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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北边,有如旋风般来去飞驰的唐军骑兵,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杜度极其懊恼地猛捶了一下大腿,一脸懊恨之色。
可恶啊!到嘴的肥肉都丢了,原本指望一口吞下这部明军骑兵,却没想到,现在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家战死了三百多名骑兵,那些可恶的明军,却已全部逃入城中,再不可能被消灭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的要强攻临邑县城么?
这样的话,岂非是违背岳的命令?
毕竟自已接到的任务,仅仅是保障左翼不受明军袭扰,岳绝没有授权自已可以擅自改变作战计划,转过去攻打一个小小的临邑县城。
只是,现在这些明军入援济南的兵马,已被自已困在城中,若不加以消灭,等自已撤围一去,这些明军岂非又可以继续入援济南了么?
更何况,还有那些突出其来又不知所踪的唐军,自已对他们的真实情况更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这股唐军的兵力究竟有多大,以及会对清军急袭济南城的计划,造成多大的变数。
杜度一时间焦躁不已。
最终他沉吟良久,才下令道:“速速传我之令,前往禹城之处,禀报扬武大将军岳,告诉他,入援的明军主力,已被我困在临邑县城中,是攻是撤,请大将军明示。另外,再禀报岳,告诉他现在突有唐军骑兵来袭,蛤其部实力与分布,我军皆未得知。“
“!奴才遵令。“
望着急急前去传信的哨骑,杜度一脸凝重,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遭此突变,杜度既无决断之权,也就只能把皮球踢回给岳,让他来做决定了。
随后,杜度大声传令:“全军暂在临邑城门扎营驻守,严防明军偷逃,等大将军传来下一步行动指令后,再行安排。“
“!“
见以一众清军缓缓退去,开始围着小小的临邑县城扎营之时,城头上的县令宋希尧和一旁的师爷,都不觉大松了一口气。
“宋县令,现在清军只在野外扎营,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攻打我临邑县城了,咱们还可能多过几天清闲日子啊。“师爷一脸庆幸地说道。
宋希尧点点头,却是一声长叹道:“唉,乱世之间,人命如草,这全城的百姓与军兵,不敢说前途哪何,能多活几天,也是好的。“
两人感叹了一阵,随及走下城墙,方行不远,忽听得耳边有如一声炸雷响起。
“入你娘,你这狗贼县令!刚才死活不开城门,弄得咱们这么多骑兵兄弟白白战死,奶奶的,爷爷现在就要砍了你这厮的狗头,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听得这声爆喊,宋希尧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却见祖宽手提一柄鲜血淋漓的直剑,揎着袖子,怒气冲天地朝自已走来。
见祖宽竟欲当众行凶,宋希尧惊骇欲绝,他往后退了几步,却一个踉跄,跌坐于地。
“祖总兵,宋县令不放贵军入城,亦是多有苦衷,绝非刻意要为难贵军,还望祖总兵宽大为怀,放了宋县令吧。”
一旁的师爷见形势不对,硬着头皮上前,想劝开祖宽。
“狗东西,要你来挡道!”
祖宽怒骂了一句,飞起一脚,将这名师爷踢得在街面连打几个滚。
师爷从地上爬起,已是额头摔破,鲜血直流,眼角之处也不知磕在何处,更是肿得一片青黑,有如一个核桃一般。
祖宽更不看他,大步前往在地上哆嗦成一团的宋希尧,那柄血淋淋的直剑,立刻搁在宋希尧的脖子上。
“祖总兵,莫要杀我,本县亦是不得已。。。。。。”
“呸!”祖宽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吼声如雷:“你这天杀的贼囚!你还有脸说不得已!若不是你这厮暗怀私心,拖延开城的时间,我军怎么会被清军追上,怎么会在城下惨死那么多弟兄,今天拿你这厮的狗头来为战死的兄弟们偿命,却亦是天经地义!”
祖宽说完,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残酷之色,一声暴喝,直剑高高挥起,作势就要朝宋希尧脖颈处砍下。
“住手!”
这千钧一发危险至极之际,在祖宽背后,传来了曹变蛟的厉声大喝。
祖宽手中的直剑,顿时停在半空中。
“祖总兵,不可造次!”
曹变蛟快步上前,随及一把夺下祖宽手中直剑,掼于地上,便冷冷喝道:“现在军情初稳,军心方定,祖总兵又何必定要杀此人来解恨啊。”
祖宽犹是气恨不已,他冲着曹变蛟大喝道:“哼,若不是这厮暗怀私心,搞这可恶伎两,你我二部,又怎么会损失这么多宝贵骑兵!不杀此人,我心中之恨,实难消解!”
“够了!”
见祖宽这般倔犟,曹变蛟脸上亦涌起怒色:“祖总兵,你身为一军主将,难道连轻重缓都分不清楚吗?!现在清军尚在城外,把这临邑县城围得有如铁桶一般,我军现在的局势,依然十分艰危莫测。军情这般危急,为何还要这般去与一个县令斗气!你若杀了此人,除了使全城军民愈发人心惶惶外,又能济得何事?!”
听曹变蛟这番严厉的话语,祖宽顿是气沮,最终他嘿地一声,猛地一跺脚,手指那吓得瘫软如泥的宋希尧,恨恨道:“罢罢罢,那就看到曹总兵的面子上,爷爷就留你这厮一条狗命吧!”
接下来,在曹变蛟与祖宽二人,紧急商议如何布防临邑县城之时,清军扬武大将军岳,已然率领中军4万兵马,绕过禹城,径行杀奔济南而去。
千年古城济南,这座山东的省府之城,危在旦夕。
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战是降()
“大将军,这齐河县一过,再渡过大清河,前面便是济南府了。┡Ω趣.Ωb.”
一名汉人通事,一脸谄媚地向清军扬武大将军岳讬介绍道。
见岳讬听得专注,汉人通事继续道:”大将军,这济南城,从洪武九年开始,便成为了山东的省府。诸如山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及按察使司等省府机构,从当年起,便由青州移至济南。这济南城,整座城池占地极广,周长有二十多里,堪为山东第一巨城,人口亦是极多,怕有近十五万人呢。而且,济南作为山东的中心城市,物阜丰饶,商铺极多,更是整个山东的钱粮府库重地。除此之外,这济南城中,还有朱氏皇族德王一族,长居此城,那叫一个富得流油……“
岳讬脸上浮起笑容,眼中精光闪烁,他赞许地拍了拍汉人通事的肩膀;“很好,你的情报对我们很有帮助。只是,你知道现在济南城的驻防情况,是如何吗?”
汉人通事急急而道:“禀大将军,现在济南城中,仅有刘泽清的三千本部兵马,驻守其中。故在下认为,哪怕不调回安平贝勒和饶余贝勒的两万兵马,光凭现在中军这4万大军,亦是足能拿下这济南城了。”
岳讬大笑起来,一脸欣然之色,他想了想,复问道:“那城中守将刘泽清,先生可对此人有所了解么?”
“禀大将军,在下在山东呆了多年,对这山东总兵刘泽清,自是十分清楚。”汉人通事冷哼一声道:“此人身为山东总兵,却是色厉内荏,庸碌无用之辈。他据守山东多年,却是大吃空饷,其手下兵马有限,且多为孱弱无用无辈。更兼此人内心歹毒,不能容人,故在一众军头中,也是十分孤立,难有相援。故在下敢断定,只要我军重兵压城,那刘泽清必定会恐慌至极手足无措,说不定就此向我军投降,亦是大有可能。”
岳讬大笑道:“好!那咱们就立刻渡过大清河,直逼济南城,不给刘泽清那厮半点喘息之机!”
岳讬主意既定,一声令下,4万清军,以铺天盖地之势,铁流滚滚东渡大清河,兵锋迅地向济南抵近。
而在清军渡过大清河之际,山东总兵刘泽清,正在自家府邸,与四名赤。裸妖冶的女子,在一张宽阔的大床上,进行一场好不快活的车**战。
刘泽清生性好淫,一生之中,嗜淫如命,在真实历史上,此人甚至在投降满清后,还曾向多尔衮索要过女子来满足淫心,足见其为人之猥琐禀性。
随着啪啪声越来越密,刘泽清**将近,脸上的表情快意至极,他喘气闭眼,正准备在那些浪娃娇女的******中一泄而出,这时,原本紧锁的房门,却被砰地一推开了。
“刘总兵,不好了,清军已然渡过大清河,正直逼济南而来!”
闯进门来的亲随家丁,一脸惊恐地大声喊道。
见得这突的变故,胯下的娇娃一声惊叫,急急退开,四名女子在床子互相扯着被子摭挡羞处,一时间好不狼狈。
见自己方到兴头,便被手下搅了好事,刘泽心头大怒。
他娘的,你进来前不会先敲个门么,老子都要被你吓得阳。萎了!
不过,看到这名亲随一脸慌张的表情,刘泽清还是忍住心头怒火,对这名亲随怒喝道:“清军如何来得恁快?你可曾看仔细了?!”
亲随急急答道:“刘大人,我军哨探看清了,约有四万名清军,正以铺天盖地之势,横渡大清河而来,兵锋直指济南城!济南之形势,已然极其危急,还请刘大人作决断哪!”
刘泽清脸色凝重,急急穿衣下床,边走边恨恨而道:“他娘的,这狗入的清军放着德州不打,竟绕行数百里,转来攻打省城济南,倒是端的狠辣阴毒!你前面带路,随本兵一同前往济南城头查看。”
“是!”
不多时,刘泽清披挂已毕,便又叫上了军师李化鲸,以及手下大将郑隆芳等人,一同登上济南城西门城楼。
当他看到,从远方的地平线处,有如一条粗大黑线一般,象变戏法一样,无边无尽涌出的清军兵马之时,城头上所有的人,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清军如此势大,如何可以抵挡啊……”
刘泽清旁边的参将郑隆芳,脸色惨白,说话时,嘴巴都在哆嗦。
旁边的军师李化鲸,亦是满脸震怖,他半张着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军师,清军如此势大,我军何以挡之?”刘泽清脸色十分难看,他呐呐地向李化鲸问道。
李化鲸低沉的声音,好似从地底中浮出来的一般:“刘总兵,依学生看来,眼下之计,我军只有两条出路可走了!”
“哦,哪两条路?”
“一条路,便是立刻放弃这济南城,全军东撤青州,以图将来恢复。另一条路,便是立刻动城中青壮,凭城死守,以待外地援兵。”李化鲸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听了李化鲸的话,刘泽清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两条路,都不是刘泽清心中所愿。
自从崇祯四年,从辽东调任到山东担任总兵以来,刘泽清以济南为据点,苦心经营了多年,济南城中的豪宅美妾,以及大批靠吃空饷喝兵血攒下的巨额钱财,若要就此放弃,那无异是在拿刀割自已的肉啊!
而就算动城中青壮,凭城死守的话,仅凭城中这士气低沉疏于训练的三千士卒,还有城中数百名民兵,加上临时组织的青壮,真能抵挡得到城外这四万久经战阵的清军么?刘泽清心下,当然更不抱希望。
那该怎么办呢?
见刘泽清脸色复杂多变,李化鲸心头亦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位刘总兵,在这危急关头,既不肯紧急撤走,又不迅组织人员与军兵进行防守,难道,难道他想……
李化鲸一句话尚未出口,忽见得城墙下,又有好几名官员一起,急急沿着城墙马道上来。
“刘总兵,是巡按御史宋学朱、布政使张秉文、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济南知府苟好善上来了。”旁边的亲随小声地提醒。
宋学朱等人上得城墙来,刘泽清方一致礼,便被宋学朱急急止住,连声问道:“刘总兵,现在清军大举来袭,这济南城如何布防,还请刘总兵拿个主意啊!”
“是啊,刘总兵,现在我济南城中,兵少将微,清军这般势大,如何守住这济南城,还请刘总兵作决断啊。”
“刘总兵,若不赶紧做好城池布防,清军若来攻打,我济南城何以挡之!”
“刘总兵,当需去山东其他地方,联系入援兵马,一定要保得济南不失啊。”
周之训、郑谦、苟好善等人七嘴八舌,不停地向刘泽清提出建议,让刘泽清心下愈烦躁不已。
“别说了!”
刘泽清一脸怒色,厉声打断了这一众高官的提议,然后冷冷道:“各位,这济南城如何布防,本兵心下自有决断。要知道,清军远来,攻城器械皆未齐备,这骤然之间,必未能遂克济南,诸公不必过于忧虑了。”
宋学朱皱起眉头,又问道:“这济南城如何布防,自是由刘总兵全权负责,只是现在清军已抵城下,为何刘总兵连动青壮之类事宜,都不抓紧时间去做?这又是端的为何?”
见宋学朱以这样责问的语气来说自已,刘泽清心下亦是恼火,他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们这些文官,在这里哆嗦个甚?!本兵说过,这济南城如何守卫,本兵自有决断,又何需你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来这里罗唣!你们退下吧。“
见刘泽清一言不合,便是摆出一副恃强耍狠的兵痞模样,巡按御史宋学朱,气得浑身颤抖。
只不过,当他看到刘泽清一副狰狞凶狠的模样,以及他旁边的军兵人人不怀好意之时,却也不敢再与此人作对,只得率着那几名官员,恨恨退下城墙而去。
在刘泽清等人,还在为究竟是守还是撤犹豫不决之时,渡过大清河的清军,有如一股汹涌弥漫的铁流,他们高声呐喊着,迅向济南城环包而来,将整个济南城团团围住。
济南城头的守军,见到清军这般势大,很多人都吓得脸色大变,还有更多的军兵,连双腿都在微微抖。
见清军来势这般凶猛迅,刘泽清等人心头,亦是惊惧非常。
随即,他沮丧地想道,清军行动这般迅,短短时间内,就包围整个济南城,自已现在就是想从济南撤走,亦不可能了。
而且,哪怕现在自已要派出使者,去其他地方搬取救兵,都办不到了啊。
怎么办?!
刘泽清心下一团乱麻,表面却还在强作镇定。
就在这时,从远处的清军阵中,飞快地跑来几名骑兵,簇拥着一名汉人通事模样的人,打马来到济南城西门外一箭之地。
“刘总兵,看来是清军派说客来了。“李化鲸小声提醒道。
“刘大人,要不我立刻令弓箭手放箭,将他们射跑?”一旁的参将郑隆芳,冲着刘泽清大声喊道。
刘泽清面色阴沉,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且慢,先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很快,对面的清军骑兵小队中,那名汉人通事,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策马上前了几步,便向城头大喊道:“各位,我乃清军使节是也。却有紧要话语,要对城中刘总兵直言相告,请刘总兵上城头答话。”
听到这汉人通事这般喝喊,刘泽清眉头一皱,便回道:“本兵便是刘泽清,你有甚话,但且直说。”
汉人通事人脸上微微一笑,便大声道:“刘总兵,恕在下直言,这济南城,正被我大清官军四下围定,已然有如铁桶一般,贵军断无脱逃之可能。而我大清军势极壮,兵力众多,你这济南城中,兵微将寡,士气低落,又如何是我大清之对手?若硬要与我大清强行对抗,这城破之后,怕是满城生灵,皆是难留活口啊!而刘总兵你辛苦经营的豪宅美妾,权势财富,亦将统统化为乌有。若到这般地步,岂不令人痛惜之至!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总兵乃是人中英杰,又如何会这般看不清形势呢?故在下奉劝刘总兵,还是要及早认清形势,幡然来降,方是最好之结果啊。而我大清厚待降人,刘总兵归降之后,必不失高位也。在下所言,皆出肺腑,请刘总兵三思!”
汉人通事的话语,虽然语平缓,却是字字有如钢针一般,扎得刘泽清内心在汩汩流血。
这番话,说是字字诛心,亦不为过吧。
此时,在刘泽清旁边,军师李化鲸与参将郑隆芳等人,亦是人人面色复杂,沉吟不语。
“怎么样,刘总兵可想好了么?这生死贵贱,可都只在一念之间,这般机会,失之不在,可要好好把握方好啊。”见刘泽清默然无语,汉人通事赶紧趁热打铁。
汉人通事连问了三遍,刘泽清皆是沉默不言,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复杂。
见他这般形状,汉人通事的脸上,划过一道冷笑。
他亦不多话,转而对旁边一名骑兵耳语了一阵,那名骑兵点点头,便取出一只绑了一条白布的轻箭,觑着城头,嗖地一声射去。
这一箭射毕,那汉人通事微微一笑,随即拔转马头,喝了一声驾,便率着这清军小队,复向清军本阵驰回。
刘泽清等人,见飞箭呼啸射来,不觉一惊,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那只箭矢却轻掠过雉堞,射在后面的女墙上,夺的一声轻响,掉于城墙之上。
“刘总兵,上面有清军射来之信!”
郑隆芳拾起箭矢,一把扯下上面附着的白布,便向刘泽清递去。
刘泽清打开白布,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
“刘总兵,我军再给你一点时间,若在今天晚上,我军都未得到贵军决定投降之回复的话,待明天天亮后,我军便要立刻开始攻城,界时,刘总兵莫要后悔!”
看完这封信,刘泽清脸上闪出气愤难抑之色,他狠狠地便这小块白布掼在地上,又气愤愤地用脚连踩了数下。
旁边的李化鲸与郑隆芳等人,亦是人人脸色极为难看。
清军这道最后通牒,让刘泽清所有的人都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投降清军保全权势与富贵,还是为明朝送命来博个忠义的名声,济南守将刘泽清,必须要下决断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剃发表忠()
刘泽清等人,失魂落魄地从城头走下。 趣.b.
随后,刘泽清领一众人,在返回其府邸秘室后,开始紧急商议。
“二位都是跟随本兵多年的兄弟,事已至此,大伙就敞开了说吧,本兵到底要不要投降清军?”
光线昏沉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