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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里陈楼给他挂号后就一直陪着他,他们那时是初识,聊起天来却百无禁忌格外投机。现在想想他自己都想不出当时到底都聊了些什么,事实上不仅那一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陈楼的交流都处于一种奇异的顺畅愉悦中,尽管他们的兴趣爱好点完全不一致。
关豫知道这么做不地道,却依旧忍不住屡次拿陈楼和路鹤宁相比,单就聊天这一项来说,路鹤宁是引经据典娓娓而谈的典型,而陈楼则是完全想哪儿聊哪儿的话唠子。除此之外他们的兴趣爱好点也完全不一样,路鹤宁喜欢各种乐器,作画也小有天赋,会拉出美到爆的彩虹拉花调出七彩纷呈的鸡尾酒,看电视只看英剧美剧,而且这些基本和关豫的爱好完全一致。
而陈楼呢,关豫想了想,陈楼的爱好大约除了吃就是吃,不问价钱地点菜系类别,饿的时候一碗拉面他都能吃出高|潮来。电视?他亲自陪着陈楼连追了两个月的手撕鬼子。哦对了,还有岛国的爱情动作片。
这次的意外让关豫有些茫然。
平心而论,倘若让他知道有这次机会,他还真不知道应该选择继续原来的生活,还是重生这一次。
他们原本的生活的确很糟糕,时常一方横眉冷对无话可说,另一方宁愿吃清水挂面都不进厨房,锅里的粥长毛了都懒得刷一刷。
这说浪漫点是缘分不到,他在陈楼身上找路鹤宁的影子,却又始终难以体会到当年初恋的那种澎湃爱意,而陈楼对他的爱恋也同样有限,经不得一点消磨。俩人基础不够扎实,风吹一吹雨摇一摇,很容易出现问题。
在这一点上他们和大部分七年之痒的夫妻并没什么区别。彼此依靠太久,交融太深,拆伙必定要伤筋动骨。所以没有足够的回报值之前,只能各自揣着不能宣之于口的小心思,装模作样的端着。
但是又难免的会心有不甘。
灯红酒绿,环肥燕瘦,处处皆诱惑。
关豫想起出柜前他和父母聊天,说日后不想结婚的时候,他妈妈说了一段一针见血的话。
她说,纵然没有婚姻,你也是会谈恋爱的。可是这恋爱谈久了,谁不会烦不会厌?结了婚,等彼此厌倦的时候还有个孩子,夫妻俩各自忍忍,心思一撇,也就这样相扶相持的过下去了。就是没有孩子,哪天遇到什么事,俩边的家长亲戚都会说和劝导,总比两个人闷头过日子强。
关妈妈说的委婉,关豫油盐不进,举例反驳她:“那你跟我爸当年私奔,第七年的时候还没有我,这不也好好的吗?”
关妈妈冷哼了半天,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当年是不是天天盼着你爸最好一觉就睡死过去,我好出门去快活呢?”
关妈妈年轻的时候漂亮又爱俏,在八十年代奉行素面朝天的时候,她已经会托人从香港买玫瑰色的口红了。如果说厌烦了他爸爸,也是极有可能。
可是那时候的关豫莫名的对陈楼有信心,觉得这种天天盼着老伴儿蹬腿的日子,肯定轮不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实际上风水滴溜转,他们不到七年就被磋磨成了一对怨偶。
——
陈楼在医院的门口溜达了一圈,回来又等了很久,关豫才一瘸一拐的出来。
不得不说关豫的外表给他加了不少分,这会儿他也回到了大四的样子,皱着的眉头都散发着浓浓的青春气息,只是眉宇间带了点匪气。
陈楼记得后来有个横空出世的游泳冠军,人帅腿长性格好,一身的精瘦肌肉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他也跟着痴迷追星刷“老公”的时候,身边还有朋友把他的微博配图当成了关豫。他那时候嗤之以鼻,认为那几个人眼叫鸡啄了,关豫离着他的男神差了十八条长安街,哪里比得上?
现在再看,却不得不承认的确神似。而且关豫的五官要比常人深邃一点,加上常年游泳身上肌肉线条流畅,陈楼想了想,也能理解为什么当初俩人热恋的时候,自己那么痴迷他了——多半还是冲着身体去的,毕竟那阵子他们可是日日滚在一块,白日宣淫无所节制。
陈楼心里慨叹的功夫,关豫已经拎着袋子一瘸一拐地挪了过来。他上一世只拿了四盒药,自己就傻傻分不清了,这次大夫更狠,连涂带抹的给他开了六盒。
陈楼问:“会涂吗?”
“不会。”
“那我就管不着了,”陈楼啧了一声,使劲按了两下手机的按键。破手机的屏幕终于慢慢悠悠的亮了起来。
“两个小时……二十分钟,”陈楼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得三百。”
“行,”关豫从兜里数出三张毛爷爷递过去,见陈楼顿时眉开眼笑,有些无奈道:“刚刚大夫给我说了一遍,还在盒子上标了,但是她字迹太潦草,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陈楼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没说话,把钱小心的折起来塞到了钱包里,又把钱包装到羽绒服的内兜里,拉上拉链。整个过程小心翼翼戒心十足,关豫在一边看地无语,半天忍不住说:“上辈子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财迷呢?”
“我上辈子也没看出来你是个渣男啊,”陈楼头也不抬的利落回嘴,抖了抖衣服确认钱包安全之后,扭过头看他:“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彼此彼此了。那个棕色的药,写着洗剂的那个,一比四兑水,每天擦两到三遍。蓝色小管,曲开头的药,一天擦一次,涂完这个再涂名字最长的那一管。前者有激素,等症状减轻后就停用,后者没有激素可以多擦。粉色盒子里是西药,一日两次一次三片;最大的盒子是中成药,一天一袋冲水喝。”
他一口气说完,见关豫眼睛越睁越大,不耐烦道:“记住了没,快点,我就当给你找零了。再磨叽过了三个小时加钱啊!”
“……你再给我说一遍呗,”关豫顿了一下,掏出手机说:“我录个音。”
陈楼:“……”
嘿,小子还挺贼。
俩人又对着一袋子药扒拉了一遍,关豫录完后松了一口气,脑门上都出汗了。
陈楼突然有些好奇:“你就这记性,你们系的毕业论文和答辩还能过吗?”关豫毕业后的工作和专业没有关系,法语搁置多年,现在估计就会个“笨猪”了。
关豫却不在意地说:“我都记得。”
“……都记得?”陈楼有些惊讶,他自己的完全是一头雾水,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怎么关豫还是个隐形学霸了?
关豫点了点头:“嗯,记得啊,感觉……”他琢磨了一下,道:“跟大病了一场似的,有些晕乎,但是课本和考试的东西都记得。”
陈楼有些震惊,又有些羡慕,想了想又觉匪夷所思,他自己现在还苦逼兮兮的要重新熟悉一切,怎么苦主这么倒霉,渣渣反而这么轻松呢。
“你不记得了吗?”关豫想了想问:“为什么我没送你回住的地方你也能自己回去,没像我一样遭遇灵异事件?”这种类似鬼打墙的感觉太不爽了,他现在才想起来,不知道陈楼怎么解决的。
陈楼让他一提醒,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只是也不知道对不对。
“……可能你想多了吧,反正你也没找别人来试试。”
“也对。”关豫隐约松了口气,心想还真是自己神经了,谁家大白天见鬼,早知道就找同学来帮忙了。
陈楼看他这样笑了笑,拍了拍衣服,朝大门走出两步,又忽然停下脚转过身说:“关豫,咱俩本来是分手了,是吧。”
“……是,”关豫问:“怎么了?”
“其实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这种和前任联系的事情,在我个人眼里,这种事情是相当不道德不美好的,”陈楼挫了挫牙,有些为难道:“你今天找我来,如果不是看在嘉嘉的面子上,我是不会来的。”
关豫有些懵,的确是他先找的陈楼,手机号也是从吴嘉嘉哪里要的,可是他明明觉得自己说“你过来,我按一小时一百给你付费”的时候,陈楼挺激动啊?
陈楼面色严肃的看着他。
关豫看他半晌,表态道:“放心,我尽量不会联系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陈楼拍了拍手,最后语重心长道:“可是万一呢,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心里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是到时候反悔总是骚扰我,你说到时候怎么办?”
关豫完全不知道他的意图,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要说什么吧,”关豫道:“大不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行!”
陈楼啪的一拍手,掏出手机道:“保险起见,我先录个音。”
第7章()
老祖宗说过,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陈楼从小到大什么名人名言都没放心里,唯独记准了这句话。原本他巴不得里关豫远点,一个人眼不瞎腿不瘸能摔在坑里已经足够让人笑话,他可没有心思去摔第二次。
更何况这个“坑”也有挪窝的意思。
可是客观来讲,他又很难和关豫做到真正的没有交集。
岑正和吴嘉嘉势必是要修成正果的。而岑正又是关豫正儿八经的发小,俩人一个院里出生,之后同小学同中学同大学。岑正比关豫大一岁,干什么时候都护犊子,拿着关豫比关豫的亲哥都要好。
而吴嘉嘉虽然和陈楼才认识两三年,却也是陈楼为数不多的铁“哥们”。
除此之外这俩人也都知道陈楼和关豫的性向,如今想来那晚的酒席上恐怕多少有些猫腻,要不然一提关豫的名字,吴嘉嘉的眼里都能放光?
陈楼接到关豫求助电话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一层,见吴嘉嘉在对面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于是他顺水推舟的提了要求。现在真拿了钱往回走,陈楼又不自觉的想到了那句话。
——总不能和钱过不去。
如果关豫的情况真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的话,那恐怕以后俩人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的是,他以此准备给自己创收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关豫的家境相当不错,陈楼虽然没刻意了解过,却也知道在关豫出柜之前,他哥来学校接他开的是保时捷。只不过是略显低调的红色玛卡。当时陈楼并不认识porsche的字母,他当时只看了一眼车屁股,对好车的认识还仅止于奔驰宝马一众。而且在他的奇怪审美中,红色车子,尤其是关豫他哥开的这种车身裹着泥带着灰的红色车,是最土的。
他这么想,也就大大咧咧和关豫说了。当时关豫从学校背着包往外走,听这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竟说:“我也觉得,那下次让他换个车。”
然后下次他哥果然换了辆黑色奔驰。
陈楼曾给关豫贴过没心没肺的标签,甚至多少有些好奇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样长大的——关豫有钱的时候不会刻意低调,也从不到处张扬,仿佛一切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而到了他被关家扫地出门和陈楼一起过穷日子时,却也同样的来啥吃啥,所有的□□都放在陈楼那里问也不问。
陈楼面对自己的贫穷时也有这么坦然淡定的一面,然而他也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更何况关豫出柜的时候他们都正值毕业,俩人都没找到好工作,双重打击之下颇有些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然而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争吵,甚至每天过的有滋有味,数着钢镚儿坐公交车的时候都能乐半天。
大概当时的自己也有些没心没肺?
真是俩快乐的傻子。
陈楼暗自啧了一声。
反正他现在已经由小白菜进化成老油条了,他算了算,如果读研的话,自己这几年攒的钱也就够前两年的,到时候如果导师比较开明,他或许能在读研期间再小攒一点。但是这些都是理想状态下的假设,其条件包括了不能花钱买非必要的东西,不能大鱼大肉的吃饭,不能生病,不能旅游,甚至也不能往家里寄钱。
别的都还好说,最后一条却是真难办。
陈楼叹了口气,想起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傍晚的时候一般人家都在家里做饭,陈楼站在自己楼下打了两遍,家里却无人接听。他等了一会儿见没电话回过来,又拐到隔壁楼下开的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两包薯片和一盒烟,溜溜达达回去了。
隔壁的小情侣门是锁着的,陈楼买了薯片就是打算给他们,见这会儿没人愣了一下。
有人端着脸盆从另个屋出来,见状说:“小两口吵架啦!”
“又吵了?前天不还好好的吗?”陈楼诧异。他搬到这里来住的时候,小情侣已经在这了。平时小姑娘虽然话多,但是人也很勤快,对大成好的没话说,只是搁不住俩人总吵。
“嘿,吵可凶了呢!大成还动手了,”那人从厕所接了半盆水,又往回走:“我回来的时候就打上了,大成抄凳子小慧摔东西,屋里叮零哐啷一顿砸,看见没,门都变形了。”
陈楼看了一眼,门上有个大脚印,整个门扇往屋里凹着,显然大成走的时候也没好气。
过日子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本来陈楼不喜欢这俩人,也有个原因是他们常年吵架,每次都是你死我活的仇人模样,可是过不久又会蜜里拌糖的和好如初。一开始合租的其他人都热心的出主意,觉得小姑娘嚎天嚎地的时候太可怜,劝分的远比劝和的多。等后来发现不管用,便也渐渐淡漠了。
陈楼点了点头,拿着薯片扔自己屋里的时候没来由的有些憋闷。
正好家里的电话回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胸中的一口浊气,这才接起来问:“嗯?”
“小楼啊,”王谷芬在那边问:“你这周挺好的?”
“挺好的。”陈楼说:“我奶奶呢?”
“你奶奶你奶奶,你奶奶好着呢!”王谷芬有些没好气,陈楼是他儿子,但是每次打电话都是要找老太太。婆媳俩不对付了一辈子,王谷芬处处压老太太一头,唯独在儿子上怎么争取都白搭。
她嘀咕了两句又想起正事,说:“你那有钱吗?是不是得往家里寄点了?”
陈楼就知道她是这句话,用手撑着自己这屋的半拉窗台道:“我没钱。”
王谷芬打断道:“怎么能没钱?你不是干那兼职一个月能有一千二吗?”
“我不得吃不得喝啊,”陈楼用手捻了下窗台上的灰,看了一眼,又在墙上抹了抹手指:“我再省钱,一天饭钱至少得二十,一个月就是六百。除此之外日用品,多多少少加起来一百吧,万一买个考研资料……对了,我上次寄给你的那钱呢?”
他前面说的太顺畅,王谷芬正不耐烦的听着,冷不丁被他一问,顿时就支吾了:“那钱,那钱花了啊!”
她镇定了一下又说:“你奶奶一个月的降压药就不少钱呢,我不得带她去医院疏通血管啊?你说这老疙瘩,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节制,大鱼大肉吃那么多,现在真是,老了还拖累孙子!”
“哎,那你可注意点,少吃点肉。”陈楼呵呵笑着:“要不你老了可没孙子能拖累。”
王谷芬不言语了,过了会说:“我白养你了啊!”
“可别,我是我奶奶养起来的。”陈楼堵回去,忽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道:“行了先这样吧,我上次给你寄了七千,算上之前寄的,你天天吃鱼吃肉也能花半年。我这边刚把兼职辞了,本来也没钱,所以这半年内你有数着点,花剩了归你私房钱,花不够你跟你哥你外甥要去。”
王谷芬急的哎哎了两声,陈楼陡然语气一冷,森然道:“还有,我乐意装瞎子,你们作也就作了,但是谁要敢把主意动到老太太身上,王谷芬,我头一个找的就是你。”
王谷芬被他的凶劲吓了一跳,连忙噤声了。
陈楼又客客气气地说:“那行,你在家好好保重,晚安。”
陈楼挂了电话,垂着眼看着窗外站了会,又转身抓过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是夫妻不和或者婆媳矛盾又或者儿孙不成器,陈楼家里不幸也中招,还是前两者均占。王谷芬年轻的时候因为作风不好,三十岁上也没找到对象。最后经人介绍嫁到了十里八村外的陈家,不久后生下了陈楼。
陈家穷的有名,陈爸爸和陈奶奶又老实,好不容易娶上个媳妇,自然都顺着。谁知道王谷芬却是变本加厉,对着婆婆和丈夫颐指气使,三天两头的吵架。后来村里渐渐流言四起,都说陈楼不是陈家的孩子。
陈爸爸据说是失足掉井里的,至于原因众说纷纭,总之陈楼一出生就成了没爸的孩子,而王谷芬也不愿管他,她把陈家院子一隔为二,陈楼便被扔到了老太太那边。陈楼记事特别早,也知道祖孙俩的吃穿用度全是他奶奶自己缝缝补补,卖卖小孩的虎头鞋,给人缝被子纳鞋底给挣的。
他很早就会打散工挣钱,后来才发现王谷芬有跟老太太要钱贴补娘家的习惯。王家又不穷,从来没看过他们祖孙俩,然而花起钱来却是理所当然。
陈家的憨厚甚至懦弱的血统在陈楼身上断了根,
他小的时候是愤怒,等初中高中的时候,便直接拿着凳子砸人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王家那帮搜刮的人起初不屑,等陈楼拿着砖头把他舅舅的孩子连同他妈一起开了瓢之后,对方才终于消停。
——
陈楼想起上一世,他和关豫在一起的时候,关豫问他平时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他当时有些发懵,想不出来,最后挠了挠头问:“打架算不算?”
关豫表情像是噎了一个鸡蛋,半晌后委婉的提示他:“类似于台球啊,乐器啊,绘画啊之类的。”他见陈楼面露尴尬,又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那你什么时候打架?”
“受欺负的时候呗,”陈楼呲牙一笑:“我不是个能咽下气吃闷亏的人。”
一方是自小衣食无忧的小少爷,一方是混里生混里长的小愣头青,俩人在钱堆出来的爱好前面高低立下。陈楼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都忍不住想,能和关豫在一起,被他真心以待和他同甘共苦,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
关豫终于消停了几天,陈楼那天明码标价,跟他说之后如果找自己,除了按每小时一百元收费之外,来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