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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与白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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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连串的自我责难与心思彷徨之中,新一年的春天踏着轻柔的脚步飘然降临于铁木真的身边。这一年,他十五岁了。
这个春天,对于小小的营地来说,是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但是对于铁木真本人来说,却因一次偶遇的小事而意义非凡。
事情发生在一个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天气里,铁木真独自在斡难河滩的草地上放牧——关于血脉的疑问令他染上了孤僻症,渴望离群索居的念头日甚一日,他躲开所有的亲人,甚至连一向倚重的合撒儿都无法与他接近。他怀疑自己的亲人们已经看透了他的秘密,只是谁也不先说破而已。
就他正被心病所困扰,低头陷入沉思之际,耳边响起了一个嘶哑无力的声音:
“有水吗?”
铁木真倏然抬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衣衫破旧,形容憔悴的陌生人,手上挽着缰绳,拴着立在背后的一匹瘦马,显然是位正在进行长途旅行的过客。自从与本部族的人分别后,这片草地仿佛也被世人所淡忘了一般。在这附近,一年中难得看到几个人影。铁木真怀着一种亲切的心情,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后,不但给了他水,还将自己身上带得肉干也分给他吃。
二人坐下来一攀谈,居然发现彼此都是蒙古族人,而共同的回忆又让他们互相认出了对方。
“豁儿赤大哥!”
“铁木真!长这么高了呀,好久不见了。”
在铁木真的记忆中,豁儿赤在族中的风评并不好。人们都说他是浪荡子,不务正业的懒坯子,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花花公子。他很少在营地里出现,据说长年在草原上到处流浪,去各个部落里沾花惹草。铁木真小时候也只见过他有数的几次面,是以对他的容貌并没有很深的印象。不过觉得他比部落中大多数的成年人都要和气些,而且,也正是因为他的性好游荡,使之没有参与两年前的背叛事件。从他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中,铁木真只感到了对本族的怀旧之心,而无一点憎恨的情绪掺杂其中。正是基于这样的印象,又是在这种荒凉凄惨的环境中相遇,铁木真心中对他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这一定是长生天安排下的巧遇啊!听说全族的人都离开了你们家,投向泰亦赤兀惕人那边了。这几年,你是怎么独自活下来的?”
豁儿赤简直不敢想向,这孩子是怎样在脱离部落后,孤立生活,还能长得如此健壮。因此,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铁木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最近回过族里的新营地吗?”
“回去过。”
“大家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豁儿赤苦笑道,“你看我这样子,认为我过得怎么样?”
“看上去不怎么好吧?”铁木真问道。
豁儿赤叹了口气道:“失去爪牙的老虎,折断翅膀的苍鹰,比草丛中的田鼠,树林里的兔子都不如。如今呀,失去也速该的乞牙惕家族,被塔尔忽台他们踩在脚底下,连地上的泥巴都不如呢。”
豁儿赤的话印证了铁木真的猜测。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哀。如果说这是背叛者的报应的话,可是那些人又都是自己的亲族,可是当初背离他们一家的时候,那些人的样子又实在无法勾起铁木真对他们此刻境遇的半点同情。顿了半晌,他这才模楞两可得将这种情况归咎于塔塔儿人和泰亦赤兀惕人的头上,他们才是这一切痛苦的制造者,是罪魁祸首。
“可恨的塔塔儿人,害死了我的父亲!可恶的泰亦赤兀惕人,夺去了乞牙惕族的幸福!早晚要向他们讨还这仇恨!”铁木真咬牙切齿得说着。
“是呀!这些家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呢!”豁儿赤赞同得附和道,“惹不起,我躲得起,反正孤身一人,先躲出来再说。”
“那么你要去哪里安身呢?”
“我想先去投奔我的亲戚札木合,你还记得他吗?你们以前是安答呢。”
“当然记得。”
铁木真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胖乎乎、笑眯眯的孩子脸。
豁儿赤舔用舌头净沾在唇上的肉渣——别看他身材瘦小,但是食量却是惊人,铁木真的那堆肉干被他边说活间已经消灭了一大半,也不知他几天没吃饱过了——继续说道:
“现在他可发达了,成了札只剌惕部的族长,将部族治理得好生兴望呢。现在就盼着他还能记得我这个穷亲戚,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住处。不过嘛,听说札只剌惕的女人中,好看得不多,有点郁闷呢。”
提到女人,豁儿赤的脸上立刻荣光焕发起来,暖味得笑着又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听说现在许多其他部族都在陆续投靠他,总会有漂亮姑娘等着我的。铁木真,你也十五岁了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我不去。”
“干嘛不去呀?你们过去好歹是安答,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听说札木合为人不错,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去,我要守着妈妈。妈妈说好汉子不求人的,自己打天下才是蒙古人的性情。”铁木真坚决得摇了摇头道。
豁儿赤哈哈一笑道:“真是听话的好孩子,不过你妈妈哪都好,就是做人太固执,不懂得变通,连带着把你也教成个小顽固了。”
“不许你说我妈妈的坏话!”铁木真瞪起了眼睛。
“好好,算我胡说。你妈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好汉子,更不是蒙古人里面的好汉子。见到她就说豁儿赤问她好。”豁儿赤顿了顿,又打量了铁木真一眼,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你的性子真象你父亲。”
这句话落在铁木真的耳中,一下子触到了他的心事,使他禁发起呆来。
看铁木真没反应,豁儿赤暗想:“这孩子是不是一个人呆长了,脑筋有点不太对劲了?”
这时,他已吃饱喝足,便站起身来告辞道:“好了,善心的孩子,谢谢你的盛情款待,我要继续赶路了,愿长生天保佑你们一家平安。”
听到他要走,铁木真心中的波涛却再也无法控制,忍不住叫出声来:“等一等!”
此时,铁木真已经回忆起来这个豁儿赤曾经参与过自己订婚的事情,于是他冲动得想,这个人或许可以帮助自己解开长久以来郁积于心,不得要领的出生的秘密。
“你刚刚说我的性子象我父亲吗?”
“是呀,我是这样说的。”
豁儿赤看着刚刚还一脸木讷,神情晃忽的铁木真突然双目放光,脸色也变得异常的严肃,不禁有些奇怪,暗自思忖:“这孩子怎么有点象中了邪似的?”
“那你说,我倒底是不是也速该的儿子?如果是,当初为何要把我留在翁吉剌惕那里?如果不是,我的父亲又是谁?”
铁木真终于将两年来蹩在心底的疑问一口气问了出来。随之,全身顿感轻松,仿佛卸掉了一块背了很久的千斤重负。他忽然想,原来这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嘛……当初也没打算和翁吉剌惕结亲,后来的事情都是巧合而已。至于把你留下,我看这也不是你父亲的本意,多半还是因为碍于德薛禅的请求吧。呵呵,反正后来的事情我也没参与,只能这样来猜测了。”
被这么劈头追问下来,豁儿赤也不免有些困惑起来,同时又被铁木真那一对慑人的眼眸逼视得有点不安了,只得模楞两可地回答道。不过,他马上就看出,自已的回答无法满足铁木真,又接着说,
“这事嘛,谁也弄不清啦,只有你母亲自己知道。”
“可我不能去问她,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这个我最明白不过了。我自己也有些和别族女人生的儿子,他们也不知道我是他们的爹。又不是特别光荣的事情,哪个女人愿意再提。”
“那么就是说,我再也无法知道自己倒底是谁的儿子啦。”
铁木真颓然坐倒,满以为多年来的心结到了打开的时候,却依旧没有答案,这不免令他大是泄气。
“话也不是这么说啦。”
豁儿赤有点了解男孩的心境了,就蹲到他的身边继续解说道:
“这种事情有什么打紧?随它去吧。你当这草原上除了你之外,人人都说得清自己的爹娘是谁吗?就比如我吧,我娘老子就被塔塔儿人抢去过两次,弟弟是父亲的儿子,可我是谁的儿子就弄不清啦。草原上的各族呀,不管是塔塔儿还是蔑儿乞惕,克烈亦惕还是乃蛮,就连咱们蒙古人自己夥里的乞牙惕和泰亦赤兀惕之间,还不是把彼此的女人抢来抢去的?说句罪过的话,圣女阿阑豁阿不也是被抢来的吗?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故事吗?孛瑞察儿是谁的儿子,很说得清楚吗?是谁的儿子,你不也得活下去吗?只要自己活得好,是谁的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呢?”
“那么乞牙惕族人都认为我是谁的儿子?他们是不是因为怀疑我的出身才离开我的?”
铁木真依旧不罢休,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豁儿赤被他那正经八百的模样逗乐了,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你还真是够认真的呀。这个嘛——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吧。总之,你母亲是也速该从蔑儿乞惕人手里抢来的,因此嘛,你的父亲不是也速该就是蔑儿乞惕的什么人,全在你自己选择,没人会特别在意的。要是真得想弄明白,等你五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到那个时候,就算你不想知道也会让你明白的。蔑儿乞惕人因为总是偷偷摸摸得想着算计人,老得快,也容易阳痿;克烈亦惕人呢,会变成秃头的吝啬鬼。”
“那蒙古人呢?”铁木真追问着。
“蒙古人变成狼。”豁儿赤道,接着又补了一句,“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说完这些话,豁儿赤便上马离去了。行出老远,他又在马上回头张望,却见铁木真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豁儿赤摇了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
“真是一个古怪的孩子呀,不过蛮有趣的。”
他的这些话,铁木真固然听不见,此时,即使在他耳边大叫,他也是充耳不闻的。豁儿赤最后的这一句话,在他心中反复鸣响着:
蒙古人变成狼——蒙古人变成狼——蒙古人变成狼——
虽然他不了解变狼这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已觉得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了。变成狼,这事无论怎么说也比变成早衰的小偷和秃顶吝啬鬼要好得多,这其中孕涵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从幼年起,铁木真就被狼的传说所包围,浸淫其中。尽管这传说至今对他而言,对其中关窍所在依旧不甚了了,不过至少他确信,关于蒙古人血脉的重大秘密就藏在这狼的传说之中。因此,他想,从这一层面而言,豁儿赤的回答具有无可争辩的确实性。
“没错,不论是谁的儿子,自己都要活下去。只要变成狼,谁还会说我不是蒙古人呢?我会变成狼的,一定!”铁木真咬着牙告诫自己,“决不要再向母亲打听父亲是谁了。如果将这刺心的利箭射向她,除了使她苦恼,伤心外,还能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母亲真的告诉自己是蔑儿乞惕人,自己又当何以自处呢?就算她一口咬定自己是乞牙惕人,这种暂时性的谎言又能安慰自己多久呢?现在,自己唯一要做到的只有坚信豁儿赤的话——我是也速该的儿子,我的身上是乞牙惕人的血脉!”
晚上回到家,他将遇到豁儿赤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同时也将乞牙惕氏一族如今生活困苦的消息也说了出来,当然,再之后的那些关于出生与血脉的谈话,他决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听到铁木真的讲述,月伦额客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和颜悦色:
“如果是这样,你们就更要努力的长大了。真希望你们能够早一天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收复属于你们的一切了。”
其实,月伦之所以如此开心,还有另外一层缘由。她看到,今天的铁木真和往日相比,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那个坚毅、沉稳、果决的铁木真已经复活了,额头上焕发着明澈的光彩,眼中燃烧着灼热的火光。这种天翻地覆的改变显然是在与豁儿赤的谈话之中发生的,然而,他们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月伦不禁有些好奇。但是,这个聪明的女子决不会追问。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想告诉你的,不必去问;他不想说的,问了也没用。然而无论怎样,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身心健康,这就比什么都要强。
看着母亲快活的表情,铁木真也在心中暗自发誓:
“一定要变成真正的苍狼,去咬死泰亦赤兀惕,生吞塔塔儿,最后死死咬住阿勒坦汗的咽喉!到了那个时候,别克帖儿的诅咒也好,自己的烦恼也罢,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一定要变成苍狼,千万不能早衰,也绝对不能秃头。”
想到这里,铁木真不由自主得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心中迎来了久违的轻松愉悦。第一篇 黑暗的日子 第九章 夜 袭
七年是多久?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命题。对于无穷无尽、浩荡奔流的长河而言,也许只是一片无声无息的浪花。但是,对于这些被族人遗弃于不儿罕山北麓的不幸孤儿们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生活的苦难给予他们的并非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反而使得彼此之间懂得了许多同龄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严酷的环境使得他们更为了解团结的意义:只有齐心合力,才能保证这小小的营地不会淹没在自然的风暴之中;只有互相友爱,就会看到属于自己的希望。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非单纯建立于天生血脉的维系之上,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发自内心的彼此支撑与珍稀。月伦的教导,使得他们都将对方当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兄弟受伤,自己也会流血;亲人落泪,自己同样不会开心。这些,就是七年困苦给予他们的人生启示。正是这种不可动摇的信念,激发出他们心中无比强韧的毅力,顽强而坚定地向着未来绽放出绚丽的生命之花,在这片荒凉冷寂的山野上形成了一片精致的花地。在这片花地中,铁木真无疑是其中最为盛大的存在。
他已经十六岁了,从身材而言,即使投入成年人的行列也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比父亲也速该当年还要高大壮硕。他平时看上去拙于言辞,却往往敏于行动,以他为核心所组成的家庭,虽然清苦依旧,却井井有条,风平浪静。这种领袖才能无疑使得铁木真在他的第一批部下的心中建立起了无可争辩的绝对权威,主导着这个小小群落的全部日常工作和家中事务。
在诸弟之中,铁木真最为倚重的还是合撒儿。对于这个性情和善、行事稳重、头脑清晰、口才便给的弟弟,他有着非比寻常的信任。凡有遇事不能决的时候,他都要向这位可靠的助手与参谋征求意见之后,再做出自己的决定。合撒儿却并不因为这种来自兄长的信任而自觉高于其他的兄弟,他依然保持着幼时的那样稳健沉着,对哥哥的问题总是先仔细思考,再发表意见。同时,他与别勒古台之间也保持着和睦的关系,一旦无法回答铁木真的咨询,他便会提出将别勒古台找来一同商量。由于他的推荐,别勒古台也渐渐成为了这个小家庭的核心人员之一。
铁木真之所以同意提升别勒古台的地位,最初所看重的便是别勒古台那惊人的体魄。与之相比,铁木真自问在气力上是有所不及的。而对于这个缺乏劳力的家庭而言,别勒古台显然已经成为了一根必不可少的重要支柱。然而,一旦深入接触到别勒古台,铁木真便渐渐看到了这个异母弟弟的诸多优点。表面上,他完全是个粗人的模样,实则性情温和,从不滋事,对待几个还在幼年的弟妹也最为体帖。有一次,铁木真甚至看到他救助一只翅膀断折的小鸟。那么一条大汉居然将这柔弱的小兽捧在手心里,为它精心包裹伤处,又悉心照料了好几天,直至痊愈这才放飞了。对于这种行为,铁木真颇觉不可思议。他虽然和别克帖儿是一母所出,却绝无那种尖刻的态度和敌视的情绪。可以说,他是一个天生的好人,有一副同情弱者的软心肠。因此,十二岁的合赤温、十岁的帖木格和八岁的帖木仑都将其视作亲兄长,跟他走得比铁木真还要亲近一些。每当他出现在这小小的帐幕中,就会为这里带来欢乐和温馨。在消除了内部矛盾源后,生活来源虽然依旧匮乏,但阖家上下一派祥和,却也其乐融融。
在处理家庭关系方面,铁木真吸收了父亲也速该的经验,力求做到公平合理,不偏不倚。这种态度尤其表现在对嫡母月伦和庶母速赤吉勒的位置安排上。
早在去年,铁木真便将几个弟妹和黑臣女仆召集到自己的面前,对他们说道:
“两位母亲已经为我们操劳了很久啦。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是该反过来供养她们的时候了。”
弟妹们听到这样的话,都连连点头称是。于是,铁木真立刻做出了决定:
“今后,打来鸟兽的肉,其中最上等的部位一定要留给她们。弄到稀罕物品,也要先满足她们的要求。家中的大事小情都不要去麻烦她们,更不要让她们干活。如果看到她们自己要搬动家里的东西,你们要尽力劝阻,免得两位母亲受累。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定做到!”
众人齐声回答道。
于是,从这一天起,月伦忽然发现孩子们在有意识地摆脱自己的引导,开始跟从着铁木真行动了。而铁木真对于自己的言论,只是默默倾听,却绝不以之为治家之策。几乎是一夜之间,自己就已经被排除于家庭事务之外了。
对于这一改变,月伦的感觉起初是完全的不适应,继之而生的则是不满。现在,虽然毋需再上山下河,辛苦受累了,却因而无所事事,心情空得发慌了。她向黑臣倾诉这种情绪,得到的答案则是:
“夫人觉得这样不好吗?你的儿子长大了,应该供养母亲了。你忙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啦。要换作我,还乐不得如此呢。”
“是谁的决定?”
黑臣的回答令月伦惊讶起来,立即觉察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其他的缘故,于是追问道。
“当然是铁木真的决定啊。”
一听到铁木真的名字,月伦便不再追问下去了。她默默地坐下,开始思索着铁木真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片刻后,她便已明其理。
虽然事先不曾和自己打招呼的行为还是令她有些不快,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明智的决定。一旦自己过分插手家中事务,那么是否也要为了公平起见,允许速赤吉勒也来参与呢?然则,即使是一个家庭也只能有一个声音来主导,否则就会另孩子们感到无所适从,并最终为这个家庭带来不安定因素,甚至造成分裂。眼前的别勒古台虽然安静无事,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虽然自己应该不会做出违反公平的举动,可是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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