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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已经在悄悄地注意小伙子们了,从生理到心理,她都有了某种需要。于是,她看上了一个人,看上了他的权势、才干,也看上了他的出身,他是长工的后代。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怕清查,不怕肃反的,他不会是阶级异己分子,不会是安插进革命队伍里的匪特,不会站在老子的立场上反攻倒算,所以,他应该是不倒翁,这对于慧敏是重要的。政治斗争是黑色的旋涡。十几年的革命生涯使她懂得了这黑色旋涡的厉害。自己剥削阶级家庭的出身,往往是容易出麻烦的,必须设法加以改变。如若能与这样的人结为伴侣,她会有一个好的依托,会就此活出一个踏实,会的。几乎是在慧敏刚刚动了心思,有了想法的时候,那个人便戏剧性地成了野战医院的伤员。他的英俊、洒脱和他一起仰卧在病床上。慧敏曾站在窗外长时间地看过这个人。他虽然清瘦,但眉清目秀,一头浓发,右脸上的那道疤痕刻划出他的刚强。他闭着眼,十分痛苦地拧起眉头,轻轻地呻吟,苍白的面孔在微微抖动,令人疼爱。终于,生生之气又逐渐回到了他的体内,他睁开了眼睛,慧敏惊喜地发现,他的一双亮眼,像水晶在波动,竟是那样动人。他好了,英俊、洒脱和他又一起站立了起来,就在自己的眼前,令人仰慕。虽然,他不曾注意过自己,甚至于从未注视过自己,最后,慧敏不得不含情脉脉地目送他走出野战医院。
她记起了当时的兵团司令,他做过后勤部的部长,野战医院归他领导,慧敏曾向他汇报过工作,他称自己为小鬼。慧敏的干脆、利索加爽快,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虽然只汇报过一次,因为她上任才十天,后勤部长就升迁了。然而,慧敏知道,他是那个人的老首长。于是,她用乡情去打通了关口,使这位兵团司令的夫人先留意起自己,又使夫人去启发首长,让他想起那个印象不错的小鬼,关心起她的婚姻大事。结果,老首长用一条红线把那个人牵引到自己的身边。就这样,她和李炳彪终于做成了夫妻。炳彪有男子汉的阳刚之美,阳刚之势,阳刚之气,给了妻子一份男人的爱。然而,他又是那样的不通常人之性,为了他钟情的事业,似乎可以抛弃一切。他正统,唯书,唯上。结婚以后,炳彪被调离了部队,在国家机关任职。为了照顾炳彪,慧敏不得不离开了野战医院。有关领导征求过他们双方的意见,提出,可以把慧敏安排到炳彪下属的机要部门委以重任。慧敏低头不语。炳彪却说,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妻子成为我的手下,不便于领导。慧敏很是不满。于是,她又一次磕开了那位老红娘的门,他如今是炳彪的领导,炳彪是由他点将,做了自己的副手。老首长笑了:
“炳彪从工作出发,他的意见也有一定的道理。这样吧,我帮你。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了。反正如今这天下是我们的了,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对不对呀?小鬼!”
于是,慧敏被安排到燕城最大的北固医院主管人事工作。
“谁批准你去找他?你还挺能干,会打着我的旗号为你去办事了。”炳彪刚刚从外地回来,阴沉着脸,对上任还不足十天的慧敏展开了功势。
“怎么,我不能去找他吗?你不会搞错吧,他也曾经是我的首长。”正准备以柔情蜜意去迎接丈夫的女人也拉长了脸。
“为什么要去找别人,由组织去分配,有什么不可以?北固医院里,比你资格老的人有的是!人事处长轮得上你当吗?”炳彪很激动,声音越说越响,脸上的那道疤痕也在动。他还从未对妻子发过火。
“你管人家怎么看。你必须知道,你的老婆是靠自己的闯荡,才有了今天。你管不了她的事!”慧敏吼开了,面孔涨得通红。
“喝,你还挺厉害的嘛,不会把我吃了吧。”善于通权达变,这是古往今来权贵者惯用的伎俩,炳彪也通其道了。他的语气缓和多了。
慧敏不理他。
“好了,我这次可以在家里住十来天,我们可要好好亲热亲热呀。不然我一走,又忙得四爪朝天,你要想我想得哭鼻子了。所以,什么事情都暂时搁一搁,不要扫了咱们两个人的兴致嘛。”
“你走,今天就走也行,嫁了你这样一个工作狂,老正统,我自认倒霉好了。”
“你嫁了我,就要懂得中国人的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么我呢,就有权管一管你,谁让我是你的夫君?”他笑着。
慧敏不再说什么。连续的几天,她不与炳彪行房事。对于一个理智、善良的男人,对于一个健康向上、性欲旺盛的男人,是令其十分伤感的。把那隆起的、勃发的爱恋经过压抑后软绵绵地退缩直至收起,那是需要何等的忍让之气量呀!
接着发生的事情,是人们始料不及的。慧敏先是恶性妊娠反映,吃一口吐一口,躺倒了。后来又害了全身关节炎动弹不了了。
炳彪请来了大她五岁的农村妇女姜姐,专门料理她的日常生活。
“慧敏,我们不要孩子了。你太苦了。”炳彪竟掉了泪。
“不,孩子是我们的骨血,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慧敏好感动。
“慧敏,安心养病,你主管的工作让别人接手吧。”炳彪抚摸着她软软的头发,凹陷的腮帮。
“领导说了,找人代理我的工作。我的病会好的。”慧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眼睛是黑亮的。清癯、苍白的面容,更衬出它们的灵气,显出它们的美丽。
“时间太长了,对工作是不利的。”炳彪的手指滑到妻子的唇边。
“你是说,让我辞掉所任职务?”慧敏吻着炳彪的手,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枕头上。
“你要有自知之明。你的身体不行了,没有了本钱,就不要给组织上找麻烦了。什么事都等养好了病再说吧。好了,有个会在等着我,不能陪你了。”他弯下腰,吻一吻病中的妻子,转身走出了病房。
于是,慧敏办理了病休。像是一场梦。当年那个背叛了家庭的小革命家,那个手持双枪威震敌胆的女游击队长,那个野战医院年轻的政治部主任,那个北固医院人事处的女处长,如今,成了一无所有的病人。然而,还没有完。接着,她又害了肺结核,不得不与嗷嗷待哺的女儿一别五年。如今她病好了,女儿回来了,但是女儿的心没有回来,没有。
“妈妈,妈妈,”北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慧敏的失态,使她动了孩子的感情。
这次是慧敏一动没动,她还在出神。
“妈妈,你哭了?”北北用小手揩去了亲妈眼角的泪。这是谁的手呢?小小的,娇嫩嫩的,从脸颊滑过,怪痒痒的,仿佛不是在抹去我的泪,是在为我擦拭着伤口,这伤口能愈合吗?手指仍在滑动。这是女儿的手指,是的,是的!慧敏一阵激动,她捉住了这双小手,把它们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顺势抱起了女儿。北北的小脸贴着她的脖梗儿。亲妈的脖梗儿,也是软软的,贴着它是舒服的。
“北北,北北,”炳彪兴冲冲地上了二楼,几步便跨到了妻子和女儿的面前。
“唉呀,不简单嘛,母女俩儿这么亲呐。也亲亲爸爸呀!亲亲丈夫呀!”他兴奋地蹲了下来,把他的脸凑了过去。
“爸爸回来了!”小姑娘很兴奋。在农村的那个家里,他和小老虎哥哥都没有见到过爹,奶奶说过的,爹在朝鲜打仗,志愿军胜利了,就要回来了,可是还没有回来,北北的亲爸爸就把她接回了家。这个亲爸爸真好,他教北北数数,他会学公鸡啼,会学小狗叫,会讲好听的故事。就在爸爸接她回家的路上,在吉普车里,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你今天怎么回家来吃午饭呀?”北北在这个家已经住了好多天了,爸爸就几乎没有回来吃过午饭。
“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回来呢?”
“因为你要开会,没有时间回来。”北北用脑门顶在了爸爸的下巴上,用小手抓挠爸爸的痒痒肉。爸爸痒得大笑起来,又搂着妈妈一起笑。北北忽然叫起来:
“爸爸,你像我们家里的太阳,把妈妈的脸照亮了。”小姑娘看着她的亲妈,那脸儿笑成了红颜色。
“那么妈妈像家里的什么呢?”慧敏也来了精神。
“你是,”小姑娘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妈妈的脸经常是白白的,她很漂亮。她的相片北北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天天看的。奶奶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她说,嫦娥很美丽,所以才能进月宫。小姑娘想,我妈妈也很美丽,于是她说:
“妈妈像我们家里的月亮。”
“这个月亮真是像极了。”炳彪欢呼起来,慧敏也笑了。“北北,你像我们家里的什么呢?”爸爸的问话是认真的。
“我是北斗星,亮晶晶,爸爸妈妈仰望北北,那是方向和力量。”北北有一个聪明的脑袋瓜,爸爸对她讲过的这些话,她记得,张口就背得出。爸爸妈妈为她拍起了巴掌。
炳彪又走了,在家里匆匆忙忙地吃了一顿晚饭,便踏上了南行的列车。临走时抱着北北说:
“爸爸没有带你去看奶奶,没有带你去动物园,没有带你去买小儿书,没有给你讲故事,爸爸说话不算数,你肯原谅爸爸吗?”
北北点一点头。小刘叔叔曾经告诉她,爸爸太忙了,有一次四天四夜只睡了三个小时,最后竟倚着院子里的一棵树睡着了。他也说,你爸爸不能带你去玩,你要原谅他呀。北北还不懂得四天四夜和三个小时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是,她知道她的爸爸很忙。
北北在妈妈和姜阿姨的呵护下,上了幼儿园,又上了小学。虽然,她很少有时间和爸爸在一起,但是她和爸爸很亲,那份亲热往往让妈妈不解:我付出的比你多,为什么她对你比我还亲?爸爸的理由很简单:她见你的时间太长,不稀罕了;见我的时间太短,所以才稀罕得了不得。
北北和妈妈、姜阿姨的感情一天一天加深,但是她仍然常常思念乡下的那个家。慧敏很理解她,曾经带她回去过几次。每一次回去,女儿前后会兴奋很长时间。后来她上了小学,慧敏身体康复后也开始上班了,依然在北固医院人事处,只是不再做处长了。所以,她们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去农村了。一天晚上,慧敏听到女儿在梦中呼唤奶奶,呼唤那些亲人们,她流了泪。北北是个孩子,她知道珍视这一份情爱,可是自己呢?解放以后,她在燕城曾意外地遇到了家乡的一个邻居,才知道父母早已去世。母亲患了肺病,在她离家的第五个年头上咳血而死。她死后,人们在给她换寿衣时,才看到了贴在她胸口的一双小鞋,那是慧敏出满月时穿过的母亲为她做的第一双鞋。父亲虽然很有钱,但是并没有娶妾,他与母亲同龄,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他们三岁时,一位画家为他们画过一幅水彩画,画上的两个小人,手牵手站在一棵核桃树前,鲜活鲜活的,笑视着前方,逼真、传神,仿佛会双双从画上步入人间。
看过这幅画的人都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动人的一幅画。一对恩爱夫妻,视女儿为掌上明珠,而这颗掌上明珠却背叛了他们,折了他们的阳寿。母亲死后的第二年,悒悒寡欢的父亲也撒手人寰。父亲走时,根据其遗愿,大哥在他的棺木中放进了两件东西,一件是那幅水彩画,另一件则是慧敏玩过的一只绒布做的小白兔,那是父亲在她两岁时送给她的玩艺儿。这只小兔十分可爱。小时候,她抱着小兔玩耍,和小兔一起睡觉,兔儿伴她长大。父亲说过,我的女儿像小兔一样活泼可爱,美丽温柔。难道是我错了吗?她反反复复地问过自己。她想过,是不是应该找一找大哥,找一找小弟。就在这时,“三反”、“五反”运动开展了。大哥继承了祖业,是当时资本主义工商界的名流之辈。炳彪因为在国家搞经济工作,对慧敏的大哥十分熟悉。他曾经问过她:
“你不是想找大哥吗?”
“他在“五反”中有事吗?”
“事情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儿的,这和找大哥有什么关系呢?”
“他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你不去找他,他也是你的大哥。有了麻烦,躲是躲不掉的。”
“算了,不去认了。”
“你呀。那可是你的大哥。我呢,没有兄弟姐妹,想个大哥还没有。”
“我这样做也许是错的。但是,现在,我无法说服自己。”
“你很固执,又很会钻牛角尖。”
“随你去说好了。”
时间在祥和、平静的日月中向后推移。北北一天天大起来,变得聪明可爱。
也在变,变得温柔、体贴,强求自己去适应炳彪,并且想过,为炳彪再生个儿子。炳彪却说:
“我们不要再要孩子了,有一个北北已经很幸福了。中国的人不是太少了,而是太多了。经济发展要搞计划,人的生产也需要计划,人总要穿衣,吃饭,住房子,受教育。人少一点儿,对经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我们呢,开个好头吧。中国有多少女人,不是为所从事的事业累垮的,而是为子女拖垮的。我不愿意看到我的妻子被拖垮。”慧敏为丈夫深深打动了。为了他的事业,为了这个家,她愿意牺牲自己,充当贤妻良母。
1958年,炳彪忙了整整一年。过完了春节就开始开会,一个会议接着一个会议,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在即将入夏时,“三年超过英国,十年超过美国”,口号已经喊响了。立夏以后是小满,接着,芒种、夏至,小暑之后是大暑,随节令的递进,气温逐渐在上升,持续的高温使众生灵躁动不安。热度也冲击着许多的人,有决策者,打旗的人,也有拉车的汉。许多地方几乎是一夜之间,土高炉歪三倒四拔地而起。炳彪大汗淋漓,从会议堆里到高炉林立的农村,从那秃了头的山林现场地到几千万人大兵团作战的汇报材料,他和众多的人,要调查,要研究,要论证,绞尽脑汁,忙昏了头。他看到的一些统计数字,虽说算不得什么天文数字,但足以令人目瞪口呆了。其中的一个统计数字是小麦一亩地产七万三百斤,如若这也令人瞠目结舌的话,那么,一亩早稻田竟产十三万斤,则不能不令人倒抽几口凉气,刮目相看。与此同时是人民公社如雨后春笋,好像只需要一个早晨的时间,祖国大地就被春笋覆盖。秋天,全国的老百姓都吃起了大食堂,敞开肚皮先吃干的,喝稠的,老人吃得撑得慌,大人吃得噎得慌,孩子吃得涨歪了肚皮。干的稠的没有了,只有喝稀的,直到稀汤水能照得见人的细脖子瘦脸。
秋天一场大雨把炳彪浇了个透,如大梦初醒。他冒着雨回到了家中。是北北在那里唱:
“红领巾红旗手,打着红旗向前走,总路线,万丈光芒”
什么,什么,他听不见了,是脑仁开花了,开花了,钢花、棉花、米花在涌流。许久,许久,像是挨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好像好一些了似的,听觉又有了,歌却还没有能够唱完,他又听见了,是这样唱的:
“三面红旗万万岁”怎么,百岁,千岁,时间还太短?万万岁,那么就是一亿年,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土高炉,废品,大锅汤。唉呀,头疼,头疼,像电钻在钻,钻出了脑浆。受不了,受不了了。
“北北,北北,不要唱了,你不要唱了,停下来。”炳彪在哀求。
“爸爸,你,回来了,你,你怎么了呀。”北北望着刚刚进家的爸爸,他一脸的病容。
“炳彪,”慧敏抱住了几乎跌倒的炳彪,踉跄着帮助他靠坐在沙发上。
“慧敏,我烧得慌,不,我冷,我冷,抱紧我,抱紧我,疼。”
炳彪语无伦次地瘫倒了。旁边的人们,妻子、女儿、保姆和刚刚跟进门的刘秘书乱作一团。
炳彪病了,高烧并胡话:
“人,大胆人,高产,共产,大锅,汤,汤,烫,人民公社,赶上,钢,超过,土炉子,冒进”
五天头上,他睁开了眼,烧还没有全退,但是,他恢复了理智,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家门。
“我要去西南开一个会,晚了会误事的。”他拍一拍北北的脑袋,冲妻子歉疚地笑一笑。慧敏没有阻拦他。
整整一个冬天,炳彪参加了一个会议又一个会议。他用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告诉人们,共产风是刮不得的,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是无稽之谈,需要泼冷水,需要降降温。一步一个脚窝,才能前进。
从古至今,人从胚胎、婴幼儿、儿童、少年、青年、中年到老年,有谁可以跨越这其中任何一个阶段。而这十分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不被人接受呢?炳彪的身体没有在忙碌中被拖垮,他的精神也一天好似一天。在休会期间,他回到家里,又有了欢歌笑语。他和许多人的努力已初见成效。人们在整顿人民公社,在降低国民经济的计划指标,已经觉察到的错误在得到纠正。
“慧敏,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痛快啊!”在枕头边,他对妻子说。慧敏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她习惯了,不去过问丈夫的事情。但是,对于时事政策的那一份关心,已经是她多年的习惯。这两个习惯,使她对丈夫自认为是了解的。举三面红旗,干社会主义,炳彪是一员干将。当然,在他们夫妻之间的谈话中,她知道丈夫的一些观点,在如何走路的问题上,他和一些人有分歧。然而,一场灾难,也就此降临了。
1959年7月,中国共产党在庐山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即著名的庐山会议。炳彪从这座山上走下来,坠入深谷,被罗织出反党的罪行一件又一件,成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大小会批判他,他一遍又一遍做检查。他被撤消了党内外一切职务,孤身一人回到家中,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他不给妻子和女儿开门,不会客,不见人,无声无息。半个月以后,当他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头发变白了,四十多岁的人,憔悴、苍老得犹如活够了一个花甲之年。
“炳彪,是你吗?”慧敏不敢相认。
“是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