苦思埋管方案的时候，老太太一路拉着啼哭的小军回来了。进院的时候，老太太大喊：“小暖，你赶紧出来，你事大了去了。”
黎小暖闻声从屋里出来，拉过小军细细的安慰：“奶奶，我怎么啦？小军，为什么哭，啊？你耳朵怎么啦，怎么红成这样？”
小军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太倒是说了：“还不是因为你。刚刚你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骑马的人，别人都说那是你在外面找的男人。”
黎小暖更疑惑了，问：“我身后有骑马跟随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该不会是村里谁家的亲戚吧？”
老太太见小军在黎小暖的安抚下，终于停了哭声，便没好气的说他：“哭什么哭，打不过人家不会跑啊。这么傻你可千万别跟人家说你是黎家的子孙。”
黎小暖问老太太：“奶奶，小军跟谁打架啦？”
老太太恨恨的说：“还不是金媒婆家的大孙子，在那说你在外边偷人，小军不知道什么是偷人，但就觉得他说的不是好话，两人就掐了起来。”
黎小暖心疼的摸摸小军的脸，替他擦去脸上的泥污。金媒婆的大孙子，就是这个村里小霸王，嘴还碎。最重要的是，他年长小军两岁，长得也比小军大块。这一架打的，小军可不就吃亏了嘛。
老太太仍在跟黎小暖说：“你真不知道有马跟在你后面吗？现在村里的人都说你找了别人，不要赵家那小子了。”
黎小暖彻底无语，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关注她。哎，做人难啊，做一个不被关注的古人更难。她该怎么破？（。）
第一一七章 羊乳（）
黎小暖彻底被禁足了，就在所谓的护花使者出现后。这是老太太当晚宣布的结果，觉得黎小暖现在出门实在是不合适。黎小暖也不反驳。
但制造了这一场无妄之灾的某人，如今却惬意的坐在某小院的广玉兰树下，慢悠悠的品着酒。他对面，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
美人每次举杯，必定巧笑嫣然的朝卫昱示意，然后一干为先。卫昱倒是浅尝则止，一杯酒整整喝一个晚上也没喝完。待对面的女子开始露出醉态的时候，卫昱才将手中酒杯放下。
女子千娇百媚一笑，终于出声了：“怎么？是你哥让你来的？”
卫昱不回答，帮女子斟了一杯酒。女子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之后，突然扑在桌上大哭出声。卫昱任由女子嚎哭不止，既不出声安慰，也没有任何行动。
女子大概哭了两刻钟，才收了声。卫昱在此期间，喝了两杯酒。女子端坐后，整理好仪容才说：“卫昱，非常感谢你能来相送，也很感谢你能听我说说心里话。”
“七年了，我跟着你哥七年了。这七年里，我对你哥可谓处处留心。本以为，能跟在他身边当个妾也好。没成想，到末了，却落得个远走他乡的下场。”
卫昱从边上的红泥小炉上，提起水壶，帮女子倒了一碗解酒汤。
“素锦姐姐，你先喝了这碗解酒汤吧。”这是卫昱今晚第一次开口，“让你回京城，哥他是有安排的。我们一家子，在年前都得回京城了，那里才是我们的跟根。所以，素锦姐姐不防先回去安顿下来。”
素锦紧抿的唇，绝望的看着卫昱。卫昱依然小口抿着杯中的酒，不时念起一块点心咬上一两口。那是奶酥，从黎小暖那买来的方子。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这些羊骚味十足的东西。听说你现在多了一个爱好，收集奶羊。难道你小时候羊奶喝的还不够，打算一直喝到老啊？”素锦忍不住问到。
卫昱点头，答：“是啊，我忘不了羊骚味，那羊奶，我也是要喝到老的。我怕有一天我不再喝奶，不再记得羊奶的味儿，我会忘了她。”
素锦幽幽的叹气，哀伤的说着：“谁说不是呢。但你也别太过了，毕竟，大家都没有办法。既然她去了，你就得让她安心的去。你这又何必呢。”
卫昱从另一边的小几上拿起一盅羊乳，浅啜几口。放下后他才说：“虽然那时我很想抓住她的手，不想让她走。但如今，我却已经记不清她的容貌了。每次喝羊乳时，忆及的，都只有一副模糊的脸孔。素锦姐姐，我是不是很不孝啊？”
素锦倒头又灌下一杯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颤声说到：“你做得很好。看，你现在不是平安长大了嘛。还有，你再看看你现在的体魄，是不是很健朗？夫人她最想要看到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了。”
卫昱闻言，略显忧伤的唇角微微翘起，说到：“那就好。那也不枉我娘挣命把我生下来。虽说她没喂我喝过一口奶，也不让乳娘喂我一口奶。但是，她却用羊乳养活了我的命。”
素锦的思绪被拉回当年，也忆到：“是啊。那时候你特别的小，连哭都没有力气。不管请来多少个乳娘，你都不肯咽下一口奶。但夫人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也不出母乳。为了能让好不容易降生的你活下去，夫人就让人买来了许多的奶羊。”
卫昱接口：“结果，我真的喝了羊乳，然后人也慢慢长开了。那个将我们母子迁到偏院的人，终于承认我就是他的儿。可惜，娘她再也没有搬回去，带着我一直住在那个偏冷的小院，直到她逝去。”
素锦知道卫昱心中有怨，她也知道点内情。因而说到：“你也别太怨恨老爷，他只是被某些人蒙蔽了双眼而已。你看看后来，那人落得什么下场。再反观夫人，老爷还不是每日都顶着你的恶骂，跟夫人的冷眼，到你们院中用饭留宿了嘛。”
卫昱却不已为意，说：“不管他最后怎么做，都无法弥补我娘因他的不信任跟伤害，最终早逝的事实。”
素锦想想也是，就没再多说：“你怎么喝得下那腥臊的羊乳呢？当时，你还那样小，怎么不喝奶娘的奶水，而是情愿喝那膻得没边的羊乳？”
卫昱又喝了两口羊乳，答道：“大概是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受了苦。因而出声后，就坚持让她亲自喂养吧。也或许是娘亲怀我时，事事小心，什么都怀疑的性子传给我了。”
素锦苦笑：“所以，你到现在都还喝着羊乳，是不是觉得特满足。我要是跟你似的，能以另一样东西来代替你哥该多好啊。”
卫昱看了素锦一眼，敛去目中的内疚说到：“素锦姐姐，你明知道自己跟哥哥本就没有可能，你为何不愿放手呢？哥他今生，除了嫂子，断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这是我们兄弟俩的约定，绝不能踏入我爹的后路。”
素锦神伤，无奈的叹气：“我早就知道，但就是放不下。现在好了，我要回京城去了，离他远远的，他也不必那么伤神了。”
卫昱接着说：“我哥他早两年就放了你们一家子的奴籍了。如今你回了京城，就是一个小户千金，不比别的闺秀差。趁着还年轻，赶紧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素锦苦笑这点头，心中酸楚异常。泪水无声滑落。其实她早知道结果了，就是不愿放下而已。本想着，在卫昪身边当一辈子婢女，也就知足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存在，始终像一块煞风景的屏风，阻隔了卫昪跟楚霖之间的视线。若不是上个月，楚霖对她下手，卫昪也不会直接下令让她回京城去。
但她又能怪谁，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明知道自己碍眼，仍旧没眼色的往别人跟前凑。活该受罪，即便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哥。虽然他从来不让我叫他大少爷，但我也只是他乳娘的女儿，当不起跟他称兄道妹。你替我告诉他，我会找个合适的人嫁了，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卫昱知道素锦一向说到做到，便点头应下。见素锦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卫昱便叫来婆子，将微醺的素锦扶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她就该启程回京城了。
打发素锦走后，卫昱望着那两棵广玉兰，喃喃道：“人与人之间，难道容不下一丝隔阂与猜忌吗？所谓的门第，真的有那么重要？（。）
第一一八章 相认（）
当晚，卫昱趁夜回了城。再经过新周村岔路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今日黎小暖见到她时的闪躲。或许，是时候将心结解开了。
想起前日收到的那封信，卫昱便觉得不安。他也很想知道为何楚丰会亲自出面替楚霖致歉。按理说，楚霖那件事，根本没人告诉给楚家听。莫不是，楚府的下人私自给京城送信？
看楚丰这两天的态度，似乎对卫府的处置方式很不满。至于是不满楚霖还是被牵连呢，还是不满他们不帮楚霖把事情圆过去，然后收拾了黎小暖。卫昱还真不清楚。
次日巳时，一辆青帷马车在赵家的门口停了下来。小斯跳下马车，上前敲门。半晌，赵家的大门哒的一声从里面打开。林叔站到门槛外问：“请问小哥找谁，是哪个府上的？”
正下马车的靖王盯着林叔看了许久，突然出声问到：“林伯，是你啊？”
林叔看向出声的男子，面上有片刻的失神。但回过神来后，就是深深的恐惧。他也不管小斯的答话，直接啪的一声将门关紧，往后院跑去了。
小斯扁着嘴，问：“靖大夫，公子，咱该怎么办？”
卫昱不屑的看了小斯一眼，说到：“还能怎么办，等呗。”
靖王趁着等待的时候，把新周村打量了一眼。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赵家右下第二间屋子，应该就是黎小暖家了。只是黎小暖家的院子很小，也残败得很。那围院子的，都还是竹排。
而赵家，青砖围墙的高度就有五尺。朱红色的大门，也显得比较气派。围墙里面，琉璃黛瓦若隐若现。这座房子，在这个处处泥墙矮房的村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靖王他们没用等多久，赵家的大门就重新打开了。这一次，是赵家的少爷，赵忘川亲自出门迎接的。见到赵忘川那一刻，靖王居然失态了，直接站在原地，对赵忘川的问候毫无反应。
卫昱见状，直接上前给了赵忘川肩膀一拳，问到：“辰表弟，才十几年不见，酒长得这般壮实了啊。我是你卫昱表哥，你还记得不？”
赵忘川发现开始有村民围过来看热闹，便将靖王他们往里面请，说到：“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两位里面请，有什么话咱到里面聊。”
如愿进了赵家的门，靖王跟卫昱却有些紧张了起来。他们害怕，怕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他们所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里。
入座，上好茶点，赵忘川让所有下人退出院子。之后，他才对坐着的两个人说到：“若你们这两日不来，我也是要找上门去的。五皇叔，卫昱表哥，你们找到我们母子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卫昱看向靖王，见他失神，便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接你们回去啦。这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
赵忘川却摇摇头说到：“接我们回去容易，但是回去之后呢？那人打算怎么昭告天下我们母子的存在？还有当年那场大火，以及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所有人，该怎么向世人解释？”
“若我没记错，当年的那场火灾，被定性为小宫女的一次失误造成的吧。而我们母子俩，已经在那一次的火灾中双双遇难了。请问，都已经被定性成这样了，那人要想什么样的理由，来跟世人解释我们母子死而复生的原因。”
卫昱语塞。一直以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姑姑跟表弟。但如今找到了，他却发现更难了。明眼人都知道当初那场火来得诡异，几乎是一瞬间就吞噬了整个露华殿。而且，殿中之人，没有一个活着逃出来的。
最巧的是，当晚值班的大内禁卫军，被人缠在了玄武门外。所有应该能最先看到走水的人，都声称自己睡死了过去，完全没有听到动静。
“表哥，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我们母子俩回去后，所要面对的危险与抗争把。你别忘了，现在在凤位上的人，当年就已经那么厉害了。如今，那个人可还有保住我们母子的办法？”赵忘川声音没有起伏，彷佛是在转述他人的事情一样。
“当然啦，我理解那人派你们来寻我们母子的目的。他不过是出自于那一丝愧疚罢了。或许，也有外祖父跟表哥你的原因。反正，我们暂时是不会回去的。也想请皇叔跟表哥能替我们母子保密。等到了我们该回去的时机，我自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靖王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赵忘川将他的话说完，他才突兀的问到：“辰儿，听说你娘当年受了伤，是不是真的？”
赵忘川点点头，答道：“嗯，伤了，整个左颊都毁了。后背大半部分被烧得一塌糊涂。若不是遇到高人，恐怕今日你们见到的，就是别人了。”
卫露受伤毁容的事得到证实，靖王面上显露出一股跟他往日气质完全不同的阴狠。本来他骨子里的王者霸气就很重，再加上这么阴狠的表情，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
赵忘川看着靖王，心想：皇家子弟，个个不凡。要不是太祖皇帝留下了传位的霸王遗训，恐怕后来的这几代帝王上位，都得靠鲜血铺路吧。
“好了，该了解的情况，你们都已经了解了，不知道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赵忘川问两人。
靖王隐含怒气的说到：“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相商个对策，不能操之过急。我看，不如我跟卫昱小子酒留在你府上叨扰几日吧。等我们商量出对策了再离去。”
卫昱深表同意，也说：“不如就用进山打猎这一借口吧。听说你抓了一只云豹，一只金猫。我们便以这个为由头，进山商量事情去。免得别人起疑。”
赵忘川沉吟片刻，便应了下来。他说到：“那行。我先让人安排你们住下，等准备好了，我们明日再进山。”
就这样，卫昱跟靖王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赵家。然后次日一早，他们就带着各自的人手进了山。这一次，老道没有跟着去，而是跑到黎小暖家，问她关于前世的一些问题。（。）
第一一九章（）
卫府，楚霖看着下人给带回来的信，露出的得逞的笑容。不过是一介奶娘之女，还妄图抢她的男人，简直是嫌命长。但卫昪那人也太可恶了，不过是稍微下手教训了一下那个狐媚货罢了，居然气得一连半个多月不进她的院子。
这样也好，她楚霖也不是多稀罕他卫昪。既然他不来，她还落得自在了呢。这不，今日就有人送乐子上门来了。
“小姐，你不知道，二公子去新周村了。但不是为了那黎什么暖去的，而是跟着靖大夫进山狩猎去了。还有啊，那黎什么暖的，又被人骂了。说她不知廉耻，到处勾搭人呢。”讲话的，是府里厨房的一个管事娘子
楚霖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不屑的问到：“哦，她又整出什么笑话来啦？”
那娘子噗呲一声笑，说到：“她还能怎样呀。不过是因为外出几年的一位小哥上门一次，他们俩就被扯到一起了呗。那之后啊，好像有人故意翻出了她退了两次亲的事来，她可不惹祸上身了呗。”
楚霖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的问到：“就这些？那有什么意思嘛。”
那媳妇急于表现，便迅速接口到：“哎哟，当然还有别的事啦。听说那黎什么暖的，在外边有男人。而且那男人根本不会娶她，所以，她现在正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呢。”
楚霖面无表情说到：“这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呀，也值得你来说。”
那媳妇见楚霖变脸，赶紧将料给爆出来：“当然跟咱府上有关系啦。那黎什么暖的，她外头的男人正是我们家二公子。新周村的人还说，亲眼看见二公子把她送回村去呢。”
这一下，楚霖来精神了：“你说什么？二公子亲自送那贱*人回村，那些人没看错吧？”
那娘子指天画地的发誓，掰着手指说：“真是咱府上的二公子没错啊。那些人将时辰、地点，公子骑什么马、穿什么衣裳、发带什么颜色，都讲得清清楚楚。”
楚霖再也无法淡定，她从榻上坐直了身子，眼中厉色闪过：“他们俩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那娘子被楚霖唬了一跳，定下神后回到：“好像是昨日那黎什么暖的进城来了。之后应该是在路上碰到的。”
楚霖却不愿听这些没有既定事实的话，她吩咐丫鬟：“梨儿，你去请长红家的来，我有事要交代。”
梨儿应声出去。楚霖站起来，从妆奁里挑了一根点翠的赤金簪子，递给那个娘子说到：“有劳娘子来说话逗我笑了。这是一点小意思，娘子且收下，别嫌弃是我戴过的就好。”
那娘子一脸喜气的接过簪子，连声说着不嫌弃，感谢之类的话，便随着丫鬟出去了。
待那娘子出了院门，楚霖的内室便传来一阵阵打砸声，兼顾楚霖的怒吼：“黎小暖，黎小暖。怎么到哪都有你？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为什么跟卫昱搅在一起，为什么？”
不管楚霖她是怎么想的。总之，黎小暖这两天过得非常不好。先是，处的好的邻里上门询问是不是真被卫昱收了。再就是那些长舌的妇人，竟然想让她帮忙把女儿也带进卫府当通房。
黎小暖真是服了那些人，怎么什么都能相信。好在有了那一次谣言事件的先例，那些人也没敢传得多失真。黎小暖蒙头苦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家，才落得这么个下场呢？
闷头想了两天，黎小暖终于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他们家之前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