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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垒浮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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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她?妈特皮,这个彭小姐,亏她还是苏州官宦人家的小姐,姘头轧了一个又一个;头一个是日清洋行买办,喜欢做好事的王一亭的儿子王老六,后来才跟了陈师长。齐卢战争,陈师长不肯打,妈特皮,就是这个白虎星的主意!纣王遇着妲姬,晦气星钻进屁眼还有啥说头?”

原来这彭小姐出身苏州望族,她家出过状元,也出过宰相。苏州向来出美人,这彭小姐生得艳光照人,柔媚明慧;除了一双“改组派”的脚美中不足以外,真可算是绝色。

可惜她的丈夫,盛宣怀第五子盛泮丞,是有名的纨绔,终年到头非嫖即赌。彭小姐一方面难耐空闺寂寞;一方面自觉有貌如花,竟不能见赏于丈夫,心有未甘,因而以报复的心情,作了出轨的行动,而且所交的男朋友还不止一个。如果她雨露均施,倒也可以相安无事,偏偏一遇王一亭“行善得子”的王传焘,情有独钟;引起其他男朋友的醋意,便有人写信向盛老五告密,指出她跟王老六幽会的时间是在午后,地点一定是先施公司附设的东亚旅馆。

于是盛老五邀同他的同年同父异母的胞兄盛老四,侦查确实后,下手抓奸。王老六是朋友,大家场面上的人,盛老五高高手让他过去了,但这个妻子不能再要;怕私下谈判离婚,彭小姐会要求巨额的赡养费,因而决定提起诉讼。

当时领事裁判权尚未收回,采取华洋会审制度,这个只有上海租界中才有的特殊司法机关,称为“会审公廨”俗称“会审公堂”;中国官方所派的会审员,名叫关炯之,外号“关老爷”,接到盛老五诉请无条件离婚的状子,传了彭小姐来问,认为她之红杏出墙,做丈夫的亦不无责任。盛家有名豪富,很想为彭小姐争取若干赡养费;谁知她本人因为急于恢复自由之身,好改嫁王老六,在堂上慨然表示,无条件就无条件,不稀罕盛家的财帛。

可是,彭小姐的自由之身,倒是轻易恢复了,与王老六的好梦却仍难圆。因为王一亭的家教甚严,认为儿子败坏了他的门风,尤其是怕人家说他做了“善棍”得的报应— 社会上一直有这样一种伪君子,借行善为名,到处募捐,饱入私囊;尤其是有些人施恩不望报,用“无名氏”的名义捐出巨款,便更是为此辈大开财源。他们的行径与棍骗无异,因而赐以“善棍”之名。善棍的不义之财积得多了,加以他们的伪面具,往往在子女面前,失去了作父亲的尊严,因而常会出不服父亲管教挥霍无度的败家子,为世人笑骂,说是“现世报”。王一亭倒是真心行善,但王老六的风流韵事,会破坏了他的美好形象,所以在一顿痛责以后下令软禁。彭小姐想跟王老六通个信都办不到,只好死了这条心。

寂寞芳心的彭小姐,有个闺中密友,人称“七姑太太”,她是王克敏胞妹,王克敏的父亲叫叶存善,是个候补道,在前清的广东官场中,是有名的能员;王克敏的兄妹,家学渊源,多善于交际,手腕非常灵活。“七姑太太”虽是杭州人,却久居上海;夹袋中有一批年轻貌美的“交际花”,军政要员,微服闲行,只要经有面子的人介绍,都可以从她那里获得临时伴侣。在于七姑太太的好处,打场牌赌一场沙蟹、牌九,抽个几千元的头,是小意思;最大的好处,是施展美人计,完成军阀朝秦暮楚的政治交易,那笔酬劳便动辄以十万计了。

有一天彭小姐去看七姑太太,她说要带她到一个地方去玩;这个地方便是杜月笙在华格臬路新起的华屋。在那里认识了一个陈师长。问起来才知道是上海滩上新崛起的豪客,卢永祥手下的大将,第四师师长陈乐山。

陈乐山是河南罗山人,字耀珊,行伍出身,由于卢永祥的提拔,当到师长,防区在江浙交界的松江、枫径一带,这里是鸦片走私最猖撅的地区,陈乐山经张啸林的拉拢,与杜月笙合作,财源茂盛,阔绰非凡。此人好色,一见彭小姐,惊为天人;而彭小姐既爱他师长的头衔,亦爱他手上黄豆大的钻戒,更爱他雄伟的身材,因此,干柴烈火,一下子打得火热。

陈乐山对彭小姐言听计从,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彭小姐提出结婚的要求,陈乐山便立刻要跟他已生了子女的发妻离异。事为卢永祥所闻,将陈乐山找了去劝他,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要玩尽管玩,不可以这样子对待跟你吃过苦的元配。”陈乐山表面唯唯称是,暗底下还是花了一笔大钱,将他的发妻“休”掉了。

在彭小姐,得嫁陈乐山亦已心满意足。第一,享用豪奢,入浴一次,耗费上百大洋,因为浴池中要加牛奶与法国香水;第二,陈乐山呵护备至,敬如天神;第三,她之行动脱轨,原是为了报复盛老五,这个心愿,由陈乐山替她达成了。“师长太太”的头衔,倒底比“盛五奶奶”来得响亮。最使她得意的是,“示威”可以示到盛家,因为她以“陈太太”的身分,随着陈乐山到盛家去参加赌局,盛老五是无法饷以闭门羹。好在盛家子弟对这方面都是气量宽宏的,所以当彭小姐偎依着新夫大表媚态而斜睨故夫时,盛老五对她视若无睹。

因此晶报上有人做了一首“羞”字韵的诗说:“离燕归来坐旧楼,画梁咕语足温柔;谁知比翼已非昨,哪识人间尚有羞?”

陈乐山本是卢永祥所部的主力,但当齐卢战争爆发后,陈乐山的锐气在彭小姐的身上销磨殆尽。因此,导致了卢永祥的通电下野。

不过所谓“齐卢战争”,卢败却并不表示齐胜,真正的大赢家是由福建入浙的孙传芳,而且名为孙齐夹击,事实上赶走卢永祥的是孙传芳,因此齐燮元虽因上海这个地盘面兵戎相见,及至上海到手,却不敢攘为己有。在孙传芳,此一役中不但接收了整个浙江,而且收编了卢永祥的四个师,一个混成旅,收获异常丰富,不便再公然占领上海;因而顺水推舟地送了一个人情给吴佩孚——二次直奉战争前的吴佩孚,特派湖北的一个混成旅长张允明,率部支援齐燮元,而张允明的目的,是想当淞沪护军使;同时对这个职务有兴趣的是齐燮元的部下,第六师师长宫邦铎与十九师师长朱熙,但以齐燮元硬不起来,孙传芳便支持张允明充任上海守备司令,一方面笼络张允明,另一方面也是讨好吴佩孚。

不过宫邦铎是齐燮元以前的江苏督军李纯的旧部,在北洋的资格亦很老,所以辗转营谋,又适逢时会,终于还是弄到了一个淞沪护军使的名义,与张允明隔着租界分治南北。

及至卢永祥由张宗昌护送甫下,准备来接收江苏的地盘,蛰居在租界的陈乐山认为老长官复起,自己的机会也到了,就在齐燮元离开南京,来到上海,以避张宗昌的那天,自称奉执政府秘书厅的密令,复任第四师师长;孙传芳所派的第四师师长夏兆韩,为陈乐山在第四师的心腹逐回杭州。

这一回的夺权,干得很漂亮,但正像黄膺白的“首都革命”一样,顾前不顾后,结果就像一蓬烟火,异彩纷呈,但转瞬之间,烟飞火灭。陈乐山的第四师师长做得不到十天,就让孙传芳另行派军,攻入松江,陈乐山复又仓皇逃回上海。

另外一蓬烟火是齐燮元所放,他到了上海以后,便运动宫邦铎的部下“造反”。齐燮元带兵的特长是善于笼络中级军官,因此,他指挥作战不灵光,但制造分裂,策动叛变,却常能成功;宫邦铎既然无法指挥部下,只有乖乖儿辞职。齐燮元便联络孙传芳在松江的部队,联合攻击张允明;张军大溃,张允明逃入租界。齐燮元遂即自封为“淞沪联军第一路总司令”,以孙传芳为第二路总司令,联名宣言占领上海,拒绝奉军南下。

此役发生于民国十四年一月十一日,时论称之为“上海事变”。上海总商会在虞洽卿及李平书的策划之下,乘宫邦铎、张允明被逐的机会,宣布上海不设军职、不驻军队及将兵工厂迁移他处,以期永免兵祸。孙传芳见机而作表示支持;段祺瑞则将孙传芳与齐燮元分别处理,奖励孙传芳的军队退回浙江,而对齐燮元则下令查办。于是所谓“淞沪联军”,昙花一现,旋归沉寂。

当张宗昌到上海时,“淞沪护军使”这个多少人艳羡的职称,已经执政府明令裁撤;上海兵工厂正在改为商办;同时执政府复有命令:“上海嗣后永远不得驻扎及设置何种军事机关”。和平空气,非常浓厚;江浙富庶地区,鉴于上海“自变”成功,正在酝酿“太湖流域联合自治运动”。这种环境,不宜于耀武扬威。因此,杜月笙劝张宗昌不要轻举妄动,且玩玩再说。张宗昌欣然接纳;同时一过了年,孙传芳微服到上海,经过吴光新的拉拢,跟张宗昌成了换帖弟兄,每天在一起吃花酒、赌钱,但行踪异常隐密。

这时在宜兴的褚玉璞,等候张宗昌下令进攻浙江,久无消息,不免纳闷;他的部下,包括参谋长王鸣翰在内,对上海租界口的情形非常隔膜,无从打听。最后有个人忍不住自告奋勇,愿往上海,一探究竟。

此人名叫毕庶澄,是张宗昌的一个补充旅旅长,率部驻扎无锡;已经私下到上海去逛过几回;他讨这趟差使,一半也是迷恋上海的繁华,想趁此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大玩一玩。褚玉璞跟他是好朋友,深知他的脾气,因而笑着提出警告:“你去是去,可别像张大帅一样,玩得连正事都忘掉。”

毕庶澄笑而不答,带着从人悄然到了上海;在北站下了火车,就在北四川路先找一家旅馆住下,头一件事是找一家洋服店,定制一套华达呢的军服;一件英国出品草黄色全毛精纺的呢大衣,工钱加倍,八小时取件,然后买了一双深棕色纹皮马靴,军帽、配件,一色全新。第二天上午穿戴齐全。叫来一部出差汽车,直驶法租界杜美路二十六号。

这幢花木扶疏、环境清幽的小洋房,是杜月笙用来招待贵客的宾馆。一年多以前下野的黎元洪在这里住过;黎元洪的秘书、“通电专家”饶汉祥,为黎元洪撰了一副对联送杜月笙。上海曾经是战国四公子之一、楚国春申君的采邑,所以上联是“春申门下三千客”;下联是用唐朝长安两大世家,韦家、杜家的典故,当时有两句口号:“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形容这两家累世公侯将相,与天子相去不远。饶汉样便切杜月笙的姓,对了一句:“小杜城南尺五天”。对主人的恭维真个至矣尽矣。

及至张宗昌到了上海,杜月笙亦以此处为居停,保护极其严密,一看有汽车到,便上来四个内着丝棉袍,外罩呢子短大衣的精壮汉子,拉开车门,一看跨出车门的毕庶澄,不由得都发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神气的军官。原来毕庶澄是有名的美男子,加以这身新制的军服,质料讲究,剪裁称身,越发显得英俊挺拔:“我姓毕。”他说:“来看我们大帅。”

有个保镖,能识别肩章,“原来是毕少将来看张大帅。”他举手肃客:“请进、请进!”

迎到客厅中坐定,便有人上楼通报,张宗昌刚刚起身;铜床上丝棉被中,还窝着个来自“广东堂子”的肖红。张宗昌狎妓向不避下属,当下吩咐:“叫他上来。”

等毕庶澄上了楼,肖红已经避到洗手间去了,“莘舫”张宗昌问道:“你打哪儿来?”

“宜兴”

“喔,大伙儿过年过得还好吧?”

“过年发了个双饷,大家过得很痛快。”毕庶澄说:“年也过过了,得干正经了。大伙儿都在等大帅的命令,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副军长让我到上海来看看。”

张宗昌不作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绕来绕去;看毕庶澄虽已脱了大衣,仍旧满头是汗,因为“热水汀”开得太大了,“你把军服脱了吧!”他说:“上海一待,真不想动了。”

毕庶澄便脱了军服,顿觉浑身轻快,“大帅,”他说:“有个传说,大帅跟孙馨帅拜了把子,有这话没有?”

“怎么没有?”张宗昌答说:“俺就是为这个为难,总不能打自己人吧!莘盼你倒替我出个主意看看。”

毕庶澄想了一下说:“我看得跟张雨帅挑明了,无论如何得给大帅找一省,或者安徽,或者山东。”

张宗昌坐下来猛吸纸烟,好半晌,蓦地里一拍大腿霍地起立,“对!”他拍着巴掌说:“安徽的归安徽、山东的归山东。”然后又问:“你住哪儿?”

“住在北四川路一家旅馆。”

“俺跟杜月笙说一声,你搬到这儿来住!”张宗昌说:“今天咱们好好乐一乐。”

就在这时候,单军需来了;毕庶澄移居之事正好交给他去办。“毕旅长,”他问:“你这身军服是新置的吧?”

“对了!昨天现赶出来的,到了上海,总不能穿得太寒酸。”

“不错。不过穿了军服上长三,味儿不大对。我先带奇書網電子書你去制两身便衣。”

汽车开到公共租界,上海人称之为大马路的南京路,在老九章绸缎庄量身现制了皮袍、丝棉袍各一件;上海的年轻漂亮人物,冬天讲究穿纺绸单裤,毕庶澄也做了两套,这些衣服最快也得两天才能完一二;为了应急,步行到不远之处的英商惠罗公司,买了两套现成西服,一件大衣,以及全套配件。

时已近午,单军需提议吃了午饭再回去,问毕庶澄:“想吃什么菜?”

“吃大菜。”

上海人管西餐叫“大菜”,单军需便又问:“是吃真正的大菜呢?还是中国大菜?”

“怎么?这也有分别吗?”

“分别大得很呢!真正的大菜,要到外国人开的饭店去吃,又分法国菜、意大利菜、德国菜,最便宜也最不好吃的是‘罗来大菜’。中国大菜是适合中国人口味的大菜;譬如牛排,外国人喜欢吃半生不熟,带血的,中国人怎么吃得惯?”单军需说:“我看还是吃中国大菜吧!”

“好!我跟你走。”

于是单军需将毕庶澄带到西藏路一品香;坐定下来,侍者递上菜牌子,只见头一行是“主厨推荐”,列下五六样菜名,其中有一样叫做“六小姐饭”,毕庶澄大感新奇。

“这是什么饭?”

“喔,”单军需答说:“这是比较讲究的什锦炒饭,上面加个荷包蛋。”

“那么,怎么叫六小姐饭呢?”

“是花国大总统富春楼老六关照大司务这么做的。所以叫六小姐饭。”

“那何不叫富春饭?”

“富春饭没有六小姐饭来得别致。”单军需问:“要不要来一客尝尝?”

“好!”

当下各又点了一汤一菜一冷盘,在喝“饭前酒”时,毕庶澄便又谈到了富春楼老六。

“既然称到花国大总统,当然压倒群芳,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

“也许你就可以看到了。我们大帅这几天迷上一个广东姑娘肖红,不过,他赌钱还是在富春楼,因为那里排场阔,伺候也周到。”

“喔!”毕庶澄问:“她是大帅的相好?”

“大帅的脾气,你知道的,喜新厌旧,而且富春楼也不配他的胃口。”

“怎么样的不配胃口?”

“我打个譬仿好了,好比薛蟠跟林黛玉,你想那个‘呆霸王’会不会欣赏文绉绉的林黛玉?”单军需又说:“至于到她那里去‘吃狗肉’,那是另外一回事。”

拿红楼梦上的这两个人物作譬,是相当贴切的;毕庶澄心里在想,薛蟠遇见林黛玉,比较上应该林黛玉更不欣赏薛蟠。他无法想象林黛玉假使嫁了薛蟠,洞房花烛之夜,如何捱得过去?如今潇湘馆换了富春楼,一样也是煞风景的事。

一想到此,毕庶澄顿时起了怜香惜工之心;人面未见,富春楼老六已在他心版上打了个烙印了。

回到杜美路,只见毕庶澄的住处已安排得整整齐齐;卧室中的写字台,摆着一份请柬,是杜月笙、张啸林具名,为毕庶澄接风,地点正是富春楼。

“大帅交代,”张宗昌的副官报告:“请毕旅长早点儿去。大帅今天想‘吃狗肉’。”

张宗昌喜欢推牌九,但身为将军,公然招邀部属聚赌,似有不便;广东话“九”“狗”同音,便以“吃狗肉”作为代名。不过他赌牌九,只爱“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而南方通行分前后道的大牌九,要赌心思,在他看来,兴味缺缺。这天虽然也是大牌九,但为广东赌场中的模式,庄家的四张牌,按特定的“牌谱”来配,不必花费心思,张宗昌同意试一试。

于是毕庶澄换上新办的西服,由单军需陪着,到了富春楼老六的香闺;前楼大房间中,坐着五六个衣着华丽的客人,毕庶澄一个不识,单军需也只认识一半,幸好翁左青代主人在招呼,—一介绍,互道久仰。

“毕将军,依阿要宽宽大衣?”

毕庶澄回头一看,艳冠群芳,便即问道:“是六小姐不是?”

“弗敢当。叫倪老六末哉!”说着,富春楼老六为他卸去大衣,又亲自奉茶敬烟,应酬得极其周到。

“张大帅到!”

楼下“相帮”这一喊,大家都站了起来;只见张宗昌迈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屋子中间,大声问道:“谁做庄?”

“自然是张大帅。”

“好!”张宗昌在一张红木桌子上首坐了下来,“俺来发饷,马副官!”

“有”马副官趋前几步,将一只小皮箱放在他身边。

“这个广东大牌九,俺还是头一回玩。有他娘的什么‘牌谱’在哪?”

“在这里,在这里!”翁左青拿出一张“牌谱”摊在桌上打着一口杭州乡谈说:“张大帅,我先把话语同你老人家说清楚,推广东牌九,做下风的便宜,做庄家的吃亏。”

“不要紧!俺吃亏吃得起。”

“倒底是张大帅,量大福大。”

“话说回来,俺吃亏吃明白的,暗亏俺不吃。”

“牌谱就是明的,庄家照谱配,下风随意。譬如说,”翁左青翻开牌来,找出一对天牌、一张杂七、一张杂八,“这副牌,打下风的一定拆开来,前道天九、后道天罡,赢三道,庄家就不好拆。”。

“为啥?”

“这就是规矩,叫做‘有五不拆对’;杂七加杂八是五点,所以天对不能拆。”

“好了,俺晓得了。”张宗昌问马副官:“你送了多少钱来。”

“五万块。”

“那只好小玩玩了。”张宗昌说:“俺先推三万块钱的大牌九;推完一庄,改推小的。”

“好的、好的。”翁左青说:“我来做帐房,换筹码到我这里来。”

马副官开皮箱,取出三万块钱现钞,换成筹码,共分一百、五百、一千三种;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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