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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帽吧。。”
……
空桐悦躺下，而坚野坐在她的床沿。月儿紧紧拽着他的袖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安宁而美好的小镇，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活泼，所以镇子上的人都很喜欢她。后来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的妈妈亲手给她做了件红色的斗篷，她很喜欢，于是天天穿着在镇子上跑，从此以后镇子上的人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小红帽。。”
讲至此处，他睨了眼床上已是阖上眼眸睡下的空桐悦，眼神复杂。
手覆上她的脸，看着那好不容易才睡下的丫头，百感交集。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没能更早一点的出现在你生活；对不起。。。”
送她回来时，坚野真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假如他能更早出现，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假如他在英国那个画展上就拉住空桐悦，和她认识，那她可能就不会因为同冷夜分开后因殴打师长而入少管所，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愧疚与害怕都不会存在。
或者。。今晚的他根本就不该去赴萧家宴，再或者，在他看见空桐悦的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地跟上去，寸步不离，那样她就不会碰到许氏夫妇。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
坚野雅一直在门外侯着，完全没有回去睡的意思。
直至坚野真出来，直接上前询问。
“空桐悦她。。还好么？”
“不好。”若是好，就不会到需要靠药物入睡的地步了，当时薄晓艳案她受到惊吓都没有这样过，试问这种情况，坚野真怎能昧着良心说一个好字？
“那。。这样吧，我照顾她，你休息去。”坚野雅如此说，她看自家老弟似乎也是很疲累的样子。
别这边空桐悦还没好，他也病倒了，坚野雅可没心力照顾两个人。
“不用，我感觉她现在有点怕人，我顾着就好，你明天还要值班，赶紧休息。”
雅听着一愣，而后苦笑：“难得看你不嘴欠，这么直白关心一个人。看来空桐悦受伤，你是真的难受了。”本就一本正经，现在更严肃了。
垂下头，雅长叹一口气，又仰起头。
“真，有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同你说明，是关于空桐悦的。”这件事坚野雅得知后一直在纠结，现在想想，不说不行。
“先前你要我帮你整理空桐悦病例的时候。。我查到一封诊断，时间约莫就是空桐悦少管所前后，那是一封心理诊断书，诊断书上写着她有中度抑郁，且有自残倾向。而那封诊断书后附着的病例上，清楚说明了，她在送医前的一个月内，被人强行注射过能干扰中枢神经产生兴奋感的药物。换句话说。。她在少管所。。不止受了大的刺激，还。。”说到此处，坚野雅欲言又止。
“涉毒。”坚野真替她补全了话。
“对。。当初我实习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一批警方送来的病人，虽说不知是什么缘由，但算算时间，确实是空桐悦少管所的时候。”坚野雅心情也是复杂的。
毕竟这种诊断开出来，任谁都能明白，当初在少管所里待过的空桐悦，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你为何不早说？”若是坚野知道这种事情，便是天塌下来，今夜在萧家他也不会放任空桐悦一个人
“我怕你多想啊，也怕影响你们。当然，我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让你害怕空桐悦，或是疏远她，而是我想说——她其实远没有你我想的那么坚不可摧，言语间更要注意措辞。”每个人都有选择权利，坚野雅不会因为空桐悦的心理问题而剥夺她与人交往的权利，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弟弟。
病人病人，先为人，而有病。病字虽在前，却是人为本。
意识到自己也有隐瞒的过错，坚野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
“总之，你自己斟酌吧。”语毕，转身想要回屋。
“姐。。”
一声唤，坚野雅脚步戛然而止。
这臭小子。。有多久没这么叫她了？
“怎么了？”扭头，雅淡笑。
“你觉得。。我算个有用的人么？”
雅笑容逐渐收敛，她走回去，抬起手，帮自己弟弟理了理领口。
“我的弟弟。。脾气虽然不好，可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善良、有良心，还聪明，是我眼里最有用的人。”
“……可我连一个空桐悦都护不了。”
“真，人生在世，力所不能及本就是常态，拘泥于此只会愈发消沉。十分之事，我们做九分便够了，剩下一分叫天意。有的事情不是说我们必须做到多少，而是我们能做到多少。若是你对于现状不满，那我们就想办法突破这种瓶颈，总归会有办法的。”
坚野雅相信，坚野真做得到，也相信。。空桐悦能与他比肩而立，如今这些不过是诸多磨难的一环罢了，熬过了，便是万事欢喜。
……
哀默也好，愧疚也罢，故事。。仍在继续，永不停止，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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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0章 交易（）
萧家
宴散了，宾客送返交给了萧石磊与萧惜缘，舒心随着女管家去了暗室，去瞧那替空桐悦收拾好的‘残局’。
“夫人，就是他。”女管家竹箐顺手一指那被绑在地上，还昏着的男子，言道。
“你们下药了。”舒心可不信那小丫头片子给他那一撞，能昏这么久。
“是的，因为怕引起客人注意，而且怕他逃离。”竹箐交代着，这么一来省了不少功夫。
“嗯，聪慧。”舒心夸赞，不愧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机灵。
她走过去，瞧了下那男子的手，回想起摄像头录像里的场景，说实话，看着确实是有点热血沸腾，惹得她险些也想出手同那个小女子切磋切磋。
不过。。她下手似乎不太留情。
手都戳穿了，作为影士，这人的手。。怕是废了。
“夫人，这人该怎么处理？”虽说为了不引起骚乱带进了密室，可毕竟是个人啊！
死了也就罢了，拉到郊外挖坑埋了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活着的，这活人失踪。。会惹麻烦。
“这人。。是坚野家的，那小姑娘又伤了他，按照坚野家人的脾性，若是将此人送回坚野家。。那小姑娘保准儿会被坚野家那些老油条整死，且坚野家的那个坚野真日子也会无比难过。”
“所以夫人觉着。。还是不送回去？”
“送了。。还会被坚野家的人反咬一口，给萧家舒家惹一身骚，你觉得能送？”舒心现在是越想越觉得那小姑娘够心机，让她收拾烂摊子，悄摸着居然把她也拉下了水。
难怪她走到有摄像头的地方才动手。别人做坏事是生怕被人发现，她反其道而行，怕不被人发现。
当然她口中的，仅是萧家人发现，她吃准了萧家人不会让宴会引起骚乱。
“果然是亲母女，都一样狡猾。”舒心冷笑。
这时一名女佣来到暗室。
“夫人，他来了。”
“谁？”
女佣犹豫了下，开口：“宁城那位爷。”
话音刚落，女佣身后人便推开女佣，走进暗室。
来者共三人，两男一女，均着军装，为首一中年男子，另两位肩章为上校。
舒心对那男子蹬了一脚，试图踹远点，而后转身迎接三位‘贵客’。
“怎的，是什么风把我们宁城的夏司令给吹来了？您这不好好在自己区待着，跑我萧家做甚？”
“萧伯父德高望重，晚辈过来贺寿，理所应当。”夏荇是这么回答的
“我公公可担不起夏司令的这声道贺。”舒心见这三人来势汹汹，怕是不止于此，“况且。。这宴也散了，你们不觉得来的有些晚么？一身军装，生怕旁人不知尔等为军？”
这么算来舒心还得庆幸了，这三个人若是正儿八经来了，她反倒不知如何安置才不算怠慢。
夏荇：“贺寿在于心意，形式不重要，且我们晚来也非空手，迟来的贺礼已经送上了。”
“既礼已送了，宴也散了，夏司令为何不打道回府，反而来我萧家这暗室呢？”
夏荇笑了，笑的看似和蔼，实则渗人：“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来都来了，总不可空手而归？”
大老远跑来这l市，他绝不会白来一遭。
“嗬，就知道，你们夏家人果真是吝啬鬼。”各个跟个讨债似的逼上来，这夏荇尤其如此，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夏荇置若罔闻，迈步走到那人跟前，问之。
“此人是谁？”
“坚野家的一个藉藉无名之徒。”舒心回答。
夏荇凝视了会儿，而后转身。
“很好，正巧我闲着，想打听下我那不省心妹妹所生的孩子，我那倒霉外甥，在那偌大一个坚野家混的如何。”
“所以？”
“这个人，我带回夏家，条件你开。”
夏荇言道，随即离开，果断无比。
于舒心来说。。这倒是笔不错的买卖，自然是。。一拍即合。
直至夏荇三人离去，竹箐耐不住困惑，询问舒心。
“夫人为何如此？”
“这l市不比宁城，等到了宁城，可就是几大家族的天下了，以军为大，是个活生生的龙争虎斗场，纵使坚野家手伸得再长，到了那也得被打回去。更何况。。夏家人的人情。。不要白不要。”丢了个烫手山芋，又捡了一块蜜糖，舒心这算盘打得也是极好的。
“那。。接下来夫人打算如何？”
“备车，去静苑茶楼，瞧瞧那位十几年闭门不出的秦氏女。”
“是！”
舒心抬头，望着那明月皎洁的夜空，倒是优美，只是有些美得清冷惨淡。
所以。。这是又要开始重蹈覆辙了。。么？
第1751章 待我无罪时（）
慕子杰终于结束掉今天的工作，快速的收拾好手头文件，离开律师事务所。
走至停车场，发现自己车前站了一人，应是已等候许久。
对于见到蔡曲华，慕子杰一瞬间是怔住的，毕竟按照当初的协议，若非大事，他们绝不打扰他的生活。
“蔡叔你这是。。”
“哦，慕少爷，好久不见呐！”蔡曲华是热络的寒暄，“上次见面。。应该是你十几岁刚上高中时吧。。时光荏苒，已经是个大人了。”
“您此次这番是。。”
蔡曲华收敛笑意：“小姐说，有点事儿想问问慕少爷，是关于。。你的亲妹，空桐悦的事情。”
“这跟月儿有什么关系？”提及空桐悦，慕子杰情绪有些微恙。
“小姐此举自然有她的用意，不过放心，我们不会对空桐悦胡来，相反，我们还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慕少爷有很多疑问，正如同我们也有疑问，不如去静苑一叙，鄙人相信，坐下来畅谈一番，疑问总会迎刃而解的。对吧。。慕少爷，还是说。。您觉得我应该唤你空桐少爷。。心中更舒坦些呢？”
***
夜。。还在继续。。
墨泉公寓
3633
浏览着往年心理学者所写的论文，却是十足地心不在焉。
鼠标滑动，向下翻动页面，手边放着先前上官翼交给他的资料，那属于空桐悦的资料，被一摞纸所概括的人生。
静不下心，还不如不看。
合上电脑，视线瞥到那资料，拿起，停顿了下，还是放进抽屉。
作弊行为，他不屑。更何况。。这资料确实不全，他就是翻阅了，兴许对现在的空桐悦，也并没有什么帮助。
这心烦意乱的，不由又咳了两声，端起杯子想喝水，却发现杯中空空如也，叹了口气，起身出门倒水。
走至客厅，忽觉有丝凉意，夜风徐之。
抬眸，发现原是连接阳台的落地窗开了。
本想着兴许是出门前未关牢，被夜风吹开了，可转念又想到空桐悦先前的割腕，还有今晚她那并不是很稳定的情绪，心头蓦地有些发慌。
他向前走了两步，瞧见阳台上站着的那人，心中无声地松了口气。
月儿站在阳台，身子向前倾，靠着阳台那大半人高的玻璃围栏上，瞧着那底下的车水马龙。这夜深仍旧是匆匆忙忙，不知是赶往何处。
风吹起头发，露出额角那挨打后留下的淤青，实在是挫得很。尽管不想承认，但现在的空桐悦，确实是狼狈的。
比起狼狈更使人介怀的，还是许氏夫妇。。那是空桐悦过不去的坎儿，心中梗着的一根刺。她是当真不想面对，正如同这些年都无形且默契的逃避着，如今旧事重提，怎能不让月儿心思乱掉？
本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磕两片药倒头就睡，明日事明日说，可好笑。。她又睡不着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刚要回头，肩膀上已是披上一件比她尺寸要大上许多的衣服。
这举动。。让空桐悦放下戒心。
也是。。这深更半夜。。除了这屋的主人还有谁会晃悠，她真是白警惕。
无奈地笑了，再加上睡不着的事情，空桐悦不免开口调侃：
“瞧瞧瞧瞧，我都说了吧，要两片药，你不听我的，结果睡一半就醒了，好磨人的。”说时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可月儿的脸色却是与她口气截然不同，颇为严肃。
“心有千千结，自是难以入眠，与药无关。”
若是出于本愿，坚野是一片药都不愿给的，给她已是无奈之举，她还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果真是只没良心的小野猫。
月儿听着，又笑了，只是心中发苦得很。她大半个人都趴在围栏上，下巴贴着围栏扶手。
“我的病。。有吓到你么？”
空桐悦脑子其实很清楚，她也同样相信千年冰山不笨，硝基安定是什么？盐酸氟西汀又是什么？他家制药为医不可能不知晓，所以月儿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然，对此某人态度寡淡的多。
“生老病死，是常态。”
“你倒是看得开啊。。还是说。。不愧是千年冰山。。。”
某人不语。
其实。。生老病死他并非是不在乎，只是他明白，即便纠结于此，有些东西，该来还是会来，不论你再不情愿，最多也是在抗争之后接受现实罢了。
当然。。他的在乎。。也是分人的。
空桐悦见他又像个木头似的杵着没反应，撇了撇嘴。
这知道情况的明白她是今晚最委屈的，不知情的呀。。喵的还以为是千年冰山这厮被人怎么着了呢！
很不爽啊～
“既然我们的冰山大爷如此看淡生死。。那有朝一日你因病事故去了，我也不给你发丧拜祭，直接去买两串鞭炮放放。然后一人买两斤烧酒坐在高处仰天长笑个三天三夜，你觉着可好啊？”空桐悦这话说的算是很有技术含量了。。最起码没带‘死’字，也没有问候亲戚祖宗。
这话成功惹得某人注意力，于是月儿狠狠地被某人斜了一眼。
“看吧。。打脸来的简直不要太快。”空桐悦摇头晃脑，一脸嫌弃。
其实。。关于千年冰山对自己病的态度。。空桐悦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从她得知千年冰山拜托坚野雅给自己做电子病历之时。
一旦翻阅以前病例，病症自然是藏不住，再加之坚野雅与千年冰山是姐弟，以坚野雅的脾性，告诉坚野真是肯定的事，无非是时间早晚。对此月儿很随和，无非是疏远与否。
但千年冰山的态度是她所没料到的。果真是块冰，纹丝不动，捂不热，遇事淡定，月儿很服气。
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兼讨人厌，这就是千年冰山啊！
“老实说啊。。千年冰山，你刚刚看见窗户开着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怀疑我可能跳楼了？”
此言一出，某人顿时脚一滑，眼神飘忽慌乱，月儿便知道自己料中了。
于是取笑他的想象力丰富：“千年冰山呐。。我这个人呢。。虽说遇了刺激可能会精神失常，或是自残玩玩，可我惜命得很，有的明知会死的事情。。我不会碰。”
空桐悦笑的灿烂，但亦苦涩。
之后一度陷入安静。。直至月儿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中蒙上一抹灰色，雾迷迷的。
“千年冰山。。茜茜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在少管所里发生的一切。。我也会一字不落的告知。。可你也要保证，今晚之事。。明日之后，你要彻底失忆，且若是哪一天我发疯了。。务必拉住我。”
坚野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觉得好似说什么都没有过多用处。
“我只是。。想你解开心结，放下过去。”
“嗬。”月儿摇着头嗤笑一声，讽刺的是自己。
她转头看向千年冰山，尽量让狼狈的自己显得没那么丢人。
“心结解不解得开我不晓得。。可你若是让我放下过去。。那么我可以很果断的告诉你。。放下时——即，待我无罪时。”
噤若寒蝉。
夜风徐徐，月光皎洁，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卷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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