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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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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接受无能无力的感觉,接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凡此种种,都是力量。在身体生病的时候,我们的心不一定也要变得衰弱。相反,我们的心可以通过接受,而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安定,更有力量。”

    师祖说:“景龙,你如果深爱琴儿,就要成为她的榜样。面对痛苦,面对分离,面对不幸,你要成为她的榜样。只有你能成为她的榜样,她在今后漫长的岁月当中,才会拥有内心的依靠,才会有追随效仿的目标,才会最终拥有自己的力量。这是你能够留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了。”

    师祖说:“孩子,你会通过这种方式,长久地照顾她,守护她吗?你能做到吗?”

    你无法动弹和回答。但你在心里说:我能做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寿命() 
(一)

    清晨的光线中。大殿香烟缭绕,幽深静谧。

    你独自跪在三清殿的拜垫上,仰望着圣尊的塑像。

    你恭恭敬敬地叩拜了下去。

    你一丝不苟地行完了三拜九叩之礼。

    你闭目对着三清圣像祈祷。

    (二)

    “坐下说话吧。你还在病中,不用和师兄弟们一样守着这些规矩。去,给你师弟拿个坐垫过来。”

    “听道济说,你前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师祖问。

    你说:“是的,师祖。多谢师祖、师父的救治,还有师兄弟们的悉心照料。”

    师祖说:“这段时间,道济调理得十分如法,你将养得也不错。看你气色,的确是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师祖打量着你。你平稳端正地坐在那里,脊梁挺直,心情安定。以往的那种俊朗神采,又慢慢地回到了你身上。只是这场大病下来,你也着实瘦了一大圈,连脸型都有点改变了。

    师祖说:“虽然能下床了,可不要马上就到处乱跑啊。听说,上次孙大夫可是让人用车轮战法看着你,硬是让你卧床了六七天。这次,还要宗门也用车轮战法看住你吗?”

    你低头道:“弟子知错了。这次不用人看着了。弟子来拜谢过师祖的教诲和照顾,就回去休息。”

    师祖点头,说:“听说你早上起来就去了三清殿跪拜祈祷。你向圣尊祈求了什么呢?”

    你说:“寿命。弟子向圣尊祈求更长的寿命。”

    师祖说:“你向圣尊祈祷,要活到多长的岁数呢?”

    你说:“弟子不敢贪心。活到战争终结的时候,就足够了。”

    师祖说:“那样的话,你自己,岂不是享受不到太平的日子了吗?”

    你说:“弟子不是为自己祈求增福添寿的。弟子祈求圣尊,能把弟子来世的寿命,略移五六年到今生来,让弟子有机会重回军营,有机会参加战争,有机会终结掉它。若能给弟子这点时间,完成这件事情,弟子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太平的日子,天下就该放马南山,刀兵入库,用不到弟子这样的人了。弟子的存在,恐怕只会让世人心存畏惧,恐惧战争再来,不如及时消失,让人心安定。弟子活到如今,本就已经让师祖、师父和整个宗门付出太多了,弟子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不该再有别的希求了。”

    师祖看着你。你低头道:“弟子所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师祖摇头说:“没有什么不对。师祖只是感慨,宗门当中,能发如是善愿弘愿的弟子,已经不多了。”

    师祖说:“今日就算是已经来问过安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上不用再过来了。”

    (三)

    道济和师祖在炭盆前坐着。

    道济一边拨弄着炭火,一边说:“师祖今天和他谈过了?”

    师祖说:“是啊。他去三清殿,是为了向圣尊求寿命。他说多了他也不要,只要能再活五六年,能把战争就此结束,也就足够了。”

    道济叹息了一下,说:“依师祖看,他还能有五六年的寿命吗?”

    师祖摇头说:“按照如今的这个状况,难啊。”

    道济说:“如果他能一直留在清川,也许还能争取一下。可他既然祈寿就是为了终战,想必好一点了,还是要下山去的。如再像以前那样劳累费心,恐怕一两年也比较悬啊。”

    师祖说:“有些事情,是定数难转,有些事情,还是事在人为。”

    道济说:“师祖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帮他,让他能有这些时间。”

    师祖说:“你心里,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两人心照不宣。

    师祖说:“不过,道济,你在山下已经做过两次了,不宜这么短的时间再做同样的消耗。这次,就让我来做吧。”

    道济说:“师祖!景龙算是道济的弟子,本分上,就是该道济去做的,怎么能让师祖……”

    师祖说:“我都已经活到百年之久了,难道你还真的指望我能寿与天齐吗?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让我这把老骨头,能派上点用场吧。”

    师祖说:“等他再好一点,你让他试试再练一下金钟罩。若他不能成功,叫他来找我吧。这样,看上去顺理成章,他也就不会拒绝了。”

    道济不再争辩,垂手道:“是。”

    师祖说:“我这儿用不着火。让人把他的房间弄暖和点吧。他虽然看着是差不多好了,可底子上,还亏空着呢,弱啊。”

    道济说:“弟子已经让人给他也送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得传承() 
(一)

    你和师祖对面盘腿端坐着,各自闭目运息。

    过了一会儿,你们的身体周围都出现了金色的光晕。

    起先,两个光晕的大小和明亮程度,差不多是一模一样的。又过了一会儿,你身体周围的光晕开始忽明忽暗,忽大忽小,而师祖这边的,始终保持稳定不变。再过了一会儿,你身体周围的光晕开始黯淡下去,光环开始收缩,变得越来越小,再也罩不住你的身体,逐渐地缩小到你心脏的附近,变成一个小光团,在你胸前跳荡。又过了一会儿,小光团也越来越黯淡,乃至消失了。

    你睁开了眼睛。你气息不匀,微微带喘。你伸手捂住了心脏,露出难受的表情。

    师祖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你,说:“感觉怎么样?”

    你摇头,继续捂住心脏。你喘着说:“我做不到了。心静止到一定程度,全身气息停止时,这里就会很痛,不得不重新呼吸。试了多次,都是这样,无法突破这个槛,无法深定。”

    师祖说:“知道什么原因吗?”

    你说:“弟子感觉,以往源源不断的内力,好像全都没有了。是不是弟子以后都做不到了?原来的内力,都失去了吗?”

    师祖说:“现在回头来看,你这次发病,耗损之大,实在让我后怕啊。那么多丹药,固然一时救了急,但这救急却是有代价的。丹药不过是将你的内力迅速聚集,全部消耗在护持心脉上罢了。丹药效用一过,内力自然减少。服用越多,一时的护心效果就越好,但是,内力的耗损也就越多。你短短一天时间,就服用了多少丹药,你记得数目吗?如今当然是青黄不接,内力不济。还记得以前你师父多次提醒你丹药不可中断,也不可过量吗,就是顾虑着这一点不利啊。”

    师祖说:“然则,纵然服用了这么多丹药,你心脉还是有所损伤啊。所以现在,稍有勉强,心脏就会受不了。若当时身边没有丹药,你一定没有办法走出军营的大门,更不用说骑行那么远回家了。相当的凶险啊。”

    你说:“失去的内力,就无法在短期内恢复了吧?还要再练上十多年才能回到原来的水平吗?”

    师祖说:“是的。”

    你说:“可我没有十多年的寿命了,是吧。”

    师祖看着你。

    你看着门外。你自嘲地笑笑,说:“我以为金钟罩学会了,就是不会丢掉的了。看来,还是太乐观了。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会失去的,没有什么例外的吧。”

    (二)

    师祖说:“这么辛苦学会的护体功夫,现在丢掉了,你觉得很痛惜也是很自然的。”

    你摇头,说:“弟子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并没觉得怎样痛惜。”

    师祖说:“喔?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是的。”你说,“弟子如果说实话,师祖会介意吗?”

    师祖说:“你且说来听听。”

    你说:“我知道师兄弟们都很羡慕,我能被选出来学习金钟罩这样的护体神功,将来可以在战场上,危急时刻做到刀枪不入。但是,我自己却没有他们那样高兴。就算是后来发现自己学会了,运用得越来越娴熟,也没有觉得怎样高兴。”

    “学会了本宗绝学,你不觉得怎样高兴吗?”师祖问。

    “请师祖恕弟子冒犯。弟子的确是觉得,金钟罩这样的功夫,纵然学会,用处也并不太大。它的功用,实在是非常有限的。”

    “怎么叫做功用非常有限呢?”

    “师祖,弟子以为,每个人拥有的身体,其实远远不止这一个身体。在战斗当中,敌人可以攻击和损伤的,也同样远远不止这一个身体。金钟罩的功夫,仅能保护一两个近距离的身体而已,还有那么多的身外之身,是它无法笼罩,无法覆盖的。纵然金光护体,敌人若要伤害我,依然有的是机会。比如说,我父亲的身体,也是我的体外之身。若敌人伤害了他,虽然我毫发无损,但身心也会受伤,感觉到伤痛,发生紊乱,我也会随之变弱;若敌人刺穿了琴儿的心脏,虽然我好好地在金光护甲当中,但我的心脏也同时被刺穿。若敌人伤害这里的师兄弟,庄镇里的父老乡亲,若他们伤害军营里的弟兄们,凡此种种,我都同样会被击中受伤。金钟护体,虽然保护得了这一个身体外加坐骑不受刀兵伤害,但又怎能保护得了那么多的身外之身呢?所以,它依然还只是一种权宜之计,算不上神功。弟子认为,真正的神功,格局、范围都要大得多,它一定要大得能够覆盖到很多的人,很多的地方,很多的生命,甚至包括敌人的生命。站在尸横遍野的沙场上,有时候纵然胜利了,心里却也还是莫名悲凉的。为什么?因为无论敌我,都死伤太多了。敌人的死亡,其实,也是与我们的心,彼此相关的。”

    你说:“师祖,自己和全体的关系,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彼此相连,休戚相关的。若要保全自己,最后都一定要保全所有。所以弟子真的不觉得学会金钟罩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很渴望能学到覆盖保护范围更加广泛的神功,能够在这个血雨腥风的世界上,保护到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那才是真正的金光普护,才是真正的安全。”

    你说:“这话弟子放在心里多年了,一直不敢对师父和师祖倾吐。如今,既然功夫丢了,师祖询问,弟子也不敢再隐瞒,斗胆和盘托出,请师祖恕弟子妄言悖逆之罪,恳请师祖指出弟子的迷惑糊涂之处。”

    师祖感慨道:“哪有什么迷惑糊涂之处啊。这是我听到过的,关于金钟罩,头脑最清楚的想法了。你的所见,十分透彻。你的很多师伯、师叔,都没有这样的见地啊,也没有你这样广大的庇护之心,所以,一辈子到头,也就不过是个赳赳武夫罢了。”

    师祖说:“其实,你学会又丢掉了的,并不是本宗真正的金钟罩。本宗真正的金钟罩,你是刚刚才获得印证而学成的。本宗真正的金钟罩,就是,你能学得会此功,用得对此功,还能放得下此功,丢得起此功,如此得失来去,心不动摇,这才是真正的心光普照,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师祖说:“金钟罩,护的,可不是外在的这个必朽之身,护的,可是内在的那颗仁勇之心啊。”

    师祖说:“你在病中失去了前者,却进一步了悟了后者,师祖,此心甚慰。你既已明白,今后,就要好好保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失去今日这样的断然一切放下之初心。”

    你伏地作礼道:“弟子,感恩拜谢师祖的开示印可。”

    (三)

    你说:“既然内力已失十之**,我就会死得更快,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里,去完成此生心愿了,是吧?”

    师祖摇头说:“倒也没那么糟糕。不是还有你师祖在吗?”

    你看着他,说:“师祖?”

    师祖说:“你不用重新再练十多年了。有人肯把他的内力给你,效果也差不多是一样的。”

    你吃惊地看着师祖。你说:“什么?”

    师祖说:“你也不用把那眼睛瞪得像猫头鹰一样。内力是一个学武之人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再珍贵的东西,老把它埋在地下,闲置不用,也就等于一无用处。最大的暴殄天物,莫过于此了。老朽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打从10年前起,就再也没有下过此山,也没有出过这道观的山门。以后,老朽想必也不会再离开此处了。天下的纷争,和我这把老骨头,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我也经不起那份折腾。这几十年的内力,陪着我,原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久之后,我一息不来,它们也就随着我归于泯灭,全都浪费了。这些年,老朽一直都在想着,要找个善用其力的年轻弟子,把它传给后辈,可是又担心所传非人,一旦滥用,恐怕还不如不用,犹豫拖延,一直于今。这次你突然发病,又失去内力,但你不以为意,反而能悟得本宗真正的心诀与祖师的究竟来意,难道,这不正是天命吗?老天爷,就是选中了你,来帮老朽,完成这最后的传承啊。”

    你伏地作礼说:“弟子万万不敢。弟子怎么能接受师祖的…。。”

    师祖说:“客套的话在我这里都不用说。你那天在三清殿上向圣尊祈求寿命和机会,如今,就是圣尊通过老朽来满足你的心愿。得了老朽的内力之后,你就能有机会替天下人终结战乱,完满心愿。你要努力,把老朽的毕生精髓,奉献给天下,把它变成太平的盛世,变成千万人的安定与和平。你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啊。”

    师祖说:“今日之传承,老朽不以私心而传,你不以私心而授,传为终百年之动乱,受为开万世之太平。光明磊落,坦荡挚诚。这副天下人心所向的重担,你可愿意再次代老朽,代宗门去奋勇承担起来吗?”

    你看着师祖。

    师祖说:“大病一场,死在近前,如今,你,还有初次下山的勇气,再次奋勇担当天下的兴亡之责吗?”

    你深深呼吸了一下。你伏地拜倒,你说:“弟子愿担。”

    (四)

    师祖说:“景龙,传功于你之前,有几句话,你要谨记。”

    师祖说:“这些内力,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内力,老朽能够传功于你,替代金钟罩护持你的心脉,支持你的精力,延长你的寿命,但是,你身体自身的底子,可还是摆在那里的。在你康复到一定程度之前,你还是用不起来。必得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之后,你自身的底子强健起来,才能和原来一样,运用自如。你要耐得住性子,要等待身体力量的充盈。”

    师祖说:“另外,这次不同前次。就算你能用得起来了,也不能再频繁使用。此消彼长,你用得越多,寿命就越短。不到必要之时,你一定要慎用。”

    师祖说:“最后,你一旦运用,会比从前更快觉得疲惫,效果不如之前长久恒定,事后也会觉得更加虚弱。”

    师祖:“这里面的区别所在,你明白了吗?”

    你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天下承平,本就是循道为主,用术为辅。弟子不会颠倒主次,本末倒置。弟子会遵照师祖的吩咐,慎重运用,用得其所,爱惜再得之内功,不做无谓的消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未来() 
(一)

    雪地。吴顺和几个小兄弟一起,在练习刀法。

    道济陪着师祖踏雪走了过来。

    师祖说:“这场雪好大啊。清川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想必山下也冷到滴水成冰了吧。”

    道济说:“是啊。一年一年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快了。”

    吴顺和小兄弟们看到两位师长走过来,便停下练习,过来见礼。

    道济说:“咦,顺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景龙呢?”

    吴顺指了指那边,说:“他自己到溪水边的松树下静坐去了。他不让我跟着去。”

    师祖说:“这可真罕见啊。你们两个好像总是形影不离的。难得见你们分开。”

    道济说:“景龙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常常独自去那边静坐,吴顺落单也不止一两次了。”

    师祖说:“他每天去那里坐很久吗?”

    道济说:“是的。有时候早上过去,天黑了也不见回来。”

    师祖说:“他身体怎么样了?”

    道济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比起刚回来时,那是强得多了,可若论到元气恢复,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安心静养,是做不到的。”

    (二)

    师祖和道济让吴顺和几个孩子继续去练功。师徒俩继续向前走。

    道济说:“要不要去看看他呢?他这次回来,沉默了很多,不太喜欢和大家热闹在一块,总是愿意一个人呆着,就连吴顺,也不愿带在身边。想来,心情还是不太好啊。”

    师祖说:“他静坐的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他从小有心事就是这样,不喜欢和人分担,也不喜欢别人过问,愿意一个人去扛着。”

    道济说:“回来这么久,他该想家了。以前还小,对家庭没有什么记忆,这儿就是家,倒也无牵无挂。如今他回去了一趟,还发生那么多事情,想要再了无牵挂,可就难了。”

    师祖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有多少人看得破生死,却过不了恩爱这一关。”

    道济说:“他们两个感情很深,恐怕不是简单下个决心,就能真正了断的。”

    师祖说:“道济啊,你是他师父,师父师父,半师半父,国公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你,就是他的父亲啊。你要多多开解他,不要让他把这事老闷在心里。”

    道济说:“弟子遵命。弟子会和他多谈谈。他虽然已经算是能够断然舍弃的了,但毕竟也只刚过弱冠之年啊。”

    (三)

    你独自坐在溪水边古松下的石头上。

    你静静地盘坐在那里,脊梁挺直。

    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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