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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教小小学过阿拉伯数字，背诵过唐诗，但是没有教过英文。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燕子梳着长发走了出来。
阿痴已经穿上了蓝色外套，虽然眼神有些呆滞，新衣服配上那原本有些俊朗的脸庞，整体看上去还是蛮精神。
只是胡子应该好好刮一刮，自己昨天用剪刀毕竟是刮不干净的，好好打整下，让他帮忙送个外卖应该是可以的，他那么会找路。
燕子想到这里，自我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今天没甩掉，只有试着让他帮忙干点活，过几天再找个好机会把他甩脱了。
燕子上班前，给阿痴铺了张席子在外面，再三叮嘱小小把内屋的门关好不要出来，一旦有事情就大喊隔壁的张大爷和张大娘。
孩子毕竟是孩子，燕子走了没多久，小小虽然没开门，但隔着屋门跟阿痴聊了起来。
“阿痴，我妈妈说你是她的表哥，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哦。”
“不过也没什么，我妈妈的老家我也没去过。”
“哦。”
“我只记得跟妈妈一直在蛋糕店，我是不是也失忆了？”
“哦。”
“听妈妈说，她的老家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叫锦南。”
“哦。”
“你只会说哦吗？”
“啊？”
阿痴突然又陷入了混沌状态，一连串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眼刀，扎着马尾辫的漂亮女人，身材火爆的女人，满脸怒气的女人，天生丽质的女人，娇羞低首的女人，一个个闪现在脑海，突然，一把飞刀闪过，所有的女人都顿然消失。
为什么全是女人？
为什么会有刀光？
那刀光，异常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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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鬼头大头铁头霍老板（）
凌晨两点半。
燕子回来时，小小正坐在席子上跟阿痴聊天。
“小小，你怎么出来了？”燕子有点生气的说道。
“阿痴是你的表哥，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小小歪着脑壳看着燕子，不解地反问道。
“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燕子没有反驳，既然小小单独跟阿痴呆了这么久没出事情，那便可以排除他是装傻充愣的人贩子了。
燕子走过这坐在席子上的一大一小，小小呶着嘴巴气乎乎地说道：“妈妈你又喝酒了！”
燕子走进洗手间，再一次用冷水冲了冲脸，“还不是为了让你去读书，你以为我愿意啊。”
“为什么非要喝酒挣钱。”小小的嘴巴噘得更高了。
“你很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那我宁愿不去读书。”小小继续说着。
“别闹了，妈妈累了，快进来睡吧。”燕子站在内屋门口，招呼着小小。
小小站起身，懵懂地说道：“妈妈，让阿痴跟我们一起睡吧，他睡在地板上好硬啊。”
什么？让我跟一个傻子一起睡？
童言无忌，燕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你别操那个心了，我们的床太小，三个人睡不下。”
半个小时后，听着外面阿痴均匀的呼吸声，又醉又累又困的燕子居然失眠了。
昨夜里阿痴还不知死活，除去不算。四年了，燕子第一次躺在床上近距离地听到了一个男人进入睡眠的呼吸声。
就是这呼吸声，让她失眠了，是因为习惯了没有男人的日子，还是习惯了寂寞。
四年来，有很多人追求过她，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有很多小混混意图强迫过他，都被她以死相逼阻退了。
她伤心时也想听到男人安慰的声音，寂寞时也想有个强壮的肩膀能够依靠，但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城市角落，实在难以找到合适的人。
她的圈子只有这么大，七年前满怀希望地从老家来到这里，她就住在这个宇城角落只有穷人才会呆的地方，一直没有变过。
大部分人是觊觎燕子的美色，不排除有几个男人不在乎她有孩子，真心娶她做老婆，但是，燕子才23岁，她不甘心就这样随便找个人嫁了。
等小小上幼儿园了，自己再好好计划一下，努力把蛋糕店的生意做得大一点。
好在小小的学费有了着落，晚上组里的一个姐妹跟她聊天，无意中发现居然是老乡，这位好心的姐妹听到她的故事，下班后就塞给她三千块钱，完了还说不用着急还。
燕子拿着钱，感激地流出了泪水。
这个姐妹无疑是一个好人，她长得也漂亮，尤其是胸前那浑圆高耸的一对，让整个场子里的女人无一不自叹不如。
据说，她来到这里也没多久，就成了整个“天籁之音歌城”最受欢迎的迪姐。
谁说戏子无情，姐妹小何，分明就是一个又美丽又善良的女人。
……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喘息声，接着，声声呼喊，“晓晓……晓晓……”
小小？阿痴怎么会在梦里喊着小小的名字？
燕子非常不解，这声呼喊又让她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这个不邀而至的男人身上。
看他的体型，长得还算健壮，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我一脚踩傻了呢？我真是倒霉透顶！
再说了，我踩的是他的后背，更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是他来之前就失忆了，应该是，如果之前没有失忆，他怎么会躺在路边上睡觉。
这样的话，他变成这样子就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还是趁早把他弄走，实在不行交给社区民警处理。
**************
第二日。
刚好月初，又是新的一天。
燕子打理完店里的一切，便挎着包包带着小小去幼儿园办理入学手续，留着阿痴一人在店里看着。
月初，也是收获的一天。
阿痴正在吃着燕子从张麻子那里给他买的包子，忽然有三条汉子来到了这条街上，全身西装，帽子却是歪戴着的，腰带上还别着铁棍。
阿痴坐在门口，安静地吃着包子，没招惹任何人。
那三人从包子店走出来，到了阿痴面前，年纪比较大的汉子用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出手，说道：“拿来。”
阿痴抬起头：“拿什么？”
三角眼道：“那个骚娘们去哪了，她走之前没告诉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阿痴不懂，疑惑地问道：“什么日子？”
三角眼道：“1号。”
“1号又怎么了？”
三角眼怒道：“你tm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一巴掌打落了阿痴手里的张麻子鲜肉包，包子滚到地上，沾满尘土。
阿痴默默的捡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
他一定要吃下这个包子，燕子给他买的五个包子，他本来就吃不饱。
三角眼大笑，道：“你难道是一个傻*逼？”
阿痴没有说话，将包子塞进了嘴里。
三角眼怒道：“老子在跟你说话呢，你tm还敢吃包子？”
阿痴抬起头，他实在有些不解，你说你的话，我为什么不能吃包子？
三角眼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阿痴摇了摇头。
三角眼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鬼头这个名字？”
阿痴更迷茫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人叫这名字，他虽然失忆了，但是他还知道鬼头是啥玩意。
鬼头道：“大头是跟着狼头大哥的，狼头大哥是霍老板的小舅子。”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继续耐心地说道：“我就是大头的小兄弟鬼头，你难道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阿痴不解地问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鬼头一阵狂笑，忽然一脚踹在阿痴的裆部。
阿痴弯下了腰，他感觉裆部有点不舒服。
鬼头正要继续踹腿，旁边那个汉子拦住了鬼头，“大哥，他说不定是新来的，大头吩咐过我们，现在风头紧，尽量低调行事。”
鬼头眨了眨眼，又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阿痴皱了皱眉眉头，耐心地想了想，“我记不起来了。”
“奶奶的，你在耍我！”鬼头一声怒吼，又是一脚踹在了阿痴的裆部，他之所以叫鬼头，似乎是因为他跟别人的鬼头过不去。
这时，张麻子从店里跑出来，点头哈腰地说道：“鬼头大哥，误会了，误会了，他那敢耍你，他本来就是个傻子。”
“咦？”
“等一下燕子就回来了，我这里还有一点，先帮她交上，剩下的你们等下再过来，你看行不行。”
“他真的是傻子？”
“千真万确，你想在这里，谁敢不知道您鬼头大哥的名号啊。”
“嗯，那也是。”鬼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张麻子手里的三张华币百元大钞，带着两个小弟走向了下一个店铺。
张麻子脸上虽然很多麻子，心还是很干净，只是有点色，一个正常的男人，哪个不色？
阿痴不色，那是因为他现在傻，如果他不傻呢，会不会也有点色？
**************
燕子带着小小办完手续回来了。
她听了张太太的一番话，走进了蛋糕店，“有人欺负你了？”
“嗯。”阿痴点了点头。
“他打你哪里了？严重不，我看一下要不要上点药。”
燕子心里过意不去，阿痴是因为给她看店挨了揍，自己关心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但不巧的是张太太讲述过程的时候没有着重介绍细节。
更不巧的是阿痴很听话。
他稍微皱了皱眉，随后听话地连同内裤一起脱下了长裤。
“你……你……谁让你脱裤子了？”燕子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哦。”阿痴穿回了裤子。
小小拍着手喊道：“哇，我看到了阿痴的小**，好大啊。”
街上有很多小伙伴，其中难免有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小小见过。
“你给我住嘴！”燕子的脸红到了脖颈，她迅速地望了望店外，庆幸没有人看到这边。
一个中午，燕子都在羞涩和忐忑中煎熬着。
四年了，她又看到了男性的伟岸，小小说的没错，阿痴真的很大，大的让她瞠目结舌。
这个死男人，难道是老天派来欺负我的吗？她的心中泛出了异样。
我在想什么呢？他就是一个傻子，不行，我得赶紧把他弄走，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请原谅一个失去男人四年多的女人心中偶发的涟漪。你没吃过香蕉，可能不会去想，假如你吃过一次觉得很好吃，等再一次看到它，你不由得不去回味它曾经给你带来的美味。
这便是人的本能，抛开枷锁的人性。
**************
“还差两百。”鬼头又带着两个兄弟来到了蛋糕店。
燕子低着头，乞求的声音说道：“明天行不行，我今天刚给小小办了入学手续，真的没钱了。”
“不是不行，后天也行，你不交都可以，但是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你不答应啊！”
“……”
“有福你不享，只要你跟着我，难道我鬼头哥还亏待了你不成？”
“不行，你说的那个我绝对不会答应。”燕子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毅。
“那这两百块钱你现在到底交不交，你知道，这是大头哥的，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今天交不出来我就得按规矩砸你一个柜台，不然的话我鬼头哥以后怎么在这条街上混。”鬼头抽出了腰间的铁棍。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鬼头对燕子的胡搅蛮缠有点生气，举起了铁棍。
小小见此，跑过去撕扯着鬼头的衣服，喊叫着：“不要欺负我妈妈。”
“你给老子闪开！”鬼头一抖胳膊，小小一个趔趄，摔倒在蛋糕店的柜台上，嘴巴碰出了一点血丝。
燕子看了看小小没有大碍，强忍住怒气，正要再做恳求。
“你为什么要欺负小小？”
一声疑问打破了空气的凝重。
第九十五章 失忆不代表傻（）
鬼头之所以叫鬼头，不是因为他的裤裆下有个不同凡响的鬼头，而是因为他是大头最信得过的兄弟，也就是说他在铁头哥一手创建的打手圈里排行老二。
鬼头最令人生畏的是他的拳头，攥起来有碗口那么大，而且力大无穷，坚硬无比，有人曾亲眼看见他一记右勾拳将临街二百多斤的王胖子打飞出五米开外。
此时，这个拳头又握紧了。
“你刚才说什么？”鬼头将手里的铁棍插在了腰间。
“你为什么要推倒小小，你看她都流血了。”
阿痴语气有些不悦，蹲下身子，轻轻地帮小小擦拭着嘴角。
鬼头向前走了两步，“你真的是个傻子？”
燕子神色变得更加慌乱，她匆忙上前拉住鬼头的胳膊，“大哥，你别生气，他的智商有点问题，你大人有大量，我现在就出去借钱交给你。”
出来混当然都要有点度量，鬼头也不想跟傻子一般见识，他望着燕子，抬手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满含深情地说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跟傻子一般见识，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
“我要你向小小道歉。”阿痴又说了一句。
“什么？”鬼头禁不住一愣。
“你说啥？”他身边的两个小兄弟看不下去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也实在是个好机会，没有比为大哥出头揍个没人罩着的傻子更划算的好机会了。
两个强壮的大汉举着两根又黑又粗的铁棍冲了过来。
一连串的声响发出，不是铁棍打在身上的声音。
先是“砰”的一声，两条黑影撞破了玻璃，远远的飞了出去，又“咚”的一声，落在蛋糕店外的水泥地上。
燕子已怔住，吃惊的看着阿痴。
阿痴竟然也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充满了诧异，他不知道自己的双手为何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一下子便将两条大汉像丢包子一样轻松地丢出了店外。
鬼头也怔住了，良久缓了一口气，“有两下子啊！”随即，握紧了拳头。
玻璃破碎的声响引来了街上好多人的围观，张麻子和他老婆也站在人群中，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人敢上前劝架。
鬼头碗口大的拳头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
紧接着，嗖得一声，一记右勾拳闪电般地冲向阿痴的下巴。
没有声响。
鬼头站在那里，阿痴也站在那里。
只是那个强壮的能打死一头牛的拳头恰恰被阿痴的五个手指头捏住了。
嘎吱！骨头断裂的声音。
“哎呀……”鬼头的嘴中发出一声惨叫。
“你要向小小道歉！”阿痴轻声地说道，眼神清澈的像一汪水，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小小讨个说法。
鬼头的脸色惨变，“放手，快放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就好。”阿痴放开了手。
鬼头弓着身子揉着自己的拳头，面色痛苦而怀疑地问道：“你确定要跟大头哥作对？”
阿痴无语，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觉得脑子好乱，面前这个家伙不断从嘴中输出的鬼头大头铁头真的要把自己的头搞大了。
“那铁头哥呢？”鬼头锲而不舍，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一个小女孩道歉，他连自己都难以置信。
阿痴不语。
“好吧。”鬼头直起来腰，“小妹妹，对不起！”
说完，转身而去。
他的拳头废了，腿脚还是不错，跑得比兔子还快。
人群也散了，虽然阿痴赶走了鬼头，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多说一句话。
不久。
蛋糕店收摊了，燕子关上了卷帘门。
阿痴静静地站在那里，慈祥地看着小小。
燕子进了内屋打开窗户，将阿痴拉进去，说道：“你走吧，从窗户爬出去，跑得越远越安全！”
阿痴没有动，没有开口。他明白燕子的意思，他要他走，是因为自己今天赶走了那三个人。
可是他绝不走，那个小女孩叫晓晓，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不能让晓晓受人欺负。
燕子忽然变得生气，道：“你为什么不走，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在这里的？”
阿痴道：“晓晓在这里，我不能走。”
“小小？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女儿。”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不能让晓晓受半点委屈。”
燕子似乎明白了，“你认错了人你知道吗？小小是我的女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走了我会保证她的安全。”
阿痴道：“我不走。”
“你留着这里只会让我们母女陪你一起死你知道吗？”
阿痴还是一动不动，。
“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燕子大吼了起来，“这是我的地方你知道吗，我让你走你得就必须走。”说完，双手拽着阿痴的胳膊，将他撕扯到门口，拉开卷帘门，推了出去。
完了，她抱头大哭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哭了，你为什么要赶走阿痴。”小小吓得不知所措，跑到燕子跟前也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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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了，越来越大。
阿痴站在门外，双手一会抱着肩膀，一会抱着头，脑袋越来越疼，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傻子，只是失忆了。这几日，他绞尽脑汁想自己是谁，却一无所获，只有在睡梦中，他的面前才会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女人。
于是，在没有遇到燕子之前的日子里，他只想睡觉，为了睡，他尽情喝酒，每一次酒后醒来之后，他就感觉到全身酸痛。他知道，身无分文的他又一次被店里的伙计给揍了。
我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来到这座海边城市？
晓晓又是谁？
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告诉我，我要好好地保护她？
仍是一无所获，阿痴叹了一口气，躺在了水泥地上。
“睡觉吧，只有睡着了，我或许才能找到一些答案。”
**************
卷帘门开了。
燕子由于早上送小小去幼儿园报名专门穿了一件时尚的低胸浅绿色连衣裙，此时由于阴雨天，她肩上披着一件外套，娇小的身躯因哭泣而颤抖着，“你进来吧，既然赶不走你，索性跟你一起死，要怪只能怪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