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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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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得到我所要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就不能得到他所要的了。

    我觉得应该和他私下交流一下。

    就在我产生和他交流一下的愿望时,我看到他向我俯身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我的心脏一阵狂蹦乱跳,我感觉晕眩与恍惚,全身心都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异样的感觉。

    (四)

    我还没有来得及分辨那种异样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就听到他压低声音对我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和他的相貌一样庄重威严,带着一种让人信服钦敬的魔术力量。

    他说:“夫人,请问,这件藏品对您来说,非常重要吗?”

    我说:“是的。先生。非常重要。”

    他说:“能形容一下,重要到什么程度吗?”

    我说:“比生命还要宝贵。”

    他说:“那么,您今天是一定要得到它了,对吧?”

    我说:“很抱歉,是的。我今天来,一定要得到它。”

    他说:“可以冒昧地打听一下,您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吗?”

    我说:“私人原因吧。这个护身符,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非常特别的。”

    他听了,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那么,我换一个方式来交流吧。”

    他说:“夫人,您愿意听一下这件藏品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您请说。愿洗耳恭听。”

    (五)

    我们一边继续此起彼伏地举牌加价,一边低声彼此交谈。

    他说:“这件藏品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件文物而已。它代表我的一个亲人。”

    一击重锤敲在我心上。

    我喃喃地说:“亲人吗?”

    他说:“是的。更准确地说,这个护身符,我家族一位先祖的遗物。”

    他说:“在很古老的年代里,这位先祖为了平息一场数百年的混乱战事,四方征战,降伏各方,最后在和平到来前夕,战死沙场,他的遗骨一直都没能找到。”

    他说:“从那之后,这就成为我们家族永久的心痛。我们都无法安葬他的遗体,他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象征性墓穴。我们家族当时的家主,立下族规和誓言,后代子孙,一定要不懈努力,找到他的遗骸,让他安息。”

    他说:“关于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寻找遗骨的过程,有一个很长很曲折的故事可以讲。但是,最终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后来,年代久远,就连国家和朝代也已经数度更迭,骸骨想来早已灰飞烟灭,寻找骸骨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族人就寄希望于找到他的一件遗物,安抚他漂泊的英灵。”

    他说:“故事历经了数百代的传承,已经变得非常的复杂,我现在只能简明扼要地告诉您,我很确认这件藏品就是我的先祖的遗物。”

    他说:“这次我来,是代表我的整个家族来的。”

    他说:“我们已经决定,举全族之力,不惜代价迎回我们先祖的遗物,完成我们家族古老的承诺和誓言。”

    他说:“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他说:“我身负家族的众望而来,无论如何不能空手而归。”

    他说:“这是我希望您能够了解和体谅的。”

    他说到这里,看着我,他忽然顿住了。

    他说:“夫人,您没事吧?”

第九百三十章 拍卖会(下)() 
(一)

    那位皮肤黝黑的绅士低声叙述的竞拍原委,让我感到很震惊。【。aiyoushenm】

    我怔怔地看着他,头脑一片空白。

    我脸上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

    天哪,他,竟然就是我在作为琴儿的一生中,我和刘申过继给你的那个儿子——皇四子、后来的岭南王崔承志的后裔!

    琴儿和刘申的后代在改朝换代的血腥屠戮中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一支血脉的后裔!

    我头脑里浮现出摩纳哥的国王的花园,浮现出花园附近那座白色石头砌成的拜占庭风格的房子。

    我依稀看到作为唯心的自己出现在那所房子的台阶上。

    我看到那位头发银白的贵族老妇人,看到那家竖琴,闻到淡红茶的茶香。

    我看到你手里拿着高雄父母度假带回来的那本画册。

    你凝神看着那座拜占庭风格的白色房子。你对我说,你强烈地感觉到那座房子与你有着密切的关系。

    你的直觉一点也没有出错。

    那座房子里居住的,就是我和刘申的那一支后裔。

    是我和刘申的后代,你的家族继承人,居住在那里。

    而现在,这个家族的后人就在这里!就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竞拍着你在久远时光中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无始时空顷刻倒转。

    我掉入混乱当中,找不着位置了。

    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问我是否还好,我也没有感觉到肯尼在摇晃我的胳膊。

    我被和自己的后裔比肩而坐的奇怪感觉所淹没。

    我不知道怎么描绘出当时的那种感觉。

    我觉得任何人类的语言都完全无法表达。

    那是一种既空前完整,又空前破碎的感觉。

    我仿佛是宇宙的全体,又仿佛在宇宙中化成了无数亿四散飘零的微尘。

    那是自我完全消融和彻底被粉碎的感觉。

    (二)

    不知道那是一个多长的瞬间。我感觉过了亿万千年。但,实际上可能就是错愕发呆了几分钟的时间。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几乎因为发呆而失去了再次出价的机会。

    拍卖主持人已经在台上敲过了两次木槌,喊过了“第二次”。

    他手中的木槌正高举在空中,正要第三次砸向桌面。

    肯尼显然以为我听了那位绅士凑近过来的耳语后,已经与他达成了妥协,再加上拍卖价格现在已经远超预算,他认为我肯定是放弃了。

    他没有提醒我从发怔的状态中离开,再次出价。

    千钧一发之际,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出价牌。

    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人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然后他也再度举起了出价牌。

    我们之间的比价竞拍再一次开始了。

    场内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叹声。很多人都看着我们,窃窃私语。

    有人怀疑这个护身符可能是一个秘密宝藏的钥匙,不然,怎么能理解这两个疯狂的男女,肯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价钱来争夺?

    在人们奇思妙想的窃窃私语声中,那位先生再次向我凑近过来。

    他那磁性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商量一个另外的解决办法吗?夫人?”

    我说:“对不起。我很遗憾必须与您竞争。我必须得到这个护身符。这关系到我一生的未来。也许,不止一生。”

    我必须得到护身符,把它拿在手里,你才会出现。

    根据前一生的经验,根据再前一生图布丹大喇嘛的预言,那个护身符,我必须得拿在手里,让它带领我。

    他看着我的面纱。就算隔着面纱,他也能感觉到我脸上不容置疑的坚定表情。

    他就这样看了我一会儿。

    (三)

    突然,他的头脑中好像掠过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念头。

    他的表情立刻随之起了变化。他露出某种惊异和严肃的紧张。

    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说:“夫人,我刚刚想起来一个在我们家族里流传了很久的传说。”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点异样。

    他的声音里面有了一点震惊,有了一点急迫。

    他说:“难道,难道,他也是您的亲人吗?”

    这个问题逼迫得我无法呼吸。

    我在呼吸的停滞当中挣扎了一下。

    然后,我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他紧接着问了一句:“请问,您是他的什么人呢?”

    他问完之后,就目光灼灼地盯住我看。

    我得承认,他这个问题把我问倒了。

    是啊,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呢?

    我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呢?

    我在亿万流光之中一直苦苦地追随着你,追随了如此之久,但我一直都不是你的什么人。

    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夫妻名份,我们也从来都不是人所共知的情侣。

    我有什么合理的身份可以拥有你的遗物呢。

    我不是你的什么人。

    我什么人也不是。

    我再次怔住,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感到发自肺腑的悲伤。

    (四)

    就在我怔住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色大变。

    他的嘴唇都白得没有血色了。

    很显然,他感知到了我内心难以言传的古老悲伤。

    他喃喃地说:“不。您不用回答了,夫人。我知道您是谁了。”

    他说:“我的这位先祖,曾经有个深爱的女人,他们彼此深爱对方,但他辜负了这个女人,让她空等了漫长的一生。他始终都无法满足这个女人的心愿,没有机会娶她为妻,也没有机会与她白头偕老。”

    他说:“您,就是他爱的那个女人。”

    他的声音很明显地颤抖了起来。

    他说:“那个他深爱了一生的女人。也许,不止一生。”

    他说:“您,就是我们家族的老祖母,就是当年的陈琴…”

    我无法再安坐在那里,无法在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地安坐在他身边。

    我身不由己,霍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但我立刻被他抓住胳膊,随即被他一把按在座位上了。

    他看着我的面纱,他嘴唇颤抖着说:“我退出了。夫人。它现在是您的了。它本来,就应该是您的。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将它送给您了。”

    在极度惊愕当中,我感觉到他轻轻托了我的手肘一下,我身不由己地再次举起了出价牌。

    然后我听到主持人数数的声音:“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然后一声槌响。

    竞拍结束了。

    我得到你的护身符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 金风玉露(1)() 
(一)

    拍卖结束了。

    我离开了竞拍场地,来到贵宾室,签署了相关文件,肯尼为我去办理后续的手续,支付拍卖款项。

    拍卖行的负责人恭恭敬敬地把一个锦缎的盒子捧了过来,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的手忍不住明显地颤抖了起来,几乎接不住盒子。

    我拼命地深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我终于接过了锦盒。

    拍卖行的负责人满面春风地说:“恭喜您,伯爵夫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您喜欢的藏品。这可是一件稀世的宝贝,有着神奇的魔力。唯有您慧眼识珠,了解它与众不同的价值所在。”

    他当然觉得非常开心,他从来没有梦想到,这件不是很珍贵的藏品,能够拍卖出这样的天价。

    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成为经济新闻和社交新闻栏目的一个小小热点。

    我对他说了谢谢。

    他请我验看货品。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

    就在我打开锦盒的那个瞬间,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盒子里投射出来,照亮了我的眼眸。

    “喔,天哪!”拍卖行负责人惊叹地叫了一声:“传说中的奇迹,原来都是真的。它真的会放光!”

    我内心非常激动。我认得这淡金色的光芒。

    盒子完全被打开了。真正的奇迹展现在我们面前!

    刚才放在展台上拍卖的那个锈迹斑斑的护身符,此刻变得焕然一新,就像刚刚被制作出来一样,所有的金属部分都在闪闪发亮。整个护身符笼罩在一圈美丽的光晕当中。这光晕照亮了我的脸颊,照亮了整个房间,就连我捧着锦盒的手指,也变得金光闪烁。

    所有的在场工作人员都被惊呆了。

    我嘴唇颤抖着,抓住了护身符的链子,把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它在我手上立刻金光大盛。

    金色的光芒把整个贵宾室的天花板都映照得金碧辉煌。所有人的面容瞬间也都变成了古铜色。

    拍卖行的负责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现在,他不觉得自己今天大赚了一笔了,他不由自主地遗憾,为什么伯爵夫人和那位先生的竞拍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所有的在场人员都想起了场中的窃窃私语。也许,这护身符真的是某个巨大古代宝库的钥匙!不然伯爵夫人为何疯了一样,不惜一掷万金也要得到它。

    我把护身符绕过自己的发髻,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距离在通往圆觉寺的马车道上,我把它从脖子上摘下来,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的时间。

    现在,它重新贴在我的胸口上了。

    我胸口的皮肤立刻感觉到了金属的凉意。

    在它碰触到我的皮肤的那一刻,它的光芒突然就黯淡下去,乃至很快就消隐不见了。

    现在,它变得安静下来,就像一个美丽的饰品一样,闪闪发亮地乖巧地依偎在我的身上。

    拍卖行的负责人目睹这神奇的一幕,忍不住说:“上帝啊,伯爵夫人,您一定就是它命定的主人。它认得您。”

    但是,他内心却为我觉得很遗憾。因为现在,这个护身符变得簇新光亮,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件古董了,就像是一件现代制作的普通饰品。这就意味着,如果它不再变回去,我的那些拍卖款,也就将可能要付诸东流了。

    ——除非,它真的是通向什么宝库的钥匙。

    我站在贵宾室的镜子面前,凝视着自己和脖子上的护身符。

    我们终于合二为一了。

    我等待了一会儿,期待像上辈子少年的唯心抓住这个护身符后,突然落入黑水河那样,我等着某种神奇事件的发生,等着时空之门从哪里突然洞开,把我带往你的身边。

    但是,我等了几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但是,刚刚护身符的光芒又给了我信心。

    就在我心绪翻涌的时候,肯尼办完了手续再次走了进来。

    他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

    我回头看着他,我说:“怎么了?”

    肯尼看着我脖子上闪亮的护身符,惊讶地看着我们房间里的人。

    他一脸不解地问:“你们没看见吗?”

    拍卖行负责人同样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问:“看见什么?”

    肯尼说:“刚我从外面进来,看见夫人穿着华贵的丝绸长袍,挽着高高的发髻,上面很多珠宝首饰,仪态端庄,雍容华贵,看上去完全是一位古代中国的的女皇,或者皇后。”

    (二)

    我终于从贵宾室走了出来。

    在我得到护身符之后,短短的半个小时,那个房间里就发生了这么多让人无法解释的、瞠目结舌的神秘现象,比在博物馆保安中心那些保安们对我爆料的总和还要多!

    虽然我对于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刻的神秘性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点一时消化不了。

    我神思恍惚,梦游一般地穿越二楼的大厅,走向一楼的出口。

    我感觉不到脚下的楼梯在哪里。我只是扶着旋栏,双腿机械地迈动着。

    就在我开始下楼梯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阵脚步声不偏不倚地直奔我而来。

    我听到那个男人磁性的、特别有吸引力的声音在后面叫我:“对不起,伯爵夫人,请您留步。请您等一下。”

    我在楼梯上站住了。

    我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就像非洲丛林里战斗前的鼓点一样密如暴风骤雨。我觉得全身血液沸腾,感觉自己快要心脏病发作而倒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我被凝固在楼梯上,无法再继续向前走。但我也无法回过头来。

    我冻结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就像是被他的某种咒语给定住了一样。

    “伯爵夫人,请您等一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那个声音继续在身后响着。我听到他已经到了我的身后,到了台阶的边缘。

    我听到我的保镖们在身后开始行动,他们迅速插到了我和他之间,用健壮的身体阻隔了他的靠近。

    一阵轻微的扰动之后,我和身后的那个声音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的保镖们在礼貌地请他离开。

    我再次能够把空气吸入肺腑里。我仿佛开春融化的河流一样,再次能够活动。

    我带着某种无可名状的紧张和惊惶,想要逃离他的声音。

    我沿着台阶向下走。

    当我下到第二级台阶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琴儿!琴儿!请不要离开我。”

    (三)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僵立在台阶上,变成了一座石像。

    我是在做梦吗?

    我在哪儿?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琴儿!你还记得上巳节的烟花吗?中元节的河灯?”

    一颗子弹命中了我。

    我摇晃了一下,伸手扶住身边的雕花木扶手。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能。我在做梦。我要清醒过来。”

    那个男人冲破了我的保镖的阻挡,继续对我说:“琴儿,你还记得那支黄铜袖箭吗?”

    我双腿发软,感觉自己就要沿着扶手滑倒下去了。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抓住扶手的胳膊上。

    我心里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也有很多骗子。”

    我的保镖们开始推搡那位先生。

    可他锲而不舍地继续对我说话:“琴儿,你还记得那块手绢吗?还有博桑的那只小鹿?我们弹孔完全重叠的靶纸?我送给你的手套?没有织完的毛衣?那辆自行车?那条松狮狗?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的眼泪像瀑布一样地流淌下来,就像史前的大洪水一样,滔天汹涌,无法控制。

    我呼吸困难,天旋地转。

    我摸索着,终于回过了头。

    泪眼模糊当中,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楼梯的上方,向我所在的方向挥着手臂。

    我在心里说:“也许他看过唯心写的那本《吉诺弯刀》,他只是把那本书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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