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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是凡人,魂魄不归我负责,但是我会让其他引魂人好好带她的。”
见她的心稍稍放下些,我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开。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秦子墨若是进来看到,那雪颜的日子定会难过。再加上他本就不相信雪颜,看到倒在地上的锦玉
我突然不敢往下想。“雪颜,赶紧走。不然你和秦子墨会更加说不清的。”
可她只是站在那里,淡淡望着我:“该来的迟早回来,躲不掉的。”
她低下头,继续说:“我和秦子墨,这些年的一切都是我未曾料到的,也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逃脱的。也许我会爱上天下人千千万万中的一个,可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无论生死,我都认了。”
第二十六章 有情无情()
其实早在秦子墨进屋的那刻,我便看出雪颜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她仍旧在赌,赌一个她至死都不愿相信的事实。
秦子墨是听到动静后进来的,不可置信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锦玉,以及拿着匕首的雪颜。
他的怒意顿时被点燃,他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大吼道:“我说过,只要你敢动她,我便杀了你。为什么死得不是你呢?”
雪颜没有表情,只是锋利的匕首刃似乎划破了她的手掌,我能看到鲜血顺着她的手低落在地。外面残星如萤,晚风微凉,大红的灯笼照得犹如白昼,唯有那一袭娇小身影却寂寥的让人心凉。
随后,她缓缓地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他,“死在你的手里,我不后悔。”
“既然如此,我便随了你的愿!”秦子墨拿过匕首,狠狠地刺向雪颜的肩膀,血色的红花瞬时将雪颜的衣裳染透,明知是钻心的疼痛,可此时的雪颜却一个字都不吭声,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我实在不忍看到这一幕,即刻甩了一掌将秦子墨打到在地。
雪颜看后连忙冲上去,不顾身体的疼痛,“子墨,你有没有事?”
可他却狠狠地将她推开,冷笑道:“雪颜,你是真的爱我的吗?你到底爱我哪点呢?”
“我当然”
“那你为何要杀了春娘!”秦子墨猛地高喝,打断了她,“你明知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可你却还是让她从我的身边彻底地离开。雪颜,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好,我会让你知道爱我秦子墨究竟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秦子墨说完这句话后,便抱着锦玉离开了房间。
泪水从雪颜的眼睛里滴滴落下,我赶紧将她扶起,扯下一块布条欲要将她肩膀的伤口包住,却被她推开,她双眼空洞,摸着胸口道:“我已经是死人,伤口包扎了又有何用?何况疼的又岂止是伤口?最疼的是这里啊,可是他又怎会看见呢?”
“他问我是不是爱他?爱是把那个人放在心尖上,他想要的,无论是死是生又有何差别?他既然想要这条命,那就给他。”
她艰难地走出房间,那一瞬间,我才清晰地看见,月光下的雪颜,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却终究是一个人。
第二日,雪颜彻底走上了被秦子墨羞辱的日子。
这日天气很冷。很少下雪的江南,却被几场毫无预兆的簌簌飘落的雪花洗礼了。院子里梅花开了,寒梅点缀琼枝腻。
本是大好美景,我却无心观赏。
雪颜一大早就被秦府的管家给唤了去,锦玉的灵堂摆在大厅中央,一片悲白。秦子墨要求她在院子里对着锦玉的棺材磕头,从早上一直磕到晚上。
我从房间出来时,外面的雪正下得大,雪颜跪在大厅前面的雪地里,身子早已经僵硬,若不是她坚持在磕头,早已经成了一具冰雕。她的脚边是厚厚的雪层,梅花树上掉落的冰雕时不时坠落在她的头顶,可她仍旧不顾。
“雪颜,你疯了吗?”我冲上前,执意要将她扶起,可她却不肯,吃力地用手推开我。
“你”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她仍旧跪在地上,一个头一个头地磕着,每一个她似乎都磕得很诚恳。头埋得低低的,不说话。
“你你确信你真的要为他付出这么多吗?你知道的,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我实在不明白感情为何能将一个人逼到这个地步。她与秦子墨隔了这么多年,隔了两个人,却依旧爱得这么深。
她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雪地上留着一点一点猩红的血迹,可她却笑笑:“我只有七天的时间,每一日都可以见到他,不过是让我对着锦玉磕头而已,这有什么难的呢?倒是姑娘,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
她的话很轻,那份执念与淡淡的期望夹杂在寒风中,唯有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地传来。
我还欲说些什么,身后的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我回头,是秦子墨。他的眼神冰冷无度,静静地盯着前面的雪颜。
仿佛过了很久,他转身离开了。寒风夹着白雪吹过他的眼角,他只是轻轻拂去。我知道,雪颜于他,在心底已经没有一丝挽留。
到了晚上戌时,秦子墨再次派人传话来,雪颜才肯从雪地上站起身。我将她扶起的时候,心猛地疼了下,她的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裙子上下无一处不是湿的,一天下来早就结上了厚厚的冰。
在地府待了两年后早已不会哭泣的我,那一刻,我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覆满了我的脸颊。我慌张地大喊:“快去找个大夫来!”
我艰难地将她扶到房间的床榻后,偷偷去厨房盛了一碗热粥,然后又去找了一个炭火盆,升了火,她吃下整晚粥后,过了一个时辰,她的身上才微微有些缓了过来。
她感激地抓过我的手,声音很柔:“白桑,你真是个好姑娘。若是没有你,我真心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边说着,边努力想打趣让她开心:“想当初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原先还以为你是难缠的厉鬼呢!”
她被我逗乐了:“想那时候也是我怨气太深,不过那位假扮子墨的公子倒是一位翩翩君子,白桑可要抓紧了才是,莫不要如我这样”
“你呀还是赶紧将身体保护好,待大夫来了,让他开一服药,你呢睡一觉,明天兴许寒气就除了。”见她又说起不开心的事,我适时地打断了她。
“嗯。”
大夫来后问了一些情况,最后只是摇摇头,让雪颜莫要再不顾身体,否则会失了性命。
听完这番话后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可也不好当着大夫的面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将大夫送出门去。
“白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雪颜见我正对着门迟迟不回头,有些抱歉地与我说道。
我几乎连笑容都做不出来了,听见她的自责,又于心不忍,终究转过身,故作愉快地朝她走去。
“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我的气,你为了我不惜做了那么多,所以我”她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吃力地坐起身,朝着我对我磕了一个头。
“雪颜,你这是做什么?”我赶紧拉着她,惊呼道:“我的确是生气,可我生气着实不是因为你呀,我只是忍受不了秦子墨这样对你,你只有七天的期限,你该与他好好相聚,而不是因为一个误会与他越来越远。”
我小心地扶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雪颜,我有引魂灯,可以让他得知所有真相,看到你的前世今生,这样你们之间的误会就可以化解了。”
可是,她却艰难地摇摇头,她说:“白桑,不行的。即便告诉他我是春娘,那又如何呢?我终究是个死人,与其让他在得知真相后又要失去,还不如莫要告诉他。如今被他恨着,我是心甘情愿的,至少他不会忘记我。”
她说得很坚决,一字一句,我只得无奈地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会再说什么了。我只愿你不会后悔。”
“谢谢你!”
我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待她熟睡后,我才轻轻地将门掩好,走出了房间。
屋外的雪已经小了很多,看着茫茫天空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眼角,有些许冰凉。我长舒了一口气后,转身将门关上,却在这时听到有人叫我的声音:“真的是你!白桑!”
我回身,竟然是苏承景。
回想昨日在宴席上偶然瞥到他,本以为是恍然的幻觉,却没想到果真是他。
只是这里,不是像他这种衣衫贵胄之人该来的地方,看他样子,也不是像要来除妖。但是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再捋一捋思绪,也没有想到任何理由。他却首先笑着开口:“方才远远瞧见你,本以为是别人,可又觉着与你十分像,没想到果真是你。”
我对他笑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一开口,我才发觉我的嗓子有些喑哑,伴随着一阵急剧的咳嗽。
“白桑,你怎么了?”他慌忙地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要不要去喝口水?”
我点点头,与他一道进了院子角落的亭子。他倒了一杯水给我,我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却又因喝得急促不小心呛了起来。
他再次拍打我的后背,声音却好似笑了起来:“你喝得这么急,倒不像平日里那个冷静的你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下嗓子后终于舒服了许多,脸一红:“你莫要再取笑我了!”
“没事的,只是呛住而已。”他再次温尔一笑,接着说:“与你上次分别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子墨是我的朋友,先前他修书一封说这几日要成亲,因此我便赶来了。”
“原来如此。”
“你”他望着我,顿了顿,“我昨天看到了雪颜姑娘,还有她说的话。她那日明明被你收入了灯笼内,昨日见她与人无异。我想”他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那是因为”我不由得结巴起来。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是地府的引魂人吧。”他的话云淡风轻,似乎在讲述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爱若成痴()
第一缕月光的痕迹,是凉亭角落那抹微弱的亮光。彼时,雪渐渐停了,地面上仍残留了很多积雪,风依旧很冷。但那一抹如同银色剑刃的月光,却将光明,一点一点送来了。
我和苏承景面对面坐着,虽然外面寒冷,可那时我的心却莫名地颤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能够猜出我的身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终于还是淡淡点点头。
“你是如何猜到的?”我轻轻拿起石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不经意道,“我以为自己瞒得挺深的。”
他听了我的话后,只一句便笑了起来。“上一次见你的血与常人不同,已是让我心生疑虑。”他轻轻笑着:“又见你手持一盏灯笼,再加上雪颜的事,我想你定是引魂人无疑了。只是先前听师父说引魂人男子为多,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姑娘,让我好生佩服。”
原是如此,虽然他说出了缘由,其实我也应猜到了几分。他毕竟是东华帝君的大弟子,若不能看透我的身份,也委实无法拜东华帝君为师。
许是见我太淡定,他又笑了笑道:“你早看出来了,不是吗?”
我扬唇一笑:“彼此彼此,你说呢?”
苏承景点点头,又给我倒了一杯水:“好一个彼此彼此,就知道我不会看错白桑你的。你放心,对于你的身份,我会为你保密的。”
“对了,雪颜她怎么样了?”他继续说。
听他问及雪颜,我的愁思再一次涌上脑海,别过头,盯着不远处的红梅望着出神。
“怎么不说话?”他望着发呆的我,沉稳的声音中略带关切得说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我看雪颜姑娘不像是说谎的人。”
我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之后,我将整件事都说了出来。
凉亭里,突然陷入一阵安静。此时已经快深夜了,周围的绿植参木已经看不清,唯有地上的白雪扫过所有黑暗的阴影,亮得无比清晰。
“雪颜姑娘她,”他在轻泯了一口水后打破了沉寂,我没有看他,只是听着下文。他放缓了声音道:“她这样的女子,值得我一辈子敬佩。”
我没有苟同,只淡淡开口:“可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生活。”说完,我的视线再次盯上了远处的红梅,“就好像那棵梅树,就着白雪皑皑宛若美人眉间朱砂,浓烈艳丽,又恰到好处。可是要承受难熬的寂寞和严寒,所以你怎知这就是她想要的呢?”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那该如何帮她呢?”
“你愿意帮忙吗?”我转过头望着面前气质儒雅的男子。
“当然,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愿意的。只是,她不愿让子墨知道真相,那终究”他没说完,可我知道他的意思。
“你既是他的朋友,我想你的话他肯定能听得下去。若是连你的话也不听,那我只愿别让雪颜再如此伤身体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后,雪颜的身体有了明显的改善,面色上也有了红润。兴许是苏承景的原因,整整一天秦子墨都未曾过来找雪颜的麻烦。虽然如此,可我依旧很忐忑,生怕秦子墨心血来潮突然又有什么想法来折磨雪颜。可是,直到两个晚上都没有关于秦子墨的消息,下人们也很和善,我的心情也就慢慢好起来。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雪颜的房间竟会无端起火。
待我发现时,她已是奄奄一息。画魂最忌火,果真如此。她的面容有些退去,全身都有些焦灼,仔细去看明显有黑色的灰烬模样。
我将她从浓烟中救出,才发现秦子墨和苏承景早已站在院子里,只是秦子墨却冷冷地看着我怀里的雪颜。
他冷笑一声:“怎么,还没死?”
他说这话带着冷漠的意味,雪颜奋力地睁开眼睛,淡淡一笑:“你说过的,你让我死,我才会死。你还未开口,我又怎么敢先离开呢?”
这话在旁人听来有些讽意,可我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他是她这辈子唯一心心念念的人,她喜欢了这么多年,从年少青春到苍老,从玉指青葱到心灰意冷,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秦子墨听后,脸一下子沉了,伸手便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说:“雪颜,记住你今天说的!你最好别死在我的前面,因为即便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安生!”他说完便要离开,可就在他转身时,我惊讶地看见他的额头呈现黑色,还未反应过来,他便突然倒地,随即失去了知觉。
望着他倒地的模样,我突然陷入了沉思中。
我看一眼站在旁边大量秦子墨的苏承景:“他这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找个大夫来看看才知晓。”
深夜,我坐在床榻上照顾着雪颜,透过她脸上依稀的伤痕,原本绝美的脸上却多了好些裂缝,好似晶莹剔透的玉镯上生出了几条罅隙,让人叹止。容貌,果真是个脆弱的东西。我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叹了叹气。雪颜的容貌,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再漂亮的容貌,于秦子墨,都是不会看的。最多,也不过是缅怀一下当年的春娘而已。
我收回思绪,天已渐亮,原想着找一处地方打个盹,突然看见床上的雪颜睁开了眼睛,正瞧着我。
“雪颜,你醒了?身体可还疼吗?”我担忧地问道。
“又一次让你麻烦了,还连累你不能睡觉。”雪颜顿了顿,有些过意不去地垂下头:“定是风打翻了烛台引起的大火,我太大意了。对了,子墨他可还有事?”
她这么说着,脸上的忧虑一下子浮现在脸上。紧紧盯着我,但是语气里尽是自责:“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能顶撞他呢?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原谅不了自己。”
“雪颜,要我说多少次才好呢!”我没由来地嗔怒:“你不要事事把他放在自己的面前,他是人,你就不是了吗?”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笑笑道:“知道啦,我的好姐姐。”
见她如此,我只得讪笑了笑:“知道就好。”
“你呢,只管专心养身体,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刚经历寒冷,又发生火烧,是万万不能再出事了。若是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还魂丹再有用,也止不住你三天两头的受伤。明白吗?”
雪颜点点头:“放心,从今日起我定会养好我的身体,毕竟还有五天呢,不然白白浪费可就糟蹋了。”
这丫头,看来还是有点能够明白我的心。
“雪颜,我毕竟是为你好,我是真心想让你在最后的七天里完成心愿。”我深深叹一口气:“以前我也有过心爱的男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还未来得及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我便死了。可若是我也能如你这般,我想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明白的。”她轻声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三天后,雪颜在我的照顾下逐渐恢复,脸上的伤也渐渐地消失不见。苏承景一有空时也会过来帮我照顾雪颜,并且会告诉雪颜一些关于秦子墨的状况。
想起当日秦子墨无端晕倒,我不经意问道:“大夫可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吗?”
“倒也没有说具体原因,只说是忧思过度。”苏承景缓缓说着:“兴许锦玉之死对他的打击过大,我听下人们私下里都悄悄说,子墨半夜经常回做噩梦惊醒,口中一直叫着春娘的名字。”
“这也正常。”我自顾自说着:“承景你对画魂了解多少?可知道若是跟画魂接触久了会发生什么事?”心里有隐隐猜测,总觉得秦子墨的晕倒或多或少与画魂有关。
雪颜听了,不禁问我:“是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子墨是因为与我呆在一起所以才会晕倒?”
“只是猜测罢了,毕竟府中这么多人,并没有瞧见其他人有这样的状况,可能是我多想而已。”我虽安慰着她,可脑中却似有闪电划过。
“或许只是巧合。”苏承景也安慰着雪颜。“不过对于画魂,我了解的情况并不多,只知道天下有这瑰宝,却从未瞧见过,可见雪颜姑娘与人无异,可见此物的确奇妙。”
“子墨可有好些?我想做些吃的帮他调养身体。”雪颜听我们说秦子墨的晕倒并无大碍,便将话题绕开了。
我隐隐有些担忧:“你不怕他对你再做一些不好的事吗?”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