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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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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希望心心将来能够摆脱我的影子,了解这种守护的珍贵。岁深月久,她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高雄说:“明白不明白,都没什么关系。爱,就是去做应该做的,不指望不能指望的。”

    (二)

    灯下。

    你在给父母写家信。

    “亲爱的妈妈,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再能够对您说话了。我了解您和父亲的悲伤。很惭愧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为您和父亲做,就这样匆匆离开了。上次住院的时候,我曾对您说过,您先回去,我安排好工作上的事情,就会回到您身边来帮您。我不会再去别的地方。我那时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但是,在这个一切都在变化的世界上,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打算。就像这次一样。”

    “事情一直就是这样。古往今来,它就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化。我们应该坦然地接受它。就像您小时候教导我的那样,我们要用勇敢而柔软的心,去坦然地接受它。”

    “亲爱的妈妈,您不用太悲伤。年老的时候,失去独生的儿子,肯定是人生的重大打击。但是,每一个重大打击,其实都是一个珍贵的礼物。它会让我们有机会变得无比坚强。您是伟大的妈妈。而父亲是勇敢的军人。我的全部坚强和勇敢,都是来自你们的。我知道你们能够度过难关。面对无法避免的死亡,我们都会表现很好。”

    “我知道,在此后的岁月里,您会常常想起我。您永远是世界上最惦念我的人,会是想念我最长久,最深刻的人。您虽然从此就不能再看到我了,但我并没有离开过您。您一定要了解,所有那些曾经组成您儿子的物质,它们全部都还在这个世界上。它们其实只是改变了一下排列组合而已。”

    “我的全部,都会像过去那样,围绕着您,在您身边,在您身边的每一样事物里。我的爱,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您。我就在照耀着您窗台的阳光里,就在吹动您窗帘的微风里,就在您推窗看到的所有的花朵和树叶里。除了不能再看到我作为您儿子的外貌形象,您什么都没有损失掉。您一定要了解这一点。”

    “我爱您,妈妈。我也爱父亲。我会继续用万千种身体,万千种方式,万千种深情,继续爱着你们。”

    “了解这一点,会帮助你们离开深刻的痛苦。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

    “您的儿子,写于他此生的最后一个晚上。”

    (三)

    从沙田见过雯丽姐回来之后,我收到了雯丽姐寄来的一封信。

    她在信里附上了你最后的家书的复印件。

    这是你去世后,人们在你住处房间的书桌上找到的。

    刘雯丽说:“那天,他去比赛前,把它装在信封里,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他在上面写了我的名字,他写着:请帮我转交给我妈妈。”

    刘雯丽说:“他并没有把信封封上。”

    她说:“这信也是他写给我的,写给你的,是他写给我们所有人的。”

    她说:“他接到比赛日期的通知后,心里就非常清楚,那是他一生中的最后一个晚上。他知道他第二天走出这扇门之后,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但他还是去了。他觉得,那是应该去面对的,应该去承担。”

    (四)

    我在放学的路上遇到高雄。

    他没有开车。他站在那棵有着眼睛一样疤痕的小树下等着我。

    我们默默地并肩走了一会儿。

    高雄说:“他要去打比赛了吗?”

    我点头说:“是的。我们射击队的同学都会去参加,观摩他们的比试。很多老师都会去。”

    高雄说:“你能不能设法阻止他?”

    我看着高雄:“为什么?他都答应校长了。布朗先生也见过他了。我也劝过他了。”

    高雄说:“可是,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站了下来。

    高雄跟着我也停下了脚步。

    他从怀里掏出你给他的那个信封。

    我说:“这是什么?”

    高雄说:“他打电话叫我过去,把我垫付的医疗费什么的,都还给我了。他把我给他借阅的书,也全都还了。他说,离开之前,还是了结清楚比较好,这样,他走的时候,心里就没有牵挂。”

    高雄没有说你把我托付给他的事情。

    我说:“我心里也很不安。那天我看到布朗先生的小女儿一直在盯住他看,眼神特别犀利,就像尖刀一样,而他也有强烈的感觉。他心里有波动。”

    我说:“那天我很不放心,就约他在值班室见面,我当面劝说过他不要去比赛了。可他说,学校这么郑重地拜托了他,现在说不去,未免太失礼了。”

    高雄说:“小女儿?尖刀?”

    我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小女孩会用那样的目光盯住别人。”

    高雄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说:“也许,我们都再试一次?”

    我说:“没用的。我太了解指导了。他决定要去做的事情,是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的。”

    我说:“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意。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心里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去打这场比赛。哪怕这是此生的最后一次,他也无怨无悔。”

    高雄说:“那么,在比赛的时候,你要用心看着他,视线不要离开他。”

    我点头。我说:“我的视线不会离开他的。”

    我本来想说:“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看的东西了。”

    但是,话出口之前,我把这一句吞了回去。

    我不想让高雄产生联想:他也属于我不想看到的东西之列。

    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他帮了你,帮了我们那么多。

    (五)

    放下钢笔。你端坐在桌前,看着刚刚写完的信纸。

    你举起自己的双手,看到它们一直在轻微地颤抖。你努力了几次,没法停止这种神经性的颤抖。

    你把手放了下来。

    你看着书桌那头的墨水瓶。瓶里的墨水,基本上用完了,只留下浅浅的一层底子,已经不够再灌注一次的了。

    你收摄心神,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只墨水瓶。

    房间里一片寂静。

    突然之间,砰地一声,那只墨水瓶仿佛被子弹击中,瞬间就解体四散了。碎片散落在书桌上。一小滩墨水流了出来。

    你在心里对我说:“心心。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做到。希望你明白,每一次命中标靶,我们都是用的心的力量,而绝非臂膀和子弹。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够明白这个真相。”

    你在心里对我说:“不用子弹,不用手臂,也不需要枪,我们也同样能够击中标靶。”

第七百五十章 牵手() 


    (一)

    “任何突如其来的死亡前夕,永别的时刻总是平淡无奇。”

    星期四的下午。

    那一天,我的职责是穿着校服,站在场地的门口迎宾,负责引导来宾就座。

    我站在那里,当天故事里所有的角色都从我身边经过,走到了场地里。

    校领导、教导主任、教务处处长、布朗一家、汪指导、任课老师们、队友们、同学们。他们一一经过我身边,进入了场地。

    他们对我来说,只是划过天际的流星而已。

    我只是在等着你的出现。等着学校派去接你的车子到达。

    我等着你,最后一次抵达我的生命。

    我看到成校长的车子远远地向训练场驶来。

    车子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

    我看到你。你穿着我们第一天相遇时穿着的那套运动服。因为你已经消瘦了那么多,这套衣服现在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熨帖合身了,显得有点空荡松垮。

    柴老师先下来,绕过来,帮你打开了车门,然后他招呼我过去帮助你下车。他自己先跑进场地去通知大家你已经来了。

    你动作缓慢地从车上下来。你的双脚落到地面上。你扶着车门站了一小会儿,确保自己站稳了不会摔倒。然后你回身去提放在车后座上的运动包。

    我看着你缓慢小心的动作。你正在疼痛。你正在忍耐着内部绵延不绝的疼痛。我的心开始流血。我离开了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我向你走去。

    “我帮您拿包吧。”我从后座上帮忙把你的运动包拿了下来。我把它提在手里。

    你的眼光落到我脸上。你看着我。你说:“好。谢谢。”

    你说:“我们进去吧。”

    我习惯性地跟在你身后两尺左右的地方。

    我们这样走到改道后的入口处。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所有人的视野了。

    我看着你的手,发现你的双手依然在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着。我的心,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你回过身来,你拉住了我的胳膊,你轻轻地拉了我一把。

    你其实没有什么力气,但我身不由己地就顺着你的心意向前跨了一步。于是,我们就并肩而立了。

    你看着我,你说:“可以吗?”

    你说着,就牵住了我的手。

    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我的脸上。

    在你的手握住我的手时,我惊慌地瑟缩了一下。

    然后我看向你。你看了我一下,你尽可能用力地握紧我的手。

    我感觉到你不仅是双手在颤抖,事实上,你整条胳膊都在一阵阵地颤抖。不,不止是整条胳膊,你整个人,整个身体,都在那样一阵阵地颤抖。

    我无法再违抗你的意志。我停止了瑟缩,任由你握住我的手。

    你平静地说:“我们进去吧。”

    你就这样,握着我的手,走进了场地里。

    我们手拉手走进了场地里。

    这就是你对汪指导说的,你这一天将会犯的那个错误,那个你事先请求他原谅的错误。

    (二)

    那天,我们并肩牵手,走进了场地。那是我们一生里面唯一一次公开地做这件事情。

    我感到注视的眼光像暴雨一样降落在我们身上。雨点密集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后背上的甲片,瞬间全都竖立了起来。

    就在这个瞬间,你的手再次加大了紧握的力度,我感觉到你在颤抖中用上了你全部的力气。

    你就这样,紧握着我的手,安静地站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所有的人都看着你。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所有的人都觉得应该做些事情,却又什么都不合适做。

    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坐得离入口处比较近的一位老师的眼镜掉了在他的膝盖上。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把它按住。

    我看到汪指导和柴老师都张着嘴,表情好像下巴马上要掉下来一样。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即,汪指导快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汪指导看着你。他满眼睛都是话。他用眼光对你说:“不要这样!”

    你用眼光回答他:“我告诉过你,今天我要犯一个错误。请让我,犯这个错误。”

    你们交换着眼光。汪指导站得离你很近,他觉察到你全身正在无法克制地一阵阵颤抖。

    他屈服了。于是,他低头看地面。

    然后,他对你说:“你过来了?校长和布朗先生一家都已经到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汪指导一边对你说话,一边看着我。

    我在他的目光之下,再次轻微地瑟缩了一下,我想退回到应有的位置。但你的手指并没有松开,你保持着抓握我的力度。

    我知道,能使出这样的力气,现在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我不忍心动弹。我不忍心再做任何挣脱的动作。

    后来,我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你知道,随后我会怎样表现,你希望所有的人,明白我的那些表现的原因所在,你希望所有的人,能够明白我,原谅我,照顾我的悲伤。

    你知道,我那天必定会表现不好。你知道,我还没有具备能力表现得很好。

    你想最后帮助我一次,让我随后的日子,能过得容易一点,少经受一点溪源事件之后的那种痛苦盘问。

    这时,我听到了你心里对我说话的声音。

    你在心里无声地对我说:“心心,拉住我的手,不用放开。若你觉得力量不够,你可以一直抓住我的手。我会拉住你。不要放开我,直到你力量足够。”

    我在心里无声地回应你:“好的。亲爱的你,我将会拉住你的手,让你带领我,接受你加持的力量,让我一直都能走在正道上,不要偏离。”

    我看了看你。

    你对我露出一点微笑。

    那是这一生当中,你最后一次抓住我的手,是你最后一次把力量传递给我。

    (三)

    汪指导看着我们。

    他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说:“去见见布朗先生吧,看,他已经向这边走过来了。”

    你点头。你松开了我的手。

    我把运动包递给你。你说:“谢谢。”汪指导伸手把包接了过去。

    我看着你。我在心里说:“小心,千万不要累着。”

    你点头。你朝布朗先生和成校长那边走了过去,柴老师赶紧过来,跟在你身后,陪伴着你。

    我默默地退到一旁。

    汪指导在后面拽了我一把。他把我拽到他身边的位置上。

    当你和校长、布朗先生寒暄交谈的时候,汪指导把头稍微偏过来一点。

    他眼睛看着你,他低声地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和他一起进来?”

    我的眼睛也看着你。我低声说:“他抓住我的手。他全身都在颤抖。我不忍心挣开。”

    我悲伤地小声说:“这是他最后一次走进这里来了。”

    汪指导看着我,他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了。

    (四)

    所有的牵手,最后,都要放手。

    无论多么不舍。

    没有例外的。

第七百五十一章 最后的比赛(上)() 


    (一)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写着我们这一生的最后时刻。在能够这样安安静静地写下这个最后时刻之前,我走了非常漫长而辛苦的心路,穿越了无数的荆棘丛。所以,这个安静的书写,实际上,它是一个供奉。它是我此生对你教化引领的,一个供奉。

    心里一幕幕的。就好像是在放别人的电影一样。

    (二)

    你抬手看了看腕表。你说:“真是很抱歉,校长、布朗先生,路上有点塞车,来迟了几分钟,久等了。”

    布朗先生笑着说:“没关系。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永远是值得等待的。”

    你说:“过奖了。”

    布朗先生注意到你的发灰脸色、疲惫神态,还有说话时的喘息。

    他关切地说:“怎么,您不舒服吗?您看上去不是很好?”

    你说:“我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布朗先生也注意到了你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他说:“那您今天比赛没有问题吗?”

    你说:“没问题。您知道,射击不是比拼体力的运动。它是比拼心力的。”

    布朗听了,大为赞赏,他说:“说得好。那么,成校长,我们可以马上开始了吗?早点比完,他可以早点休息。”

    成校长也注意到了你在一阵阵寒战。

    他赶紧说:“当然可以,闲话就不说了,你们马上开始准备吧。”

    (三)

    你们站在了各自的靶位前。

    汪指导过去帮助你准备手枪和装弹。

    你的寒战越来越明显。你好不容易才能戴上耳塞。

    在那一边的靶位上,布朗也在准备枪械,装上子弹,戴上耳塞,他试着举枪,瞄准前面的标靶。他的动作极为漂亮而专业,带着强大的气场,内行一看,就知道他的枪法肯定不落凡品。

    汪指导看到有汗水顺着你脸颊流了下来。他小声地问你:“是不是疼得厉害啊?”

    你小声说:“有一点疼。”

    汪指导说:“要不,还是算了。我去和他们说吧。你别勉强自己。”

    你说:“没事。我能挺住。”

    汪指导看着你的手。他说:“你手没事吧?能不能拿住枪啊?”

    你点头。你说:“可以。昨天我试过了。”

    汪指导把枪递给你。

    你接过枪。汪指导看着你,心里无限愧疚和担心。他觉得你已经非常疼了,你是拼尽了全部的精神力量,坚持着站在这里。

    你再次颤声说:“我可以。”

    汪指导带着心痛无比的神情,默默地从靶位前退了几步,站在你身后的长椅前面。

    你在靶位上站了一会儿,闭目稳定了一下心神,调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场地里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光都聚焦于你们两人。

    在许多目光的交织当中,你深呼吸了一下,拿起了你的手枪。你伸展胳膊,把手枪举了起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你的整条胳膊显然还是在微微发抖。我都能看到枪口随着你的颤抖而上下起伏。

    我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在这样的晃动幅度下,你能不能把子弹打上靶呢?

    你娴熟漂亮的拿枪姿式立刻令布朗吃了一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对你做了一个赞叹的手势。但他随后也注意到了你枪口的上下浮动。

    他带着有点担心的神情看着你。他再次问你:“你身体不要紧吧?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你对布朗笑了一下,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示意,请他先打第一枪。

    你一生中的最后一场射击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四)

    当布朗先生的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向标靶的方向。除了我。

    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你。我看着微小的痉挛一阵阵地卷过你的身体和灵魂。

    这时,你再次向我看过来。你的眼光当中有种让我感到内心刺痛的东西,我说不清那是什么。

    当你那样看着我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寒风从脊梁上、扫过,我也身不由己地发抖起来,彷佛有电流从身上经过。

    我的颤抖让你的心,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些都是别人看不到的情景。

    当人们的掌声响起来的时候,你努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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