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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点点头：“对！就该查财务科那帮孙子，成天坐办公室，赚的比我们出大力的还多，指不定黑了多少钱呢。”
雷宝泉听了笑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听你哼着歌，好像挺高兴啊？”
“嗨，高兴个屁啊，今天早上发工资，我刚刚想去吃顿好的来着，走到半路才发现没带钱包，还得回去拿。”张亮犯愁道。
“吃饭？正巧我们也没吃啊。”雷宝泉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十一点钟，想了一下说道：“这样，我请你，咱随便吃点。”
“这真是太客气了，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们请吃饭呢？”张亮一听有点受宠若惊。
“一顿饭而已，咱们又不是去高级餐厅，就医院里对付一口，再说咱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请一顿饭，还见外吗？”雷宝泉装作真心邀请的样子。
张亮见雷宝泉说的真诚，心里大为感动，说道：“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
“嗨，下次再说下次的。”雷宝泉摆摆手，三个人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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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背后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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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就到那儿吃点吧？”三个人走进医院大楼，雷宝泉便指着左边的“食之馆”说道，“这里面有个招牌水饺，我还一直没尝过呢。”
张亮看了看一眼餐馆的牌子，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可是……我不爱吃水饺。”
“哦，没事，里面还有其它的菜。”雷宝泉笑着说。
“是这样的，我跟这餐馆的老板有点过节，上次我家里有急事，所以管他借钱，结果他怕我还不上就没借给我，我一着急就跟他吵了两句，这关系就……”张亮为难道。
雷宝泉立刻会意：“懂了，那咱们去哪儿吃？这里面还有其它地方吗？”
“顶楼，顶楼有个食堂，吃的人很多，而且也不贵，虽然味道一般。”张亮介绍道。
“行，只要你不介意就行。”三个人乘电梯来到顶楼，果然有一个职工食堂，此刻还没到时间，里面吃饭的人不多。
三个人打了饭，挑了个边上位置坐下。
“菜是不是少了点？”雷宝泉看着对面的两菜一汤问道。
张亮摆摆手：“本来就是食堂饭，还讲究什么？我每天自己也就吃这些，有的时候懒，干脆还啃馒头呢。”
“你总是自己吃饭吗？同事呢？”雷宝泉借机问道。
“同事？哦，我们屋里的？核对处的那个一般不出来，要不然就是自己做，要不然就是点外卖，跟我一起的那个哥们儿除了偶尔晚上跟我们一起吃点喝点之外，中午一般都不给我们在一块儿，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张亮说到这儿，显然有点不满意自己的搭档。
雷宝泉看的明白，顺势问道：“那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工作了？”
“可不是嘛，他只有快到晚上的时候才来，因为我们俩本职就是守夜嘛。所以也算正常。不过我不是夸自己，现在像我这么积极主动工作的人已经不多了，我白天也在单位，呃……睡睡觉啦。看看电视啥的，有人来，我就给开门，反正抬尸体也不用我抬。”张亮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孙铎倒是跟雷宝泉一个策略，正面吹捧道：“那已经很好了。像你们这种工作，又没人监督，偷懒是正常的，倒是像你这么尽职尽责的，却不多见。”
张亮一听，自己就忍不住乐了，说：“两位领导，你看你们上来就是一顿夸，我这饭还没吃，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咱们边吃边聊，正好我还有点事情问问你。”雷宝泉说道。
张亮吃了一口菜，问道：“咋？又有啥要检查的吗？”
“上次不都去过了吗？所以场地的检查已经没什么了，现在就查你那个同事了，到现在还没见到他的人。”雷宝泉说道。
张亮笑了笑，说：“那肯定的，他每次都是快晚上的时候来，你们都是白天工作，肯定碰不上头啊。不过有的时候他也全天都在，但是要看运气。”
“我们正常检查。还要看运气？”孙铎一听，拿出了在警局当领导的样子。
张亮一看连连点头，说道：“没错！你们是领导，检查是工作。他不好好上班，他还有理了？”
雷宝泉心里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是能装模作样。
“领导，我冒昧打听一下，上头有没有说我们这边要裁员的事？”张亮说完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雷宝泉见他这么问，以为是担心自己的工作有压力。便假装安慰道：“你别担心，短时间内还没有这个计划。”
张亮一听，脸上反倒没有高兴的神色，想了一下，说：“领导，我是觉得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上头领导关心体谅我们下属虽说是常理之内，但是这医院也是个办公场所，也有规矩，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说对吧？”
雷宝泉听着，嘴角一丝微笑，他明白张亮要说什么了。
果然，张亮见两人没反应，又说道：“就像我那个同事，上半天的班拿一天的钱，你说这不是给医院添负担吗？这种人就相当于占用国家资源，不为群众奉献。”
孙铎听完差点笑出来，问道：“你这么说有点不太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实话实说而已。所以我的想法是领导能向上反应反应，狠抓一把这个关于在岗尽责的问题，适当地予以奖惩，严重的直接开除，不就是一个打更的嘛，还怕找不到人？”张亮越说越明显，直接就是针对自己那个同事。
“如果真要是定死标准的话，对你不也是负担吗？”雷宝泉问。
“我没关系，反正我家人都不在这儿，老哥儿一个，成天就在值班室里……”张亮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雷宝泉心如明镜，这小子应该是和那个平头男有点矛盾，或者是看不惯他们之间的不公平，所以想借着自己这“领导”的便利，告上一状，在同事背后射上一支冷箭，以求心里的痛快。
“你放心，我们这次检查就是为了杜绝这类事情，什么人什么表现，都在这儿呢。”雷宝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
张亮一看，这下高兴地合不拢嘴，说：“领导英明，慧眼啊慧眼。”
孙铎在一旁只觉得张亮被雷宝泉耍的团团转，一方面想笑，一方面又不懂雷宝泉为什么有心思跟这个人周旋这么久。
饭吃到一半，雷宝泉又问张亮道：“这两天工作忙吗？”
“还行，每天都是一样。”张亮边吃边回答。
“晚上也要开工吧？”雷宝泉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是，现在有的家属比较讲究时间，像什么时间送葬、什么时间火化，这帮人可在乎了。我看啊，死了就死了，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事了？”张亮不在乎地说。
雷宝泉点点头：“那你们每天除了帮死者家属开关门，储存尸体之外，还做点什么？”
“没了，这些就够我们忙的了。”张亮摇摇头。
“没有什么奇怪的家属或者……客户来找过你们？”雷宝泉试探性地问道。
张亮低头吃着饭，听到雷宝泉的话愣了一下，这让雷宝泉和孙铎都看的明显，随后他又装着淡定地吃完那一口，抬头问道：“奇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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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愚笨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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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宝泉和孙铎对视了一眼，对张亮说道：“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因为最近新闻上不是报道过，有医院的太平间出租给其他人做库房，所以上面要求我们要引以为戒。”
张亮一听，立马放心了下来，一摆手笑道：“咱们这儿不可能，你们那天不是也去看过了吗？说实话，里面还有好多尸体家属不来领呢，占着地方还麻烦。”
“为什么不领？”孙铎问。
“有的是穷人，没钱办葬礼，就暂时寄存。有的是意外死亡，找不到家人，报了警也没用，就只能放在我们那儿。现在这帮警察，办事拖拖拉拉，没个准儿。”张亮说完，鄙视地喝了口茶水。
孙铎听的脸都红了，咳嗽一声，忍住情绪，说道：“咱们也不能以偏概全，有些警察确实没能力，但是大多数还是为群众尽心尽力。”
“对对对，我承认你说的是。”张亮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是那样的警察没让我遇见。”
雷宝泉暗暗在桌下拍了拍孙铎的腿，示意他压住火，然后又说道：“这么说来，你们那儿有好多没人认领的尸体了？”
“嗯，是挺多。”
“那如果后来的装下了怎么办？”
“还没出现过这种问题。”张亮一直没停过嘴，吃的那叫一个香。
雷宝泉愣了一下，这小子说话明显就前后矛盾，刚刚还说尸体太多没人领，现在又说没那么多，不知道哪句才是真话。
“哎？我想起一件事情。”雷宝泉忽然佯作恍然地说道，“去年你们是不是接过一个小男孩儿的尸体？家里姓杨？”
“嗯？”张亮听了一怔，双眼望着雷宝泉，一时间好像定住了一样。
孙铎心笑，这小子的确喜欢玩心眼儿。但是雷宝泉这样的“老江湖”轻轻一勾，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不清楚啊……忘了。”张亮随后摇摇头，“每天都有新的进来，谁能记得住？”
“哦。是吗？”雷宝泉看了看孙铎，两人笑了一下。
张亮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想了想，弱声弱气地问道：“领导。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没事，就是当时这个事挺严重的，院长他们还开会研究了半天，结果也把孩子救过来。我记得那时候院长还说医院方面要体现对家属的宽慰，所以要求在处理后事的时候多加关注。”雷宝泉说完，又看了张亮一眼，后者显然对雷宝泉说的心知肚明，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
“我记得那个孩子好像没有火化是吧？我看医院的记录里没有啊。”雷宝泉随口编道。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那个时候……好像……好像轮休。”张亮突然有点紧张。
雷宝泉和孙铎心里这才完全确定这小子确实对这件事很清楚，孙铎放下筷子正色道：“你不是说你每天都呆在值班室吗？现在像你们这么尽职尽责的人可没有了。”
“不是。我……我那两天……生病了，住……住院了。”张亮额头上冒了些汗，声音也有点抖。
“住院？在咱们医院住的吗？”雷宝泉笑着问。
“……”张亮无语，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心虚的太过明显。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问问。”雷宝泉又加了一句。
张亮咽了口唾沫，想了半天，抬头对两人说道：“两位领导，你们听我说，这个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陈科自己搞的。”
“陈科？”
“就是我那个同事，都是他自己跟那个小孩儿的父亲商量的，我……我就是在旁边监督来着，我也怕他们搞出事情来啊。”张亮说道。
雷宝泉和孙铎一听。不禁面露喜色，自己明明都没说什么，这小子反倒紧张地“自首”了，实在是意外的收获。
但雷宝泉还是装着不理解的样子，问道：“等等，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啊？我们可没说你干了什么。”
对面的张亮见雷宝泉撇着嘴。澄清着自己，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着急了，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两位领导，你们就别再试探我了，你们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才来问我的，我也清楚，我要是死不承认，你们也不吃这套。我不求别的，只求领导看在咱们都是朋友的份上，别跟上头说我参与了，要不我工作就没了！”
雷宝泉差点笑出来，自己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积极主动”的证人，便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既然这样，那也不用我们提醒了，你自己详细地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张亮才一颗心稍稍落了地，就好像是对方赦免了自己，坐直了身体，像个犯错误的学生一样，说道：“这事是去年发生了，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但是我依然记得清楚。那天中午我们在核对处的办公室里，三个人正吃饭，走进来一个男人，个子不高，但是看着挺干练的，一进来就说要存尸体。他登记了一下，我就拿着钥匙跟他到了太平间门口，医院抬尸体的人还在那儿等着，担架车上躺着个小孩儿，大概七八岁的模样，旁边还有两个女人哭的死去活来的。我开了门到里面问他要什么样的柜子，他说要最好的，我就给他开了一个最好的柜子，把孩子放进去之后又带着他去核对处交钱。”
“等等，你们这柜子还分好的坏的？”孙铎听的奇怪。
“是有的，太平间的柜子和墓地一样，分高级的和普通的，现在都这样，不过说实话没有不同。”雷宝泉解释着，他年纪大，什么事都懂一些。
孙铎说的这话显然无意识地暴露了自己不在医院工作的事实，但是原本就不算狡猾的张亮此刻更是尤为紧张，不仅没有听出端倪，还对雷宝泉的解释极为认同，说道：“对，这就是赚钱的方式而已，还是老经验看的明白。”
“你接着说。”雷宝泉忍住笑，这小子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医院的老资历呢。
张亮答应一声继续道：“那个男的交了钱之后就问我，可以存多久，是不是可以随时来看，我当时奇怪，一般人存尸体也就是在排队等火化，很少有人愿意超过一天，因为不吉利。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陈科听了之后就把他拉到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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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背地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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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没问问？”雷宝泉问道。
“我问了啊，等那个人走了之后我问陈科他们刚刚说了些什么，但是陈科让我别管，跟我没关系。”张亮回答。
“那你怎么说？”
“我……我能怎么说？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听说以前还是小混混，所以我一直……”张亮吞吞吐吐，说的极不情愿。
孙铎见状，明白他的意思：“一直挺怕他的，对吧？”
“那倒没有，我就是……不愿意跟他一般计较，我要是一直追问，他也肯定告诉我，但是我不想费那个功夫。”张亮假装硬气道。
雷宝泉一眼就看出他的谎话，但这并不影响事件本身，便一笑而过，继续问道：“那你刚才说的事情是？”
“就是到后来的一天，我们三个人在办公室吃西瓜看电视，陈科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我也没在意。后来西瓜吃多了，出去尿尿，正好看到有人进了太平间，当时我还一愣，以为是谁呢，赶紧跑过去一看，就是陈科和那个男的，哦对了，还有那两个女的，他们一家的。”张亮说道。
“他们在干什么？”雷宝泉好奇地问。
张亮舔了一下嘴唇，说：“我当时以为他们就是来看看孩子，还热情地进去跟他们打招呼，结果那几个人一看我进来，好像很意外。陈科一把就拉我出了门，问我怎么会来，我就觉得可笑，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开始他不愿意说，见我一直唠叨。就告诉我说这家人想着来看看孩子，因为家里人比较迷信，所以想借这个地方做点白事啥的。”
说着，张亮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雷宝泉安抚道：“别急，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哎。”张亮答应着，他看雷宝泉和孙铎听的认真，态度似乎也没有那么差。所以渐渐放下了心，接着讲道：“我听完之后就明白了，这小子肯定是收了人家的钱，不然不会这么冒险，做违反医院规定的事，让人发现就得担责任。当时我可是极力反对的啊，我还劝了他半天，他就是不听。”
“所以你就同意了？”孙铎问。
“不是，领导同志，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我就算不同意，他们也照样做啊。”张亮觉得自己委屈。
“那你就上报医院啊！医院总不会放着不管吧？”孙铎说道。
张亮听了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当时是应该这么做，但是陈科那小子……一发起火来就六亲不认的，更别说我这个当同事的了，我惹不起啊。”
“那他威胁你了对吗？”孙铎追问。
“没……没威胁。”张亮越说头越低。
雷宝泉看的明白，对孙铎说道：“这还看不懂吗？没威胁，就是给了点小恩小利对吧？”
张亮一听，立马抬起头来对雷宝泉笑着说：“还是老同志眼睛亮。这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再说我也没拿多少，两百块钱算钱吗？”
“两百块钱不算钱吗？”孙铎一时没忍住，用警察的威严厉声问道。
张亮吓了一跳。赶紧点头：“算算算，一毛也是钱。”
雷宝泉拍了拍孙铎肩膀，示意张亮：“没事，你继续说，后来呢？”
“后来我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我也得在旁边看着。我怕他们做出啥出格的事儿来，到时候就不是两百块钱能摆平的事了。”张亮说。
“他们做什么了？”
“就是把孩子抱出来，给他穿了一身红衣服，衣服上还绣了个图案，不知道是啥，然后就看见他们在尸体周围摆了一圈蜡烛，又把一个圆盘式的东西放在尸体上，三个人在那儿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在现场都觉得那场面挺慎人的，就像是邪教做法一样，我还担心地跟陈科说注意点，但是陈科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这人胆子大，只要有钱，干啥都行。”张亮回答。
“然后呢？”雷宝泉又问。
“没然后，他们念叨完，收拾干净就走了。我也奇怪，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张亮说。
“以后就再没去过？”雷宝泉故意问道。
张亮明显顿了一下，回答：“不清楚，就算他们再去，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