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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杜拉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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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很专注。她真的不想入非非。我从未见过谁总是这么清醒。她戴着沉重的黑眼镜,一直专心致志,好像开标致203的是只猫头鹰,或是一只缩脖子的青蛙。我看见了她因喝酒过多而肿起来的甲状腺,不禁感慨万分。上次,当我拜访帕特里西亚·海尔史密斯时,我也有同感。那位英国女小说家缩在一座森林小屋的尽头,一边是威士忌酒瓶,另一边是她养的蜗牛,着实让我害怕了一番。我曾想:“难道,一个女人成了作家就是这种样子吗?啊,不!”任何一位男作家,哪怕是酗酒厉害的,最具有破坏性的,也不会如此孤独。他会去酒吧,找妓女,发动战争。他的沙漠决不会如此寸草不生,如此神秘。我常常想拥抱玛格丽特。她的皮肤发出婴儿香皂般的味道。当我告诉她她的皮肤很光滑时,她的脸上放光了。我送她一个跟她的脸一样光滑的小小的上等细麻布枕头。她慢慢地打开盒子,就像在很少收到钱和礼物的人家常见的那样。她折起包装纸,把饰带绕在手上,然后才揭开几页绸纸,拿出礼物。她把礼物久久地放在双膝上,一言不发,后来,她笑了:
  “你觉得它对我睡觉有帮助吗?”
  现在,她让自己发胖了,就像一个再也没有情人的女人一样。我也没有情人了,我对她说,任何男人我都不会再爱。这时,她的回答使我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她使我大吃一惊:“情人,微不足道。”但她又向我解释道:“爱情是永存的,哪怕没有情人。重要的是,要有对爱情的这种癖好。”她说的话后来形成了文字,但当时,她说得恰逢其时,那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受苦的女人的倾诉。
  我失去生活乐趣的时候她对我说的话,我现在无法一字不差地复述。玛格丽特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在她寄给一个男人,一个可能是她的情人的信中,我读到了以下这段话:
  我总想保留一个地方,让我独自呆在那儿,让我可以在那里爱。不知道爱什么,既不知道爱谁,也不知道怎么爱,爱多久,但要自己心中保留一个等待的地方,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等待爱,也许不知道爱谁,但等的是它,爱。我想对你说,你就是这种等待。
  这封信确有收信人,这一点,玛格丽特没有对我隐瞒。但在一定的范围内,他又可能并不存在。
  她说:“我给你讲述的,是一个永远可能发生的爱情故事,尽管在那些远离写作的人看来是不可能的。”
  “可能”和“不可能”似乎是她的爱情修辞中最常用的两个词。
  她还写信给这个不可能存在的情人:“我是个不忠诚的人。我对你产生的这种爱情,我知道它是虚幻的。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我爱的是你,其实我爱的仅仅是爱情。”
  一天晚上,在马里剧院看完演出后,她从口袋里掏出这封信,在小剧院的舞台上当场递给热拉尔·德萨特。
  女友杜拉斯(22)
  “拉辛剧本中那一大批缺乏热情的人物,你看见他们正向你走来吗?在哪儿?我说在我的房间里,晚上,在阅读的虚幻中,他们有节奏地穿越时间,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
  同样,在小剧院里,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也正是这样一些人。我们有十来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偶然地聚集在那里的。我想起来,诗人爱德蒙·雅贝斯无礼地出现了,玛格丽特刚在大厅里冷冷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她对人没有好感时,往往就采用这种冷漠的方式。也许她当场拿出这封信是为了给他上一堂诗歌课?信尾,无穷无尽的休止符表达出一种强烈的感情。我知道我不会忘记那一刻。那是玛格丽特的礼物之一。
  自从我不再“威风凛凛”——一个自在而具有魅力的女人——而成为一个被抛弃的情人之后,我们更经常地谈论爱情。对玛格丽特来说,无论如何,女人总是有点诱惑力的;不是安娜…玛丽·斯特莱特就是女丐。
  她呢,毫无疑问,心不在焉,鬼魂附身,兴高采烈,将是劳尔·V·斯泰因,或是《卡车》中的小妇人,失去了社会地位,精神失常,挎着一个空篮子,每天在路上拦车搭客。
  “是的,她很像我。我希望这样。我愿意像她那样打发时间。”
  大家都笑了。那年,1977年,玛格丽特在她诺弗勒的阁楼上拍《卡车》,挖空心思找相似之处:
  “我看她长得像我,看不出年纪。她跟汽车司机们讲的话总是不一样。她每天都在编造,可能还会写作……她没有国籍。她是疯人国的,没有理智。她一点也不辩解,只管往前走。就像我一样。”
  像《卡车》中的小妇人一样,玛格丽特反对那些说世界空虚、没有任何东西可看的人。
  “我不喜欢那些看破红尘的人。你可以失望,但不能看破红尘。”
  玛格丽特像个治病的医生。为了让她高兴,我加强了自己差不多已经消失的好奇心。我假装看乡村。也许是由于假装,脸色好转了。她已告诉我她本人战胜了什么:“我书中的人物比我的救星多。她们一般来说都很漂亮,并且具有一种我没有的道德与行为上的自由。在许多年间我曾有过——但哪个女人不能这样说?——完全受抑制。写作是一种极小的拯救。”
  她问我:
  “你相信自己的胜利吗?”
  “什么是胜利?”
  “你肯定他曾全心全意地爱你吗?”
  玛格丽特故意让别人面对自己的傲慢或软弱。面对他们自身。不是为了伤害他们,而是因为她喜欢他们脆弱:“这是唯一真正生动的东西。”但又有谁不脆弱呢?在艾里克出走之前,在我失业之前,我曾经很脆弱。在她看来,伤了腿,又受爱情之害,我会更聪明一点吗?
  美,她所写的关于爱情的作品的深度,在我心中引起极大的反响,然而,当我们讨论起来时,我们毫无相似之处。我之所以没有像她那样进行反对,那是因为我对爱情一无所知。
  她说:“每当我产生欲望时,我就爱。”
  我退缩着,羞怯地说:“人们可以无爱而做爱。”
  一提出这个观点,我就声名狼藉了。她生起气来。我这种情况的严重性使她更全面地考虑起我们这个廉价出售肉体的平庸时代的道德习俗来。
  “欲望受蔑视,遭蹂躏。这就像对肉体犯下的一桩罪行。人们天天做爱,以解放肉体,但与此同时,也是在残杀肉体。爱,那是一种激情,或者说它什么都不是。”
  我逗她说:“那么,每当你产生欲望时,也就是产生激情?而我,我的肉体已被摧残。”
  我的观点激怒了她。我们的谈话常采用这些词汇:个人,信任,总的来说,超越人的意志——“爱,就是这样”,“写作,就是这样……”结束讨论时她往往这样说。
  此外,她还把爱情与写作混为一谈。“这二者永远不会互相厌烦。它们各以对方为欲望的目标,那是因为要超越这个目标。”
  后来,她用文字阐述了这种比较:
  “快乐与欲望间的区别,和初学写作与炉火纯青间的区别相同。初学写作时面面俱到,难以卒读,没法看,炉火纯青时则文章准确而漂亮。野蛮与谋杀存在于欲望当中,快乐,正如人们所知道的那样,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女友杜拉斯(23)
  玛格丽特很快就把个人经验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但我感觉到她具有巫婆的知识,面对这种知识,我倾向于相信:
  “不可能获得的爱情是唯一可以获得的东西。”
  我还太年轻、太不幸或太愚蠢,无法一下子接受数年来我觉得如此让人伤心的东西,但我把她当做一个良师,听她说话。
  “假如人未曾被迫绝对服从肉体的欲望,也就是说假如人没有经历过激情,他在生活中将一事无成。”
  她又断续告诫道:
  “假如你只愿意同一个男人做爱,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做爱。”
  见她有时举棋不定,我感到十分快乐,于是,我辩解道:
  “假如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爱情,她不会跟别的男人做爱。”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不高兴了,让我像蚯蚓一样留在原地。我只需像蚯蚓一样不温不火来应对她。
  但认认真真地听她说话时,她最初的思考也能引起我的思考。
  “夫妻间最真实的一点,是背叛。任何夫妻,哪怕是最好的夫妻,也不可能促进爱情。在通奸中,女人从提心吊胆与偷偷摸摸中得到乐趣,而男人则从中发现了一个诱人的目标。”
  她弄乱了我业已形成的正统观念,引起了我今天仍不敢承认的不安和邪恶。我为爱情辩护,不明白为什么玛格丽特不加区别地使用爱和激情这两个词。对她来说,这两个词的意思是一样的。当她说“温柔,我从不明白它能在爱情中占有什么位置”时,应该理解成:在激情中。
  我被艾里克抛弃所产生的痛苦使我赢得了她的宽容,但既然爱情(激情?)不是造成我没完没了的压抑的唯一原因,她就把我当成一个智力发育迟缓的女人。直到她的同情和爱情教育使我无法忍受时,我才告诉她我热烈地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加重分量,我又解释说:“那是个酗酒成瘾的男人,完全无度。”
  我见她蜷缩着,惊讶地停下来,像以前一样,露出颇感兴趣的样子。她站了起来,等我再跟她说些什么。
  “那个男人身体强壮。”
  这时,我感到她对我重视起来。她强调说:
  “我从来无法想象这种缺乏智慧的性爱。”
  终于,她第一次向我投来一种默契的目光,她十分可爱,知道失业使我难以忍受,知道我数日来找不到工作。她建议我为某报采访她。当时,1977年,人们不愿挤来挤去记录她说的话,但对我来说,那是一个机会。她又给我一份意想不到的精美礼物,也许某个妇女杂志会用我的这份采访。
  “你同意把稿子给另一份月刊吗?在那份月刊上我们能占更大的篇幅,比如说《玛丽·克莱尔》。”
  她说她对妇女报刊没有任何偏见,严肃认真地对妇女说的话越多,这个世界就会越因为妇女而进步。
  采访是在诺弗勒她的家中进行的。我录下玛格丽特的话,录了好几个小时。她负责换磁带。
  “应该全都留下来,哪怕是重复的话和沉默。还有‘你’这个称呼,因为我们以‘你’相称。”
  我知道她喜欢原始材料,就像在《话多的女人》中一样,那是她和艾克萨维埃尔·戈蒂埃一起构思的一本书。但在报纸中,重复和沉默只能是让读者感到厌烦的累赘,比如说以“你”相称,会妨碍读者与提问题的人打成一片。“好,”她说,“照你的意思办。”她没有要求读草稿和定稿。《玛丽·克莱尔》的总编雅克·加莱远非杜拉斯的崇拜者,他可以说对“这个夸张的女小说家”无动于衷。起初,他嘲讽他所读到的东西:
  当人们听到身体发出的声音,听见身体会怎样撞击或让周围的一切沉默,怎样日夜过完整的生活,采取所有的行动,我将说那是欲望,说穿了那是身体上最专横的东西。如果不了解这种形式的激情,对肉体的激情就一无所知。在激情当中,人会变得多细孔、开放、穿孔,再也听不进别人讲什么。激情悬在世上,准备穿越甘愿让其穿越的人们。上帝的激情或人的激情,我不做任何分辨,从此,人们知道如何容忍被事物穿越的他人,容忍音乐、文字。总之,容忍一切。
  然而,这总编越读嘲讽越少。他大声地念出了某几个段落:
  在现代青年中,最使我震惊的,是这种欲望没有任何确切的形式。人们想做爱,但不想与“某人”做爱。只要这种欲望没有被人感受过,人就仍在模子当中。一个爱情故事远比上床45次重要……我甚至觉得对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来说,虚无这个词太美了。虚无被这么多人,男人,女人,富人,穷人以同样的方式体验过。欧洲经历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烦恼……
  总编被折服了,最后说:
  女友杜拉斯(24)
  “这完全是为我们而写的,一切尽在其中:爱情、性、家庭、孤独。好,政治,写作,可以砍掉,不,太精彩了。”
  他给这篇采访多加了一页,并以一个记者的精明,给文章取了题目:“一个爱情故事比上床45次更重要”。
  这个连蒙带骗的题目并没有使玛格丽特感到尴尬。她开玩笑说:“取得好!”好像这句话不是她想出来似的。
  她第一次在采访中提出“死亡疾病”。这种表达方式有天晚上在饭桌边已让我大为震惊。她是在提到斯大林主义时用这个词。这回,她说:
  “有一种爱情病,它是一种绝症。有伤害、结核病、癌症,然后死亡,好像有一种绝症似的。大家都会得的。爱情是个例外。唯一的解脱办法在于个人的层次。”
  她后来把“绝症”分发给同性恋者,然后,范围更广,分发给所有不能爱的人。
  我看她在读我带回来给她的那篇采访。她为自己的回答惊叫:“没错!”“正是这样!”那种小顽童式的清纯毫无虚荣的成分或至少没有一点自我陶醉。
  《玛丽·克莱尔》的总编提出来要雇用我,她很高兴,表现出同样的热情,而进入妇女报刊我还有点不满呢!
  “接受吧,你将走出困境!”
  我在社会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位置,这要部分地归功于玛格丽特。这位置很小,但很重要。我又有了一份工资。我醒得没那么早了,四周的雾也没那么浓了。
  接下来,我得战胜忧愁。它突如其来地渗入灵魂,扰人不安,无法控制。
  “你要做的一切就是习惯它,”玛格丽特概括说,“人们以为忧愁只是某些人的天命,其实它是世界上最常见的东西。自从我知道忧愁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后,我便不再怕它。”
  好像忧愁被理智控制住了,好像可以制止它掐脖子、肺和肚子,好像可以留住食物,让它穿过身体,变成水,好像人可以指挥睡眠了。
  玛格丽特的唯意志论有时与一种天真的否认相类似,她否认可能暴露她弱点的东西。
  她自豪地说,她从来没有服用过安定药和安眠药。但在小酒杯里流动的酒又是什么?
  “我自从肝硬化后,便再也没有喝酒。”
  “结果呢?”
  “我的身体并没有恢复。”
  于是她不再充好汉,她承认说:
  “在孤独的痛苦中,有一种极具诱惑力的东西。我可以面对树木,一动不动地坐上好几个小时。但这不是要别人也这样。我更喜欢周围有东西陪伴着我。”
  在孤独的痛苦中,甚至可以给母鸡取名字。我还记得起有些母鸡的名字,如拉莫尼娅、若斯亚娜、艾伦小姐,只有它们围在她身边,在客厅里觅食。
  “你觉得我也应该在家里养母鸡吗?”
  “你不是养母鸡的料。”
  她那些不容置疑的谜一样的话,我听了总要发笑。要是她能知道我生来是干什么的那就好了。为了什么都不干?为了像她一样远离母鸡的时代。她今天还谈起此事,口气有点生硬:
  “孤独是个有吸引力的老东西,人们像拴恐怖一样拴住它。不过,要是说有进步,那就是妇女们发现了孤独。”
  进步,假如她们发现丈夫不再是保住名声的必要条件,假如她们不再仅仅因为害怕孤独而强迫自己忍受一个丈夫。但那是一种她们不喜欢的进步。
  “她们还不知道……”玛格丽特模模糊糊地说。她喜欢扮演她那个预言者的角色,不强人所难,只为了让人吃惊。她的省略号就像通灵者的预言一样吸引着大家。
  也许有些必须知道而我同样不知道的事情,但慢慢地,我觉得孤独不那么让人难受了。我的被弃感也没那么强了,朋友也重新接近我。他们曾躲避我,因为我对他们过分需求使他们感到了压力。难道,人们羞怯地在自身发现的这种新的力量,这种只有个人能够达到的力量就是进步?
  人难道只能攀登个人的阶梯?甚至连玛格丽特也产生了这种政治醒悟?1977年,她在这个领域就像在别的领域一样,是个急先锋。
  女友杜拉斯(25)
  她说她决不会与集体分离。有时,她说她所谓的“集体”就是上帝。
  “现在,我说的是上帝。情况已经变了。因为词就是这个词,很实用。这个词可不是随便创造出来的。之所以有这个词,是因为有这个东西。有时,我对‘上帝’这个词还躲躲闪闪,但不管你说不说出来,这个词都是存在的。”
  我们散步时,常常走到附近的墓地里停下来。马莱伊…勒吉庸就在诺弗勒边上,晚上回家之前,我们就在那里度过。玛格丽特记得住那七个年轻的英国士兵的名字,他们被埋在这块用围墙与平原隔开的小小的方地里。从墓地中只能看见天空和云。没有任何东西越过围墙,没有树,没有农庄的建筑,也没有屋顶,那地方虚幻得就像死亡一样。玛格丽特像背诗一样,念着这七个自天而落的年轻人的名字:“肖、威廉、坎宁安、米勒、麦迪克、瓦德、史密斯。”我今天刚去那里,把名字重读了一遍。我们听见汽车在远处的高速公路上发出隆隆的声音,但很模糊,像是海岸,死者家乡汹涌的波浪。她说:
  “这些普通的名字,代表着整个英国。”
  她没有与我谈论死亡,我相信当时也没有和别人谈过。她没有提起她的小哥哥,也没有提起她的第一个孩子,这两个人还没有开始真正生活就死了。她现在还到处寻找他们。后来,在诺曼底,她又迷恋起别的英国墓地来。
  在散步途中,我们互相讲述自己的噩梦和失眠。我梦见自己把头交给了她,那已经变成了一个鱼头。她把它放在她的床头柜上。或者,我把头给了她,但她宁愿要钱。
  她笑道:
  “你的头,你真不知道用来干吗!但你梦见的是我的母亲。她宁愿要钱,这一点毫无疑问。”
  由于玛格丽特还不是太富,所以她并不知道她很吝啬。后来知道了,但也没有改变。她天生有节约的习惯。不管穷还是富,她的本性将占上风。
  她跟我讲述了她刚做的梦。她说:“为了让你想得起来。”有时,她又这样强调:“你将知道我曾跟你说过。”或者说:“这事,你不会忘记的。”当她给我几枚英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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