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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与白鹿-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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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而是打算收编他们,成为自己的部下。早在当年初到黑林之时,铁木真便对这一种族的那种坚韧沉毅的性格相当欣赏,甚至在管理自己的部民时,也吸收了克烈亦惕式的管理方式。况且,这个部族中有象只儿斤、土绵土别干、斡栾董合亦惕等等以勇敢善战而著名的氏族,将他们编入蒙古军中,将大大提升已方的战力,从而弥补这场大战所造成的损失。在剿灭克烈亦惕后,铁木真的目光已经从眼前的战场转移开来,投射向杭爱山后的另一支草原强势——乃蛮人的身上。几年前,当他与汪罕联合跨越杭爱山,击败乃蛮二王子之一的不亦鲁黑汗后,另一王子塔阳汗的势力却因此而膨胀起来,几乎完全恢复了当年亦难赤必格勒汗时代的旧观。就连那位曾经在杭爱山前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也率军投靠了他。所幸者,塔阳却似乎并不具备象他父亲亦难汗的那种野望与能力,自从规复旧领后,便自守其疆,对混战不休的东部蒙古表现出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然则,令铁木真不安的是近期传来的关于以札木合为首的各支反蒙古势力残部——包括铁木真的两位亲属阿勒坛与忽察儿——已经投靠于塔阳麾下的消息。这个消息是沈白在包围汪罕军于山谷的当夜传递过来的。
战斗刚刚结束,铁木真立即召集众将议事。连日的奋战令这些蒙古群狼之中的菁英之士们身心俱疲,但是,战胜强敌的喜悦之情如烈火般在他们的心中烈烈燃烧,亢奋的火焰几欲夺眶而出。铁木真暗想,这是一些永不知道满足的苍狼,即使自己现在就发出远征令,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击。于是,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征服克烈亦惕后,今年内不再动兵,但是明年一定要翻越杭爱山。”
“是因为札木合逃到了乃蛮人那里了吧?”
合撒儿即使在极度疲劳中亦不失平日的冷静与敏锐,他立刻了解了兄长的意图。
“有这个原因,但并不完全是。”铁木真话音略顿片刻,续道,“我们即使打败了汪罕,吞噬了塔塔儿与泰亦赤兀惕,也不过是平息了内讧而已,看我们的士兵,衣不蔽体;再看我们的牧民,每天照样要为生计而烦忧。只有进攻乃蛮,才能使蒙古的健儿们穿上最光艳的战袍,披上最闪亮的铠甲,拥有最锋锐的武器,入住最温暖的帐幕。然后,我会带着他们去金国,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黄金铸成的床,宝石砌就的房子。我要让他们睡在那里,而不是象现在这样露宿于星光之下。”
“乃蛮会为我们提供这些的。”木华黎点头道,“上次攻打不亦黑鲁时,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发现,乃蛮人有许多我们没有的东西:夜晚会自动发光的玉石,比驼绒更柔然的织物,可以发出天籁之声的乐器,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符号,后来我从月忽难那里得知,这种符号叫文字,上面记载着比金银珠宝更有价值的知识。”
“不错,我也听月忽难屡次向我提起塔阳的手下有一个畏兀儿人,名叫塔塔统阿。他精通这种文字。你要记住,开战后无论如何要活捉到他,让他为我们创造属于蒙古人自己的文字。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以文字维系起来的蒙古,才会真正成为一个民族。那样,即使在我死后,蒙古人也不会再出现象以前那样分裂。一个团结的蒙古,任何时候都不必畏惧外敌的侵略。”
黑夜中,铁木真的双目中闪着动人的光彩,文明之火已在他的心中点燃。
※※※※※※※※※
令铁木真满意的是,收编克烈亦惕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由于在汪罕之弟札合敢不的投诚影响下,多数克烈亦惕人都放下了武器,对蒙古军的收编工作表示出极大的配合与顺从。而那些准备顽抗的,也在这位老王子的游说下陆续放下武器,接受了占领军的收编。壮年男子被依其特长编入蒙古军的各支部队,巧手工匠们则根据铁木真的特别指示而受到了礼遇,老人、妇女、小孩们,除了无所归属者被当做奴隶分配以外,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对于居功至伟的札合敢不,铁木真给予他特别优渥的待遇,仍命其统带原属于他的那部分部众并在黑林地方为他划分出一块水草丰美的兀鲁思。为了加强蒙古与克烈亦惕之间的关系,铁木真还迎娶了札阿敢不的长女亦巴合(1)别姬为自己的侧室,并将他的次女莎儿合黑塔尼别姬(2)许配予幼子拖雷为妻。正是通过以上这种在政治上分化瓦解,在种族上融合同化以及用联姻手段为情感纽带,铁木真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诺大的克烈亦惕部完全归并于蒙古人之中,又在之后的一段岁月中通过整齐划一的纪律约束,终将这支非蒙古的突厥种族彻底绑上了自己的战车,使之与本民族融为一体。
在整编工作顺利完成后,者别的追踪部队也已返回,他为铁木真带来了关于汪罕父子的最终结局的确切消息。
原来,者别自领命后立刻率部西进,以疾风般的速度在杭爱山脚下追上汪罕的残兵。汪罕手下大将,出身于只儿斤族的合答黑把阿秃儿率部拼死据住山口,掩护汪罕单骑逃走。直到汪罕的身影消失在杭爱山峰峦的尽头,这才放弃抵抗,向者别投降。者别不顾前方已是乃蛮领地,依旧率军紧追数日,直到遭遇并打败了一支乃蛮人的小股巡逻队后,才从对方口中得知汪罕已经被他们的一位名叫豁里速别赤的将领俘获并被当场取下了首级。原因是豁里速别赤根本不相信面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般的老头便是赫赫有名的汪罕。者别鉴于任务目标已经死亡,决定回师黑林来与铁木真汇合,同时在延途搜索另一次要目标桑昆,却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带着桑昆首级来投诚的人。此人名叫阔阔出,是桑昆的马夫。桑昆在突围后与父亲走散,一路向西北方而去,打算逃往也儿的石河(额儿齐思河)上游的乞儿吉斯人处避难,阔阔出觉得跟着他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处,于是便乘其熟睡之机暗杀了他,带着他的人头来投铁木真,打算籍此邀功请赏。
秉报完毕,者别将桑昆的首级献上,同是也将两名投降者带到了铁木真的面前,请他发落。铁木真对桑昆的首级并不在意。对于这个生前便被他瞧不起的人,死后更无任何关注可言,只是命人取走掩埋。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两名投降者的脸上。对那个自以为有功而面露沾沾自喜之色的马夫阔阔出,铁木真的目光仅仅一瞥,便如生恐会沾染上什么不洁之物般迅速移开,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厌恶不屑之色。倒是对这位直到最后时刻兀自悍勇奋战的合答黑把阿秃儿报有绝大的兴趣,目光在他的面上反复逡巡半晌,倏然大声发问道:
“既然为汪罕奋战,因何不力战至死。战而后降,是何道理?”
合答黑不愧有把阿秃儿的称号,在铁木真那迹近逼问的凌励气势面前,面色依旧保持着克烈亦惕人所特有的严峻与沉着。同时以不输于铁木真的大声回答道:
“我之所以力战不屈,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君。做为他的臣下,我怎能舍弃于他,坐视他被对手所擒呢?因此我竭己所能,拼死力战,以尽可能久地拖延时间,使主公得以乘隙逃远。既然他已逃脱,我对他的君臣义务也算有了交待。你铁木真能战败我的主君,说明你是强者,我愿意投效。至于你是否宽恕我,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要杀掉我,我也没怨言,要是收留我,我会效忠于你并效死以报!”
宏亮的声音在帐幕中回旋荡漾,使包括铁木真在内的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许久,铁木真忽然疾步上前,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合答黑把阿秃儿的肩膀,点头赞道:
“你说得好!仅顾自己逃生而不顾主君安危,绝非大丈夫之所为。你能于危难中仍对汪罕忠心耿耿,是条好汉子。而蒙古人是从来不拒绝好汉的。因此,我不但要赦免你,还要任命你为统带百人的队长。我将一百名只儿斤人交给你,你带着他们加入忙忽惕族,守护忽亦来的遗孀和幼子。”
“让我成为战神后裔的一员吗?荣幸之致。”
虽然并没承望会得到赦免,但是合答黑把阿秃儿依旧没有因为这意外的惊喜而改变最初的严峻与沉着。他仅仅是淡淡得回应了一句,但是,荣耀之火却分明在他的眼中燃起烈焰。
“从今以后,合答黑把阿秃儿的子孙将永远为忽亦来的子孙效力,忽亦来的子孙也当将合答黑把阿秃儿的子孙视为本族之人,不得歧视。忽亦来自从我于行阵以来,不离不弃,奋战不息,终至为国捐躯!我的安答啊,你在天之灵不灭,请看着我善抚你的遗孤,我会待之如亲子,直至你子孙之子孙,当受孤子之俸!”(3)
铁木真大声下令,帐幕中人也跟从着齐声重复,宣示着这道命令的严肃性与永久性。
眼见合答黑把阿秃儿都能受到如此恩待,马夫阔阔出的心中几乎乐开了花。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功臣,幻想着铁木真会给予自己如何丰厚的奖励。然而,他所等到的却是铁木真的励声斥责和斩首严惩。
铁木真几乎不愿意再看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一眼,背对着他怒道:
“一个人不能忠于自己的主君,竟敢将其杀死,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求恩赏,真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吗?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留之何用?推出去乱刀斩杀,碎尸分传诸营,以为警戒!”
不等阔阔出从发财中醒来,早有两名带刀士上前架起他的胳膊,拉出到帐幕之外去执行死刑了。
这是一幕关于对忠诚的结局与背叛的代价做出合理评判的精彩活剧。导演铁木真无论是出于自幼对背叛者的刻骨憎恨还是基于巩固现阶段以及未来的统制地位的考量,都很有必要将其呈现于那些前阶段的东部归附者与新近的克烈亦惕降伏者们的眼前,从而在他们的心目中树立起忠诚者必得善报,背叛者必遭严谴的观念,进一步使之明了,自己是从来不吝惜于对忠诚的嘉奖,也从来不会轻易宽恕背叛的恶行。尤其是针对如札合敢不这样因为特殊原因而仍旧保有一定势力的人物。可惜,札阿敢不似乎没有体会到铁木真的良苦用心,不久后还是挑起了叛旗,但是由于多数人畏惧于铁木真剪除叛逆的雷霆手段和主儿扯歹的强力攻击而旋叛即平。至此,这个盛极一时的草原强族的最后一支孑遗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行其威必以继其德是铁木真的人生信条之一。因此,在此后举行的论功行赏大会上,铁木真重赏了两名红柳林报信者——巴歹和乞失里黑。这两名原本出身卑微,如果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将永无出头之日的牧民,只因偶然间于人生路口上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获得了慷慨地酬谢与无与伦比的地位。铁木真将王汗的金帐及帐内一切物品,包括该宫帐的世袭仆从曾经从属于克烈亦惕部的汪豁只惕人都一并赏赐予他们。不仅如此,铁木真还授予他们“带弓箭”和“吃喝盏”的特权——即有权带弓箭出席一切王室活动,在各种宴会上都会受到上宾的礼遇——以及可以自行保留作战时所获的战利品和狩猎时所捕杀的猎物而不必上缴呈报的特权。如果说,恩赏使他们摆脱了贫困,第一项特权使他们跻身于贵族行列,那么最后一项特权则是那些不儿罕旧部以及“巴泐渚纳人”们都不曾拥有的殊荣。因为早在1202年东征塔塔儿之时,铁木真便制订了非经特许,任何人不得私藏战利品和猎物的命令,一切收获必须统一上缴,然后由可汗根据功劳大小,付出多少来进行分配。这是铁木真首次给予这种特许,其意义自是非同小可。当然,对于如此重赏,铁木真是有必要向全体人民做出解释的,他语带双关,以表彰二人的口吻进行了深刻的说明和激情的演讲:
“巴歹与乞失里黑是我们全蒙古的救命恩人!正是由于他们的功绩使我们免遭汪罕的毒手,从而使我们得到长生天的护佑,这才战胜了克烈亦惕部而有今日之欢聚!今后那些继承我今日之地位的子孙们必须世世代代感念他们的功绩,因为他们是我蒙古的功臣与救星!”
“诺!铁木真汗言之有理,我等亦将永志不忘!”
从众人齐刷刷的热烈回答声中,铁木真知道自己的演讲目的完全答成了。经此一事,这些人将在日后的争战与工作中焕发出更为蓬勃的热情,以谋求同样的荣耀降临于已身,因为他们看到,铁木真对任何做出贡献者都会客观得做出评判并给予相应的优待。在他这里,只要战时奋勇向前,平时埋头苦干,都会得到决不亚于自己所付出的代价的回报。也正因他那公正无私的品格以及善用人心的绝妙手腕,才可深得众心,终成大业。
对克烈亦惕的胜利,是铁木真自逐鹿草原以来所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在他一生取得的各个重大胜利中,这一次是最具决定性意义的。正是因为这次胜利最终确立了他在牧民中的霸权,从而跻身于历代统制北亚草原的诸位伟大君主的行列之中。以此次胜利为起点,在此后更为长久的岁月中,他还将凭借其自身的卓越才智与非凡品格,向着超越那些前辈豪杰的更为辉煌的顶点而稳步迈进。
就在这辉煌的一刻,铁木真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得意之情。他遥望着依旧阴森神秘的黑林,在心中对此地的旧日主人做着最后的告别。同时,他也在默默地向长生天祈祷,请万能的神祗不要夺去自己的智慧、冷静与幸运,请一如既往的垂顾自己,请不要让自己有朝一日会重蹈汪罕的覆辙。随即,他又想到,乃蛮的塔阳汗在见到汪罕的首级时,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1)长女作:egetchimet。亦巴合作:Ibaqa或Ibagha。
(2)次女作:doyimet。莎儿合黑塔尼作:Sorghaqtani或Sorqaqtani。《元史》作唆鲁忽帖尼。五十年后她将成为蒙古帝国史上最有建树的女性之一而名垂史策。他的两个儿子蒙哥与忽必烈正是在她的帮助下先后坐上了蒙古大汗的宝座。当然,她的才智将不会在本书中提及,特此做额外说明。
(3)这个名词后来形成了元朝的法制术语,屡见于《元史。食货志》与《元典章》。是对战死者遗孤的抚恤制度。第二篇 奔行的苍狼 第三十九章 唯一的可汗
当那位鲁莽的乃蛮将领豁里速别赤将汪罕的首级送到主君塔阳汗的面前时,立刻在这座位于阿勒台山西麓温泉区域的华丽宫帐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如果真是汪罕本人,的确不该杀掉他。”
率先发话的人却不是宫帐的主人塔阳,而是坐在他身旁的一位身披粉色薄纱的半裸美艳少妇。她是塔阳的可贺敦,名叫古儿别速。曾经是先汗亦难赤必格勒的宠妃,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得上是塔阳的庶母。不过,如今被塔阳连同父亲的领地一起接收了过来(1)。
“我看不象。赫赫有名的克烈亦惕大汗又怎会沦入单人独骑落荒而走的地步?可贺敦是没看到他那副惨样,简直比叫花子还不如。”
豁里速别赤再鲁莽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女人决非普通的男人玩物,其智谋手腕远在主君塔阳汗之上,实是一位当得乃蛮部半个家的厉害角色,是以虽是在辩解,却也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轻慢。
“豁里啊,你知道为何到现在你还只能做一个寻边人,却不能象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统领大军吗?你很勇猛,也有胆略,就是因为欠缺一点冷静。这次你又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跟据我们的客人说,铁木真正与汪罕交战,也许汪罕真得是兵败逃窜,落难于此呢?汪罕再怎么落难,也毕竟是一位草原雄杰,杀害这样一位老人,实在不该啊。”
她口中所提及的“我们的客人”,正是新近带领反铁木真联盟残余势力来投的纵横家札木合。
“是啊,这样一位威名远播的老人却被你如此轻率地杀死了,你本应该将他活着带到我的宫帐中,我很想见见这位与先父做战多年的英雄人物呢。”
一直没有开腔的塔阳汗终于说话了。他面皮白晰,双目细长,生就一副相当清秀的面容,若非过度得养尊处优使他的身体发福,醇酒美人的糜烂生活淘空了他的身子,为他的脸庞罩上一层青气得话,也算得一个美男子。从他的神情举止上很难找到他父亲亦难赤必格勒的豪勇战士气慨,反而近似于一个整日玩风弄月的游吟诗人。年纪不过三十几岁,说话的声音却是那么柔弱,还不时夹杂着几分气喘吁吁的无力感。此外,更无一丝决断的意味,只会不住地附合古儿别速可贺敦。
“真怀疑他倒底是不是先汗之子。”
速别赤心中暗想。当日与塔阳的异母兄弟不亦鲁黑争夺继承权时,对方便曾直指他冒充王子来骗取汗位。如果不是不亦黑鲁的势力遭受铁木真与汪罕联军的重创而一蹶不振,最终不得不退出乃蛮故地,很难想象他能如今天这样安居上位,发号施令。他甚至没参加过一次作战。
还是古儿别速可贺敦出言截断了塔阳汗的报怨:
“好啦,好啦,人都死了,再怎么指责豁里也是无济于事。况且现在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汪罕的首级呢,不如把那个札木合请过来辩认一下吧,他不是跟汪罕很熟识吗?虽然我有点受不了蒙古人身上的臭喂,不过为了让大汗弄清楚原委,也不妨忍耐一下吧。”
古儿别速之命,塔阳汗自是无有不尊,当即命人将札木合请来辩认。自从来到乃蛮部,札木合便始终有一种掉入一滩烂泥的感觉。尤其是塔阳汗给予他的这种感觉最为强烈,软弱、迟钝、颟顸、愚蠢。札木合简直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废物居然会拥有几乎相当于整个西部蒙古那么庞大的领地,而且还那么富庶繁荣,那么人口众多。将这流着奶和蜜的土地交给这样一个人来统制,绝对是一种不可容忍地浪费。然后,就是这样一个无能之辈,居然还处处对自己摆出一副高贵傲慢的姿态来,看自己的眼神里全然是一付文明人对野蛮人的轻蔑,更可恶的是他的那个可贺敦,居然当得自已的面掩住口鼻,皱起眉头,毫不隐讳地表现出公开的不屑一顾。这不能不说是对这位前古儿汗的巨大侮辱与公然挑衅。
“看着吧,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铁木真会来教训你们的。那个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蒙古人!”
这念头闪过脑际时,札木合不禁感觉很滑稽。乃蛮明明是自己的盟友,自己却盼望着自己的敌人铁木真来教训他们。这又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是同为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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