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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被说不清的酸涩和感动所充满,硬是将涌到眼眶里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好像随时会和眼眶里的液体同时涌出来。
“九叔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高湛的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自最森冷的地底冰窟,“如今,当然是向天下诏告皇上驾崩,另立新君。长恭,等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只管在一旁看着就好。”说着,他忽然紧紧搂住了皇上,发出了一声惊呼,“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快来人!”
一眨眼间,从寝宫外犹如潮水般地涌入了不少人,整座王宫顿时沉浸在了一片慌乱之中。
望着嘈杂的人群,假惺惺哭喊的内侍和宫女们,故作伤心的九叔叔,长恭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真的,很冷。
天保十年,齐文宣帝高洋薨,时年三十一。
太子高殷于晋阳宣德殿即位,改年号为乾明,大赦天下。
***
一个月后。
这天夜里,长恭又像往常一样被噩梦惊醒了。她起身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睁开眼睛,之前弑君的一幕就历历在目。九叔叔将一切掩饰得天衣无缝,谁也不曾怀疑过他们。更何况,谁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再加上对于这位残暴天子的驾崩,几乎人人心里都窃喜不已,谁还会来追究哪里不对劲,早就欢天喜地地将太子高殷迎上了皇位。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九叔叔多说了一个谎话。
作为皇上临终前见到的最后一人,从九叔叔口中说出皇上临终时令常山王高演照顾新君这条遗命,丝毫不让人觉得可疑,而且还颇得高演的母后娄太后的欢心。
而且,自从这件事之后,九叔叔和高演的来往就明显增多了。
“喂,你又睡不着了?”小铁在她身后迷迷糊糊地发出了声音。
长恭笑了笑,“怎么,这才刚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
“噗”,一个软垫飞了过来,正好砸到她的头上。
“睡不着明天就让她们给你熬些红枣汤,光喝茶水有个屁用!”小铁哼了一声,翻过身去。
长恭无奈地摸了摸头,“女孩子家,别总是把这些粗话挂在嘴边。”
“我就喜欢,我本来就是山贼!”她还固执地还嘴。
“嗯,看来我得找人来好好教你四书五经了……” 长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小铁的脸一垮,立刻不再顶嘴。
长恭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是小铁的死穴,每点必中。所以这个家伙在她面前几乎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再次回到床榻上闭上眼睛之后,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邺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长恭早早就换了官服,和几位哥哥一起去上朝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朝阳还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白茫一片中透着层层缕缕的金色。长恭到宫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九叔叔和六叔高演踏雪而来,自从新君登基以来,高湛和高演一改往日的懒散,几乎是天天上朝,且关系好得非同一般。
让长恭感到纳闷的是,在这之前似乎完全没有半点征兆。九叔叔之深不可测实在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长恭。”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湛忽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九叔叔,怎么了?”她随着高湛走到了偏僻处,只见他的面色比往日柔和了几分,低声道:“长恭,我已经派人将你母亲的尸骨和你爹共葬一处,只是为免多生事端,并未立碑。”
长恭心里一动,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哽咽道:“九叔叔,多谢……”
“傻孩子,和我还客气什么。”高湛的眼中掠起一丝笑意,“只怕委屈了你娘。”
长恭摇了摇头,“我娘原本就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和我爹在一起,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胸口处好像有什么涌了出来,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唉,堂堂兰陵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高湛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些许好笑。
长恭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边只有九叔叔低低的笑声,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无论九叔叔怎样残酷,怎样心机深沉,对她,却永远是真心相待。
“长恭,在那儿磨蹭什么,还不过来。”孝琬不耐烦地催促着她,示意她赶快随着他们一起进殿上朝。
高湛的眸光一暗,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过去吧,你三哥这性子,总有一天要吃亏。”
“九叔叔,那我过去了。”长恭忙回转了身,往孝琬的方向走去。那晚孝琬被放回来后,追问了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守口如瓶,把九叔叔教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皇上是在闲聊中突然暴病而亡,这是她和九叔叔统一的口径。
这个借口是瞒过了很多人,但有一个人,是绝对没那么容易糊弄的。长恭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恒伽那抹虚伪的笑容,从他每次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就知道他一定在怀疑。
不过,就算有怀疑,他也一定会当做不知道。明哲保身,才是他的处世之道。
长恭走进殿内时,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对面的恒伽。只见他朝她扬起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又望向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长恭飞了一个白眼给他,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位新君高殷,继承了高家男子美丽的容貌,年纪不过十六,自小师从汉人文官,因此行事作风颇有儒家之风,举止温恭有礼,敦厚宽容,和先皇完全是两个极端。也正因为如此,辅从于他的一些汉人官员也在殿上的议事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过,在高殷小时候,先皇为了锻炼他的胆量,让他亲自动手砍下死囚的首级,高殷心善,不肯砍下死囚的首级。结果高洋大怒,亲自动手用马鞭重打。高殷受此惊吓因此而心悸气短,口舌不便,精神也时常昏迷紊乱。
所以,有时好好上着朝,皇上也会因病发而早早退朝。
在今天的朝会上,高殷拜常山王高演为太傅,拜长广王高湛为太尉,对两位叔叔的荣宠不言而喻。两位亲王在叩谢圣恩时互相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正巧被长恭看在眼里,她下意识地望了恒伽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恒伽的目光也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
长恭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两位叔叔似乎有什么不妥……
“杨丞相,朕打算驾临芳林园,亲自检录囚徒,给予那些轻于死罪的人不同程度的减免罪刑。你觉得如何?”皇上缓缓开了口。
身为右丞相的杨在先帝在世时就颇受倚重,尽管无缘无故地经常被鞭打虐待,但他对先帝倒是一直忠心耿耿。先皇下葬之时,众臣虽然号哭,却全是有声无泪,只有杨涕泗滂沱。
“皇上仁德,臣以为不但应该如此,最好还能分命使者巡视四方……”杨上前了一步,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长恭完全没有在意,对她来说,商议这些民生琐事,还真不如让她去打一仗来得干脆。至于什么儒家的那一套,她更是不感兴趣。
因为连日来都睡眠不足,她居然站着站着就闭上了眼睛,这杨丞相的声音还真让人昏昏欲睡啊……
“长恭,长恭……”一阵喊声忽然从耳边传来。她蓦地被惊醒,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她正身处自己的房间里,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小铁,快掌灯,我得起来上朝去了!”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不妙,一睁开眼,只见众人都一脸抽筋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高长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上朝时睡觉,对皇上如此不敬,该当何罪!”一位个子瘦小的官员低声斥道。
“皇上,长恭他并不是有心……”孝琬急急开口。
恒伽忽然上前了一步,“皇上,长恭他心系国事,急切想为皇上分忧,昨夜与我相谈至半夜,所以才有此失态行为,望皇上见谅。”
皇上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们昨夜商谈了些什么?”
“回皇上,臣等觉得在军队方面是否也该整顿一下?如果全国军队中七十岁以上的军人都能被授予名誉职衔,武官中六十岁以上的和衰老病弱不堪派遣任用之人,统统放归乡里,免除兵役,对鼓舞军中士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恒伽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叹道:“原来如此,兰陵王和中书令为国忧心,真是辛苦了。此建议甚好,朕即日就下令实施。”
长恭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不是她的错觉吧?一向只顾自己的狐狸在帮她开脱呢,而且,他在皇上面前说起谎话来居然都不眨一眨眼的。她想着想着又不禁有点好笑,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他。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那个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将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映照得像春光一般明媚。
“众卿家,朕今晚会在北宫设宴,到时你们都过来吧。不过……”皇上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孝琬身上,似是随意地又说了一句,“河间王不得入内。”
孝琬脸色微变,但还是回了一句,“臣遵命。”
长恭见三哥受了委屈,不由有些窝火,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恒伽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并且使了一个眼色。
退朝之后,孝琬因自己不知哪里得罪了皇上而闷闷不乐,孝瑜劝了他几句,因有事便跟着高湛和高演先行一步。长恭也摸不着头脑,一见三哥不高兴,她对这小皇帝也不由多了几分怨气。
“河间王,你还记得北宫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恒伽在一旁笑了笑,随手掸去了落在肩上的一瓣红梅。
孝琬略一思索,脸上隐隐有伤痛浮动,“此处是先父遇刺之所。”
“世人都知河间王是难得的孝顺,在文襄皇帝过世后,还专门请画师画了他的像,时时对泣,试问如果河间王去了北宫参加宴席,不是会触景生情吗?皇上正是考虑到你的心情,才不让你去的。”恒伽的黑眸内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仿佛洞悉一切却慵懒地置身事外。
孝琬一愣,忽然垂下了眼帘,轻轻笑了起来,“原来皇上他……”
“原来皇上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长恭也不由轻声感慨道。
“当然了,像你这样上朝都惦记着你家小媳妇儿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喂……”长恭不爽地抬起头来,正好撞进了恒伽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正扬起了一抹恬淡优雅、妖魅惑人的笑容,美得简直是触目惊心。
“瞧你的头上都开花了。”他忽然伸手拂去了她头顶上的梅花瓣,手指过处,仿佛如轻柔和煦的微风拂过发间,风中飘来了淡淡的梅香……
第六部分
第三十四章 暗流涌动(1)
不知不觉中,邺城的春天又到了。
刚一开春,高殷就下令减轻百姓的徭役赋税,拜高演为太师、录尚书事,拜高湛为大司马并省录尚书事。这样一来,高演和高湛实际就控制了齐国的军政大权。位高权重,一时无人出其左右。
此外,他还分命使者巡视四方来征求行政得失意见,视察各地风俗,关心百姓疾苦。因此在百姓眼里,他实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但是,正因为两位亲王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尚书令杨、尚书左仆射平秦王高归彦以及黄门侍郎郑子默这几位颇受高殷倚重的重臣,都对高演和高湛心生猜忌,也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他们的不是,惹得两位亲王甚是不悦。两方势力渐成水火之势。
长恭奉皇命在并州巡查时,收到了孝瑜的书信,得知长广王妃产下一子的消息。虽然为九叔叔再添一子而高兴,但心里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回到邺城,她就匆匆去了长广王府道贺。
长广王府,夏有浮莲,秋有红叶,冬有寒梅,而春天,则是满树的梨花白。
长恭一踏进王府,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孩子的哭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在绽放一树雪白的梨树下,王妃正抱着一个婴儿轻声细语地哄着,在她的身旁,高湛正凝视着婴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罕见的温柔之色。男子气度华贵,清冷似月,女子眉目如画,妖媚无双,此情此景,犹胜巧夺天工的画卷。
长恭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滋味又涌了上来,自己的出现,好像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和谐。
高湛忽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来,在看到长恭的那一瞬间,愣在了那里,很快,他的茶色眼眸内掠过了一丝惊喜……
“九叔叔,九婶,恭喜了!”长恭噙起了一个纯粹的笑容,快步走到了王妃面前,弯腰去看那个孩子,只见那个孩子完全继承了高家男子的美貌,尤其是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可爱至极。
“九婶,你好能干!你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孩!”她惊喜地叫了起来,刚才那一丝异样的情绪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王妃掩嘴一笑,“这傻孩子,说什么呢。”
“长恭,什么时候回来的?”高湛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嘴角明显带着发自肺腑的笑意。
“昨天刚回来的,九叔叔,这个差使可真不好当,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比打仗还累。”长恭大大咧咧地往石凳上一坐,又忍不住去逗那个孩子。
“刚回来也不休息休息。”高湛微微蹙起了眉。
“我这不是急着想看小堂弟嘛。”长恭眨了眨眼,“对了,九叔叔,起了名吗?”
“起了。就叫高俨。”
“小俨……好名字啊。”长恭歪着脑袋仔细又看了看他,忽然“咦”了一声,“九叔叔,小俨的眼睛不像你是茶色的哦。”
王妃笑了笑,“我看这孩子的眼睛乌黑灵动,倒有几分像长恭。”
她刚说完,忽然留意到自己丈夫那意义复杂的目光忽然就融化了,像耀眼的冰雪瞬间融化在三月的阳光,还带着一抹和风般温和轻暖的笑容……
她的心忽然往下一沉,王爷从第一眼起就对这个孩子格外喜爱,难道就是因为……
心,继续往下沉,好像沉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
此时的王宫里。
几位重臣正在御书房里向皇上进谏。
“皇上,如今两位亲王位高权重,太皇太后对常山王更是一向纵容,臣还听说常山王和长广王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恐怕有不轨之心。”黄门侍郎郑子默一脸忧心地说道。
高归彦也立刻接了上去,“郑大人说的对,皇上,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会造成大患。”
高殷面露犹豫之色,“两位言之有理,但先皇嘱咐六叔辅佐朕,朕不能违背先皇之命。”
“皇上,依臣看,那长广王比起常山王来,更加危险,若是两人有狼子野心……”郑子默脸色一敛,“请皇上三思。”
高殷有点为难地望向了最为信赖的杨,“杨丞相,你有什么建议?”
杨上前了一步,“依臣所见,最好速速除去这两位亲王,以绝后患。”
高殷脸色微变,立刻摇头,“这怎么行,那两位是朕的亲叔叔!”
“皇上,”杨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今两位亲王兵权在握,一旦要谋反,我们就完全处于下风,如果不杀了他们,皇上完全没有平安的可能。皇上,切切不能心软啊。”
高殷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此事,朕办不到。”
“皇上!”杨焦急地喊道。
“杨丞相,你还是去和诸大臣详细商议别的方法吧。”高殷从御座上站起身来,“朕有些不舒服,你们也都回去吧。”
在众臣离开书房的时候,高殷又说了一句,“过几日就是六叔的长子百年和斛律丞相的小女的婚事,众卿家别忘了去常山王府道贺。”
出了御书房,杨长叹了一声,“皇上过于心善,太重亲情,不知周围虎狼环伺啊。”
“杨丞相,既然皇上不忍心杀了他们,或许我们可以想个方法让他们离开邺城,削弱他们的权力。” 郑子默低声道。
杨点了点头,“我们再好好商议商议吧。”
常山王的长子娶亲,且要娶的媳妇又是战功赫赫的斛律光的女儿,这门当户对的强强联姻,成了开春以来邺城被谈论得最多的事情。
婚礼的那一天,邺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艳艳的毫不吝啬地绽放出道道金光,云朵犹如柔软的洁白羽毛闪烁在湛蓝色的帷幕上,纯净而澄澈。
常山王府门口,早就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朝中上下,谁不知常山王的风头正健,就连皇上也亲自前来道贺,又有谁不争着来巴结一下。
长恭随同家人到了常山王府的时候,正好见到恒伽从对面的马车上下来,只见他今天一袭绯绿色胡衣,容姿皎洁、温雅如玉,细碎的阳光映在他白皙的脸上,仿佛小心翼翼地覆上了一层淡金。
“恒伽,恭喜恭喜。”她朝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他妹妹的好日子,表示一下祝福还是应该的。
恒伽的脸上挂着那抹永远不变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走了过来和孝琬他们说了几句客气话。不知为什么,长恭觉得他似乎并不开心,相反,那笑容底下好像还流动着一抹几不可见的担忧。
“长恭,这么早就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的眼睛一弯,睫毛下流泻出难以遮掩的欣喜。转过头去,只见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旁,正站着长广王高湛。王妃抱着小俨小鸟依人般依靠在他的身边,一手还牵着闹个不停的仁纲。
“九叔,九婶,你们也来了!”长恭的目光停留在小俨身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宠爱的笑容,“小俨睡得可真香,这样都能睡着。”
高湛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的堂哥在上朝时都能睡着。”
长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九叔叔,连您也取笑我!”
王妃正在惊讶于高湛的玩笑话,忽然见他微微笑了起来,就像昙花盛开的一瞬,绽开在虚幻与现实的中间,使人痴迷而恍惚,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