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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黄土层 周国春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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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欢欢老子的是工人,那女子比旁人强,捧上了工厂的铁饭碗了。”
  “那几个呢?”
  “说不好。”乡里人唧唧咕咕地议论着,他们开始注意到学生的出身了。
  吴欢欢要走了。能挣工资应该是好事。爸爸老了,不能总让他贴补自己。当时,狐皮沟的十分工只值三角钱,这不仅在米家山公社是头一份的,在川坪县也是排在前边的。因为,大队有苹果树,有猪场。但是,这三角钱对于知青是什么概念呢?一年辛苦之后,学生们除了给自挣了口粮(五谷杂粮三百来斤,不算土豆和红己
  薯),男学生每人分得六七十元现金,女学生分得五十元左右。江小南拦了几个月羊羔,公社、县上、地区、省上出席了几次积代会,于是,没有雨天的误工,少了些做饭的误工,尽管她一天只挣八分工(老丘死后,梁支书在一次会议上提到了她的一个关于同工同酬的建议,那两个住队干部一致赞同。于是,男学生开始挣十分工了,山里男人能拿起的活,他们也都拿得起,没有一点儿含糊;女学生开始挣八分工了,尽管她们也揭地、拿粪、拉车,但是,她们毕竟是女人,拿到女人的最高工分,也应该没有意见了),一年下来,所挣工分竟是学生中的第一。于是,她分得了八十三元现金。
  春节,学生们拿自己分的钱买车票回了家。
  七个人回到狐皮沟以后,在一起分吃糖果,述说与家人的团聚。李北去了江西的五七干校,在妈妈那里住了二十八天,和干校的叔叔阿姨们挑了十八天河泥,跟一个干校的卫生员学了八天打针、发药。晚上,在妈妈的指导下,读一本《农村医疗保健手册》。
  因为她对妈妈说起了老丘,妈妈告诉她,如果离医院近一些,如果生产大队医务室条件好一些,为老丘止住血,她是不会死的。李北深感遗憾。所以,她想学习一点医疗知识。妈妈还带她乘着江西老表的木船,顺着一条叫沅江的水到桔香镇去,用了两天的时间,买了药,买了书。江西的清水、红壤、黄桔,还有性情豪爽的撑船老表,给她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她为伙伴们和山里人背回了几十斤蜜桔。山里人从来没有见过桔子,茅缸拿起一个就啃,又苦又涩又酸,他一脸的难堪相。学生们告诉他要剥去皮。他吃了以后还是不满意,说那比不上山里的杏,好看好吃还不用剥皮。
  丁胜去了胶东农村,在爷爷奶奶和妈妈那里,他很幸福。亲人们让他留下来,那里倚山傍海,景色宜人。但是,他钟情于陕北的黄土窝窝。他带回了花生米、海米、虾皮。山里人吃了丁胜带的海货,直摇头,这米米皮皮的,腥哩,赶不上咱这里的牛羊肉块儿和肥猪肉片子香哩。
  黄源源回燕城了。他是黄家的娇儿。哥哥长他十岁,如今是野战部队里的一位营长。妈妈十分疼爱他,因为,只有他在父母身边的时间最长。他没有像哥哥似的从小放在老乡的家里,后来又住在寄宿制学校里。可是,他穿补丁衣服,从小就会给自己钉钮扣,会烧稀饭,拖地板。他和爸爸谈了一次话,从晚饭后谈到深夜。他问爸爸记不记得一个来抄家的阿姨,爸爸说不记得了,因为他在挨整的时候,是很少抬起头来的,斗他抄他的人太多了。他告诉爸爸,那个阿姨叫丘淑贤,成了狐皮沟的住队干部,为了救他而牺牲。丘淑贤,他分明听到爸爸重复着那三个字,后来又连连摇头。他临走时,爸爸又突然问他,你难道没有那个老丘的相片吗?他有。在给老丘开追悼会的时候,他们加洗了许多老丘的正面相片,他留下了一张,还放在了随身带的一个小小的塑料夹里,他翻出来递给了爸爸。爸爸看到了这张相片,竟一下怔在那里,如一尊雕像。
  “您认识她?”黄源源很是惊讶。
  “是的。”
  “她是谁?”
  “爸爸的战友。她居然还活着。”爸爸的眼睛亮起来。
  “她死了呀。”
  沉默和沉默在一起,长时间的。
  “晚了,一切都晚了。”爸爸的眼光暗淡了下去。
  黄源源忽然想起了老丘的丈夫也说过晚了。
  黄源源带回来的奶油糖很好吃,他带回来的信息,更令人玩味。原来是这样,老丘是你爸爸的战友,你的救命恩人。学生们又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大。当然,黄源源省略了抄家那一段,这是需要忘掉的。
  江小南也回了燕城。爸爸在研究所还没有什么科研项目搞,可是他进了所的领导班子,因为他毕竟是老党员。他还是孤身一人,没有再向女儿提后妈的事。也许,他尊重女儿的意见。小南的两个弟弟也回来过年了。爸爸和儿女们在一起非常高兴。年三十,他为孩子们唱了一首他们那个年代在大学里流行的歌曲《山楂树》,竟唱出了两行热泪。小南知道爸爸和妈妈当年同在北固大学读书,在两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里,妈妈选择了爸爸。她说,两个小伙子,一个刚愎自用,然而犹如一团永不熄灭的火;一个优柔寡断,然而犹如一湾源源不绝的水。妈妈最终投入了那水的怀抱。她说过,源源流水,平淡,但是不会断头。小南忽然固执地想到了一个问题,爸爸当年难道没有在两个漂亮的姑娘之间进行过选择吗?女儿在临走时终于这样说:
  “爸爸,为了您的幸福,不要再问女儿可以不可以接受后妈了,这是您自己的事。”江小南为人们带回来一大包铁蚕豆,咸味和甜味相交,硬硬的,很难咀嚼。人们说,这铁蚕豆真有嚼头,有滋有味。是的,人生难道不像是一枚令人难以咀嚼又有滋有味的铁蚕豆吗?
  徐末末的爸爸是城独立师的政委,他走的时候,爸爸就说燕
  了,下乡去吧,你老子当年就是从那里打进城的,你的老祖宗们都是修理黄泥巴蛋蛋的,你是在认祖归宗哩。徐末末这次探家,竟探了个齐全。他家里五个孩子,末末在正中间,上面一个大姐,一个哥哥,如今,一个在医科大学毕业,进了大山里的一座野战医院。
  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红卫兵大学生,虽然只上了一年大学,却成了一名海军军官。军人难得过一次春节,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军人,这次却凑到了一起。徐末末的下面,是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去内蒙古大草原插队落户,成了一个新牧民,已经会骑着马儿驰骋牧场了。妹妹留在父母的身边。那时有这样一个政策,一家可以留一个子女在身边。于是,她这个初六八的中学生便进了燕城的一家火柴厂。除夕的晚上,家里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有鸡,有带鱼,有红烧肉和酱牛肉,还有几盘青菜。一只囫囵的清炖母鸡,由徐末末进行分配。两只鸡腿,一只是爸爸的,一只是哥哥的。妈妈和大姐最爱吃鸡翅膀,弟弟最爱啃鸡头和鸡脖子,鸡肝鸡心鸡肫子,还有母鸡肚里那么多的小鸡蛋和鸡皮,小妹妹当小孩子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她的(鸡身上的肉,大家随便吃)。最后,剩下了一对鸡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家人都认为末末最爱吃鸡爪。实际上,他并非喜欢,别人都喜欢了,剩下的对于他就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末末记事的时候,就学会了迁就弟妹的无理耍赖,忍让哥哥蛮横的拳头,服从大姐权威似的命令。当然,末末也是男子汉,他有自己的意志,要发表自己的意见,要办自己想办的事情。于是,他懂得以理服人,懂得谅解和尊重他人的重要。并不能说父母不疼爱末末,妈妈就曾经想把他作为最小的儿子养大,所以为他起名叫末末。但是,中国刚解放的时候,有人号召母亲们多生子女争当模范,说是人多好办事。于是,末末有了弟弟妹妹。当然,像大姐那样让父母信赖,弟妹们依赖,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在努力做一个让人们都信得过都喜爱的人。他做到了。他持重,他懂理,遇事愿意思考,敢于承担责任,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全家人遇事都愿意听一听他的意见。爸爸对妈妈说过:
  “咱们末末是个早熟的孩子。”
  末末为人们带回了一大包油炒面。燕城商店里卖的油炒面,里头有核桃仁儿、花生仁儿、芝麻、白糖、咸盐和其它配料,用开水一冲,吃起来是很香的。油炒面是徐末末最爱吃的食物。这东西,不分年龄层的人,几乎都能吃。果然,狐皮沟那九十岁的老寿星大干妈(她患了老年性痴呆症,用尿液洗铺盖,用屎球当面团揉搓。
  梁支书把她接到了自己的窑里,让桃花侍候上。她没有生过一男半女,梁支书说,这义务我们要尽哩)吃得香哩;那碎娃娃们吃得甜哩;山里人吃得有味道;学生们也吃得直乐。这徐末末还能哩,带的这油炒面,真是不赖。
  高小龙也回燕城了,他们家还在他儿时的那条弯弯的小胡同里,在那没有院子的低矮的小房子里。他们一家五口没有吃上团圆饭。两个弟弟小青小松去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离家太远了,他们没有回家的路费,只好在农场过年。他们没有忘记家,为家里寄来了五十元钱。小龙的妈妈对着那几张钞票抹眼泪。爸爸说,行了,总算还回来了一个小龙。小龙为家里带回了小米、苹果、核桃,是生产队分的。还有一包野杏仁。他告诉爸爸妈妈,狐皮沟的后山里,有很多杏树,杏子又大又甜,人们根本吃不完。于是,把杏肉沤了肥,杏核留下来,砸着吃杏仁。妈妈问,为什么不晒点儿杏干?小龙说,不要那干,春天一过,又有许许多多鲜杏子,又是吃也吃不完。爸爸却说,你们如果只砍柴不种树,以后怕是吃不到那么多的杏了,不信吗?小龙要回了,却没有钱买车票。于是,妈妈把弟弟们寄的五十元钱塞给了他,这还不算,还为他买了一大包杏脯带回去分给大家。小龙好难受。父母把他养大了,他给了父母什么?小龙用一角钱的站台票混上了车,钻进厕所,躲过了查票。车到了,又绕了几个圈,从一堵矮墙翻出了站。他买了长途汽车票,花了两元五角钱。这样,在回到狐皮沟两个月后,他给父母寄回了五十元钱,写信说,那是他出民工修路挣的钱。他去出了民工修了路不假,但是,不但不挣一分钱,还要自己背口粮,他是农民,在为国家尽义务。他从家回到狐皮沟带回的杏脯,猴娃不仅吃了,也想了,杏脯,山里人难道做不了?
  吴欢欢回到了燕城那个幸福的家。她为爸爸做了一双鞋,为三个妹妹一人纳了一双鞋垫,用山里人捻的毛线为姥姥钩了一顶帽子,为妈妈织了一双手套。她的爸爸和妈妈同在燕城第一机床厂,爸爸是八级钳工,妈妈是食堂的炊事员。姥姥把她们姐妹们带大,操持了这个七口之家。大妹妹进了面粉厂,两个小妹妹还在上中学。姥姥年岁大了,害上了心脏病。爸爸妈妈的负担还很重。过了年,离家时她接过爸爸给的八十块钱。妈妈说,这钱除去车票,剩下四五十,备个急用吧。如果钱不够,写信要。但是,做女儿的,已经跨出了家门,再从家里拿钱,总觉着欠着父母的。妈妈还从食堂为她买了几斤核桃酥,让她带给山里人。梁支书吃着核桃酥,打问着几千人的大工厂和大食堂,喷啧叹道,十几个窗口卖饭菜,那食堂该有多大呀。当年狐皮沟也说过办食堂的事,这城里人的食堂是什么样的,他真是还没有见到过。
  春节过去了,学生们重新聚到了一起,谁想,春去秋来,却开始了一个长别离的过程。
  现在,吴欢欢要走了。婆姨们有的送她南瓜籽,有的送她葵花籽,有的送她一缕丝线,有的送她一双袜垫,有的去公社的供销社为她买来一块手绢,一双丝袜临走的前几天,全村的婆姨像给公家人管饭似的,做了最可口的饭菜,这家请了,那家请。山里人还送她煮鸡蛋、烤土豆、炒黄豆、炒玉米豆、红枣、核桃,山里人哄娃娃的好吃食。
  “啧啧啧啧啧啧,”没有走的六个人啧着嘴,“这吴欢欢真是不简单呀,狐皮沟的婆姨们爱她爱得挺狠哩。”
  “我敢说,她能当一个不错的妇女队长。”李北说。
  “不过,真懂得那些个婆姨们,她就比不上现在的妇女队长兰兰了。”江小南认一条死理,学生对山里人的了解还是肤浅的。
  “反正,你俩儿没有吴欢欢能干。”高小龙说。
  “我们什么不能干?”李北不服气。
  “你不会做鞋。”徐末末舔一舔他的厚嘴唇。
  “你也绣不出花来,纳不出袜垫,钩不出帽子。”黄源源搔着头皮补充。
  “你们俩不太像(婆姨,不能这样说,女子,她们本来就不是山里女子。说话的人停顿了,他在想),不太像女人。”丁胜慢条斯理地说。
  “那么只有吴欢欢才像女人?”江小南在问。
  “对,女人就要洗洗涮涮,缝缝补补,钩钩织织,一日三餐,做出好吃好喝。”徐末末很兴奋。他这个年龄,学会了认识好女人,这不简单嘛!
  “你们说的是旧式妇女,新式妇女应该从家庭事务中摆脱出来。”李北很是不满。
  “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妇女就不做家务了?”高小龙不欣赏什么新式妇女。
  “好了好了,你们干脆说城里妇女和农村妇女吧。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城里妇女已经可以买饭吃买衣穿或者请保姆做家务,农村妇女没有这个条件。所以农村妇女仍然是旧式妇女,城市妇女已经是新式妇女。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城乡没有差别了,所有的妇女也就从家庭事务中彻底摆脱出来了。”江小南说出了一套。
  “嘿,还真有你的,像是那么回事。不过,共产主义还遥遥无期,你们如今又都身在农村,所以就学着做好旧式妇女吧。否则,日后没人要你们。”高小龙的俏皮话遭到了两个女生的拳击,不得不抱起脑袋讨饶。
  当然,以上学生们的对话,没有吴欢欢在场。
  更加依依惜别的场面是山里人送吴欢欢出村。猴娃套车送她去县上集合,拉着她的行李。一大早,山里人送她上路。常和她在一起的暑女、兰兰们抹起了眼泪。吴欢欢也在滴着泪。站在一旁的程果平却笑了:
  “她是去工厂,你们号什么?把人家走的人号得直难过起,你们忍心?”
  “要真是送你走的那一天,我才不号了,我真心笑哩。”暑女嘴快。
  “那我这辈子不走了,又偏偏死在了你的后边,你是不是就不会真心笑了?”程果平是很会说笑话的。大家笑了。丁胜没有笑。
  他在想,像吴欢欢这样活人,可以说是活成了。她没有轰轰烈烈,她没有惊天动地,她老老实实为人,平淡又平淡。但是,她赢得了善良人的善良之心。于是,在恬静中就有着难能的热烈。对于一个普通的人,能这样很不错了。
  学生们在吴欢欢走了几天以后,才感到缺少什么,端起碗会想起她,干活时会记起她,两个女生睡觉时则更加挂念她。
  二十天以后,江小南又走了。她确实没有走出依依惜别的场面。当梁支书通知她到县革委会报到时,已经是太阳落山了。学生们都耷拉着头,谁也说不出什么。这一顿晚饭,人们吃得都不多。
  男学生走了以后,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大哭了一顿。吴欢欢走的时候,她们三个拉着手,眼含热泪,是很伤心的。现在,再一次分别,这窑里就剩下一个李北,她们哭过了,便是长谈到半夜,好像今生今世没有了说话的机会似的。李北爱着丁胜,她说永不变心。
  小南说她谁也不爱,她祝愿李北能得到幸福。她告诉李北,林昊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和他谈话,会长不少见识,你不信吗?可以试一试。她有一个抄写诗歌、名言的本子,托李北转交给林昊。她曾经答应过林昊,把这个本子给他看。走得太急了,来不及见他了。因为先去县招待所集中十天,暂时不带铺盖,不带口粮,所以,小南决定不向人们告别。她不喜欢那送别的场面,害怕动了真情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天麻麻亮,她已经出村了。
  “这娃咋走这么急?”梁支书一早来送她,听说人走了,心里怪不好受。
  林昊从李北手里接过江小南留下的本子,什么也没有说。他从小很少和女孩子在一起玩,他的家,只有他的大,以后来了程果平叔叔,那里仍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再以后他去念书,同学里很少有女孩子。他渐渐大了,见到美丽的女孩子也会心跳加快,也感到羞怯。但是,他矮矮的个子加上很一般的五官,实在是引不起女孩子的好感。虎娃曾对他说:
  “我的下身有残,但我的上身,要肩有肩,要身板有身板,我的脸面也满俊的。要是你能长得高一点儿,把我这一半再给了你,你该有多帅。”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自己。到了说婆姨的年龄,只要那女子对我大好,不嫌弃我,就行了。”比起虎娃,林昊要强一截子,他也该知足了。
  自从江小南进了村,林昊有一种着了魔的感觉。他没有见过那么大度,那么开朗,那么单纯,那么直爽的女性。而且他感觉得出,江小南佩服自己,也相信自己,遇到了麻烦,愿意让他出主意。他爱她?他不敢有这种非份之想。但是,林昊在梦中见到过她,她像一朵云,轻飘飘地在天上飞。林昊也在飞,飞过去,追过去,近了,又近了,近在咫尺。林昊伸出手,似乎捉住了那朵云,于是大喊,捉住了,捉住了,我捉住你了。她笑着,从林昊的手里飘走了。你捉不住的,你永远也捉不住的。于是,林昊使足了劲儿飞。他追了一夜,无论如何是追不上那朵美丽的云了。他累极了。
  一连几天,他无精打采。他躲着那个江小南,默默地叨念着,小南,小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想到她,就是这样去称呼的),你一个城里的女娃,为什么要去折磨一个山里的男娃,有没有天地良心!我这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但是,林昊是一个明智的娃娃,冷静地想了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小南只能是同一个生产大队的社员。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但是,就像自己做过的那个梦,她是一朵美丽的云,自己永远不会得到她。这样想过了,他解脱了,没有了烦恼。他又和从前一样同小南一起畅谈,一起欢笑。在小南的面前,他总能滔滔不绝,有条有理,绘声绘色。他给小南讲的故事,无论是鞭挞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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