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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曼先生，刚刚收到一个消息，黑水公司暗杀组驻亚洲行动队全军覆没，目标又失踪了。”
办公室内的平和气氛猛然间一滞，猛然爆发出一片大响。
咖啡杯、笔筒、笔、电话机、文件和桌面摆件被狠狠甩了出去，仿佛各种型号的集束炸弹密集投往一般，砸在了洛克希德行动处处长办公室内的氨纶纤维地毯上，有些不甚坚固的物件甚至因此而四分五裂。
大片摩卡咖啡迅速渗透进了地毯里，满满一杯摩卡只在地毯上留下了一大片散发着焦苦麦香的湿迹，连沙发上也溅上了数滴。
恐怕今天轮值的清洁人员要为此叫苦连天，若是24小时内不清理掉，恐怕地毯上会永久性留下痕迹，甚至会长出难以清理的霉斑。
“该死，该死，黑水公司的人是吃屎长大的吗？他们派出的是什么货色？是白痴吗？连一个飞行员都搞不定，你告诉我，我们在对付谁，难道是上帝吗？有这么难吗？我可是为此付出了三百万美元，还说什么万无一失，狗屁的万无一失，简直就是废物，饭桶，我需要他们给我一个解释。”
洛克希德行动处主管米奇·弗里德曼大发雷霆，将办公桌上所有看到的东西，能扔的东西，全部狠狠扔了出去。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加上最出色的人手，可是现实的打击，一下子让米奇·弗里德曼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正如他发泄般毫无形象的大吼大叫，他是在对付上帝吗？怎么会如此不顺。
“抱歉，弗里德曼先生，黑水公司说，他们会继续派人执行任务，并且不加收任何费用，他们说，中国人实在是太谨慎了，连为他们提供情报工作的战略合作伙伴也遭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德裔雇员黑格尔·莫斯坦因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巴结行动策划专家莫扎里耶夫斯基，居然主动替他向主管大人汇报新收到的情报。
现在看来，这真是个糟糕的愚蠢主意。
遭受到无妄之灾的黑格尔在主管米奇·弗里德曼暴跳如雷地扫平桌面的时候，还是被主管的半杯咖啡沾上了新买的西服。
这真是倒霉极了，今天下班后还要赶着去跟新结识的漂亮女友约会，这套衣服他本打算只是穿两天，然后再退回去，连商标都没有揭掉，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一经洗涤，这套衣服就无法享受无条件退货服务。
两个月的薪水为了这件充当门面的高档西服而灰飞烟灭，而且还有着一身挥之不去的咖啡味。
哦，天哪！待会儿应该找前台的翠茜小姐借一下香水，掩盖一下身上的咖啡味道，然后编织一个理由掩饰过去。
黑格尔此刻心里，别提有多么郁闷。
“这些我不管，告诉黑水的人，我要的是结果，作为客户，我该付的钱已经付给他们了，剩下的过程是他们的事情，我只要结果，战斗机器人呢，战斗机动装甲呢，我不是已经派行动小组带着这些强力装备去配合他们，他们有在使用吗？”
米奇·弗里德曼的咆哮沫子险些直接喷到了黑格尔的脸上，仿佛看着仇人一样死死盯着他，就差扑上来拎住他衣领逼问。
事实上米奇·弗里德曼是很想这么做，可是偏偏又忍住了。
“黑水发过来的报告里也对此做了解释，目标所出现的场合根本没办法把这些装备带过去，对方得到的保护十分严密，他们根本找不到使用的机会，此外英国人已经再一次发邮件来催促，问我们什么时候把余款打过去。”
黑格尔小心翼翼地传达着为洛克希德行动处提供服务的几个公司和组织传回来的消息，眼睛瞄了瞄被砸在地上的散乱A4纸，其中有一叠正是黑水公司的报告打印稿，不过乍一听到坏消息的主管大人恐怕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阅读下去，只能靠着自己的记忆把报告上的内容复述出来。
“真是麻烦！”米奇·弗里德曼用力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领带也歪到了一边，他叉着腰，胸口一起一伏，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该死的英国佬，贪婪的约翰牛，就出动了一次，就敢要一千万美元，简直是敲诈，勒索。”
来自于董事长的指到，米奇·弗里德曼联系上了英国的战斗机生产商同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即使是有最先进的无人战斗机和最精锐的作战小组也依旧无功而返，对方舍不得自己的战斗机跟目标同归于尽，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因为战斗机的损伤，对方开出了天价修理费，原本只需要一百万美元的出场费，却一下子提到了一千万美元索赔。
羊毛出在羊身上，目标可不会为那架伤痕累累的无人战斗机的修理费买单，自然而然这笔钱就落到了洛克希德身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丢钱财又丢人，气急败坏的洛克希德行动处主管已经恨不得亲自出手去掐死那个代号叫“龙骑士”的飞行员，这家伙是这场大麻烦的罪魁祸首，依旧逍遥自在，而洛克希德家族的权贵们因此将怒火撒到了行动处的身上。
这个“龙骑士”一天不死，米奇·弗里德曼主管就一天寝食难安。
“黑格尔，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最终颓废无力的米奇·弗里德曼声音低沉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的，先生！”黑格尔低着头应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哪怕自己今天被无故多付出两个月薪水买下这件昂贵的西服，算是平白损失了一大笔钱，可也不敢对米奇·弗里德曼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一个失业的人是没资格泡上那个靓妞的。
黑格尔前脚刚要踏出办公室，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米奇·弗里德曼主管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他浑身一僵，脚定在半空中。
“什么事？先生！”黑格尔的脸上几乎充满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挺着脖子没敢扭回头。
前面是天堂，后面是地狱，脚踏阴阳界，备受煎熬身。
上帝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今年都三十五了，依然还单身，除了自己的妈，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就指望着泡上今晚的那个美女开开荤呢，主管大人求您大发慈悲，给我留点面子吧。
“帮我把莫扎里耶夫斯基那家伙给我叫来。”
轰！
缓过气来的黑格尔·莫斯坦因终于在悲喜交加中失去了平衡，狠狠拥抱了一下门外的地板。
这年头倒霉还带株连的。
“主管先生！”莫扎里耶夫斯基忐忑不安地走进了米奇·弗里德曼的办公室。
“你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拿过来吧……”
……
“这是我的介绍信和军官证！”
距离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约17公里的第五航天训练中心大门口，骑跨在一辆摩托车上的林默向一脸警惕状的持枪士兵递上了自己的证件。
摩托车并没有熄火，发出突突轻微的怠速运转，隐约可以听见发动机气缸下方内部传动链的沙沙声。
路上出了岔子后，不论林默还是充当鱼饵的侬蓝等人，都放弃了原来的行动路线。
侬蓝和巴裕从湖南衡阳站下了火车，跟着安全局的特工不知去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钓鱼了。
而林默并没有等着K1168次列车一路坐到终点站西安，而是在武昌下了车，直接坐了公交车、出租车和乡镇中巴不断转乘到洛阳，再北上太阳，回过头来南下延安，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路线，让林默和“暗夜”委托的情报人员确认后面不再有小尾巴，才正式转向去了西安，从西安坐大巴到达兰州。
林默在兰州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一辆国产跨骑式摩托车，把自己的大包旅行箱绑定在另配的货架上，靠着腕表上的GPS定位芯片和地图来到酒泉，一路打听后，找到了这个已经属于军事禁区的训练中心。
这个航天训练中心的保密等级甚至比一般军事基地还要高，既不可能出现导航地图上，也不可能出现在各种旅游地图上，林默只能问到地址所在的道路后，顺着门牌沿途寻找。
外面一道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高墙，上面牵着铝丝电网，把整个训练中心围了进去，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里面只是一个工厂或是农场。
“请稍等。”持枪士兵带着职业习惯的不信任，冲着值班室内的一名同班战友打了个眼色，那名战士拿出了一个扫描器走了出来，在林默身上扫描仪了一遍。
站岗士兵手里的95式自动突击步枪有意无间地移动时带着某种特殊的平衡感，应该是空枪，不过他腰间黑色防弹衣上插着的四支弹匣末端隐约露出了青铜色5。8毫米口径子弹的身影。
岗亭边还有一只大狼狗，吐着血腥的舌头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在打量着林默，动物的灵觉感应到这个骑着摩托车来的人类身上似乎隐隐散发一股可怕气息。
第402节 我反对！
大门口虽然看不到机枪堡垒还有拒马，林默还是能够感觉到暗中隐隐的高度警戒布置。
“没问题了！请到2号楼报到。”
士兵指值班室旁边的一块新做的平面图牌，上面标注了部分公开区域的建筑平面图，给新来的航天员候选人提供指导和帮助。
不论是哪个军事区域，都是有着严格的限速要求，士兵提醒骑着摩托车的林默：“在里面时速不能超过30码。”
林默的摩托车无牌无照，反正也是临时代步，四千多块钱，便宜的很，虽然这一路下来多绕了不知道多少路，但至少比报到截止日提前了一天到达。
“好的，谢谢！”林默点了点头，他的眼力很好，虽然隔着五六米，却丝毫不漏地看清了上面的地图。
挂上一档，微微拉起油门，这辆125排量的摩托车以时速五公里的速度缓缓往训练中心内开去。
路过盯着自己不放的大狼狗，林默顺便伸手要去摸摸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看到林默的动作，岗哨上的士兵脸色骤变，急忙大声喊起来：“别碰它，要咬人的。”
在门口跟着值班守门的狼狗可是正儿八经的昆明军犬，可不是寻常老百姓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之类的温顺宠物。
军犬可不是那么好随随便便摸的，除了主人，任何人靠近都要有被咬上一口的觉悟。
可是岗哨上的两名士兵却没有看到想像中的血淋淋那一幕，也没有任何惨叫声和军犬凶猛地咆哮声，反而是看到林默的手毫发无伤地直接摸到了毛茸茸的狗脑袋上，随便揉了揉享受了一下柔软的手感，然后加大了油门往训练中心里面开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条军犬毫无防备，依旧保持着蹲立的姿态任凭摸上脑门子，仿佛摸到自己脑袋上的不是陌生人的手，而是自己的主人，甚至于还想伸出舌头仰头讨好卖乖似地舔上一口。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地互相对视，两人看到的一幕似乎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这可是军犬，不是家养宠物，哪有那么好说话的，按正常应该是一口叨住那个人的手，直接甩头拖下摩托车才符合两名士兵的认知才对。
难道这个新来报到的人跟这条狗以前认识，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从正规军犬养殖基地挑出来，经过严格训练的军犬，寻常人都近身不得，在这里调教了两三年，已经不再是初上岗的小狗，能来训练中心报到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军犬养殖基地的背景。
这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目送着林默远去的背影。
岗哨上的两名士兵百思不得其解。
最早点前报到的人，可以推溯到一周前，训练中心给了前来报到的人有二十天的报到时间，哪怕是最偏远，交通最不便利的山沟沟里也早就爬出来了。
当林默完成报到工作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人在他之前到达航天训练中心。
大多数报到者都拥有空军的背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林默一样是飞行员，有些报到人员甚至是地勤或搞政宣的。
除了拥有空军背景的外，有少数几个人是年富力强的航天技术专家，虽然大多数搞科研的专家平时并不注重锻炼，身体素质也就一般般，有时还不如普通平民。
可是政府和军方要是认真起来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儿，总能找到几个身体素质符合要求的。
技术专家的知识基础扎实，底子厚，相应的也起点高，专门定向培训操作，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只需要花些时间和代价把身体素质拉上去，也能够适应航天工作的需要。
来报到的人虽然男性占了大多数，可是女性也不是没有，六个女性报到者算是候选航天之花。
毕竟是航天训练中心，即使是来报到的候选航天员，还未成为正式的航天员，可是待遇且不说是世界顶级的标准，可也是国内最好的。
在报到当天，每一个人就能拥有一个独立的单间宿舍，别看从外面看这个航天训练中心不怎么起眼，可是里面的装修和设施充分考虑到了人体工学和心理学，住宿区不仅格调温馨安静，而且各种设施齐全，不论娱乐还是锻炼都是相当便利。
有小型公园，还拥有大型的游泳池，简直就像豪华的休假胜地。
在经过再一次详细体检和面试后，每一个人的伙食都是由营养师亲手调配，采用最好的食材，经过单独小灶精心烹制，饮食条件直接跟国家领导人标准看齐。
通过配发的健康监控手环24小时采集心跳、血压和内分泌等生理参数变化，随时调整饮食，还有专门的心理专家进行例行谈话，即使在健身中心还有专门的教练提供锻炼指导。
这里没有大锅饭，每一人的每一顿饮食，包括休闲零食都受到了严格控制，连喝一杯水都会被监控，每三天一次房间消毒清理服务，简直用圈养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种“饲养”方式，恐怕正如“暗夜”那位调皮的卫生科长聂科长所说的，绝对是养殖能够直接从基因上提升中国人口素质的“种马”的好地方，时刻保证“被饲养者”处于最佳的状态。
能够来到这里，并且最终被留下来的人，绝对是十四亿中国人里面，不仅仅是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最优秀，而且还是最聪明的人群。
截止报到日期最后一天，没有一个迟到的航天员候选者们被集中在了一个室内运动场里面。
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温度和湿度被控制在令人感觉最舒适的程度，六十名从全国各地挑选过来的候选者们或站，或坐，围成了一个扇形，气氛很宽松，过于严肃紧张并不适用于航天员。
训练中心要求航天员时刻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平常心，哪怕手上捧着一颗即将爆炸的手雷。
扇形的夹角内，一名空军少将，捧着一张名单正在点名。
“张诚中尉！”
“到！”
“昌智智上尉！”
“到。”
“戚松春中校！”
“到！”
“林默少校！”
“到！”
“李荣上尉……”
少将一个接着一个点名，每一个被点到而应声的人都会得到所有人汇聚过来的目光，仿佛要在点名间隔的短短一两秒内记住自己的长相。
少将念名字时间刻意保持着比较慢的语速，也因此留给了所有人记忆的时间。
这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可以让所有人在短时间内迅速熟悉彼此，航天员的任务行动一向是团队配合，彼此间能够尽快了解，就能及早的打下相互的默契，不论是训练还是正式任务中，都是非常有益的。
别看现在上尉的上慰，一旦被选入成为航天员，不论是首发还是坐板凳，都会直接拔到校级以上，这军衔提升的几乎比坐电梯还快。
能上太空的没有尉官，只要是军人，就是一水儿的将校级军官，航天中心简直是镀金圣地，而且是十足真金。
在点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林默忽然感觉到其他的候选人的目光里有一道却与众不同，似乎带着些许疑惑，他转过头看过去，是一个娃娃脸的年轻少尉怔怔地看向自己。
一直到那名少将点名点到这位娃娃脸少尉时，林默发现，对方说话的声音非常像自己这个月里带飞的新小弟“虎斑猫”。
娃娃脸少尉的名字叫孟艺南，听起来挺文艺，没有飞行员那种凌厉或沉稳低调的气质，反而有点像邻家大男孩，带着一身阳光和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
战斗机飞行时的驾驶舱内非常嘈杂喧闹，充满了杂音，采集音频的麦克风还要照顾到降噪过滤，因此传递的声音往往会走调，林默和那名少尉的目光对视了两秒，像是确认了什么，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果然是“虎斑猫”，还延续着曾经在飞行训练中培养出来的几分默契。
“现在开始分配编号，然后为了便于管理，我们将分成三个组。”
少将在点完名单后，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继续说道：“请一定要记住这个代号，在训练中，我们的教练和工作人员都只会叫你们的代号，因为你们的名字在这里没有意义，只有最终留下来的，才是英雄！”
称呼代号也不失为一种保密的手段。
所有人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别看他们这几天在航天训练中心的生活幸福地像头猪，可也从方方面面打听到，这里的淘汰率是相当惊人，航天容不得半点错误，自然筛选起来，标准也是相当苛刻，谁都希望在筛选中完美过关，不留下任何遗憾。
“1号，林默……”
“我反对！”
少将刚念了第一个代号和名字就听到面前的候选者中有人大声提出质疑。
“你反对什么？王学军少校！”少将的脸色一沉，露出不愉之色。
一个约不到二十岁的候选者站起身来，指着林默大声说道：“凭什么他是1号。”
第403节 根红苗正
少年初入青年时的血气方刚，在声音中饱含着显露无疑的不服气。
这位少将从没有想到自己刚报出了第一个代号就有人公然反对，尽管他涵养极好，也或多或少下不来台。
年轻人不服输的性子并不算缺点，少将拥有当场宣布淘汰刺儿头的权力，这些千挑万选后能够来到这里的精英们，出于对他们的关照，依然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航天员，可不是大马路上随随便便都能拉来充当的，就算是军队里面最最骄傲的陆战兵王和空战ACE也未必都有这个资格。
“他凭什么是第一？我不服！”提出质疑的年轻候选者，手指着林默再次大声道。
林默有些惊愕地看到那个年轻少校看向自己明显带着挑衅的目光。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一条普世法则不论放在哪里都是通用。
没想到第一次聚会就遭到没来由的无妄之灾。
“你有什么不服？”
少将语气陡然变冷，王学军少校的举动已经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