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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转头欲离开时。。。。。。
「你是山东人?」
她见我有意离去突然脱口一问。
「啊?。。。。。。啊欸。」我点头。
「做语言研究的?」她用试探的口气又问。
「是,大姊怎么知道?」我面露诧异,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门突然关了起来,听见里头传出解门链的声音,没几秒中年妇女又打开门,示意请我进去客厅,「你座一下。」
「谢谢。」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照着她话,在客厅里小座。
过不久中年妇女拿了一只黑袋出来,看起来沉甸甸的,说道:「你认识我公公吧!我公公有交代过,要是有个做语言研究的年轻山东人来找他,叫我们把这给了。」
「李老先生是大姊的公公。」我顿了顿道,「那李老先生人呢?」
妇人回道:「我公公过世了,也巧在一个月前。」
我听到他老人家过世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半开着嘴难以相信,身子骨看起来明明还很硬朗啊,才一个多月。
「没事的,我公公年纪大了,没病没渣的。他是坐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寿终正寝,这样算好走好命,很安详的。人年纪到了总是要遇这关,我公公看得开,是明白人,身前也一直叮咛后事一切从简。你也别想太多。」那妇女见我满是震惊变安慰我说。
我微微点点头,伸手接过那包东西。
「我公公交代的事就这样,我和我先生也没看过里头装什么,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不知道喔!」
「喔,没关系,大姊我明白,很谢谢妳。」我滚动着喉咙,看了一眼厅**奉的神桌,「不知我方便给他老人家上个香吗?」
她点点头,抽了三炷香点燃后拿给我。
之后我拿了那包东西,在三谢过大姊,耐着心里的冲动火速飙回车里。我把那黑袋子搁在副驾驶座上,并不急着翻看里头装什么。
呆坐在车上好一阵,等回神了,才发现裤子早被自己的眼泪沾湿一片。在我心里,那块属于父亲不可触回忆又被撩起,某种感觉真真实实在心里发酵。
点支烟,搁在一旁任它燃烧,闻着尼古丁的味道,闭上眼,放逐自己在回忆里打转。
须臾,我拍了拍脸,伸手去掏那黑袋子里的东西,随着指腹传来的触感,连拿都不用拿出来,多年的经验告诉我,那是一叠草浆的手抄纸。
没有多加犹豫,我带着李老先生留下的秘密遗物,催了油门就往昨天的饭店而去。
第九十四章 地心地图()
那只黑色的袋子是早期的公事用牛皮包,表面斑剥泛白一看样子就知道也是老东西。车边都脱线了,金属扣也氧化倒扣不起来,我想李老先生将东西放进包里后收起来就没再打开过了。
李老先生最后交付的东西,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饭店桌上。
「你们怎么没人要看啊?」
谦肴盯着我小声嘀咕说着,清澈大眼又瞄往像木头人样站在身旁的两人。
我转头瞧了谦肴一眼,给她一个不要问我的表情,在怎么想看也得看冯心的态度不是嘛。说实在的,不是我不看好奇,而是这情况好像冯心没动口下令说;拆。我们也没啥资格嚷着要看。
而是那种心情是忐忑的,前一刻还深陷什么都没了的无奈之中,下一秒东西就自动出现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这句话应验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但没有兴奋,倒是多了点胆怯。
冯心这时竟妄想我,问:「这没道理。不管里头装什么,都不会是无意义的东西。他跟你不过一面之缘,凭哪点认为你信得过?直接跳过自己儿子?」
冯心刚说完,我看着他呵呵呵的干笑,他眉宇正经,说的好似我是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来,不值得信任的人一样。但我清楚冯心只是对疑似偷听的人充满防备,这是个合理的推想思路。
不只华人区,整个世界共识几乎都是父传子,哪个人会胳膊往外伸?
除非给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心里惦量了下,于是把那天离开图书馆时李老先生跟我说的话与冯心他们说一遍。
话一说完,冯心看起来平静的很,到是子车脸色一变,「有这事?」他挑眉,手指规律的敲击桌面。
「嗯。。。。。。」
「无所谓,那就看看吧,这样瞪到明年也不会有结果。」冯心说着,咬着发圈将长发绕成一束,展露出本就清丽的脸型。
是子车甩了甩肩头,伸手直接打开那只牛皮包,我一口凉气都还没倒抽完,他便快手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搁在一边的桌上。谦肴则是拎起牛皮包检查是否有暗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
最后她摇头,表示那包确实没别的。
实际上是一个纸包,和我预想的一样,用灯心草浆制的手抄纸给捆起来。上头有些疑似书虫蛀出的蛀洞,但好在并不严重。
子车用指尖轻轻将包纸慢慢拨开,宛若小女孩子再拨花瓣那样轻柔。
这东西被人慎重的层层包裹着,都拆了两三层了,不料里头还裹着一层,像在拆俄罗斯娃娃。每拆一层,我的心就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过不久纸包里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前摊在我们眼前。
冯心对子车打了暂停的手势,并走进浴室把浴巾折好铺在一旁的桌上。
「这些东西可能快散了,要在轻点。」
说着,他拿起一只陶片缓缓地移放到浴巾上。
纸包里除了一叠古纸、几片丝帛,里面还有几块碎陶片和几捆树皮。我们把这些东西分类一一摆好。然而在整理那叠古纸时从里头掉出一片幻灯片。
大家一看到见幻灯片,脸都暗了下来,各自心里都有数。。。。。。李老先生果然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呀。
此时,冯心说道:「这些东西不同素材却都是残件,没有一样是完整的。」
「嗯哼,这片丝帛还被烧过。」
谦肴用两指轻捏着那片帛书的边角,摆出一种凄惨的眼神说,「看这情况,八成著火的瞬间就被人救下来了,但没什么用啊,这颜色掉的都快看不见了。」
我抬头看那丝帛,灵光一闪对谦肴说道:「还好这科技的年代有修片软体,这不是问题。」就算墨水经过时间脱色的差不多了,可压过色的布面氧化反应绝对与为染色的区块不同,稍微调一下滤镜一定看的出来。
「喔喔,对喔。哎呀,刚刚没想到嘛。小然,其实你脑子不错,动挺快的呀。」
「可惜就是对念书不行。」我回。突然想起我妈常说的,我只对杂七杂八的事有小聪明而已。
包纸里的东西都大不相同,但这些东西上面不像先前发现的鹤鹿书那样都是文字,这次的反倒是图案占大多面积。
我对图样拿手,看准了其中两张雷同的纸片,转了几个方向后把它们凑起来,「像是幅图的样子。」
由于幻灯片太小了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屁,所以先暂时被晾在一边,我们又开始拼拼凑凑,这些残件大小都不一,隐隐约约看得出是同一幅图的样子,感觉像一幅图被制成好几种尺寸不一的拼图。
几分钟后,才初步对上几片,我心里就有底,对自己的推想感到神奇。
「杨谦肴,妳听过地心世界吗?」
谦肴听我一问,眼睛先是瞪得直直的,沉默不语好一会,接着低头细细看了好久。
「不可能。。。。。。这。。。。。。有可能吗?你说。」
「你不觉得这图很像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回,虽然在刚想到的一秒我也觉得不可能。
她眼神透着惊疑,嘴里不停着呢喃着不可能,冯心与子车不知道在情理之中,但谦肴,我笃定只要是现代人一定都听过。谦肴比我接触过更多光怪陆离的事才对,但在这件事上我居然比她接受的自然。
「地心世界?」冯心发出疑惑。
「你们从然没有听过地心世界这件事情吗?」我问。
子车与冯心对看一眼,一头雾水的认真问,「你指的是地狱吗?」
果然他们不知道。
「不是。」我摇头,滑开手机搜寻了各地流传的地心世界地图给子车他们看,接着说,「地心世界不是地狱,它是对地底世界别的说法。简单来说,西方传说在实质的空间里地底的最深处是空心的,就是比岩浆还要再更深的地底,在那里有另一个世界。只是目前没人去过。。。。。。应该说有些人宣称去过,但都无法证实。」
冯心与子车都没说话,样是在揣摩我说的意思,看上去有听没懂,但我也实在解释不来,毕竟我又没去过,目前我脑中所有的画面也都是电影情节。我啧了一声,拍拍谦肴的肩,请她跟两位解释解释,凭我的语言水准实在是讲讲不来啊。
谦肴点点头,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平板,在一旁开起课来,两名学生道也听得认真。
我心中不禁猜想,地心世界应该不是谎言或虚构,它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与我们并行另一个时空。那些说去过地底世界的人,十之八九有跨越时空裂缝的体质自己却不知道,莫名其妙进去又莫名其妙出来,这就是去过却证实不了的主要原因,和我那时刚入女娲窟的形式很像。要没有谦肴后来的解释,我也不会相信自己跨了时空。
自己讲着讲着有股莫名的纠结,历史上许多政权名人都深信只要掌握了地心,就等于掌握了全世界因此都十分热中寻找通往地心世界的路口。
取出包里的速写本,直觉想把能拼出来的都按样子给画出来,正提笔却突然有个想法乍现脑里。虽然之前推论这鹤鹿书可能是由特定家族的后人传抄,可现在想来并非如此,或许鹤鹿书本意就只是纪录而已,根本没有要传承的意思。
是那些人跟我们一样,想从不全的资料里拼出完整的资讯。
看来从古至今,有许多人都想破解鹤鹿书的意义,并取得里头所透漏的〝东西〞。想到这儿心头不由沉下,绚华一定知道,但她宁死不说。
我对了下表,看着一个认真、两个懵懂的人说:「不然买午餐来我家里吃吧,这些残件我觉得用电脑拼组比较快。」
「好啊!我要吃披萨,海鲜口味。」谦肴从椅子上跳起来,一秒内指定好餐点。
「ok啊。你们想吃什么就点,我没意见。」
「用电脑,就是可以放大跟变色的那个吧?」子车感觉兴趣浓厚。
「嗯啊。你有兴趣?」
「看着挺有意思的。」他边把手机塞进口袋。
约两三分钟后,冯心俐落的打包好那些残件,作势走到门边,「走吧。」
果然是心急人啊,我心说。
第九十五章 神农居()
叽─喀、叽─喀,印表机规律的打印的声在耳边响着。
趁着印件的空档我将建设公司档案寄给奇威,这是手上最后一个案子。住院后我再次提了辞职,老抠门貌似找到新人接替,没有刁难欣然答应了,但条件是要把现在负责的案子完件。
我指头轻轻的按下左键,信件发??送后,正式恢复自由之身。
大力吸了口烟,不觉得闭上眼,用劲去感受这刺麻的感觉滚进喉咙。吐出口气,转头盯着一旁被印表机缓缓推送出来的纸。
而冯心正双手抱胸,站的直挺挺等在出纸处。从侧边看,一件薄灰色长衫实在遮掩不住这个男人手臂精实紧绷的肌肉线条。
哔──印表机发出列印完成提示声。
「最后一张?」他挑着眉问。
我弹了下烟灰,拉开卡纸槽将最后一张纸递给他,「对。」
直到今天才发现我们四人有个巧妙的共通点,要是在现代我想我们应该都是工作狂。
午餐是顺道买回来没错,但一进门大家就很有默契的各自忙碌起来,香喷喷的披萨给堆在桌上没人碰。纸包里的残件请谦肴帮忙拍照,这些东西都极为脆弱,每个人都用捧的小心翼翼,倒置拍摄进度很缓慢。这之后我在进软体后制调色,把物件都拉到同样大小后打印下来。
子车跟冯心围坐在地上,剪剪贴贴。我和谦肴收拾好东西后一屁股坐下来跟着加入劳作小组,在旁边七嘴八舌地出意见。
「我是不懂历史,但也算会撇个几撇,这块怎么看都是跟下面这片凑成对吧?怎么会摆在这位置,谁摆的?」我边说边摇头。
子车看我对调位置将烟含在嘴里,认真地看了一下后出声道:「是吗?我觉得那两张看起来挺合适的啊。」
我心说,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不过想来刚刚拼的人不是子车就是冯心,也没得选。
我见拼图稍有进展,喘了口气便顺手打开已经被我们冷落多时的披萨纸盒,谦肴见着也挨过来讨一片,我把披萨盒传下去给他们自己拿,爱拿几片就拿几片。
味道是还行,只是凉掉的面皮开始发硬,吃起来像在嚼塑胶。
过了约一个小时,窗外的艳阳不知何时转成黄昏,渐渐的起风了也吹起一些凉意,我悠悠的起身掀开窗帘把窗户关上。
李老先生留下的秘密再将其拼凑完成后,心里茫然感顿时又增加了。完全想不通这些东西李老先生是如何得来的,这整包都是残件,除非对这事有一定的了解,否则只会觉得这些大概是什么破烂骨董。而〝那些人〞知道如此重要的东西在李老先生手上吗?为什么他私藏又在最后指名交给我呢?
我耸耸肩,多想无益,只好继续把剩下几片对完,无奈剩下的四片不仅跟其已他成形的图对不上,也无法自成一脉。
冯心拿起来又查看了一下,摇摇头,「这几片就先收着别看了,看下去更加混乱而已。」
谦肴也点头同意说:「就是,我们先从机会比较多的方向看起吧,那几块只有一片的横着竖着都瞧不出来呢,就别花时间琢磨了。」
我看着的确也瞧不出啥名堂来,把图随手一放拿出胶带把拼好的部分先黏起来再说。看习惯西方地图的描绘样式,突然转换成古代中式绘法,一时之间还看不来。
这些残件各个都不全,有脱色的、斑剥、氧化的,其实拼出来的图样不止一张,每张也都不尽完整。图画的气氛和欧美流传的地心地图说相似嘛。。。。。。又不相同,但图面的气氛倒是十分相像。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图拼出来后,明显可以辨别绘有一格一格,看似地球经纬度的标记。
我相当惊讶在那么古早之前,人类就已经会标明经纬了吗?
主图面呈现出一个大圆,我们推测应该就是代表地球的大圆,周围还有一行一行些看似像注解的符号。只是字原本就小,字框都糊了放大后也看不出什么,我们终究不是专业的考古队。
在大圆里面下边的位置还画有一个小圈圈,紧临大圆内侧,这里我就看不明白了。网路上大部份的图都是小圆在中心,说是地心空洞中央有个悬浮的小太阳终年不灭,所以地底世界没有黑夜。
可着图中的小圆圈看着并不像是在形容悬浮太阳的样子,其他边边还画了类似漩涡的图案。
有了这几次的经验,我学到把以前的所见所闻都当作参考,尤其是嫦娥奔月那段实在出乎意料,感觉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有被瞬间推翻的可能。
冯心跟子车坐在客厅地上边翻着鹤鹿书边对照着,突然,子车指着小圆旁其中一段字说,「这段文字外型和书上这段是不是有点像啊?」
「哪?」
我们纷纷把目光移到子车手指的地方。
「这里这里,瞧,中间我没头绪,不过这段一样是侧开头磔结尾。。。。。。」
冯心看着子车手指的地方,眯起眼沉思起来,片刻后表情慢慢转成严肃,开始呢喃着,「莫非。。。。。。但,是如此吗?」
「莫非,什么?」我看冯心神情,头皮麻了起来,不敢揣测他接下来要讲的事情。
「我先前有注意到这两个字雷同,只是书上是缺页,我没特别上心,而这段字之前有提一个叫苏徽东西,可我不懂这意思。」
我想了想说:「苏徽?是地名吗?苏州、安徽之类的。」我也没听过,随便乱凑。
冯心皱起眉头回道:「不清楚,只知道音拼起来是念苏徽。在这个字之后便没有后续,所以没去留意。」他顿了顿,接着说,「因为这一段没头没尾,根本也推敲不出所以然,因此我一直没去细想。不过方才经你一提,我似乎觉得能串的上了。。。。。。」
冯心讲了很多,但我终究没有听出他想表达什么,好像他并不是讲给我们听,他只是子言自语大声了点罢了。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啦?不要吊人胃口啊。」谦肴显然也听不懂,便开口问。
冯心看了谦肴一眼,说:「神农。这串符号意指神农氏。」
「所以上一批人已经先到了花墙那里了吧。」子车淡淡地说。
我十分疑惑与谦肴对看一眼,心说神农跟花墙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牵拖得上关系,可这关牛头马面什么事?
正想着,此时谦肴指着我大喊一声,被她吓一跳。
「妳怪叫干嘛。」
「我想起来了。。。。。。」
「妳想起什么?」
「神农,那水壶上映的影子有可能是神农对吧?我记得有一方说法,神农氏牛面人身。」谦肴捂着嘴,脸上写满诧异。
「真的假的?」我暗骇在心,神农氏牛面人身?第一次听到。
子车瞟了我一眼回:「嗯哼,看来传闻不假。」
冯心沉默不语,算是赞成我们的发想,我呆的一瞬间不知该做啥反映。那花墙就算不是地狱,住着神农也够呛的了。
第九十六章 再一次重逢()
以前国中有个教化学的老师,不是正经八股的那种理科老师。他很幽默常与学生们说说笑笑的。某次上课空档与我们闲聊时偶然提起他听过的一段奇闻,说其实早在哥伦布之前,中国古人就以经环绕世界一周了,还画出了世界地图。
我那时对理科一点都不来劲,对那位老师说的话自然没啥兴趣,就当听听而已,没想到竟在这时给想起来。
但此时想起来也没法证明什么,顶多为这幅古地图添了一丝真实性。
冯心瞧着这图,眼见着有些发愁,他是个谨慎的人,没有一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