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顺跑出几步,回头见新娘还在驴背上,紧跑几步把新娘扯下,顾不得沾不沾土,夹裹着只一滚便与新娘落进沟坡底,瞪着眼睛往路边看。
新娘早已将盖头掀开一角,也盯着路上看,看见一个穿新郎衣饰模样的人在不远处趴卧着,想必是自己的男人了,看模样没有身边的后生俊俏。
看看骑马的人近了,来顺想着再往远避些,便拿手拄地,入手处软软的,低头见手一直在女人的胸上放着,急忙拿开,见新娘的脸红红的,呵气如兰,几绺细柔的头发拂在他的脸上,痒得来顺只想打喷嚏,到底没打出,被女人的美艳熏得有些迷糊,想到这是遇着胡子了,便把放飞的心神重又收回来,见那五六个人并没理会这里的众人,一溜尘土,已从身边过去了。
众人这才露脸,互相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虚张声势:“胡子没啥了不起,胡子果然没啥了不起。”
众人说着话,正要起身寻路走,跑出一箭之地的胡子马队,忽然有一匹马竟旋了回来,马快如飞,竟像是天边给风吹动的云霞。
众人的心紧紧地提了起来,小栓等手脚灵便的又藏了起来,来顺抱着把盖头再遮掩上的女人,手脚慢了些,未及转身,来人已到跟前。
来顺把胡子的样貌看清楚了,长得白白净净的,衣着打扮十分利整,若不是骑着马,拿着枪,还以为是去谁家看亲的姑爷。可来顺晓得,这是胡子,地地道道的胡子,惊怕是不消说的,若非有漂亮的新娘在身边,来顺说不准会转身逃跑,只是男人要给女人壮腰胆的,这才叫男人。来顺勉强立住脚,眼望着胡子,把惊怕当成了大胆,遮掩在女人的身前。
胡子抢亲 四(3)
“你们是干啥的?”胡子明知故问,声音却带着耐人听的磁性,不像是胡子的喝问,倒像是大哥哥找兄弟说话。来顺更少了些害怕,尤其见别的胡子们并没跟过来,腰胆就更壮了,说:“娶亲哩。”
胡子问:“是你的新娘么?”来顺往立在一边上吓得浑身打颤、眼里充满泪水的朝向指了指,小声说:“是他哩,是他娶女人哩。”
胡子便转过脸望向朝向,朝向的鼻灰还没擦落,更多了些新沾的土屑,身上的新衣也滚得满是土,显得灰头土脸。
()免费TXT小说下载
胡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天大笑,直笑得偷看过朝向的新媳妇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胡子笑够了,转到朝向面前,又上上下下细打量一番说:“像你这样邋遢的男人也娶新媳妇吗?是忒样丑的女人,肯嫁与你?”朝向嘴唇搐动着,吐不出一个字。
“麻溜说!”胡子做了脸色,喝叫。朝向不敢说,把头扭向来顺。来顺也不说,只是把新媳妇又往身后掖了掖。
胡子又上上下下打量来顺,再转过头来“砰”地一脚,蹬在朝向的胸上,将朝向蹬得四脚朝天摔到一边。另一边的祥子已立起身,把紧握着斧头的手倒背在身后,一点一点地往前凑,还没走到胡子跟前,他的企图显然已给胡子窥破。
“站住!”随着一声断喝,胡子枪口毫不犹豫地指了过来,满屯吓得“啊”地惊叫了一声,心跳得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祥子已经在胡子的一声喝中停住身子,两人目光对视着。
祥子的目光如水,胡子的目光也如水,水波互相冲撞着,就在这冲撞中,祥子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紧接着又眨巴了几下,胡子的目光却波澜不兴,望得从容不迫。
满屯一边盯着胡子,一边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扯住祥子的衣角,祥子就在爹的扯拽中,一点点地怯退了。
不知何时,一路上没声没息的伴娘邵玉娴走上近前,走得从从容容。好看的玉娴并不怎么怕胡子。胡子看她,她也把英俊的胡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转身扶起朝向说:“他害怕,你让他说啥?”
邵家闺女的勇敢和镇静写在脸上,那张连生气也像笑的颜容,让同样年轻的胡子看得一阵迷糊。
“那你说。”胡子的语气变得甜软,甜软得像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话,像秋虫哄将睡的孩娃,“你说,你说她长得好不好看?”胡子眼睛望着玉娴也望着新娘。
玉娴歪着头想了想,说:“你一定要知道么,那你先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
胡子更和悦了颜色说:“你不怕我么?”
玉娴说:“你是胡子我怕你,可你现在是在跟我讨论问题,我答对了,我就是你的老师,你是学生要听我的话哩。”
胡子说:“好,我就听你的话,我姓于,是于家洼四当家的,叫于四虎。你倒是说,是新娘长得好看还是你长得好看?”
玉娴又歪头想了想,说:“你这回是考问我哩,你要我说,我就说,新娘长得没有你好看。”
大胆率真的玉娴眼睛里是一汪水,映出胡子于四虎欢喜的影,却叫来顺看不懂。
于四虎说:“她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跟女人比?”
“怎么就不能比?”邵玉娴认真地说:“你扮起女人来,比女人还好看哩。”
“你把我比成了女人?”于四虎唬起了脸色。邵玉娴把他看了看,说:“你别拿出这种凶恶的样子吓唬我,你就是比女人好看。”
于四虎仰天大笑。笑够了,说:“那我倒真要看看新娘的样貌了。”举起手枪,就去挑新娘的红盖头,新娘的身子明显颤动了一下,是受了惊吓,身子往来顺的怀里贴得更紧了。黑黑的枪管已挑到了新娘的红盖头,缓缓掀开一角。新娘好看的嘴角翕动了一下,偏这一下给眼尖的玉娴看到了,玉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叫:“不许你碰她。”眼睛定定地望着于四虎。
于四虎竟给这一声喝住,枪管脱离了新娘的红盖头,眼睛盯在邵玉娴的脸上,玉娴又说:“不许你碰她!”
空气一时定住,把每个人的心也都定住了。
瞬间,于四虎忽然一把抱住玉娴,轻巧巧地搁在马背上,被抓住了的玉娴先是一声惊叫,接着便没了言语。于四虎冲着接亲的众人一拱手,声音响亮地说:“我来接我的女人哩,这是我的女人,隔三隔五再请大家吃酒。”说完掉转马头就走。
众人僵了,脑筋都不转了。而后,缩在人群后边的小栓最先发出一声喊:“我玉娴姐给胡子抢走了!”众人这才灵醒,举起刀棍家什欲追,陈满堂家的大骒驴受了惊吓,“扑愣”站起来,正迎在了于四虎的前头,并不见于四虎怎么做势,一提马缰绳,那马轻巧地往旁边一闪便避过了,接着“砰”地一声枪响,大骒驴闷叫一声,像给人放倒的口袋,一头栽倒在地上,眼见着是没命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胡子抢亲 四(4)
麻雀群抢了先,在这响声中比乌鸦们早一步飞起,接着飞起一大片鸟群,做了把云遮住了日头,瞬间又把光明还给土地。已追出几步远的后生们就在这一明一灭中站住了脚,眼看着于四虎驮带着玉娴掀起一阵尘土,转眼不见了踪影。
一群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人言语,各人都把心事掖了,再没有了相互戏弄的情趣。
张响亮看看邵满屯,拉着半死不活的腔调说:“咱回吧。”
满屯看看众人,无可奈何地说:“回吧。”
大伙蔫蔫地收拾着各自带的东西上路。大骒驴脑袋门子上有个细眼,红红白白地淌着,死得直翘翘的。人手少拖拽不回家,几个人就把它弄到背阴处,撸几把草叶掩了,把原来驴背上的东西分给众人,都趔趄着背了上路,再不吵嚷累了。
来顺把新娘磁瓶样小心地放到大青驴的背上,觉着手上还带着新娘的余香;看看身边,唢呐已断成两截。望着胡子远去的方向,他把唢呐随手丢开自言自语地说:“胡子果真是胡子。”
新娘听见了,低声对来顺说:“我要你的唢呐。”来顺便拾回来递过去,新娘却说:“你先替我拿着,等我要时再给我。”来顺便拿着,转头看爹,爹低垂着头,只顾摆弄自己手中的唢呐,并不晓得来顺的唢呐已断成两截。
不知怎地,经过这一番折腾,来顺只觉得心里跟新娘近了许多。
满屯拍一下还傻站着的朝向,说:“走吧。”
转过这边的山梁,离邵家沟已经不远,迎亲的队伍重新整顿队形,后生们把心底的惊怕放下,努力地把还在打颤的步子迈得方正些。鼓乐手也扫去满脸晦气,唢呐吹得震天价响,唯有来顺左右看看,把断成两截的唢呐在嘴边摆了摆又放了回去。
胡子抢亲 五(1)
唢呐声惊动了村里人,妇人孩子把路边塞得满满的,都要瞅新娘的模样。乡下里热闹的事情少,娶亲这样的大事是谁都要看的。唢呐手遭了胡子觉得晦气,便更显能,腮帮子鼓得像气球样,直把满脸憋胀得通红,吹出来的声音也就大了。
响亮见来顺只顾低着头走,紧跟上两步到近前,到来顺腿下踏了一脚,又不住地丢眼色。
来顺解得爹的思想,无可奈何地拿起断成两截的唢呐,重新接续到一起,并不发出声音,只是做出鼓吹的样子,摆给众人看。到底心里发虚,不敢正眼看众人,却裹在鼓乐手中间,借众人的乐音遮掩着,倒也分辨不出是真吹还是假吹。
小唤眼睛尖,忽然看见来顺给脚下的石头一绊,唢呐悠成两截一手一段荡了开去,便高声嚷叫:“来顺叔的喇叭是断的哩!”扯着满仓家的手往前抢着指给娘看。满仓家的到底晓事,把小唤的手压住说:“你来顺叔做样子给人看哩,要你指破!看回去不打你。”小唤便不言语,却跟定了来顺,等着看他再打趔趄。
看热闹的人跟着队伍走,一直到老刘头家的大门前,便燃起鞭炮“霹霹啪啪”地响。帮忙的女人们搬来凳子,给新娘做下驴的垫脚,看新娘把脚做了手,在凳子周围摸索,便指引着落到凳子上。
新娘好看的身段一蹲一扭,耍武一般,人已经下了地。刘老太太扯扯衣襟,把耳边的头发捋了捋,这才满脸笑容地走出院,嘱咐人端着个火盆过来,映得满脸都是光亮。
小姑子扶着新娘迈火盆,求个往后的日子红红火火。新娘下驴,是要给婆婆戴红花的。给婆婆戴花,活到八十八,这过程不能少。只是新娘遮了盖头,看不见婆婆的眉脸,刘老太太就做了啃青的驴,伸到新娘的盖头底下,把头不住地往前伸,新娘子就摸着了刘老太太的脸,把花给插在了头顶上。
广贤喊:“给老太太戴花,打赏钱呀!”刘老太太便把一个红包递给新娘,众人攒拥着,进了院门。
广贤支应,新娘听了他的喊就跟朝向拜堂,拜过了天地拜父母,夫妻又对拜过了,这才由朝向扶进屋,掀开盖头。
虽说是自己的女人,朝向到底是第一次见着,一时给新娘的美艳惊呆住了,只顾痴痴地看,到底新娘脸嫩,早把头低下,又扭到一边去。
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从上到下品评新娘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部位,又有小姑递过镜子、木梳,给刘老太太照照镜。老太太越活越年轻,新娘子低低叫了一声“妈”,从此是一家,就把亲做成了。刘老太太乐得脸上花开,那声“唉”答得脆响,像喷响鼻似的,踮着小脚走得更欢实。
媒婆紧跟在身边道喜,摇头摆尾地说一路上惊怕辛苦,刘老太太晓得,拿了赏钱递过去,媒婆喜滋滋地接了装进口袋。
满仓家的一直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张望,见新娘把脸扭着不瞅众人,尖着嗓子叫:“朝向,你媳妇是脸上有麻点见不得人呀,咋不敢给人看了模样?”
新娘气她不会说话,果真转过脸来,顿时闪得众人眼底迷糊。满库家的憨儿子大扁本来就心眼不齐全,竟给馋出口水,直落到衣襟上,看得嘴歪眼斜。娶过亲的汉子恨自家黄脸婆长得丑,思量着回去要打婆娘的——同样吃五谷杂粮,却不及人家的万分之一,是吃了粮只顾长懒肉?
满斗家的不言语,呆看了半晌,思量着要把不安分的满斗再管牢些,别给女人勾去了魂。
众人给新娘的美貌馋得发疯,尤其后生们,馋得裤裆下的帐篷支得老高。
不待夜晚,后生们便要提早闹洞房。来顺见众人推推搡搡,不怀好意,想要给新娘做些遮挡,身子一直往前凑。偏有后生气不过,一把将他推到女人的怀里。来顺的嘴便啃上女人的嘴,手便摸上女人的胸,棉花样的软,馒头样的热,小兔样地跳跃,比先前在路上的感觉又是不同。是因为有了不惧胡子来抢的轻松感觉吧。
来顺便有了搂抱自己女人样的放肆情怀,许多不怀好意的想法便也如灶膛下初升起的火,渐渐地在心里偷偷升腾起来。
开始喝酒。屋里炕上地下坐满了人,院中又摆下一溜长桌,吃饭的家什都是从各家凑过来的,碗盆底下写上谁谁谁的名字,或划上蓝边绿底做记号,七八个人一桌,把大碗小碗的饭菜盛上来,宴席比当年有才娶翠花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
刘老太太欢喜得颠进颠出,这边望望,那边应两句腔,不时地摸摸头顶上的花,咧着笑嘴劝酒:“要多喝些呀,可是喜酒呢,这起早贪晚的,可把大伙劳动得够呛呢。”
满屯应承:“朝向侄子办喜事,就是劳动了一些,大伙还不是愿意的,喜事就不怕热闹么。”
刘老太太笑答:“我就说,有满屯兄弟给主事,外头的事总是不会差的,果然应验了这话。”回头看看广贤,忙又说:“咱各论各的辈份,满屯还是管你叫叔么,可没敢说你跟满屯是平辈人哩,论说岁数我比你小不少,可当家的不比你小多少哩,我就不往你腚底下钻辈份了。”
()免费TXT小说下载
胡子抢亲 五(2)
广贤也答:“各论各的叫着,同桌吃饭时就不叫了,更方便么。”便有人提议猜拳,喜兴上的事,猜拳更能显出喜兴么。
满屯先敬了一个通桌,接着捉对猜拳,把酒盅换成大盅,吆五喝六,叫嚷得翻了天。邵家沟的男人们爱酒,逢年遇节各家都是要做米酒的,手里稍宽裕些的,就到圩上买小烧喝。老刘头娶儿媳妇的钱用得足,买的都是小烧,众人喝得更尽兴。
众人热闹,满库家的眼不闲,手也不闲,把女人们拨过来拨过去地瞅,撒目许久,一把扯过憨儿子,把嘴角的涎水擦了擦,声音尖尖地叫:“咋不见我家玉娴的影儿?”
欢笑声立时止住,大家互相望望,谁也不肯开口说话。女人又叫:“到底是咋?”扯住响亮的手,不住地摇晃,响亮喝得满脸红晕,吃不住摇,脸竟变得白了,左右看看,诺诺地说:“是,是给胡子抢走了哩。胡子还说,隔三隔五要请我们去吃酒哩。”
“你是说啥?”女人大瞪着眼睛叫。有后生帮了腔:“响亮叔说的是真哩,胡子还说,玉娴是他的女人呢!”接着就把路上遇见胡子的情节述说一遍,说到精彩处,指天划地,舞舞扎扎,仿佛自己做成了来去如风英俊雄壮的胡子于老四。
满库家的白眼一翻顿时晕厥,身脚立不住歪歪地瘫在地上。众人一通手忙脚乱,才将她掐醒过来。
满库家的就把老刘头家做了嚎丧场,呼天喊地地哭叫,骂邵家沟的老少爷们都给人骟了阉了,老的不中用,少的也不中用,除了会在女人身上使能水,见了胡子,瞪眼看着胡子抢人,咋就都做了哑,不敢跟胡子斗一斗,把玉娴夺回来,可是个黄花闺女哩。
后生们听得脸上挂不住,想要反驳,说什么黄花闺女,还不是给胡子日了,终是觉得理亏,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满库家的便拍打着双腿,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陈满堂也过来了,扯住老刘头,不依不饶地讨要驴子,说那可是个会生娃的骒驴,正准备带着去配种,给生个驴儿子驴闺女哩,若生个驴闺女,可不是耽搁了更多的钱财?
憨憨的朝向不知好歹,要上前给哭得高声噎气的满库家的赔不是,正不知说啥,给急疯了眼的满库逮住,劈面就是两个耳光,两人顿时扭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众人上前,把两人拉扯开,满库又哪肯老实给人拉,爬起来挣命,一脚踏翻桌子,碗筷撒了一地,顺手抄起镐把,人群拥拥扯扯地奔了响亮。老刘头落下了脸,乘众人围着满库两口子忙活的工夫,扯摆开陈满堂的纠缠,折脚进屋,把擦得锃亮的土枪拎出来,喊骂:“我这是在办喜事哩,就任凭你们胡闹冲我家的喜兴,有种的都来跟我拼命。”
满库不服,举着镐把也叫骂:“我要闺女哩,你家娶儿媳妇,是给你儿子日,又不是我闺女,我要你赔我闺女。”舞舞扎扎往前够,满屯伸手要拦,给满库一镐把打在膀子上,打得满屯“哎哟”一声闪在一旁。满库不理会满屯的死活,又举着镐把往前冲,“砰”地一声,老刘头的枪真的响了,打出一片铁砂,伴着一股黑烟,就有几粒钉在满库的大腿里,登时把满库打得跌坐在地上,鲜血淋漓。
满库家的忙从地上起身顾不上哭来顾满库,有心上前理论,见老刘头铁青着脸,又把枪举起,众人登时变了脸色,拖拽着把满库两口子抬出院子。
胡子抢亲 六(1)
自朝向媳妇走进邵家沟,的确让这个不大的小村子骚乱了一阵子。人们悄声议论着邵家沟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有一种不祥的兆头在心里搁挤着,又说不准这种不祥来自哪里,就把心里再打上隔板,加倍小心;又感叹玉娴那样一个纯净的好闺女,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给胡子抢了去,还能落得下好?胡子都说是他的女人了,不日她日谁?却无人肯帮得她,把玉娴从胡子窝里领出来。
满库的伤并不重,养了两天便能下地走动,两口子便在村中使威风,找满屯,找响亮,更找老刘头,一通又一通地作闹,闹得邵家沟昏天黑地的。
可一提胡子,哪个敢去讨要?都做了瘪茄子,不敢再有多余的言语。女人们不关心男人的心事,只是把醋坛子小心翼翼地捏提着,大瞪着眼,把男人看的死紧,每见到男人出门,总要叮嘱:“可别去招惹朝向的女人,好看的女人是祸水哩,老刘头是胡子,手上有枪的,可敢下黑手呀。”
男人们撇撇嘴,显然是没把老刘头放在眼里,却不敢真去骚扰,偶尔见到朝向媳妇光艳艳的脸,又忍不住一阵阵迷糊,回家再看黄脸婆,倒埋怨起自家婆娘生得忒样丑,白白糟蹋不少粮食,脸却还是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