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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没事。”叶如蒙笑道,“你看我不好好的。”
宫中发生的那些事,她七婶有心隐瞒,叶如思当是不知晓的,只怕这事儿是贺明玉刚刚才说与她听的。
“那就好,”叶如思秀眉微拧,“我是昨天才知道如意被打成那样的,我听丫环说都快去了半条命了,被抬回来的时候全身都血淋淋的,看着怪吓人的。”
贺明玉道:“那日我姐姐回来的时候,我一听她说你要替宝儿受刑,也吓了一大跳,还好你最后逢凶化吉了。”贺明玉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和你们说,这板子打人都是有技巧的。”
“什么技巧?”叶如蒙姐妹俩不解问道。
“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却骨肉不伤;也有些是下死的打,只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贺明玉看向叶如思,“像你说的全身都是血,可能只是皮肉伤,并无伤到筋骨。”
“这个怎么可能?”姐妹俩显然不太相信。
“我是说真的。”见她们不相信,贺明玉身子往前依了依,一脸神秘地趴在了茶桌上,似有话要说。姐妹俩见状,也凑了过去,便听得贺明玉小声道,“他们这些行刑的人都是有经过训练的,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先用皮革绑扎成两个人形,一个里面放砖头,一个里面包上纸,然后再给他们穿上衣服行杖。放砖头的人形是用来练习‘外轻内重’手法的,他们看起来打得很轻,衣服也不会有破损,但里面的砖头会被打碎。包纸的人形是用来练习‘外重内轻’手法的,看起来似乎打得很重,但里面包裹的纸不能打破。”
贺明玉说得有模有样的,听得叶如蒙出了一身冷汗。若她那日真的挨了那五杖,只不定是外轻内重了。
“这也太可怕了。”叶如思听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还好四姐姐没挨打。”
“是啊。”叶如蒙也有些后怕,“不过,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她看向了贺明玉,大家同为闺中女子,这些她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呢,她怎么会知道?
“有一次我在翻我二哥的书,不小心翻到一本《狱中杂记》,里面记载的可多了,看得我心惊胆战的。当时我也不信,后来问了我二哥,我二哥说书上所言,千真万确。”
“你二哥还看这些东西?”叶如蒙小声问道,“他这是准备入仕?”
贺明玉知她们不会乱说,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这个,”叶如思端起一口茶,低低品着,“我记得这几日是有乡试吧?不知考完了没有?”其实她心中是知晓的,秋闱昨日是最后一天,已经考完了。
“昨日就已经考完啦!”贺明玉一脸轻松,“我还问我二哥考得怎样了,他笑而不语,我想他当是能过的,我相信我二哥。”
“嗯,”叶如蒙点头笑,这是自然了,明年的探花郎,区区乡试如何能难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放榜?”
“听我二哥说是二十放榜。”
叶如思微笑,“那就好,期望你二哥能高中桂榜。”她衷心希望。
贺明玉笑道:“借你吉言!其实我二哥今日也过来了,正在秋分间呢。”
叶如思闻言,眸色略略一亮,又低垂了眼眸,没想到今日能离他这么近,她心中足够欢喜了。
叶如蒙闻言,唇角弯弯,居然这么巧?她托腮想了想,玩笑道:“我听说你二哥学问不错,我这里倒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二哥呢!”
“哈,那干脆叫我二哥过来一趟就是了。”贺明玉说着,当场便吩咐了下去。
贺明玉的直截了当,倒让叶如蒙心中有一二惊喜,茶庄本就是不少文人雅士荟萃之处,有时还会举办诗宴,如此雅地,男女同席常有之,倒也不算唐突。
叶如思听了,微微垂下了头,一会儿后,忍不住抬手轻轻理了理已是十分齐整的鬓发。
叶如蒙没注意到她这小动作,此时她心中略有忐忑,今日可是豁出去了,最好这贺知君今天就能和她妹妹看对眼,嗯,争取在放榜之前看对眼。
叶如蒙正操心着这二人,忽闻贺明玉道:“我二哥今日约了宋大哥在这里品茶论诗,不知道宋大哥过不过来呢。”
叶如蒙端着茶的手一顿,宋……怀远也在?她忽地想起了他上次提亲之事,不由得面色尴尬。他当时应该也是一时冲动吧?那时前厅里就那么几个人,没有人会说出去,只要他们两家人不再见面,此事想必也就不了了之了。
贺明玉没发现叶如蒙的异常,继续笑道:“宋大哥文采还在我哥哥之上呢,我哥哥常说,他之才,十年一遇,世间常有;宋大哥之才,百年难得一遇,世间罕有。”
叶如蒙低头喝茶不说话,那宋怀远千万别来,她怕尴尬。
可惜,天不如人愿,那贺知君没一会儿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雍容雅步的宋怀远。
贺知君觉得有些奇怪,按平日而言,宋怀远定不会凑这个热闹,可是今日他一邀请,他却欣然同意了,怪哉怪哉。
叶如蒙见了宋怀远,也不敢对上他的眼,只敢看着贺知君。这叶如思呢,则不敢看那贺知君,只敢对着宋怀远,姐妹二人对着这两个温文尔雅的儒生福了福身。
“二位姑娘有礼了。”二人拱手,彬彬有礼。
“宋大哥。”贺明玉看着宋怀远甜甜唤了一声,眸色明亮。
“贺四姑娘。”宋怀远冲她拱手一笑,声线温和,浅笑儒雅。
“二哥,”贺明玉玩笑道,“叶四姑娘说想找你请教一下学问呢。”
贺明玉这话说得直接,倒让叶如蒙有些不好意思。
“请教不敢,”贺知君落座后略有疏离,“在下只是略知一二。”
“说吧,你想问我哥哥什么?”贺明玉笑容灿烂。
“唔……”叶如蒙想了想,看向了叶如思,“妹妹,还记得上次我们讨论的那个对子吗,你说贺二公子对不对得出来?”
“哦?什么对子?说来听听。”贺明玉托腮,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贺知君闻言,也看向了叶如思。
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叶如思小脸微红,眼神有些躲闪,柔声道:“是一个千古绝对,上联是烟锁池塘柳。”
“烟锁池塘柳,这个倒是难对了……”贺明玉喃喃道。
叶如蒙笑道:“我妹妹才学不差,她可是对出来了。”
“哦?对的什么?”贺明玉笑问。
叶如思轻声道:“我对的是‘茶烹鑿壁泉’,不算精确。”
“‘茶烹鑿壁泉’,”贺知君低吟了一句,想了想,笑而点头道,“五行偏旁都在下方,可看得出来颇费心思了。”
“二哥,你对得出来吗?”贺明玉问道。
贺知君想了想,笑道:“‘桃燃锦江堤’,宋弟觉得如何?”宋怀远今年不过十七,小他一岁。
宋怀远颔首赞赏道:“‘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一派春意盎然之色,‘燃’字实为点睛。”
“你对的是?”贺知君问道,他根本就不担心以宋怀远的才学会对不出来。
宋怀远早已思虑好,从容道来,“炮镇海城楼。”
贺知君沉吟片刻,忽而赞叹道:“精妙!精妙!你这五行顺序与上联相同。上联婉约,下联豪放,一文一武,实为妙哉!”
“贺兄过奖了。”宋怀远道,目光看向了叶如蒙,温声问道,“此联,不知叶伯父是否对过?”
他眸光分外柔和,叶如蒙不知为何,被他看了这么一眼忽然就红了脸,瞧他现在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倒也像个正经的和尚,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天提亲之人。
觉察到自己的些走神,叶如蒙连忙轻咳了一声,一脸正经答道:“我爹爹也曾对过,他对的是——秋满银杏坡。”
宋怀远看着她小脸泛红,忽然觉得心中一软,脑海中不禁又浮起了她幼时调皮天真的模样——
那是一个明媚的春日,他们两家人去了郊外踏青。那个时候她蹲在草地上,他慢慢地朝着这个胖乎乎矮墩墩的背影走了过去,只见她拨了几棵小草,装进小碗里,又命自己的弟弟小怀玉去舀溪水。
“来了来了!”小怀玉捧着装满溪水的小碗回来,小蒙蒙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接过,将溪水倒进装满草的碗里,用小石块捣了几捣,便有模有样道,“小玉啊,快叫你爹来吃饭吧!”
小怀玉便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哥哥,快来吃饭了!”
“不对!”小蒙蒙连忙纠正道,“叫爹!”
“爹,吃饭了!”小怀玉连忙对他道。
他忍俊不禁,任由弟弟拉着他,朝她走了过去,小怀玉边走边不满抱怨道:“哥哥,我说要蒙蒙做我娘子,她不肯,要我做她儿子。”
小蒙蒙一听,对小怀玉打小报告不满了,站起来叉腰喝道:“娘和娘子不一样吗!”
小怀玉嘟了嘟嘴,乖乖道:“娘,我们要吃饭了吗?”
他失笑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弟弟和小蒙蒙过家家,并不打算参和进去。
小蒙蒙忽而叫了起来,“呀!咱们家里没米了!”
“怎么办啊?”小怀玉问道。
“夫君啊,家里没米了!”小蒙蒙仰头看着他。
“唔,那怎么办呢?”他蹲下身子,温柔注视着。
“夫君要有米回来啊!”她天真道。
“唔,那哪里有米呢?”
“这里……”小蒙蒙指了指地上的沙子。
他笑,用干净的手捧起了地上的沙子,听从她的指示倒入碗中。
“好啦,可以吃啦!”小蒙蒙高兴道。
“好啊好啊!”小怀玉连连鼓掌,伸手就要来抓。
“不行!”小蒙蒙拦住小怀玉,将小碗捧到了他面前,胖乎乎的手背上还有几个小窝窝,“夫君买米回来好辛苦的,夫君先吃。”
“爹辛苦了!”小怀玉冲他恭敬道。
“玉儿,你唤你哥哥做什么?”几人身后,忽然传来宋江才的声音。
第57章 以棋会友()
“宋、宋公子?”叶如蒙低声唤了句。
宋怀远回过神来,忙点了点头,“嗯……‘银杏满秋坡’,好意境。”
叶如蒙眯眯眼一笑,这是当然啦,她爹爹可利害了。
几人又接着鉴赏了一些诗句,最后,贺明玉提议道:“我记得叶四姑娘棋下得不错,二哥你不如和叶四姑娘对上一局?”
叶如蒙一听,连连摇头,对贺明玉道:“你记错了吧?是我六妹妹下得不错。”叶如蒙拉了叶如思到自己跟前来。
“哦对对!瞧我!”贺明玉笑着拍了拍脑袋,笑问叶如思,“怎样?你和我二哥对一局?”
“当然可以啦。”叶如蒙笑着替叶如思应了。
叶如思微微垂眸,“听四姐姐的。”
“嗯,那便上棋盘吧。”叶如蒙笑道,以棋会友,其乐无穷,二人神…韵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片刻后,棋盘已摆好,贺知君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如思颔首微笑,“请公子赐教。”
这二人对上后,贺明玉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手痒了,笑嘻嘻道:“蒙蒙,快和我对上一局。”
叶如蒙一听连忙摆手,“你就饶了我吧,我棋下得可差劲了。”她的棋艺是真的不能见人,她看了看对面观棋不语的宋怀远,提议道,“要不……你和宋公子下一局吧?”
“这个……”贺明玉有些期望地看向了宋怀远,“宋大哥?”
宋怀远礼貌颔首,贺明玉便吩咐下去,让丫环们再摆上了一盘棋。
只是过没一小柱香的时间,贺明玉便输了,宋怀远温声道:“贺四姑娘,承让了。”
贺明玉并不在意,笑道:“我打小就没赢过宋大哥。”宋怀远已是对她留了情面了,不然她会输得更难看。
“你棋艺比起之前,已有了进步。”宋怀远如实道。
贺明玉甜甜笑道:“谢谢宋大哥!”
宋怀远微笑,看向了一旁的叶如蒙,询问道:“叶四姑娘,不若来上一局?”
“啊?”叶如蒙连忙干笑着摇头,“不不,我棋下得很差的,真的很差。”
宋怀远温文一笑,“叶四姑娘莫谦虚,我爹说叶伯父博弈极佳,他甚少赢得过叶伯父。”
叶如蒙傻笑,这个怎么能一样呢,他们二人的爹爹是龙虎相对,不相上下。可是这二人的下一代嘛,她是她爹下的一只小猫崽,这宋怀远可是青出于蓝,她要是和他对上,这不是尽丢她爹的脸面吗?
“唉呀,蒙蒙,你就下嘛。”贺明玉拉着她的袖子劝道,“你爹下棋那么利害,你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宋大哥棋艺极高,定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不然刚刚我可是会输得片甲不留的。”
叶如蒙有些为难地摸了摸头,这宋怀远诚邀她,她一个劲儿拒绝的话倒显得有些失礼了,便硬着头皮应下了,“我要是不下,你们还真以为我棋艺有多好,那便下给你们看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输了你们可别笑话我。”
“无碍。”宋怀远微笑,请她落子。
叶如蒙落了几子,宋怀远和贺明玉才知道,这叶如蒙还真不是谦虚,她的棋艺就和一个小孩子差不多,贺明玉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尴尬了。所幸宋怀远下手极轻,步步给她留有余地,这一盘棋下了好久,最后二人竟打成了平局。
“呵呵,”叶如蒙笑得眼睛都眯了,“侥幸,侥幸!”没想到这么久没下棋,她棋艺居然精湛了这么多,竟然可以和这宋大才子打成平局呀,难道她这是突然开窍了吗?叶如蒙心中一下子又惊又喜。
贺明玉看着叶如蒙一脸难掩的欣喜,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这叶如蒙棋艺究竟是得有多差呀?不过,宋大哥确实是让得不留痕迹,若不是她旁观者清,只怕身在局中也看不太出来。
宋怀远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无说话。这小蒙蒙,心思实在过于单纯,下个棋横冲直撞的,可爱得紧。
与此同时,邻桌的叶如思也败下了阵。叶如思棋艺不算精湛,只是心思较为细腻,落子谨慎,走一步思三步,倒也拖了长久时间。
叶如思面色恬静,“贺二公子棋艺高超,我输得心服口服。”棋品可见人品,他棋风谦和,一如其人。
贺知君微笑拱手道:“承让了。”
叶如蒙看着二人,这二人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对方,叶如思的心思她知晓,可是这贺知君么,似乎都没有对她妹妹生出半点男女之情,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妹妹吗?
这棋下完,天色也渐渐敛了光亮,叶如蒙望了望窗外,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和妹妹要回府了。”
“还早着呢,”贺明玉笑道,“让你妹妹给我们煮壶茶再走?二哥,你真要试一下叶六姑娘煮的茶。”
叶如蒙笑道:“你有你哥哥陪着,我们可没有,回去晚了可难交待。下次有机会再聚就是了。”
叶如蒙说的在理,贺明玉也不好再留她们,便和兄长起身相送。
几人步出茶室后,送叶如蒙姐妹俩上了回府的马车,宋怀远看着叶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眸色幽幽,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见她一次,便觉得心中欢喜多几分。
叶如蒙回到家的时候,已近黄昏,一入前厅,便觉得氛围异于平时,有些沉重。
“这、这是怎么了?”叶如蒙感觉像是家里出事了。
福婶抹着眼泪道:“今日我和宝儿去采买,回来的时候,宝儿经过了老吴家的糖炒栗子铺,她说去给姑娘买一包板栗,我在车上等了许久儿也不见她回来,后面一找,就见老吴摊前散了一堆板栗子,老吴说他低头找了一下银子,一抬头宝儿人就不见了。像宝儿一个铜板板都记着的,怎么可能会不找银子就走了,也没见她回来,我看……像是给人贩子拐了。”
福婶说着忍不住哭出声来,宝儿这个丫头懂事得很,干活又勤快,叫她喜欢得紧,如今出了事,她怎么能不担心。
一旁的香南低着头,红着眼不敢说话,今日本来是她要和福婶去采买的,她偷懒使唤了宝儿去,谁曾想宝儿就出事了呢?这事要真追究起来,她也逃不了责任。
叶如蒙这边听得唇色都发白了,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叶长风,“报、报官了吗?”
“福伯已经去报官了,”叶长风安抚道,“我带人出去找一下,你留在府上,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叶如蒙话一落音,眼泪就紧跟着掉了下来,她连忙抬手擦掉,她知道这个时候眼泪没有用,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怕,怕前世之事在今世还是会发生。
“老爷!”门外忽然响起福伯的声音,下一刻福伯便踏门而入,欢喜道:“找到了!”
叶如蒙一听,愣了一瞬,眼泪都来不及擦就第一个奔了出去,刚跑到影壁处,便见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长袍的陌生男子抱着昏迷不醒的宝儿,叶如蒙连忙冲上前去,“宝儿怎么了?”说着就欲伸手抱过宝儿。
男子微微别过身子,并没有将宝儿交给她的打算,只是沉静开口道:“无碍,不过昏睡过去了,过会儿就会醒来。”
他的声音缓慢冷静,似有安抚人心之用。叶如蒙闻言,不由得抬头打量起他来,只见其玉冠束发,面容俊秀,身量清雅,乍一看颇有几分书生气,他身后跟着一个面容严峻、看起来颇干练的黑衣小厮。
虽然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毕竟是外男,如此抱着宝儿终有不妥,叶如蒙又欲从他手中接过宝儿,“把宝儿给我吧?”
“你?”他打量着叶如蒙,见她身量娇小,似有些信不过她。
“给我给我!”福婶跑上前来,他这才肯松手,将昏睡的宝儿小心地交给了福婶。福婶一接过宝儿,叶如蒙便急急跟上了。
叶长风迎上前来,“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他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鄙人姓陶。”
叶如蒙跟着福婶入屋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宝儿除了手腕和脚腕有被绳索捆绑过的伤痕外,膝盖处也有一些皮外伤,不过衣裳什么都是好好的,叶如蒙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个小豆丁,可是也怕呀。
忘忧把脉后,柔声道:“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