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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挺好听啊。”清葵好笑地看着他像没头的苍蝇东奔西走,走了半天也没找着门。“郁宝宝,很可爱!”
“不许说了!”他终于涨红了脸,狼狈不堪。
“好罢,不说了。”她咳了咳。“你娘还说了,你最爱吃甜得发腻的桂花糖栗子。现在长大了,为什么反而不吃了?”
郁天还没缓过劲儿来,索性背对她朝着窗台假作望月状。“现在不爱吃了。”
“是么?”清葵优哉游哉地用手指拈了一颗栗子,送到他唇边。“我吃过了,又香又甜又糯,还有桂花的香气——”
他看也没看,只抬眼望天做凝肃装,喉咙却动了动。
清葵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作甚?”他皱着眉转过头来,清葵便趁他唇齿一张的瞬间,把那颗糖栗子塞了进去。
他睁大了眼,却又不好吐出来,只好含着那颗栗子对她怒目而视。
清葵眨眨眼。“很好吃,对不对?”
郁天已经体会到嘴里那香甜的诱惑,但当着她的面又不好猛嚼,憋得很辛苦。
清葵往他肩上拍了拍。
“谁说长大了就不能吃甜的?”她把碗放到他手边,自己却转身出了门。“长大的最大好处,不就是能自由选择自己所爱的东西?”
她没有再看他,只关上了门。
她没走远,只在心里数到三十,又猛地推门而入。
郁天手里拿着一颗栗子,那表情混合了惊讶惊惶以及惊吓,红白一片,看得她极为舒爽。
“这就对了嘛。”
她坐到桌边,替他倒了茶,自己也动手拿了一粒。“好吃!”
郁天犹豫了一会儿,看她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终于坐下,把那颗栗子放进嘴里,渐渐不再碍手碍脚。一大碗栗子不一会儿便被两人瓜分得精光。
“真是香!”清葵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舔了舔嘴唇。
“只可惜用的是去年的桂花蜜。要是用今年新鲜酿的,滋味会更好。”郁天颇有些遗憾。
“这你也尝得出来?”清葵满眼敬佩。
郁天别开眼,咳了咳。“从前每到秋天,我娘便会做这个。”
“邬夫人?”
他神情一僵。
清葵会过意来,转开了话题。“郁天,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她的神情相当地谄媚,让郁天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何事?”
“那个——你也知道,现在天气凉了。”
郁天挑眉。
清葵缩了缩。“在房间里沐浴,实在有些冷。”
她跟郁天住在一道,沐浴成了个大问题。因为没有专门的房间,她只能去丹君住的地方沐浴。但天气渐凉,即使用浴桶水也很快就凉,洗得相当不痛快。
“那就多加几个暖炉。”郁天回过头去,拾起地上的书,继续看。
清葵尤不死心。“暖炉也抵不住啊。小天啊,你看那温泉——”
“不行。”
清葵一噎。“就你一个人用,太浪费了吧?”
“不行,别打温泉的主意。”郁天神情不变,语气很坚定。
清葵皱了一张脸,忿忿不满。“小气鬼。”她窝了一肚子闷气,回到自己的榻上拿棉被蒙住头。
郁天看了一会儿书,瞟了那塌上鼓鼓的人形一眼,唇角微勾。
半响之后,见她还无动作,他放下书,缓缓走了过去,在那团鼓鼓的棉被前站定。
“喂!”
那团人形棉被微动了动。
他蹲下身,正对着那团棉被。
“郁泉你不能去。不过山里还有另外一处温泉,你可以去那儿。”
人形棉被蠕动了一下子,露出一团黑缎般的发,细长的眉,和一对晶晶亮的眸子。
“真的?”
郁天望着她的眼愣了愣。“真的。”
那双眸子一弯。“那还差不多。”
“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那日,你是怎么会进了郁泉?”
清葵掀开被子,露出脑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只臭鸟。”
“那只蜂鸟?”郁天眉一挑。“真是你养的?”
“不是。那鸟叫‘追食鸟’,能帮人找吃的。”她坐起身来。“当时我饿得要命,才捉了一只叫它替我寻吃的,谁想到它把我领到了郁泉。”
郁天啼笑皆非。“郁泉里可没吃的。”
“就是啊。它是被温泉里的香味儿吸引过去的,还当你是吃的。”清葵摇摇头。“真是蠢鸟。”
郁天神情一松。“温泉里究竟有什么香味儿?”
清葵挠挠头。“跟你身上的香气一样。”她往前一凑,正好对上他的脖颈处,深深地一闻。
“似莲非莲,似桂非桂。像是混合了莲花和丹桂香。难怪它会弄错。”
她把这通感慨发表完,才发现郁天神情很僵硬,一团红从他脖颈那处渐渐上延。
“呃?”
郁天猛地起身,微晃了一晃。“该就寝了。”
“可是——”
他也没理会她,直接进了里屋,啪地关上了门。
“你还没洗漱。”清葵接着说完,摇了摇头。“害羞了?”
第十三章 狼狈的生辰意外
十月十五,整个天堑寨十分欢快。
少主子生辰,每个人都派了一个红包两只红蛋,晚饭极其丰盛,有肉有鱼,外加敞开任喝的女儿红。
邬寨主让人在主屋前摆了流水席,大家同吃,热闹得很。
清葵看着手里的红蛋和红包,表情很有些复杂。
“郁天,我听闻在中原红蛋一般用于庆贺生子,女儿红更是送嫁的酒。没想到你们这里却用来庆生。”
郁天的脸色本来已经极其阴晴不定,听了她这句话,更是郁闷。
他着一身玄色的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袖缘上绣着银蓝色的花纹,配着深蓝和玄色相拼的腰带,正是少年俊秀,翩然风采胜过芝兰。
他郁闷归郁闷,也注意到了她话中的玄机。
“‘听闻’?”他转过脸去看她。“你莫非不是中原人?”
清葵呆了呆,随即笑得灿烂。“郁天,要不要喝杯酒?这女儿红可是十八年陈酿,平日里难得喝到的!”
“我从来不喝酒。”他皱皱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
“清水!”
丹君远远地朝她招手。
清葵如蒙大赦,连忙回了回手,朝郁天讨好地笑笑。“姐姐在唤我呢,先走了!”
“你——”郁天眼睁睁看着她轻快地走远,无奈地摇摇头。
“小天。”萧错在他身边坐下。
“师父。”他立刻正色。
“清水姑娘怎么走了?”萧错往她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去她姐姐那儿了。”
萧错点点头。“小天,你也十四了,若有了喜欢的姑娘——”
“师父!”郁天有些尴尬。“徒儿没有。”
“当真?”萧错笑了一声。“我看这清水姑娘倒是不错。率真娇憨,很讨人喜欢。”
“她哪儿像个姑娘了,根本就是只野雀,整天叽叽喳喳。”
虽然这么说着,他脸上的神色却柔和了些。
萧错笑得意味深长。
“若是不看紧些,等到野雀飞走,再也无处寻觅的时候,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郁天垂着头,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道:“师父,你曾说自己从平阳城来,不知师父是属哪一门派的?”
萧错的神情一凝,笑容渐敛。
“怎么突然问这个?”
郁天抿唇。“徒儿只是想知道自己师承何派,以后若有机会,也好和同门的师兄弟们有所交流切磋。”
萧错复又温文点头。“师父之所以来到湖州,正是与师门有隙,所以一直未提及。这件事,待我今后慢慢再与你说。”
“是。”郁天神色舒缓。“多谢师父。”
萧错在他肩上拍了拍。“小天,你的天资之高,为师从未见过。以后若有机会,还是出了山寨投向那些武学大派,才能不负了你的天分。”
“师父的意思,莫不是要离开?”郁天眉间微紧。
“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萧错起身,侧脸望向山间初升的那道月轮。“还有许多事要做。”
郁天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师父可有家室?”
昏黄的斜阳余辉洒落一地,萧错的宽袖随着秋夜凉风往一侧轻摆,在这片热闹喧嚣中生出了些许凉薄萧索。
“未曾有过。”
“只差一点,差一点就有了。”萧错的声音忽然又响起。
郁天望着他,有些惊讶。
“那为什么——”
“她死了。”他的声音低微,迅速湮没在山间暮色,化作细碎的风声。“我本想娶的那个人,她不在了。”
郁天怔忡一刻,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清葵鬼鬼祟祟地摸进屋子,意外地发现郁天竟然站在窗边,依然穿着那身曲裾深衣,微仰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咳了一声。“你怎么还没睡?”
“你手里是什么?”郁天没有回头。
清葵扬眉,背在身后的右手磨蹭着伸了出来,手里举着的正是一只棕色的小酒坛。
郁天总算是回过头,朝她走来。
“这是什么?”
“桂花酿。”清葵笑眯了眼。“今年的新鲜桂花酿的。”
他眉头一蹙。“你还喝?酒席上那一大碗女儿红还不够?”
“这不是我自己喝的。”清葵关上门,把小酒坛放到他面前的桌上。“这是给你的。”
“我不要。”他别开脸。
“试试罢?这酒是甜的,还有桂花香。”清葵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的表情。“就试一小口好不好?”
他抿抿唇。
“不要。”
清葵失望地垂了眼,坐在桌旁,看着那一坛酒,仿佛很惆怅。
郁天看着她的神情,欲言又止。
“我答应了夫人,一定要给你喝这坛酒的。”她的语调轻柔,却可怜兮兮。“这是夫人亲手酿的酒,只希望能让你喝一口。”
他的眼神放柔了些。
“我从小便不沾酒。”
“我知道。”她垂着头,难得的乖巧。“罢了,你不喝就算了。我早就知道的,要是别人给你喝,也许你就喝了。你那么讨厌我,一定也不会喝我拿来的酒。”
郁天的神情颇有些纠结。“我——”
“既然这样,我准备的礼物想必你也瞧不上。”
“礼物?”郁天的神色一舒。“是什么?”
清葵摇摇头。“你一定不喜欢的。寨主送你的那匹马多威风,夫人送的玉佩也很好看。还有萧先生送的那把小刀——我的礼物,太寒碜了。”
郁天有些着急,忙道:“不会。”
“罢了。”清葵起身去拿那壶酒。“我还是把这酒和礼物都拿得远远的,省得你看了烦。”
“别拿走了。”郁天揪起了眉,墨眸已乱。“我喝,这酒我喝。”
“真的?”清葵立刻换了一脸惊喜。
郁天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桌上已多了两个杯子,酒也已经满了上去。
“只喝一杯。”
清葵猛点头。“好。”
“不是说给我喝,怎么倒两杯?”
“我怕你一个人闷着。”
郁天一杯酒下肚后,面不改色。
清葵期待地望了很久,却见他毫无异样,顿时有些失望。
“礼物呢?”郁天挑眉。
“呃?”清葵这才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只红红的穗子,递给了他。“我刚学,编得不太好。”
郁天看着手里的穗子,神情似喜还怔。“这——是你编的?”
清葵点点头。
“可是——”他拿到那把柳叶刀上比了比。“好像有些小。”
“这本来就不是为了柳叶刀准备的。”清葵别了别嘴。“柳叶刀不适合你,还是灵巧的剑更合适些。这个,是剑穗。”
郁天抬眼望她,似笑非笑。“这么说,我以后一定得学剑才成?”
“随便你。”清葵挑挑眉。“反正我的剑穗放在那儿,你看着办。”
郁天轻笑了一声,手上却仔细地梳理好穗子,把它小心地收进了袖子里。
“再喝!”她又倒了酒。
“不是说了只喝一杯?”
她随即又盛了一脸哀怨来对他。
郁天无语,叹了口气。
不多时,一坛桂花酿已经见底。清葵面露薄晕,郁天仍无异样。
她怒目而视。
郁天莫名。“怎么了?”
怎么了?天知道她用了这么多办法灌他酒,不就是想看看他喝醉的样子顺便实施自己的计划么?结果倒好,人家不但没醉,还精神倍儿棒。
清葵捂住额。“看来不出绝招是不行了。”
“什么?”郁天没听清。
“我说,”清葵微微一笑。“再喝一杯。”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碧绿的小酒壶。
“最后一杯。”
她施施然地倒满了酒,递到他面前。
郁天望着她带着一丝浅浅胭脂红的双颊,许久才别开眼,落到那杯酒上。
一饮而尽。
清葵微惊,然后一脸期待。
谁知等了许久,他依然没有任何异状。
“喝完了。”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该就寝了。”'。电子书:。电子书'
清葵怅然若失,无可奈何。
原来他果然是一朵奇葩么?千杯不醉,连她的“醉生梦死”也醉不倒他?
郁天走了几步,手刚搭在门板上,忽然身体一软,就这么一寸寸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清葵看得目瞪口呆。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挪到床榻上,替他摘了发簪解了腰带脱了靴。
他身上的异香跟淡淡酒味儿混合,倒成了种奇特的诱香,直往清葵的鼻子里钻。她眯了眼,红着脸颊打了个喷嚏。
郁天睡得依旧沉静。
连醉酒也醉得这么平静,的确是一朵奇葩。
清葵大着胆子往他脸上揪了揪,又把他水润光泽的唇挤成猪嘴状,不亦乐乎地玩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替他盖好被子,放下床帐。
她松了口气,从床底下翻出几件衣物,乐颠颠地朝郁泉奔去。
虽然郁天说了可以让她去另一处温泉,但越不让她去,她却偏偏越是想去。再说那郁泉里奇特的香味,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虽然只来过一次,清葵依然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个山洞,一头便钻了进去,一直到底右转,那汪天然之泉便展现在她面前。
洞内长年萦绕着水雾,洞壁和地面上都很滑溜。温泉呈圆形,大概有四个浴桶大小,泉水泛着浅乳白色,从一处一人半宽的缝隙里流淌到泉池里,又从泉池中溢到下方的山缝里,形成天然的一汪活水。
温泉旁边放置了石桌石榻,上面还铺了一层棉布。
清葵将手里的衣物放到桌上,毫不犹豫地宽衣解带,像尾光溜溜的白鱼钻进了泉池里。
她先是潜在池下,过了一会儿才钻出水面,长吸一口气,惬意地叹了一声。全身的汗毛仿佛都竖了起来,每一处都充分打开,热力从脚心一直冲到头顶,无比美妙。
她抹了抹脸上的泉水,索性放松了身心,躺在池子里。但奇怪的是那股香味在这儿反而淡了许多,只是若有似无,飘散几缕。
“难不成——还真是郁天身上自带的香气?”她想不明白,摇摇头,手指敲在水面上,激起几朵水花。
泡了一会儿,手指发白起了皱,她才晃晃脑袋,从泉池中探出身来,抖了抖头发。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却与匆匆闯入的郁天撞了个面对面。
郁天的神情先是一放松,随即怔愣在原地。
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开始发育,虽然还算不得丰满,却玲珑美好,如同这天地孕育而出的一朵精玉。
这一幕,对郁天来说,无比震撼。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脸庞往下,满目只剩下圆润的肩头,胸口上两轮美丽的月弧,以及那不盈一握的纤腰。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应该做出的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清葵。她迅速地捞了旁边的衣裳裹在身上,跳出了泉池。
郁天这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脸庞瞬间燃起绯红。
他勉强平定了呼吸,朝另一侧背过身去。“我——”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非常尴尬。
清葵咳了咳。“我看过你一次,你也看了我一次。这下子我们两不相欠。”
郁天满脑子混乱,哪儿还听得进她的话。
“你先出去。”清葵摆了摆手。
郁天呆在原地,那一双拳头紧了又松,背脊僵直,却没有回答。
“喂,难不成你还想留下看我穿衣服?”清葵朝他走了两步。
他这才反应过来,狼狈地逃了出去。
清葵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居然被他看见了?
虽然她表面上很淡定,实则心境复杂。偷偷来沐浴却被他看了个精光,果然是报应么?听闻中原女子,若是被人看了便一定得嫁给那人。照此理,她岂不是得嫁给那个小屁孩儿?
清葵想了一会儿,决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整理好衣裳,出了郁泉,才发现洞口下面的空地上竟然已经集结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丹君,裘大和榔头。
郁天站在他们面前,背对着她,也不知在对他们说些什么。
裘大一见她出来,立刻惊喜地冲了过来。
“清水,原来你在这儿啊!可吓死我们了。”
“发生什么事了?”清葵不解。不就洗个澡,至于惊动那么多人么?
裘大正要说,丹君又蹦了过来。
“清水,你吓坏我了。刚刚少主子很生气,让人到处找你。”她凑到清葵耳边,轻声说:“我瞧他那样子,大概是以为你逃跑了。”
“呃?”清葵怔愣,对上郁天的眼。
郁天狼狈地转开眼。“没事了,大家都回去罢。”
丹君朝她眨眨眼,这才跟大家一块儿离开了。
裘大往清葵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清水,你没看见少主子急的那样。以后可千万别乱跑了,再来两次,咱们这觉也睡不成了。”
第十四章 所谓的长大成人
两人呆在同一间房,不约而同地觉得房间忽然变得太小,空气忽然变得稀薄,气温忽然升高了不少。
清葵瞥了瞥郁天。明明被看到的人是她,为何他却一脸羞愤至死的样子?
郁天其实正在悔恨纠结。明明知道她觊觎郁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明知道她很有可能就在里头,怎么会昏了头就这么闯了进去?
“真该死!”他咬牙,握紧了窗台上的木棱子,手指发白。
清葵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喂,你干嘛找我?”
郁天回头刚看她一眼,之前那副场景不自觉地又往他眼前冒。他连忙转开脸去。
“我以为你灌醉我,趁机逃了。”
无意中又说了实话。郁天这个夜晚尝尽了前十四年也未有过的懊恼悔恨震撼和触动。
清葵咬了咬唇,又朝他挪挪。“那个——”
“明天我便去同爹娘说。”
“呃?”清葵一呆。“说什么。”
“说——”郁天迅速地瞟了她一眼。“成婚的事。”
“成婚?”清葵疑惑。“谁跟谁要成婚?”
郁天转过身来,似乎已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