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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erdeng-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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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者只半英寸的距离,于是,它觑定了下手的机会,便扑向那黑色斗士,从它的前腿根上开始了它的军事行动,根本不顾敌人反噬它自己身上的哪一部分;于是三个为了生命纠缠在一起了,好像发明了一种新的胶合力,使任何铁锁和水泥都比不上它们。这时,如果看到它们有各自的军乐队,排列在比较突出的木片上,吹奏着各自的国歌,以激励那些落在后面的战士,并鼓舞那些垂死的战士,我也会毫不惊奇了。我自己也相当地激动,好像它们是人一样。你越研究,越觉得它们和人类并没有不同。至少在康科德的历史中,暂且不说美国的历史了,自然是没有一场大战可以跟这一场战争相比的,无论从战斗人员的数量来说,还是从它们所表现的爱国主义与英雄主义来说。论人数与残杀的程度,这是一场奥斯特利茨之战,或一场德累斯顿之战。康科德之战算什么!爱国者死了两个,而路德·布朗夏尔受了重伤!啊,这里的每一个蚂蚁,都是一个波特利克,高呼着——“射击,为了上帝的缘故,射击!”——而成千生命都像台维斯和霍斯曼尔的命运一样。这里没有一个雇佣兵。我不怀疑,它们是为了原则而战争的,正如我的祖先一样,不是为了免去三便士的茶叶税,至于这一场大战的胜负,对于参战的双方,都是如此之重要,永远不能忘记,至少像我们的邦克山之战一样。

我特别描写的三个战士在同一张木片上搏斗,我把这张木片拿进我的家里,放在我的窗槛上。罩在一个大杯子下面,以便考察结局。用了这显微镜,先来看那最初提起的红蚂蚁,我看到,虽然它猛咬敌人前腿的附近,又咬断了它剩下的触须,它自己的胸部却完全给那个黑色战士撕掉了,露出了内脏,而黑色战士的胸铠却太厚,它没法刺穿;这受难者的黑色眼珠发出了只有战争才能激发出来的凶狠光芒。它们在杯子下面又挣扎了半小时,等我再去看时,那黑色战士已经使它的敌人的头颅同它们的身体分了家,但是那两个依然活着的头颅,就挂在它的两边,好像挂在马鞍边上的两个可怕的战利品,依然咬住它不放。它正企图作微弱的挣扎,因为它没有了触须,而且只存一条腿的残余部分,还不知受了多少其他的伤,它挣扎着要甩掉它们;这一件事,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成功了。我拿掉了玻璃杯,它就在这残废的状态下,爬过了窗槛。经过了这场战斗之后,它是否还能活着,是否把它的余生消磨在荣誉军人院中,我却不知道了;可是我想它以后是干不了什么了不起的活儿的了。我不知道后来究竟是哪方面战胜的,也不知道这场大战的原因;可是后来这一整天里我的感情就仿佛因为目击了这一场战争而激动和痛苦,仿佛就在我的门口发生过一场人类的血淋淋的恶战一样。

柯尔比和斯班司告诉我们,蚂蚁的战争很久以来就备受称道,大战役的日期也曾经在史册上有过记载,虽然据他们说,近代作家中大约只有胡勃似乎是目击了蚂蚁大战的,他们说,“依尼斯·薛尔维乌斯曾经描写了,在一枝梨树树干上进行的一场大蚂蚁对小蚂蚁的异常坚韧的战斗以后”,接下来添注道——“‘这一场战斗发生于教皇攸琴尼斯第四治下,观察家是著名律师尼古拉斯·毕斯托利安西斯,他很忠实地把这场战争的全部经过转述了出来。’还有一场类似的大蚂蚁和小蚂蚁的战斗是俄拉乌斯·玛格纳斯记录的,结果小蚂蚁战胜了,据说战后它们埋葬了小蚂蚁士兵的尸首,可是对它们的战死的大敌人则暴尸不埋,听任飞鸟去享受。这一件战史发生于克利斯蒂恩第二被逐出瑞典之前。”至于我这次目击的战争,发生于波尔克总统任期之内,时候在韦勃司特制订的逃亡奴隶法案通过之前五年。

许多村中的牛,行动迟缓,只配在储藏食物的地窖里追逐乌龟的,却以它那种笨重的躯体来到森林中跑跑跳跳了,它的主人是不知道的,它嗅嗅老狐狸的窟穴和土拨鼠的洞,毫无结果;也许是些瘦小的恶狗给带路进来的,它们在森林中灵活地穿来穿去,林中鸟兽对这种恶狗自然有一种恐惧;现在老牛远落在它那导游者的后面了,向树上一些小松鼠狂叫,那些松鼠就是躲在上面仔细观察它的,然后它缓缓跑开,那笨重的躯体把树枝都压弯了,它自以为在追踪一些迷了路的老鼠。有一次,我很奇怪地发现了一只猫,散步在湖边的石子岸上,它们很少会离家走这么远的,我和猫都感到惊奇了。然而,就是整天都躺在地毡上的最驯服的猫,一到森林里却也好像回了老家,从她的偷偷摸摸的狡猾的步伐上可以看出,她是比土生的森林禽兽更土生的。有一次,在森林拣浆果时我遇到了一只猫,带领了她的一群小猫,那些小猫全是野性未驯的,像它们的母亲一样地弓起了背脊,向我凶恶地喷吐口水。在我迁入森林之前不多几年,在林肯那儿离湖最近的吉利安·倍克田庄内,有一只所谓“有翅膀的猫”。一八四二年六月,我专程去访问她(我不能确定这头猫是雌的还是雄的,所以我采用了这一般称呼猫的女性的代名词),她已经像她往常那样,去森林猎食去了,据她的女主人告诉我,她是一年多以前的四月里来到这附近的,后来就由她收容到家里;猫身深棕灰色,喉部有个白点,脚也是白的,尾巴很大,毛茸茸的像狐狸。到了冬天,她的毛越长越密,向两旁披挂,形成了两条十至十二英寸长,两英寸半阔的带子,在她的下巴那儿也好像有了一个暖手筒,上面的毛比较松,下面却像毡一样缠结着,一到春天,这些附着物就落掉了。他们给了我一对她的“翅膀”,我至今还保存着。翅膀的外面似乎并没有一层膜。有人以为这猫的血统一部分是飞松鼠,或别的什么野兽,因为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据博物学家说,貂和家猫支配,可以产生许多这样的杂种。如果我要养猫的话,这倒正好是我愿意养的猫,因为一个诗人的马既然能插翅飞跑,他的猫为什么不能飞呢?秋天里,潜水鸟(Colymbus glaclalis)像往常一样来了,在湖里脱毛并且洗澡,我还没有起身,森林里已响起了它的狂放的笑声。一听到它已经来到,磨坊水闸上的全部猎人都出动了,有的坐马车,有的步行,两两三三,带着猎枪和子弹,还有望远镜。他们行来,像秋天的树叶飒飒然穿过林中,一只潜水鸟至少有十个猎者。有的放哨在这一边湖岸,有的站岗在那一边湖岸,因为这可怜的鸟不能够四处同时出现;如果它从这里潜水下去,它一定会从那边上来的。可是,那阳春十月的风吹起来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起了皱纹,再听不到也看不到潜水鸟了,虽然它的敌人用望远镜搜索水面,尽管枪声在林中震荡,鸟儿的踪迹都没有了。水波大量地涌起,愤怒地冲到岸上,它们和水禽是同一阵线的,我们的爱好打猎的人们只得空手回到镇上店里,还去干他们的未完的事务。不过,他们的事务常常是很成功的。黎明,我到湖上汲水的时候,我常常看到这种王者风度的潜水鸟驶出我的小湾,相距不过数杆。如果我想坐船追上它,看它如何活动,它就潜下水去,全身消失,从此不再看见,有时候要到当天的下午才出来。可是,在水面上,我还是有法子对付它的。它常常在一阵雨中飞去。有一个静谧的十月下午,我划船在北岸,因为正是这种日子,潜水鸟会像乳草的柔毛似的出现在湖上。我正四顾都找不到潜水鸟,突然间却有一头,从湖岸上出来,向湖心游去,在我面前只几杆之远,狂笑一阵,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划桨追去,它便潜入水中,但是等它冒出来,我却愈加接近了。它又潜入水中,这次我把方向估计错误了,它再次冒出来时,距离我已经五十杆。这样的距离却是我自己造成的;它又大声哗笑了半天,这次当然笑得更有理由了。它这样灵活地行动,矫若游龙,我无法进入距离它五六杆的地方。每一次,它冒到水面上,头这边那边地旋转,冷静地考察了湖水和大地,显然在挑选它的路线,以便浮起来时,恰在湖面最开阔、距离船舶又最远的地点。惊人的是它运筹决策十分迅速,而一经决定就立即执行。它立刻把我诱入最浩淼的水域,我却不能把它驱入湖水之一角了,当它脑中正想着什么的时候,我也努力在脑中测度它的思想。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棋局,在一个波平如镜的水上,一人一鸟正在对弈。突然对方把它的棋子下在棋盘下面了,问题便是把你的棋子下在它下次出现时最接近它的地方。有时它出乎意料地在我对面升上水面,显然从我的船底穿过了。它的一口气真长,它又不知疲倦,然而,等它游到最远处时,立刻又潜到水下;任何智慧都无法测度,在这样平滑的水面下,它能在这样深的湖水里的什么地方急泅如鱼,因为它有能力以及时间去到最深处的湖底作访问。据说在纽约湖中,深八十英尺的地方,潜水鸟曾被捕鳅鱼的钩子钩住。然而瓦尔登是深得多了。我想水中群鱼一定惊奇不置了,从另一世界来的这个不速之客能在它们的中间潜来潜去!然而它似乎深识水性,水下认路和水上一样,并且在水下泅泳得还格外迅疾。有一两次,我看到它接近水面时激起的水花,刚把它的脑袋探出来观察了一下,立刻又潜没了。我觉得我既可以估计它下次出现的地点,也不妨停下桨来等它自行出水,因为一次又一次,当我向着一个方向望穿了秋水时,我却突然听到它在我背后发出一声怪笑,叫我大吃一惊,可是为什么这样狡猾地作弄了我之后,每次钻出水面,一定放声大笑,使得它自己形迹败露呢?它的自色的胸脯还不够使它被人发现吗?我想,它真是一只愚蠢的潜水鸟。我一般都能听到它出水时的拍水之声,所以也能侦察到它的所在。可是,这样玩了一个小时,它富有生气、兴致勃勃,不减当初,游得比一开始时还要远。它钻出水面又庄严地游走了,胸羽一丝不乱,它是在水底下就用自己的脚蹼抚平了它胸上的羽毛的。它通常的声音是这恶魔般的笑声,有点像水鸟的叫声,但是有时,它成功地躲开了我,潜水到了老远的地方再钻出水面,它就发出一声长长的怪叫,不似鸟叫,更似狼嗥;正像一只野兽的嘴,咻咻地啃着地面而发出呼号。这是潜水鸟之音,这样狂野的音响在这一带似乎还从没听见过,整个森林都被震动了。我想它是用笑声来嘲笑我白费力气,并且相信它自己是足智多谋的。此时天色虽然阴沉,湖面却很平静,我只看到它冒出水来,还未听到它的声音。他的胸毛雪白,空气肃穆,湖水平静,这一切本来都是不利于它的。最后,在离我五十杆的地方,它又发出了这样的一声长啸,仿佛它在召唤潜水鸟之神出来援助它,立刻从东方吹来一阵凤,吹皱了湖水,而天地间都是蒙蒙细雨,还夹带着雨点,我的印象是,好像潜水鸟的召唤得到了响应,它的神生了我的气,于是我离开它,听凭它在汹涌的波浪上任意远扬了。

秋天里,我常常一连几个小时观望野鸭如何狡猾地游来游去,始终在湖中央,远离开那些猎人;这种阵势,它们是不必在路易斯安那的长沼练习的。在必须起飞时,它们飞到相当的高度,盘旋不已,像天空中的黑点。它们从这样的高度,想必可以看到别的湖沼和河流了;可是当我以为它们早已经飞到了那里,它们却突然之间,斜飞而下,飞了约有四分之一英里的光景,又降落到了远处一个比较不受惊扰的区域;可是它们飞到瓦尔登湖中心来,除了安全起见,还有没有别的理由呢?我不知道,也许它们爱这一片湖水,理由跟我的是一样的吧。

 

室内的取暖

十月中,我到河岸草地采葡萄,满教而归,色泽芬芳,胜似美味。在那里,我也赞赏蔓越橘,那小小的蜡宝石垂悬在草叶上,光莹而艳红,我却并不采集,农夫用耙耙集了它们,平滑的草地凌乱不堪,他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用蒲式耳和金元来计算,把草地上的劫获出卖到波士顿和纽约;命定了制成果酱,以满足那里的大自然爱好者的口味。同样地,屠夫们在草地上到处耙野牛舌草,不顾那被撕伤了和枯萎了的植物。光耀的伏牛花果也只供我眼睛的欣赏:我只稍为采集了一些野苹果,拿来煮了吃,这地方的地主和旅行家还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呢。栗子熟了,我藏了半蒲式耳,预备过冬天。这样的季节里,倘徜在林肯一带无边无际的栗树林中,真是非常兴奋的,——现在,这些栗树却长眠在铁道之下了,——那时我肩上扛了一只布囊,手中提了一根棍棒来打开那些有芒刺的果子,因为我总是等不到霜降的,在枯叶飒飒声和赤松鼠跟樫鸟聒噪责怪声中漫游,有时我还偷窃它们已经吃了一部分的坚果,因为它们所选中的有芒刺的果子中间,一定有一些是较好的。偶尔我爬上树,去震摇栗树,我屋后也长有栗树,有一棵大得几乎荫蔽了我的房屋。开花时,它是一个巨大的花束,四邻都馨郁,但它的果实大部分却给松鼠和樱鸟吃掉;樫鸟一清早就成群地飞来,在栗子落下来之前先把它从果皮中拣出来。这些树我让给了它们,自去找全部都是栗树的较远处的森林。这一种果实,我看,可以作为面包的良好的代用品。也许还可以找到别的许多种代用品吧。有一天我挖地找鱼饵,发现了成串的野豆(Apios tuberosa),是少数民族的土豆,一种奇怪的食物,我不禁奇怪起来,究竟我有没有像他们告诉过我的,在童年时代挖过,吃过它们,何以我又不再梦见它们了。我常常看到它们的皱的、红天鹅绒似的花朵,给别些植物的梗子支撑着,却不知道便是它们。耕耘差不多消灭了它们。它有甜味,像霜后的土豆,我觉得煮熟了吃比烘来吃更好。这种块茎似乎是大自然的一个默诺,将来会有一天它就要在这里简单地抚养自己的孩子,就用这些来喂养它们。目前崇尚养肥的耕牛,麦浪翻滚的田地,在这种时代里,卑微的野豆便被人遗忘了,顶多只有它开花的藤蔓还能看到,却曾经有一度它还是印第安部落的图腾呢;其实只要让狂野的大自然重新在这里统治,那些温柔而奢侈的英国谷物说不定就会在无数仇敌面前消失,而且不要人的援助,乌鸦会把最后的一颗玉米的种子再送往西南方,到印第安之神的大玉米田野上去,据说以前它就是从那儿把种子带过来的,那时候,野豆这现已几乎灭了种的果实也许要再生,并且繁殖了,不怕那霜雪和蛮荒,证明它自己是土生土长的,而且还要恢复古代作为游猎人民的一种主要食品时的那种重要地位和尊严了。必定是印第安的谷物女神或智慧女神发明了它,以后赐予人类的,当诗歌的统治在这里开始时,它的叶子和成串的坚果将在我们的艺术作品上得到表现。

九月一日,我就看到三两株小枫树的树叶已经红了,隔湖,就在三株岔开的白杨之下,在一个湖角上,靠近着水。啊!它们的颜色诉说着如许的故事。慢慢地,一个又一个星期,每株树的性格都显露了,它欣赏着照鉴在湖的明镜中的自己的倒影。每个早晨,这一画廊的经理先生取下墙上的旧画,换上一些新的画幅,新画更鲜艳或者色彩更和谐,非常出色。

十月中,黄蜂飞到我的住所来,数以千计,好像来过冬的,住在我的窗户里边我头顶上方的墙上,有时还把访客挡了驾呢。每天早晨都冻僵几只,我就把它们扫到外边,但我不愿意麻烦自己去赶走它们。它们肯惠临寒舍避冬,我还引以为荣哩。虽然它们跟我一起睡,从来不严重地触犯我;逐渐地,它们也消失了,我却不知道它们躲到什么隙缝中间,避去那冬天和不可言喻的寒冷。

到十一月,就像那些黄蜂一样,在我躲避冬天之前,我也先到瓦尔登的东北岸去,在那里,太阳从苍松林和石岸上反映过来,成了湖上的炉火;趁你还能做到的时候,曝日取暖,这样做比生火取暖更加愉快,也更加卫生。夏天像猎人一样已经走掉了,我就这样烤着它所留下来的还在发光的余火。

当我造烟囱的时候,我研究了泥水工的手艺。我的砖头都是旧货,必须用瓦刀刮干净,这样我对砖头和瓦刀的性质有了超出一般的了解。上面的灰浆已经有五十年历史,据说它愈经久愈牢固;就是这一种话,人们最爱反复他说,不管它们对不对。这种话的本身也愈经久而愈牢固了,必需用瓦刀一再猛击之,才能粉碎它,使一个自作聪明的老人不再说这种话。美索不达米亚的许多村子都是用从巴比伦废墟里拣来的质地很好的旧砖头造的,它们上面的水泥也许更老,也该更牢啦。不管怎么样,那瓦刀真厉害,用力猛击,丝毫无损于钢刃,简直叫我吃惊。我砌壁炉用的砖,都是以前一个烟囱里面的砖头,虽然并未刻上尼布甲尼撒的名字,我尽量拣。有多少就拣多少,以便减少工作和浪费,我在壁炉周围的砖头之间填塞了湖岸上的圆石,并且就用湖中的白沙来做我的灰浆。我为炉灶花了很多时间,把它作为寒舍最紧要的一部分。真的,我工作得很精细,虽然我是一清早就从地上开始工作的,到晚上却只叠起了离地不过数英寸高,我睡地板刚好用它代替枕头;然而我记得我并没有睡成了硬头颈;我的硬头颈倒是从前睡出来的。大约是这时候,我招待一个诗人来住了半个月,这使我腾不出地方来。他带来了他自己的刀子,我却有两柄呢,我们常常把刀子插进地里,这样来把它们擦干净。他帮我做饭。看到我的炉灶,方方正正、结结实实,渐渐升高起来,真是高兴,我想,虽说进展很慢,但据说这就可以更坚固些。在某种程度上,烟囱是一个独立体,站在地上,穿过屋子,升上天空;就是房子烧掉了,它有时候还站着,它的独立性和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当时还是快近夏末。现在却是十一月了。

北风已经开始把湖水吹凉,虽然还要不断地再吹几个星期才能结冰,湖太深了。当我第一天晚上生了火,烟在烟囱里通行无阻,异常美妙,因为墙壁有很多漏风的缝,那时我还没有给板壁涂上灰浆。然而,我在这寒冷通风的房间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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