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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界-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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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沉的天空,衬得这山林也是阴沉沉的。

    端木无伤首先说:“是夜雨楼!”

    然后卢真说这是夜雨楼的标志性阵法“阴雨阵”。

    夜雨楼在七大宗里头也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他们和外界接触也不太多,虽然不到守元宗这种地步,但是确实很少和其余各宗交往。

    在收徒弟方面,他们是唯一一个只收主灵根是水灵根的男性修士的,而如此狭隘的挑选范围,他们的势力却仅仅在合一宗之后。

    据说,夜雨楼的功法只有一脉,只适合水灵根修士,而这个功法是阴性的,夜雨楼的修士和别宗的水灵根修士走出来都明显不同。

    夜雨楼的修士都很缄默阴沉,力求不起眼,很有些培养暗杀者的架势。他们个人特质不鲜明,有点某些军事化管理的企业的特点:你是谁,你做过什么学过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能否成为集体需要的那颗螺丝钉。

    夜雨楼修士很少有个人出来历练的,他们的传承里有各种奇特的水系阵法,这些阵法和君无忌那种以灵物和非生命体弄出来的阵法完全不同,他们是以人为阵,很像一些武侠小说里的剑阵。

    组成这些阵法的修士在一开始就是按照需求位置培养的,特别的功法,长期的磨合协作,有效的控制,武器法宝全是为了配合这个阵法,夜雨楼的修士都很像组合起来的人形兵器。

    这些攻击性阵法最小的只要五人就能形成,最大的夜雨楼护教大阵要一千多人,有各种各样的奇怪作用,比如眼前他们遇到的“阴雨阵”,通常是七个金丹修士能成,会把天气变成雷雨天一般的阴天,能隔绝阵里修士的神识探索,不让他们发现己方存在,能阻碍敌人的灵力吸取,同时能困住敌人等等。

    当然,所有阵法的特点:加大自己一方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肯定也是有的。

    阴雨阵虽然人数少,因为成员均为金丹修士,所以攻击力不可低估,是夜雨楼很出名的杀手锏之一。

    而各宗至今还没有参透这个阵,除了力敌,也没有针对它的特别有效的法子。

    庞脉脉只跟君无忌学了两天三脚猫的阵法本事,对于这种完全是另一个体系的阵,简直一窍不通。

    而以谢橒加上他的流离剑,七个金丹修士各个击破一点也不难,但是组成这阴雨阵却不一样了,故而他脸色也很沉凝。

    来自夜雨楼的攻击,那就不该是追杀端木叔侄二人了,十有**是为了谢橒的流离剑。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雨点啪嗒啪嗒落在地面,打湿了泥土。

    修士们脚下逐渐泥泞起来,慢慢的……

    突然之间,脚下泥泞的土地仿佛深不见底,大家的足部开始往下陷了。

    而电光火石,一道光芒,谢橒的流离剑出鞘。

    湿泞的泥土飞扬,泥点子直往众人身上射去,众人各自拿出护身法宝或运用护身功法来护身,谁知道这些泥点里会有什么玄虚呢?

    而一震之间,庞脉脉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好似一个喜剧幕布的后台被撕破,碎片化一般,什么都在扭曲,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师父卢真和姜胖子却和她大不相同,就在谢橒攻击导致的撞击产生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不分先后,无声无息地向不同位置进攻,时机把握得非常有默契。

    庞脉脉的灵力护罩之外突然间多了一点什么,貌似是谢橒又给她加了一层保护。

    她茫然抬头,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原本在身边不远处的端木无伤,端木馥,云腾师兄突然间也都找不到了。

    一片苍茫,天地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

    隐约听到云腾师兄发出一声类似攻击的叱声,离她好像不远。而另外一个方位,端木无伤回应了一声长啸。

    突然间地动山摇,周围破碎的,蠢蠢欲动的力量好似一锅烧开的水,突然间被一个无形的盖子猛然间盖住,冲击的无形力量让她站不稳,五脏如绞,难受想吐。

    幸好有外面一层的保护,否则她的灵力罩肯定彻底破碎了。

    也不知道端木馥如何了?

    似乎只有自己和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什么都没做。

    然后空中一声笑声,这笑声很奇怪,应该是长笑,但却丝毫不见轩阔爽朗,声音阴沉沉的似冷笑,却又听不出冷漠。

    有点虚,有点浮,如脏水上的油脂。

    然后那个声音就轻飘飘说:“……崇真谢橒名不虚传啊,竟然能以金丹期力破阴雨阵……”声音还带着回响。

    然而阴雨阵并没有破,周围的景色在一阵不稳定之后还是那阴沉沉的雷雨天,周围还是淅淅沥沥的雨,破碎的景色幕布又被补了回去。

    庞脉脉的视线和神识都受到限制,什么都看不清楚。

    倒是周围灵力一荡,有人落在了她身边,她刚刚紧张地打算使出引雷钗,听到了谢橒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冷淡响起:“阁下以元婴之强,对阵谢某,还无胜算吗?还要靠这下雨的破阵?”

    半空中笑声哈哈响起来,却没有一点笑意,甚至没什么听得出来的真实的情绪,笑到最后,声音渐止,竟好似悉悉索索的。

    而周围的震荡却又一次爆发。

    她觉得自己好似被海边淘气的孩子装进矿泉水瓶子里的小寄居蟹,周围震荡不已暗潮汹涌七荤八素,她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站稳一点,往保护自己的灵力罩里不断输入灵力以求不要被破防……

    然而即使她用低级飞行术悬空而立,周围依然是巨大的灵力暗流冲击来冲击去,没法稳住。

    猛然间,一个物体撞到她的灵力罩上。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是端木馥。

    她连忙把灵力罩扩大一些,把他拖了进来。

    端木馥已经昏死过去了。

    伸手按住他脉搏用少许灵力仓促试探了一下,还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能是被这灵力震荡弄晕过去了。

    而周围的震荡却是一波一波,越来越剧烈。

    甚至听到了剑锋划破成形灵力壁障时尖锐得让鼓膜生疼的声音,什么法宝落地轰然如地震的声音……姜胖子大叫一声:“老卢小心!”

    害得庞脉脉心脏砰砰乱跳可是又没了后续。

    有时是那脏油般虚浮的声音发出的笑声,然后戛然而止。

    期间还有两次陌生的声音发出垂死的惨叫。

    庞脉脉的心一会上一会下,可是这种级别的战斗,别说帮忙,她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好在她一路上还是维持了隐身状态的,除了谢橒别人大都看不见她,也没人来主动攻击她。

    经过了上次王燕台,姓霍的神秘人和君无忌都能看到她之后,她对隐身令也有些没底,到底谁能看到谁不能看到根本无从判断。

    君无忌曾经说过,隐身令的持有者能互相见到,谢橒把隐身令给了她,却还能看到她,那么,是否这个不是隐身令的功效,而代表了某种身份特点呢?

    与她的某些猜想暗合……

    同时,隐身令又是谁做出谁发出的呢?

    她没有心情细想,周围猛然一震,她再也维持不住飞行术,跌落在了地上,好在本来浮空就不高,也没受伤,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但是又有几个物体砰砰落在她周围不远处。

    最近的是大师兄,她看到了,云腾师兄颤巍巍站起身来,吐了一口血出来。

    而另一面不远处是谢橒,他没有摔倒,还是笔直站着,但是半边身子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皱,流离剑紧握在他手中。

    庞脉脉一瞬间心脏紧缩,惶恐而又充满愤怒。

    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开始变化,黑暗褪去,仿佛乌云被风吹走,终于雨过天晴。

    周围淅淅沥沥的雨也已经停住了。

    脚下的泥泞回归了正常的土地。

    阴雨阵被破了。

    庞脉脉看到了周围有人慢慢站起身来。

    还好,师父没再受伤,姜胖子坐在地上,喘着气,看不出哪里伤了,端木无伤站在那里,周围碎了一地的亮晶晶的碎片,他也在喘气,脸色如纸一样白,大概是什么最后保命的法宝碎了,他自己也大伤元气。

    而周围远近不同,如包围圈一样的,是五个陌生的金丹修士,都是沉默而低调,有的身上带血,有的没有。

    地上躺了两个,周围一滩血,其中一个被剑拦腰砍成了两截,一看就是谢橒雷炎剑的风格,另外一个的伤口也很可怕。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降落到地上,一开口就是那没有感情的脏油腔:“谢橒,你虽然破了阵,但也受了伤,不如直接把剑交出来吧。”

    夜雨楼的元婴修士不多,据说除了楼主沈君衣,只有两个,但是这两个元婴修士的具体情况没人知道,这个显然是其中之一。

    谢橒大笑:“沈君衣怎么了?自己不出来抢,派一只狗出来?”他手中剑一挥,冷然道:“来试试看吧。”

    对方有一位元婴修士还有五位金丹修士,自己这边基本四个小辈的战斗力都可以忽略不计,等于只有谢橒和两个金丹修士。

    也许谢橒可以和元婴修士打个旗鼓相当,但是他毕竟受伤了。

    情况已经很糟糕。

    这时候,好似天空突然破晓一般,一道旋风直卷过来,速度奇快。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落到了地上。

    大大的杏仁眼因为灿烂的笑容眯在了一起,样子真是元气十足:“嗨,小师叔,遇到麻烦了?要不要我帮忙?”

    正是当初崇真派那个带队进入琳琅宝山的年轻的女元婴道君。曾经引起自己和鲁师姐羡慕憧憬的那一位。

第99章 归途() 
阴雨阵被破,神识屏蔽已经不存在,庞脉脉不用抬头也能看到头顶战斗的全貌。

    然而她的内心依然需要仰望。

    强大的元婴修士之间的战斗,很少不死不休,然而依然轰轰烈烈。

    看上去只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战斗时却那么从容,举手投足有无穷威力,仿佛神袛一般。

    虽然知道她其实不是小姑娘,而是快三百岁的人了。

    不过,三百岁对于元婴的寿元而言,依然算是小姑娘吧?

    修士本来就和凡人不像一个物种了,一旦成婴,就好像和普通修士也不是一个物种了。

    自己何时才有这样的一天……

    谢橒叫她“周蘅”,然后很放心地把夜雨楼那位元婴修士交给她料理了,又让卢真和姜胖子休息一下,自己一个人料理了剩下的五位金丹修士。

    周蘅一边打一边还有余暇调侃他:“唉哟,小师叔不错啊,现在能一个打好几个了,还是一剑一个,连元婴修士都不怕了,结丹了就是不同诶!”

    谢橒哼了一声,不理她。

    周蘅拿出一个金环,抵御住那个蒙面脏油腔元婴修士的一条水龙的攻击,继续探头笑嘻嘻说:“哎,小师叔啊,一别三十年,你怎么还这样啊,还以为你成了成熟男人了呢!”

    谢橒冷淡地说:“一别三十年,你也没什么长进,还是嘴贫,难怪大师兄看不上你!”

    周蘅的眉毛都垮了下来,手下狠狠一击,把对手的水龙破碎,又紧跟着冲上前去狠狠三连击,这位女元婴修士竟然是可以使用肉身攻击的体修!

    夜雨楼那个元婴修士在手下都死了之后,早已萌生了退意,此刻借势便从水龙破碎的水影里遁去。

    谢橒在那七具金丹修士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庞脉脉再次看到了几个小小的金色圆球状虚影被他收了起来,但是他姿势很不明显,手几乎没动,如果看不见那些金色圆球虚影的人,大概是不会感觉他做了什么的。

    庞脉脉略微留意了一下周围,从大家的目光走向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她蹙起眉,她还发现了,那些金色圆球虽然看上去都是小小的差不多大,实际上大小却是有区别的。

    庞脉脉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师父身边,低声询问师父大师兄情况如何。

    卢真并不是擅长医疗的修士,但是他作为一个炼器大师,身家丰厚,又和拓冶峰东院毕竟近,所以身上好的丹药不少。

    他自己这次没怎么受伤,但是之前受伤不轻,虽然有谢橒给了他崇真派的秘药黑琼灵,差不多痊愈了,但现在动了灵力,终究还是伤上加损。故而自己又服了一颗养脉丹。

    云腾却是伤得不轻。

    卢真往他嘴里倒了一些梅蕊保心雪玉散,这是对于化炁期修士最好的养内伤保筋脉的灵药,价值高昂。

    卢真对自己的弟子向来什么都舍得的。

    姜胖子反应比他们都快,早已服了药,坐下调息了。而端木无伤则在服药,看到她点了点头,道:“阿馥如何了?”

    庞脉脉之前就已经把端木馥安置好了,这会儿听到询问,淡淡一笑道:“无妨,只是受了冲击。”

    端木无伤拿出一个看上去像是木头的黑黢黢的小瓶,道:“这是安神的千年凝香木汁,烦请你帮我喂阿馥一滴,我要调息片刻。”

    庞脉脉点头接过,端木馥受到的灵力撞击就是主要作用于神识的,此物正是大善。

    她走回去蹲下身子,抬起端木馥的头,掰开他嘴,往里滴了一滴,真是异香扑鼻。

    谢橒此时已经走回了庞脉脉身边,庞脉脉放下端木馥,站起身来,转身看向谢橒,目光移到他衣裳上的血迹。

    她不好意思上前做嘘寒问暖关切状,谢橒看上去也貌似并没什么大事。

    但是那些血……衣服都浸湿了。

    谢橒表情有些沉,似乎是不高兴,但是又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只是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不动看着她,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庞脉脉这下不但是犹豫,简直是尴尬了。

    周蘅赶走了夜雨楼的元婴修士之后,也落到地上,看到他们二人对视无语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在做什么呢?”

    庞脉脉几乎要脸红了,但她还是强做镇定地抬起头,对谢橒道:“伤得可重?”

    谢橒硬邦邦道:“不重,血以旁人的居多。”

    庞脉脉蹙眉看着他衣裳的血迹,最后发现肋下有一处划伤,想来只有那处受了伤,但却也不像他所说的不重,实际上那处伤从腋下一直到胯骨处……

    谢橒大约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身让开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他破损的法衣和伤口,他低头用了个庞脉脉不知道的法术,想来是涤尘一类的,身上有青色灵光一闪而过,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刷新了一样,头发衣裳整整洁洁,血迹全无,也无破损,伤口被遮住自然也看不见了,简直好像根本没经过殊死战斗一般。

    周蘅还是笑他:“不急着疗伤,倒是急着弄干净自己……啧,可惜了你的这套法衣,用浣新术只能遮掩,到底是破了……这还是师父当时给你炼制的,用了多少好东西!不过要不是它你刚才也扛不住那夜雨楼的杂鱼一击啊!”

    谢橒冷然鄙视地瞪了她一眼,道:“成婴了还这般聒噪!”

    周蘅白了他一眼,然后收了跟他玩笑的态度,道:“这次总算回来了,这些人是……”

    谢橒淡淡说:“我从合一宗带回来的。”

    大家都对周蘅恭恭敬敬见礼,虽然她看上去不着调又年轻,到底是元婴初期修士,修真界总还是实力为尊的。

    周蘅也不摆架子,挥手说:“不用多礼,这就走罢。”她作为地位远远高于这些人的元婴修士,也没必要去一一招呼嘘寒问暖,对于她而言,不对低级修士摆架子本身已经是平易近人了。

    有了周蘅一路相护,大家基本没有再遇到险情。

    但是路上比较尴尬,周蘅有一张飞毯,速度也很快,让大家干脆就都上她的飞毯上去。这飞毯可以变很大,装下所有人绰绰有余,所以也没必要再用别的飞行法器。

    庞脉脉觉得当着周蘅的面还是非要跟谢橒一起在飞剑上不好,于是卢真师父上飞毯后她也自觉跟了上去,谢橒又沉默了一会儿,看所有人都上去了,最后他也收起飞剑,走到飞毯上。

    周蘅喜欢和谢橒斗嘴,调侃他,估计从谢橒小时候就在一起,习惯了,但是她并不太理会合一宗众人,几乎不太和别人说话。

    这本也无可厚非,堂堂元婴修士还用得着去应酬一帮前来投奔的金丹和化炁修士吗?

    偏偏谢橒也是个喜欢沉默的人,也不太说话。

    而周蘅又对他说笑不绝。

    同在一个飞毯上,合一宗众人被冷遇的感受就会非常明显。

    而合一宗众人不是不善言辞的,就是自知自己人微言轻,不敢插话的,只好沉默在一边,偶尔只有姜胖子调剂一下气氛。

    谢橒大概也怕周蘅打趣,接下来没再怎么同庞脉脉说话,但是有时候不经意间还是表现出了对她的特别。

    周蘅睁大眼睛说:“小师叔,这难道是你找回来的小媳妇?一去三十年,莫非已经知道要找女人了吗?”

    这下别说庞脉脉了,连师父卢真,大师兄云腾都变了脸色,从昏厥中早已醒来的端木馥也是面带愤然之意。

    卢真已经从飞毯上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脸色沉沉便要开口。

    谢橒举手止住了他,自己对周蘅冷声说:“周蘅,你要是觉得自己是元婴修士了就有资格对我的事评头论足,咱们不妨去大师兄那里评评理。”

    卢真却还是说出口来:“谢真人,周真君,我等虽为丧家之犬,天地却也甚广,未尝没有容身之处,我只有一个女弟子,不喜她被人言谈侮辱。”他说话时大约因为气愤,口气冲,胡子一掀一掀的,看上去有点滑稽,但庞脉脉看了却心里发酸,眼眶渐热。

    谢橒冷声说:“卢真人多想了,我这师侄只是口无遮拦而已。”

    周蘅再次睁大眼睛,突然笑了,道:“卢真人,你莫要多心,我们崇真派绝非仗势欺人之辈,他们年纪轻轻男未婚女未嫁,开个玩笑怕什么?难道非要学得俗世做派扭扭捏捏才好?令徒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迫她非要跟着谢小师叔啊!”

    谢橒对周蘅冷然怒道:“你闭嘴!”

    姜胖子打圆场道:“卢兄息怒,周真君只是语言诙谐罢了。”

    周蘅朝谢橒做了个鬼脸,道:“闭嘴就闭嘴!”

    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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