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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黄土层 周国春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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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那不和农民一样了?不吃商品粮了?”
  “不吃了,好像是还得先吃一阵子国库的粮。”
  “这还是些个学生娃娃,他们窑里的娘老子不想?”
  “想什么,娃娃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
  “今天从火车上下来的全都是这号打扮的学生娃,你们照,那边,还有那边,不都是吗?”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叔叔,你是从榆林开车过来的?”黄源源来了兴趣,他爸爸当年打过榆林城。
  “是啊。”
  “那里挨着毛乌素沙漠,成天刮黄沙?”他像是早先去过那里似的。
  “黄沙哪能天天刮。”李北搭了话。榆林城也是她的爸爸去过的地方。
  “对,这位姑娘说得对,黄沙不能天天刮。但是刮起来遮天蔽日的。你们到了川坪,去榆林只需要两天了。欢迎你们去那里看看。我常跑这道路,兴许还能拉你们去玩儿一趟。”看上去鲁莽的司机,说起话来却是文质彬彬的。
  “我们怕是见不上你了。”丁胜也想逛榆林城,爷爷的部队曾在那里驻扎过。听爷爷说,那是一座古城堡,从明代起,就是戍边的重镇。那里和内蒙古相连。爷爷活着的时候,曾想过再去看看,没有如愿。
  “哪能呢?你们要去的那个狐皮沟,离公路只隔一道洛河水,再隔一道墚,那地方我熟悉。小伙子,这天地并不大,不信吗?”
  “我想,我们能碰上。”李北对这位叔叔颇有好感,她相信还能见到他。
  “对了,又是姑娘说得对。”司机爬上了他的车。车发动了,他还没有忘记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向知识青年们告别。七个人一起扬起了手。
  周围的人还在品头论足地盯看他们,像是在看动物园里才展出的黑猩猩,惹人厌烦。他们紧走慢走,也无法从异地人们的眼睛里抽出身来。前后左右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指点、议论,令人无地自容。
  从火车站出去,进入了宽展一点儿的街道。街道两旁有商店,有旅社。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最大的商店也只有三间教室那么大。江小南小声嚷嚷起来:
  “你们猜猜看,一共有几家商店,几家旅社?”
  “四家商店。”徐末末马上回答,他一个一个数过的。
  “不对,有一个卖糖果的,那么小一间屋,咱们七个人都进去就转不开了,那不能算是商店。”高小龙显然也数过商店。
  “怎么不是商店。你不要看它小就不把它算作商店。这城太小了,商店能大吗?”丁胜一说,人们不响了。至于有几家旅社,人们没兴趣回答了,问的人也没了兴趣。挂出牌子的,只有一家。不知为什么,谁都懒得说话了。他们已经看到了大城市里所没有的荒凉。虽然大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们明明都看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破败的院墙外面有一块牌子:石凹市革命委员会。这是当时的首脑机关。
  他们已经走到最后一条街道上了,它是最短的,除了一些院墙房舍,没有能引起人注意的地方了。突然吴欢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在叫:
  “这儿还有一所旅社。真的,一座新砌的院墙外面,挂着旅社的招牌。不远处,是长途汽车站。”
  “怪不得,上汽车的人需要住旅社。”徐末末笑了。
  “这肯定是一家新盖的旅社。”高小龙喜欢新院子,新房子。
  “时间到了,我们又该集合了。”李北有些无精打彩,她实在是不喜欢这座石凹市。这哪里算得上是一座城市。
  知识青年在一所小学校临时搭起的课桌上,打开行李,睡了一夜。天还不亮,他们便坐上了带棚子的军用卡车出发了。
  车出了石凹城,上了盘山公路。这可不是柏油马路,路上铺着石头子儿,石头不是圆滑的,而是有棱有角的,因此,汽车一路颠簸着。公路先是沿着川道和一条洛河一起曲曲弯延着。后来又离开了河,开始丈量起大山的腰围。一个弯儿接着一个弯儿,相隔不了多远就是一个路牌,一个路牌又接着一个路牌,上面写着:急转弯!急转弯!这木制路牌的形状,有的是长方形的,有的是椭圆形的,上面书有字,点上大大的惊叹号还不算,还要画上一幅幅骷髅,打上深红色的叉子,仿佛是被打倒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显然是在告诉人们,弯很急,你们要小心加小心,万一拐不过去,就完蛋了!完蛋了!永世不得翻身。是的,作了鬼魂,岂能有翻身还阳之日,没有这一日。
  “他妈的,这路还不如那石凹市的路,那路再窄也是柏油路。”
  车上有人开始骂娘了。
  “都快把我给颠散了。一路上颠得浑身酸溜溜的,连腮帮子也是酸的。”
  “什么一路,刚刚上了山路,现在咱们才走了两个钟头。路最近的一帮子人也要中午才能到地方。”
  “路最远的啥时能到?”
  “星星出全的时候。”
  “妈呀!”
  喊祖宗也没用。车上的人被颠得全身的肌肉不得闲,像是被簸荡的谷物,因此,嘴巴也就不想闲,免得跟不上肌肉摆动的节奏。
  “你们看,这山都是秃头山,看嘛。”不知谁在指点着。人们从车棚子屁股的开口处(这口子是大张着的)向后边看着。黄黄的土山包,陕北人说那是山峁峁,浑圆的山,像是用黄沙布遮掩的一只只拳头,它们竟都谢了顶,有的山腰处有些毛,有的山肚脐上有一撮毛,有的浑身上下有毛儿点缀,有的干脆秃了个干净。
  “怎么我看着这山包就像咱们在火车轨道边上看到的坟包?”
  “你什么意思,把广阔天地比作坟地?”
  “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少上纲上线。他是要在这里扎根到死,让黄土山掩埋忠良之骨。”
  “别说得这么惨呀,咱们把荒山种上树,把黄土山变成青绿色的山,让他小子日后能做成青山掩埋他的忠良之骨。”
  也有许多人在想,一辈子在这黄山包上颠簸?走着看吧。但是,这种话是说不出来的,只有扎根那样的话说出来是时髦的,是革命的,是能让人鼓掌的,说完了自己也能睡上安稳觉。
  “这里没有苹果树吧?”黄源源又想起了火车上打的那场嘴巴仗。
  “是没有,现在没有,以后还没有?自己动手嘛。既然这农村是社会主义新农村,那么,苹果会有的,面包会有的,萝卜更会有的。”徐末末还没来得及开口,高小龙替他把话说了。
  “你呀,怎么就忘不了个萝卜?”丁胜不知是怎么了,心里酸得难受。
  人们似乎没有了兴致。
  路越走越荒凉了。
  各知青点接人的那些陕北的干部同志们,你们说的,山上有树,有水,水库里有鱼,陕北人却不爱吃鱼,别是骗人吧。李北在想。
  午后,汽车下了山,又到了川里,又和原先那条洛河一起曲曲弯延了。人们来了精神,脸上挂出了笑的模样。
  李北他们乘的车在一个叫柳枝街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到了。
  街上有大人和孩子敲着锣鼓在欢迎他们。柳枝街是米家山公社的所在地。
  “狐皮沟的知青在这儿集中。”梁仰富喊着,师富强领着猴娃、牛娃、茅缸、大宝一帮帮壮劳力来接人。小毛驴拉着架子车。知青们一人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漆着毛主席语录,这是他们办好插队手续时,去专门商店买来的。一人一个背包,方方正正,三横压两竖,标准的军人行囊,告诉人们,它们的主人们接受过军训。两大件是一样的,小件东西,例如网兜、书包、帆布旅行包,则是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花样。
  “这是咱们队的支书兼大队长。”猴娃在向来人介绍着。他早几天就听说有知识青年来队上落户,这个乐呀。自己是三十岁的人了,给三个娃娃当了爹了,这辈子能不能出了黄土窝,他已不敢有太多的想头。这下子,黄土山外面来了一群青年人,他可以好好打听一下山外面的事。梁仰富冲新来的人们笑笑。
  “这是咱们的生产组长,派给牲口的活,派给人的活,他都管。
  你们就叫他师大叔吧。”师富强揉着脖颈儿,见了生人,哪怕年纪再轻,他也不自在。人们都笑了。
  “这个是茅缸。”知青们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梁支书,又看了看茅缸,五大三粗的两个大块儿头,大脑门,黑黑的眉,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们看着他俩儿像?这个是梁支书的儿。”大宝乐了,茅缸就是长得太像老子的了。爹姓梁,他姓毛,看来山里人也是开通的,儿子不一定随父亲的姓。外来的年轻人,有的这样想。“这是大宝,是你们师大叔的儿。”茅缸也抢着给新来的人介绍。
  “好了,这是牛娃,这个是猴娃,他们是哥俩儿。慢慢的就都认得了。快些装车吧,时间不早了。”梁支书收起了人们的兴致。
  大家七手八脚地忙开了。知青们的行李都装上了车,山里人还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他们开始过洛河。驴车在涉水人的驱使下过河,水很浅。剩下的人由梁支书带着从桥上过河。这简直不能叫作桥,太简陋了。三根木头椽子并在一起为一组,搭在两头的大石头上。三组相连,组成了一座桥。黄源源第一个上了桥,那桥在他脚下直转,往下看,水在流,他在晃。别栽下去。他的腿在打战。
  “别怕,不敢往眼皮子底下看,往前看。有我呢,走你的。”梁支书也上了桥。高小龙、丁胜、师富强、徐末末依次上了桥。生产队的领导人一人照顾俩儿。山里人的步子踏得实,如履平地。四个城里的小伙子,张开臂膀,左一摆,右一晃,身子一闪又一闪,一脚高,一脚低。他们终于过了桥,向河对面的三个女生欢呼。两个山里人返回,去接三个女知青。性急的江小南已经上了桥。勉强走了几步,似有忽悠忽悠的感觉。鼻子底下黄黄的水流虽然缓慢,但是令人感到腾云驾雾一般,像是在进,又像是在退。勇敢的姑娘迟疑了,她能过去吗?
  别慌,别慌,两个同时上了桥的山里人有些忙乱。过了河,还要翻山呢,人要是栽到河里,那麻烦就大了。他们两个同时在往前走。江小南闭了闭眼,定一定神,她豁出去了。反正掉下去也摔不死的。于是,她左一扭,右一拧,像是一股麻绳立在钢丝上,软软的腰肢忽闪着。突然,脚下有一根椽子被她踩偏了,她的左脚从两根椽子中间钻了下去。
  “啊呀。”后边岸上的两个姑娘同时叫了起来。她们的腿软了。
  江小南的右腿立刻跪了下去,身子向前趴去。对面的两个山里人同时迎了上去。姑娘有一股蛮劲儿,她居然从桥上爬了起来,撅着屁股迈出了几步,扑在了梁支书伸出的臂膀上。梁支书扶着她向后退着走,师富强也不得不倒着过他的桥。虽然,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终于,他们过了桥。
  “慢慢,慢慢,”梁支书不住嘴地在说。直到江小南在岸上站稳了脚,他还在说。他活到了这个年纪,还从没有这样地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过。再走过桥去,他的主意也就大了。他和师富强同时弯下腰,几乎是不容分说地背起了李北和吴欢欢。两个姑娘也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和勇气,像家猫一样蜷伏在两个山里人的肩背上,安全地到达了彼岸。同伴们不敢笑话她们。因为,江小南毕竟负了伤。她的腿瘸了,两个手臂都被擦伤了。黄源源扶着她走。她的半个身子几乎是倚在了黄源源的身上,腿疼得厉害,也就顾不了许多了。人们跟在驴车的后面,翻那架山。驴走得十分艰难。
  走了一会儿,人们都很安静。也许,人们有心事。河上的一幕一幕,还使山里人和城里人都有些心神不定。
  “梁支书,为什么不在河上架一座桥呢?这条河并不宽呀。”李北在问。
  “夏天,河发了水,那水涨满了河槽,还能上岸。架一座桥,不易呀。人老几辈子没有在这儿架桥的。”梁支书这样说。
  进村了。狐皮沟的大人娃娃披一身落日的余辉,把知识青年迎进了山。大人和娃娃们搬东西的搬东西,引路的引路,簇拥着他们。那热乎乎的劲头儿,使城里的年轻人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们像是在荒山野岭地找到了一个暖窝窝。
  四个男同学被安排到林二家的院子里。程果平住到了林二的窑里,为他们腾出了一孔窑。支书说,这是暂时的,县上把款子拨下来了,就给他们箍新窑。林昊和右派叔叔一起为知青收拾窑洞。林二则为人们做出一顿好吃喝。小米稀饭、黄糜子馍,炒了土豆丝,还做了酸菜。三个女同学住进了羊毛和曲静波给她们腾出的窑洞。
  炕重新盘过了,水缸锅碗瓢盆都预备齐全了。知青的灶房就安排及
  到了这里。两个女人为三个女知青做了一顿香喷喷的杂面条。杂面薄如纸,很是让她们开了眼。
  知青们累坏了,他们吃罢饭早早睡下了。像是鸟儿落了窝。
  天黑下来了。狐皮沟睡了。

  第十二章嫩出土芽

  太阳在山窝窝里露脸的时候,知青们开始干进山后的第一件营生。他们由林二、张鼎诚、师富强带着,外加猴娃、茅缸、林昊保驾,进后山去砍柴。支书去公社开会,顾不得,否则,他会亲自出马的。这算是贫下中农给知识青年上的头一课。这一课说起来还是从县上到公社,主管领导到具体负责人统一计划的。梁支书有汇报任务,所以,他派出了精兵强将教学生们(自此,狐皮沟的知识青年一律叫学生)砍柴。一对一,教会,还不能出乱子。吴欢欢被撂在窑里,由羊毛教她做饭。一个学生做一星期饭,男的女的轮着来。这是程果平的主意。因为七个学生一家人,所谓一家是指在一个灶坑里搅饭吃,他们是用七个姓挣七份工分。所以,窑里的活就要匀着干,这样才公平。吴欢欢成了第一任厨师。
  山里人迈着八字山步,绳子系着斧头搭在肩背上。猴娃和别人不一样,他的绳缠在腰上,斧头像一把短枪,别在绳上。四个男学生学着他的样,两个女学生随众人。
  “你们那里是平地,没有山?”猴娃在问。
  “城里没有山,城外有山。那山比这里的山漂亮。”李北想起了那曲里拐弯的山路,还有那满山的树。
  “我们这里的山也漂亮。”林昊笑着说。
  “漂亮什么呀,黄黄的秃子山。”江小南撇一撇嘴。几天了,她很喜欢这个叫林昊的小伙子。他圆头圆脑的,矮矮的,念完了初中,回乡务农了。可是他天文、地理知道得远远不止初中的那点东西,对于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也能说出一套套,尤其对于那个米脂人李自成,知道得就更比他们这些城里人多得多了。中国的古典名著,有许多他也读了不止一遍。山里没有电灯。乡里人用一根灯捻照亮,而学生用的是带玻璃罩的煤油灯,这灯是生产队给配的。过去,生产大队的大队部里只有在开会时才点这种灯,现在,学生住的两孔窑里就有了两盏这样的灯。所以,年轻人聚在一起,热闹了几个晚上了。吴欢欢酷爱婆姨们的营生,已经学着用丝线纳袜垫了,而且不仅一学就会,还会得令周围的人咋舌。女生窑常是婆姨们围着她。男生的窑则多是男人们去的地方。素有假小子之称的江小南,自然喜欢去那里。李北则喜欢两头跑一跑。人们说得困了,话不投机了,慢慢散去,最后剩下一些大点儿的知识分子们,牛皮越吹越粗,山越侃越大。于是,人们就发现了,小小的林昊,竟装了一肚子的墨水。尽管只有几个晚上,却足以使他显山露水了。
  “这山从外面看着是秃,往里走还是有东西的。”张鼎诚不慌不忙地说。
  “听说陕北的歌儿好听呢,你们唱一唱嘛。”李北很想听听陕北民歌。
  “林昊,让你大唱,那可是个好唱手。”猴娃叫起来。
  “林干大,你唱,你唱。”大家都吵开了。林二如今也活得和那个八十多的老寿星大干妈一个样了,小他一辈两辈甚至三辈的人,都一起叫他作干大。也许是山里人图个简单吧。当然,张鼎诚也和他是一样的。
  “南来的大雁北去的风,信天游唱给毛主席听,山丹丹开花满山坡,咱陕北变成了金银窝。”林二还没有张嘴,一阵歌声就顺着风刮了过来。这歌调转着弯,滑着坡,像风在山窝里爬,在山峁上滑,在墚上撞,在塬上逛。歌声是浑厚的。
  “修起水渠打起堰,一群群牛羊满山窜,跃进的歌声飞满天,人力定要胜过天。信天游唱的不断头,如今的生活不发愁,宝塔山高延水长,共产党是我们亲爹娘。”林二和那个人对上了歌。果然好听,调子比那个人拔得高,歌声朗朗,欢快。人们顺着歌声在寻找那唱开头的人。只见一个老汉,头上笼着白手巾,赶着一群驴悠然自得地站在山洼洼上。
  “这是后庄拦驴的任老汉。”猴娃告诉学生们。
  “你驴日的吃饱了?”林二在逗他。
  “我怎么知道,自己问你那驴大大们,看吃饱没。”他身后的驴打着呼哧。地上没有青草吃,它们似乎是在啃草根。
  “现在哪有草让它们吃呢?”徐末末好生奇怪。
  “这不,到了后庄的饲养棚了,这是些拉碾子拉磨,才卸了套的驴。”张鼎诚说给他听。
  忽然,一头高大的驴,从它的下身放下了足有二尺长的家伙,暗黑、滑润、水灵,像一截橡皮管子。高小龙的眼睛瞪大了。他用胳膊碰了碰丁胜。丁胜皱了皱眉头。牲口的生殖器无遮无掩地吊搭着,怪那个的。他把头偏过去,臊得慌。黄源源忽然指着那驴喊上了:
  “你们瞧,这”他没有了下文,他想说,这像什么样子。
  又觉着不妥,在驴身上长着,不就是赤裸裸的?不能长?不应当吊搭下来?这话说出来会让乡里人耻笑。这一小小的自然景观,已经映入了所有人的视网膜。两个女学生吃惊地你看一下我,我又看一下你,那眼神怯怯的。这么健壮的驴子,别是长了瘤子。可是瘤子不是球状的吗,怎么还有这种型号的?怎么看怎么觉着有些吓人。
  “那有什么好看的。”徐末末舔了舔他的厚嘴唇。他看过黄胄画的驴,可以用千姿百态来形容,那叫一绝。不要说在中国,在外国,凡是懂画的人,都被他画的驴倾倒。那驴是跃跃然,欣欣然的。可是徐末末就从未见过这等吊着一截东西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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