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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很快就厌倦了在幽寂的丛林中生活，因为那儿除去勤劳的农夫和纯朴的
牧羊女，就再没谁来聆听和欣赏它唱歌。它离开自己更有耐性的女友，搬进
了城里。——结果怎样？由于城里的人没工夫听它美妙的歌曲，它就渐渐丢
掉唱歌的本领，而学会了——筑巢。
（杨武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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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
＇德国＇莱辛
一只富于哲学头脑的老鼠赞美仁慈的大自然，说大自然把鼠类创造成了
一种能够长存世间的优秀动物。
“因为我们中的一半都从她那儿得到了翅膀，”老鼠说，“即使我们在
地上全都被猫吃掉，大自然也可以让蝙蝠轻而易举地再生出我们这个被灭绝
了的族类来。”
这只善良的老鼠不知道，世间也有长着翅膀的猫哩。我们的骄傲，多半
都出于我们的无知。
（杨武能译）
… Page 101…
孔雀和公鸡
＇德国＇莱辛
有一次，孔雀对母鸡说：
“瞧瞧吧，你的公鸡走来走去有多么骄傲，多么趾高气扬！可人们并不
讲 ‘骄傲的公鸡’，而总是讲 ‘骄傲的孔雀’。”
“人们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忽视了一种理由充足的骄傲。”母鸡回答
说。“公鸡骄傲的是它的警醒和男子气概，而你又凭什么骄傲呢？——凭五
颌六色的羽毛。”
（杨武能译）
… Page 102…
幼鹿和老鹿
＇德国＇莱辛
仁慈的大自然让一只老鹿活了好几个世纪。一天，它对它的一个孙子说：
“我还清清楚楚地回忆得起过去的时代，那会儿人类还没有发明雷鸣般
的火铳。”
“对于我们这个族类，那该是何等幸福的时光呵！”孙子感叹道：
“别匆匆忙忙下结论！”老鹿说。“那个时代是不一样，但未必更好。
人们那会儿没有火铳，却有弓箭，咱们的日子和现在一样不好过。”
（杨武能译）
… Page 103…
牧羊人和夜莺
＇德国＇莱辛
缪斯的宠儿，你在为帕尔纳斯山上那伙讨厌鬼的大声喧嚣气恼么？——
噢，听我告诉你夜莺曾经不得不听的话吧。
“快唱啊，亲爱的夜莺！”在一个迷人的春夜里，牧羊人向默不作声的
歌手喊道。
“唉，”夜莺回答，“青蛙们聒噪得这么厉害，我的兴致全没了。你难
道没听见？”
“我当然听见了，”牧羊人说。“可坏就坏在你的沉默，不然我哪里会
听见它们！”
（杨武能译）
… Page 104…
瞎母鸡
＇德国＇莱辛
一只习惯扒地觅食的母鸡瞎了眼。尽管如此，它仍然勤勤恳恳，不停地
扒呀扒呀。可对它这个勤劳的傻瓜又有什么好处呢？另一只明眼的母鸡珍惜
自己娇嫩的脚爪，一直守在它身边，虽然从不扒地，却享受着扒地的成果。
要知道瞎母鸡每扒出一粒粮食来，明眼母鸡立刻便吃掉了。
（杨武能译）
… Page 105…
鹰和狐狸
＇德国＇莱辛
“不要为你那飞行的本领洋洋得意！”狐狸对鹰说，“要知道你飞得那
么高，不过是为了能找到更远处的死尸罢了。”
我也认识一些人，他们使自己博学多思，世界扬名，但他们并不是出于
对真理的热爱，而是贪图一个收入丰厚的教授职位。
（杨武能译）
… Page 106…
狼和羊
＇德国＇莱辛
羊口渴了，来到小河边。出于相同的原因，对岸又来了一头狼。有何水
隔着，羊觉得安全，便存心要挖苦一下狼，它冲着河那边的强盗大声喊道：
“狼先生，我该没有弄浑你的水吧？仔细瞧瞧我，看我是不是六周前在
背后骂过你？我没骂至少我爸爸也肯定骂过。”
狼明白羊的讥讽。它望着宽宽的河面，咬牙切齿。
“算你运气，”它回答说，“咱们狼已经习惯了对你们羊耐心和蔼。”
说完，狼大摇大摆地走了。
（杨武能译）
… Page 107…
自然主义者
＇德国＇莱辛
有个人背熟了整个自然界的名字，说得出每一种植物以及危害这种植物
的每一种害虫的名称乃至于各式各样的别名。他整天搜集石头，追捕蝴蝶，
并以科学家的无动于衷将他的猎获物钉起来，做成标本。——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自然主义者 （他们喜欢听见人家称他们为自然研究家）有一天穿过
森林，终于在一处蚂蚁窝旁边停下来。他动手在窝里翻来翻去，检阅它们搜
集的食物，观察它们的卵，并且把其中的几个放在他的显微镜底下细看、一
句话，他在这个勤勉和谨慎的国度里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终于，有一只蚂蚁大起胆子来和他搭腔，说：
“你该不就是所罗门派到我们这儿来长见识、学习我们勤奋工作的懒汉
中的一个吧？”
愚蠢的蚂蚁啊，竟将自然主义者当成懒汉。
（杨武能译）
… Page 108…
鹰和猫头鹰
＇德国＇莱辛
朱彼待的鹰和帕拉斯的猫头鹰
发生了争论。
“讨厌的夜游神！”——“谦虚点吧，
我倒想问一问：
我和你同样托庇于天空，
凭什么你自视高我一等？”
鹰说：“不错，咱俩都生活在天上，
可是也有一点不一样：
我全靠自己飞来飞去，
你却离不开女神的翅膀。”
（杨武能译）
… Page 109…
会跳舞的熊
＇德国＇莱辛
一头会跳舞的熊挣脱锁链，
重新回到了森林里。
它习惯地用后脚立起来，
为同类表演它的拿手好戏。
“瞧瞧，”它大声道，“这就是艺术，
这就是人世上学来的技艺！
跟着跳吧，要是你们能够并且欢喜！”
“滚，”一头老熊咆哮起来，
“这样的艺术只显示你的卑鄙和奴性，
哪怕它多么难学，
哪怕它如此稀奇。”
一位显赫的廷臣，
一个善于谄媚弄权
然而缺才少德的人，
他窃取了君主的宠信，
阿谀逢迎，平步青云。
这样一个廷臣，一个大人物，
是该赞扬呢，还是批评？
（杨武能译）
… Page 110…
太阳
＇德国＇莱辛
那个赐予我们白昼的星球说：
“嗨，诗人，学习学习我们的言语吧！
难道我们还必须绞尽脑汁，
如果你给我们讲一些琐事，
并且用愚蠢的寓言折磨我们？”
那好吧！于是太阳遭到反问：
被表面假象蒙蔽的世人
竟认为巨大无比的它的直径
仅仅只有一样长，
这难道不令它痛心？
“我该为此伤心吗？”太阳问。
“世人是谁？这么想的是什么人？
一群瞎眼的蛆虫！只要那些智者
在追求真理的幽暗道路上，
能分清现象与本质，了解
我的真情，就足以令我高兴！”
诗人们呵，你们的热情和智慧
为愚众迟钝的目光所视而不见，
读者的冷漠和轻视令你们难过，
那就学习学习太阳的自满自信吧！
（杨武能译）
… Page 111…
模范夫妻
＇德国＇莱辛
我要歌颂一个罕见的典范，
全世界听了都会感到惊奇。
人人都错了，人们却相信：
天下夫妻哪对不吵架扯皮？
我见过一对夫妻中典范的典范，
他俩宁静得像最宁静的夏夜。
呵！没有谁见过了他们，
会骂我是在胡扯瞎编！
虽说妻子不是什么于使，
还有丈夫也并非圣者，
各人都有自己的缺陷，
并没谁身上全是美德。
要是有个俏皮鬼问我，
怎么会出现这种奇迹？
那就让我回答他吧：
丈夫是聋子，妻子是瞎子。
（杨武能译）
… Page 112…
恩爱夫妻
＇德国＇莱辛
克洛琳德死了；六周之后
她的丈夫也一命鸣呼，
离开嚣烦的尘世，他的灵魂
踏上了通往天国的笔直道路。
“彼得先生，”他喊，“请开大门！”
“谁呀？”——“一个信奉基督的
正派人。”——
“怎么个正派法？我倒想听听。”
“我整夜整夜地惊恐、祈祷和战栗，
不得安眠，自从我卧床不起，
得了肺结核病。
快开门吧！”——门马上开了。
“哈哈！原来是克洛琳德的丈夫！
我的朋友，”圣彼得说，“快快请进！
您的太太旁边还有一个座位空着呐。”
“什么？我老婆也进了天堂？怎么可能？
你们真的收容了克洛琳德吗？
那么再见！谢谢您费心劳神！
我却想去别的什么地方栖身。”
（杨武能译）
… Page 113…
夜莺和孔雀
＇德国＇莱辛
一只爱交际的夜茸在森林的歌手中招来一大堆嫉妒者，却找不到任何一
个朋友。也许在其它鸟类中我会找到朋友的，它想，于是它飞下去对孔雀表
示友好。
“美丽的孔雀啊，我赞赏你！”——“我也赞赏你，可爱的夜莺！”
“那就让咱俩做朋友吧，”夜营继续说，“我和你下会相互嫉妒：你悦
人眼目，我饱人耳福。”
夜莺和孔雀果真成了朋友。
克涅勒和蒲伯的交情因此也超过了蒲伯和爱迪生。
（杨武能译）
… Page 114…
黄蜂
＇德国＇莱辛
一匹战马在勇敢的骑士胯下被射死了。它那高贵的躯体已经溃烂，腐朽。
生生不息的大自然总是利用一种动物的残骸，去繁衍另一种动物。于是从被
遗弃的战马腐尸内，便飞出来一群小黄蜂。
“呵，”黄蜂们嚷着，“瞧咱们的出身有多神圣！这匹漂亮无比的骏马，
①
尼普顿的宠驹 ，它是咱们的生育者。”
（杨武能译）
①
尼普顿，罗马神话中的海神。──译注
… Page 115…
麻雀
＇德国＇莱辛
一座曾经给麻雀们提供无数巢穴的老教堂进行了修缮。当麻雀归来之
时，教堂已面目一新。它们寻找自己的旧窠，却发现全被堵起来了。
“这幢大建筑还有什么用呵？”麻雀们嚷起来。“快走吧，快离开这个
没用的大石堆！”
（杨武能译）
… Page 116…
狐狸和鹤
＇德国＇莱辛
“给我讲讲你观光过的所有国家的情况吧。”狐狸对远游归来的鹤说。
鹳于是大讲它到过的一个个水洼，一片片湿润的草地，大讲它在那儿享
用过的美味的蚯蚓和肥胖的青蛙。
您在巴黎呆过很长时间，我的先生。请问巴黎哪家餐馆最好？什么牌子
的酒最对您的口味？
（杨武能译）
… Page 117…
猫头鹰和掘宝者
＇德国＇莱辛
掘宝者是个很不通情理的人。一次，他大胆潜入一座古老的强盗骑士宫
堡的废墟，在那儿看见一只猫头鹰正抓住一只瘦老鼠在吞食。“这怎么成？”
他说。“密涅瓦通达哲理的爱鸟怎能这样干？”
“为什么不能？”猫头鹰反问，“难道因为我爱沉思默想，就可以喝西
北风过活吗？尽管我知道，你们人类就这样要求你们的学者……”
（杨武能译）
… Page 118…
狮子和老虎
＇德国＇莱辛
狮子和兔子都习惯于睁着眼睛睡觉，一天，狮子追逐猎物剧烈奔跑得累
了，便睁着眼睡在它那可怕的洞穴的入口处。
碰巧有一只老虎打前面跑过，它嘲笑起狮子睡觉不安稳来。
“好个无所畏惧的狮子！”老虎喊叫道。“睡觉时不是还睁着眼睛么？
自然呐，跟兔子一样嘛！”
“跟兔子一样？”狮子一跃而起，咆哮着掐住了嘲笑者的咽喉。老虎在
血泊中挣扎着，泄了愤的狮子却又躺下睡它的觉去啦。
（杨武能译）
… Page 119…
公牛和牡鹿
＇德国＇莱辛
一头笨重的公牛和一只敏捷的牡鹿一道在草地上吃草。
“壮鹿，”公牛说，“要是狮子来攻击咱们，咱俩就团结一心，勇敢地
抵抗它吧。”
“可别指望我这样做，”牡鹿回答，“既然逃走更加安全，我干吗冒险
去与狮子作力量悬殊的较量呢？”
（杨武能译）
… Page 120…
棋盘上的马
＇德国＇莱辛
两个男孩想下棋。国为缺一匹马，他们就用一个多余的卒做上记号代替。
“嗨，”其它马嚷嚷着，“哪儿来的，你这位走卒先生？”男孩听了这些嘲
讽话，厉声说：“住嘴！它为我们出的力难道和你们有什么两样吗？”
（杨武能译）
… Page 121…
铜像
＇德国＇莱辛
一尊出自某位杰出艺术家之手的铜像让熊熊的烈焰熔化成了一块铜坯。
铜坯落到另一位艺术家手中。他凭着自己精湛的技艺，用它铸出了一尊新的
铜像。与先前那尊相比，新铜像只是表现的对象不同，在艺术趣味和美的方
面却毫无差别。
嫉妒见了恨得咬牙切齿。最后，它总算想出了个聊以自慰的解释：
“要不是老铜像的材料让这位好人得心应手，他连这件十分羞强人意的
作品也休想弄出来。”
（杨武能译）
… Page 122…
赫尔库勒斯
＇德国＇莱辛
①
赫尔库勒斯被接纳进了天庭。当着所有的神灵，他首先向朱诺致敬。整
个天界和朱诺都对此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