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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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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他没有就此问题再说过什么。

    (五)

    温哥华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内地。

    因为时间紧张,就在他下榻的酒店里选择餐厅。我们一起看着酒店餐厅的位置标牌选择着。

    高雄照例问我吃什么我们顺着标牌一层楼一层楼地看上去。我们的眼光一起在一间寿司店的标牌上停住了。

    我们心里一起想起那句“美人临终前最后的回眸”。我们心里都想起M。

    我看到高雄的笑容有点发僵,他嘴角的线条开始波动。

    我赶快指着上面两层的另一家店子说:“要不,咱们去吃川菜吧。”

    我说:“红红火火,有滋有味,看着就热闹许多。”

    高雄看了我一眼,他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他说:“就这样吧,这也正是我想选的。”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单独在一起吃过寿司这种东西了。

    (六)

    寒冷的冬天,我在纽约的街上匆匆向住宿的酒店走。

    在沿街一家料理店的橱窗里面,我看到一个熟人的面孔。

    他就是读书的时候我和高雄去过的一家料理店的寿司师傅。高雄觉得他捏出来的寿司味道特别新鲜,比较喜欢点名他做食物。

    看来这位大厨,现在是已经跳槽了。

    我看着他的面孔在许多小灯泡中间向着街道上的人流微笑,桌前摆着许多新鲜的海生动物的尸体碎片,粉红的,雪白的,外观有一种阴冷的凄美。

    看着这张照片,我不由得想起高雄当年用一根水果叉穿透一块寿司,把它挑起来的表情。

    我站在橱窗前,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身体和尸体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很短,连一步之遥都不到。

    一切都是另外一切的食物,没有例外的。

    渐渐地,我也不太喜欢吃寿司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中村 (1)() 


    (一)

    在淅沥沥的春雨声中,我给中村写了一封信。

    在信中,我对他说:“我决定把平常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坦率地承受下来。”

    (二)

    你去世后,我深居简出,和人交往较少,除了高雄之外,朋友很少。算得上亲密的好朋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和我共事时间最长的责任编辑、翻译搭档及摄影师、插画家梁逸晨先生,另一个就是校友及现任翻译搭档中村贤一先生。

    我和中村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我们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他读的大学在我们大学的隔壁,是一所工科大学,每个年级的女生,都寥若晨星地稀少,而我校的文科院系,美女如云。因此,可以想象,隔壁学校的寂寞男生,就被古老的力量所吸引,成群结队地徜徉在我们的校园,希望得到结识美女们的机会。后来,这两所大学合并在一起了,所以,我们现在也可以说是校友。

    有一天,我晚自习刚从图书馆回到宿舍,放下书包,就接到楼下传达室的传呼:“唯心,到一楼传达室来一下,有人给你带了一个包裹,在这里等你拿上去。”

    我匆匆忙忙地跑下楼,果然,在传达室门前,看到一个长相斯文清秀的眼镜男,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在等着我。

    他迎面对我深深地一个鞠躬,用日语说了一句:“唯心,你好。我是中村贤一,请多关照。”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眼镜男,说:“你是,日本人?”

    他点头,换用语调奇怪的中文说:“是的。我是隔壁学校汽车工业系三年级的日本留学生。”

    我说:“喔,幸会。你有事情找我吗?这个包裹,是给我的吗?”

    他忙双手奉送上包裹,说:“是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说:“礼物?”

    他说:“是一些北海道的糕点和糖果。”

    我说:“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我们以前认识吗?”

    中村说:“你上课太认真了,可能没有注意到我。我想要在留学期间,把中文学得更好,多了解中国古代的文化,所以,申请跨校来你们这边旁听中国语言文学的课程,我已经跟着你们在大教室里上这门课两次了。我总是坐在后排,可能你还没有注意到。”

    我说:“喔,这样啊,那,很欢迎你,希望你学得开心。”

    中村说:“请问,可以拜托你帮一个忙吗?”

    我说:“什么忙啊?”

    他说:“我中文不好,老师讲得很快,又没有讲义,我记录不下来,听说考试的内容都是从课堂笔记里选择的。记不下来笔记,考试就不可能有好的成绩。这两次听课,我也借了周围一些同学的笔记,课后补抄对比,但是,我发现他们的笔记,记得也很马虎,残缺不全。我在课堂上特别注意了一下,发现你听课的过程中一直都在记笔记,你翻过去很多页,想来记得很多。我也问过同学们了,他们都说,你的笔记是最全的,大家考试前都会来借你的笔记抄一下。”

    他说:“很多同学不喜欢借笔记给日本人,对我的请求很不友好。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会介意?”

    我说:“这个,我倒不介意。”

    他说:“那么,可否每次下课后,借你笔记抄一个晚上,我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一定过来还给你,不耽误你温习。”

    我有点犹豫。

    他赶紧拿出他的学生证和饭卡,递给我。他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把证件和饭卡抵押在这里。你们年级的某某某认识我,是我的朋友。你可以找他核实一下我的身份。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你如果什么时候需要笔记,只要打一个电话,我就马上过来送还给你。不知道这样麻烦你,可不可以?初次相识,太唐突了,敬请原谅。”

    他说:“我家境很贫穷,能考上公派生,来中国学习,非常不容易,学习时间有限,我想学得扎实,真有收获,对得起国家的资金,对得起家里人的供养。可否请你帮助我一下?”

    我看着他真诚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个包裹,想了想,说:“那好吧。有什么地方看不清楚、没有听懂的,你可以来问我,我们一起探究一下。”

    他非常高兴,立刻又深深鞠躬,说:“那太好了,太感谢你的关照了。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你是北海道人吗?”

    他说:“是的。札幌。你听说过吗?我是札幌乡下的。那里的冰雪和雪松都非常有名,你冬天的时候,可以过来玩。”

    回到宿舍,我拆开他的包裹。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漂亮的和果子和星空棒棒糖。

    东西很好吃,外形美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就这样和中村认识了。

    (三)

    在这本书的第一部,也就是《太平》(《吉诺弯刀》)中,我写了大量的军事战争。

    写战争并非女作者的长项。

    在动笔写这本书之前,我其实也并不知道,我竟然还能写战争。

    我深觉,这些战争,并不是我要写出来的,它们是自己从我的心里走出来的。这些拥挤在我心里的战争,是在我一路追寻你的道路上,在漫长时间里,在无数人的讲述里,在无数次的忘我中,一点一点地走到我的心里来的。

    大学读书的时候,我有很多时间都待在图书馆里。我读了很多书。其中有一类,就是有关战争的书。

    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在借阅表格上写下《战争论》的时候,图书馆管理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

    她问:“你是给男朋友借的吧?”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当我拿到借书记录卡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自从这本书被购入以来,8年里所有曾经借阅过它的人,全部都是男人。

    在追寻你的路途当中,我穿越了无数次的战争。

    我跟在距离你千年之遥的地方,重新经历了你经历过的每一次战争。每一次你在千年之前想要把我隔绝在外的战争。

    为了理解你所经历的每一场战争,为了理解在每一场战争中的你,我还独自经历了大量你没有经历过的、古今中外的人类战争。

    我看着阿拉伯人如何打犹太人,雅典人如何打斯巴达人,迦太基人如何打罗马人,埃及人如何打以色列人,德国人如何打奥地利人,奥地利人如何打匈牙利人,高卢人如何打盎格鲁萨克森人,非洲和美洲的土著人如何打海上来的欧洲人。

    我看着各种各样的人们彼此绵绵不绝地打来打去,我看着各种人如何屠杀各种人,自己人如何屠杀自己人。

    我就这样独自追踪了人类之间自相残杀的许多战争。

    我就是在经历了大量的战争之后,越来越深地理解了你为什么要把我隔绝于这些战争,我也理解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流星一样短暂的生命投身于中止这些战争。

    我经历的战争越多,就越能体察到你的心意。

    当时我陷在你的、和那些不是你的战争中不能自拔。

    我疯狂地陷落在那些书本里,就如同我曾经疯狂地陷落在这个故事里。

    为了能够那些不允许被带走的大部头的书,我常常在图书馆到深夜,才最后一个离开阅览室。我一直看书,看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一直看到管理员催促我离开以便关上最后一盏灯。

    有两次,因为独自回来得太晚,我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色狼的袭击。

    一次,一个男人从我身后骑车猛窜过来,对我的脸吐了一口浓痰,然后哈哈大笑着飞驰而去;

    另一次,一个男人带着满身的酒气在路上迎面抓住我,当我挣脱逃跑的时候,他在我的眼睛上打了狠狠的一拳。

    我默默地在黑暗中擦掉脸上的污物,我捂着那只已经看不见的眼睛。

    当我跑到有灯光的一个屋檐下时,我开始在寒风中不能克制地发抖。

    我颤栗于人心的险恶,颤栗于这样深重无边的黑暗。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中村(2)()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中村(2)

    (一)

    当我陷在你的、和那些不是你的战争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中村班上的男生们在打赌:有没有人能够约我出去跳一次舞。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们不相信没有一个男生的魅力能够超过那些大部头的书。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轮流着约我。

    但他们都没有成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和你相比,就算是和高雄相比,这些男孩的气质都太过凡俗了,在他们身上,我得不到有关真谛的指引。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一种干扰,打扰到了我宁静以致远的那种旅行。我没有要和他们继续接触的兴趣,只是出于礼貌而在忍耐和经历。

    然而,这反而激发了男人那种求偶的雄性斗争心。

    他们锲而不舍地、反复地做着这件事情,好像如果约女生成功就能真的证明他们作为男性的青春也是成功的。

    这让我觉得挺好笑的。

    为了避免骚扰和纠缠,有时候我就不在阅览室里看书了。我找到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我常常躲在那里度过我孤独的求道时光,就好像那是红尘中的一个难民营一样。我是自愿这样被放逐出人群的。

    在我看来,所有的人就像是一条条河流,他们的前方就是断崖式的轰鸣飞瀑,很快就会摔下深渊,散碎破裂,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思脱离险境。

    对此,我深感悲悯。

    (二)

    中村,起先并没有参加这个游戏。他是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

    我曾问过他为何要到汽车工业落后的中国来留学。他说,中国的汽车工业技术和管理虽然相对落后,但是,市场却是令人垂涎的。在发达工业国汽车市场已趋饱和的情况下,中国汽车市场还刚刚拉开壮丽的序幕。他希望能提前熟悉这个未来的黄金市场,结交人脉,了解需求等等。他希望毕业之后,能够被派到中国市场来从事销售或者研发。

    禁不住左右理工男们的怂恿和激将,中村最后也不得不尝试了一次能否约我出去跳舞。

    他行事小心谨慎,不像其他工科粗糙男那么鲁莽。他代表着本校男生的荣誉,悄悄地跟在我的后面,寻找合适的时机,结果,他发现了我隐蔽的藏身之所。

    那天晚上,他看到了我独自一个人,抱着一本写战争的书,隐藏在有如迷宫般的实验大楼的一个冷僻的走廊上,坐在一扇关闭的实验室门口,垫了一些报纸和一个小棉布座垫,坐在一级台阶上,开了一支充电的便携小台灯,全神贯注地在看着书上的字句。

    这个走廊看上去平时人迹罕至,灯泡和电灯开关,也全都坏掉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那些字句,看着我一边读一边忍不住流着眼泪。

    他隐没在黑暗的里面,看着我没有一点声音地对着书本,流着眼泪。

    他看着我没有声息地哭得全身颤抖。

    他看着我一边哭一边用手绢擦着打湿了书页。

    他看着看着,他在黑暗中不小心脚下碰到了一样什么东西,发出了一点声音。

    然后他看到我抬起头,看到我亮起了钥匙串上的小手电筒,朝这个方向照了过来。我们的视线就交汇了。

    然后他就掉头拔足狂奔而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他狼狈逃走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了很久很久。

    (三)

    中村是最后一个来约我去跳舞的男生。

    此后这个男生们的把戏就再也没有来打扰过我了。

    我知道,必定是中村在里面做了一点什么,但我不知道他究竟做了点什么。我也没有问过他其中细节,而他,也始终没有主动对我提过此事。

    他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独自在那里读着伯罗奔尼撒战争,为什么会对着那本书那样流泪。

    我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心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战争。当我开始写这个故事,并且已经写得非常深入的时候,它们自己就像地下的泉水涌出地表一样地,通过我的手指和键盘,流淌到这个有你的故事里来了。

    它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篇又一篇地汩汩流出,汇成了第一个故事里的战争溪流。

    它们就是那些我穿越冥河与时间的阻隔走向你的时候,曾经踩踏过的每一块石头。

    (四)

    中村毕业之后,就回国去了。

    此后就彼此断掉了联络。

    毕业之后,我很少想到他,有关借笔记的事情,也很快就在记忆中模糊了。我渐渐都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也不记得他的全名是什么。我根本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更没有想到,我们后来会彼此走得越来越近,关系交集越来越多,最终成为工作关系密切的搭档和私人关系密切的朋友。

    人生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谁会成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五)

    这卷的开头我写过,有段时间,我心存死志。我十分认真地考虑过结束今生的问题。我去见了s,去拜谒了你的墓地,去寻访过那个炸了一个大坑的悬崖。

    那时,我经常去逛一些自杀网站,在其他生无可恋的同道当中,寻求共鸣,学习了结的方法和技术。

    在那段流连于自杀网站的日子里,我偶然看到了一个人的书写。

    它的内容是这样的:

    14岁那年,我失去了我最亲爱的妹妹。她比我只小一岁多。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她是在一场高热里面死去的。

    当时,我们家住在偏僻的乡下,经济条件也不好,不敢送她去大医院治疗,而小医院的救治也没有产生明显的疗效。

    妹妹很快就进入衰竭状态,她断气的时候,是一个下雪的冬夜。当时,她已经被极高的体温魇住了。

    她不断地说着胡话。她感到很痛苦。她不住地说,她的体内有火焰在焚烧。她希望吃一点清凉的冰雪。

    她直着嗓子不住地重复她的**。

    她歇斯底里地不住地说着:“给我一碗雪吃。给我一碗雪吃。”

    我记得当时我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射进了外面的雪地。我拿了一只吃饭的碗,还有一把勺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碗里面拼命地盛着白色的雪。

    我盛啊盛啊,雪都在碗里堆起来了,而我还毫无觉察。

    我对一切充满了仇恨,我对一切失去了信心。我对一切感到惊恐,我觉得自己一点力量都没有。

    我在心里祈祷着,那个降下如此洁白美丽的大雪的神明啊,请帮助她离开这种痛苦吧,请带领她去往一个永远不用经历这样的痛苦的地方吧!

    当我带着满头满身的雪花重新跑回病床前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气氛已经改变了。家里的亲人们都流着眼泪围在床前。但忙碌的医生却不见了。

    我像当头挨了一棒那样地呆住了。我手里的碗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所有的雪一下子都落在了地板上。

    弥留之际,年仅13岁的妹妹看上去很清醒。一想到她才这么幼小的年纪,就要独自踏上那种没有伴侣的黑暗道路,就要独自穿过那长满闪烁着惨白荧光的毒草和妖艳蘑菇的陌生原野,想到她从此不论多么害怕、多么孤单、多么疲倦,我都不能再帮助她,不能再陪伴她,不能再把她掩护在身后,我就忍受不了。

    我觉得脑子里呼呼响成一片。我全身充满了暴力的冲动。我很想杀掉一点什么如此逼迫我们的东西。但我不知道在哪里才可以揪住那个东西的胸口。

    那天夜里,妹妹露出悲痛的笑容。虽然没有人告诉她,她将会经历什么,但一个人就算年纪幼小,到了这个时候,不用任何人,也会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于是,她问妈妈:“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

    妈妈说:“一点儿也不。你很漂亮。你很出色。今天尤其出色。”

    妈妈说:“就连头发也更加乌黑,你的脸蛋红润,光彩照人,就像你出生的第一天一样。”

    妈妈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哭泣,对她说:“你就像第一天出生被我抱在怀里一样,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妈妈说:“你还会从天上降生回来的。我们全家人都会爱你,每天每夜都祈祷你早日从天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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