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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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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这些。”

    你打量着我。你说:“你穿素色,很好看。”

    “带去的河灯都放了?”你问。

    我迟疑了一下。我点点头。

    你说:“可惜,舅舅和马太医死活不同意我出去。不能去陪着你。”

    我说:“我代你为父母亲都放了。”

    你说:“我很不孝。到现在,都还没有能为父亲好好地补办一个丧事,也未能为父亲守灵三年。父亲生前很想死后与母亲合葬,我也没有替他办到。”

    你说:“我连母亲的坟茔也没有守护好。还有,你父母的坟茔。”

    我说:“这不是你的错。若说谁有错,也只能说是大哥。”

    你说:“如果我早一点想到要替他谋一个好点的出路,早一点想办法帮助他,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现在反省,总是我,作为兄弟,替他着想远远不够。”

    我听了你的话,我就沉默。

    (二)

    你看着我。你说:“怎么了?”

    我说:“其实,我并没有放了所有的河灯。我还带回来一盏。”

    “是他的?”我点头。

    你说:“还在恨他吗?”

    我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我说:“不太恨了。”

    我说:“只是,还是不愿意想起他。想起他,心里就会很难受,会觉得很冷,会突然害怕一个人在灯下,在路上。”

    你拉过我的手。你说:“但,你还是为他做了一盏灯。”

    我低头不说话。

    你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盏灯呢?”

    我说:“不知道。”

    (三)

    你看了我一会儿。你说:“帮我一个忙,好吗?”

    我说:“是什么?”

    你说:“其实,我这儿也有一盏灯。”

    你从床的内侧拿出一盏莲花灯。

    你说:“是我让舅舅家的三妹替我做的。”

    你说:“可不可以帮我再去一次河边,把这盏灯,和你拿回来的那盏,一起都放了?”

    我拿过你手里的河灯。我说:“这灯是给谁的?”

    你说:“给所有因我而死的人,以及将要因我而死的人。”

    你说:“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只能用一盏灯,以为全体的代表。”

    我看着你给我的那盏灯。我的心里浮现出了两个人。

    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两个人?我做了这么多的莲花灯,为什么就独独忘记了这两个人?

    我忘记了那个曾经在我身体里短暂地停留过的生命,我也忘记了闻高,那个在我眼前咽气的人。

    我忘记了因我而死的人。忘记了,我杀过的人。

    你早就准备了这盏灯,你早就知道,我会忘记这两个人。我们总是太容易记住别人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总是太容易忘记,我们也曾这样地,伤害过他人。

    我看着你。我明白你想要对我说的。

    我们自己也曾有做伤害他人的事情,为何总是不能体谅别人对我们的伤害?

    我们伤害别人,总是有着种种情非得已的理由。但是,在伤害过我们的人的角度看来,伤害我们,又何尝不是有他们的情非得已?

    我想起了大哥倒在我身上的泣不成声,想起了闻高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说起来,他们有什么绝对不可饶恕的错误呢?他们也不过只是因了各种缘由,而在世界上挣扎求生。

    他们也只不过像我一样,想要在这脆弱的一生里,能够活得有多一点的尊严,多一点的体面,多一点的如意,多一点的自由。

    如果我能够冷静下来,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行为和他们的行为,站在他们的里面,来看待他们的行为,就会发现,其实,我们和我们的敌人,真是鲜少不同。

    而,当我们能够冷静地看到这种鲜少不同时,我们心里的悲悯,就会超过心里的敌意。若我们一直这样冷静地看着,我们就会慢慢地变得,没有敌人。

    就像你。你之所以总是敢于独自深入敌人的重围中,就是因为,在你的心里,没有敌人。因为没有敌人,也就没有对立,因为没有对立,也就毋须恐惧。

    所以,一颗真正勇敢的心,它的基础,不是悍不畏死,不是能够以意志力来压制恐惧,而是,没有恐惧。

    (四)

    我把那盏灯拿在手里。我看着你。

    我说:“好。我会再去一趟河边。我会放了这两盏灯。”

    你说:“没有那些被我们伤害的人,我们就无法理解伤害我们的人。”

    (五)

    于是,我又一次地去了河边。

    虽然夜色已深了,但是河边还是有很多放灯的人。

    我走到河水的边上,我点燃了它们,把它们放在了水面上。

    我轻轻地推了一下它们,看着它们也加入了那片绵延到天边的灯海当中。

    一盏代表着伤害我们的所有人;一盏代表着被我们伤害过的所有人。它们是不可分割的。

    如果没有伤害我们的人,我们不会明白我们伤害过的人的痛苦;

    如果没有人来承受我们的伤害,表现出受伤害的痛苦来让我们看到,我们也永远不会愿意去体谅那些伤害我们的人。

    那天晚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当我把这两盏小小的灯推入生死的茫茫苦海时,我似乎领悟了某种很深邃的道理。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也不是很坚定,但是,我有点能够体会了,明白这样道理的人,将会是能够容纳一切的人,能够承担一切的,能够理解一切的人,和能够帮助一切的人。

    当我放完这两盏灯,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

    虽然两次放灯之间,只相隔了一个时辰,但是,我看到

    的世界却很不相同了。

    现在,我不仅能够看到河面上那条死者的河流,我还能看到两岸流淌的生者的河流。

    那条生者的河流,它也同样是在川流不息地向着死者之海奔流的。

    当我抬起头来时,我就在两岸生者的河流之中,看到了那条暂时肉眼还看不见的死者的河流。

    这两条河流,它们原本就是没有边界的。

    这就是放下仇恨的奖赏。

    当我们能够放下内心的仇恨,我们就能看到从前视而不见的东西。

    仇恨,就是那个遮蔽我们视线,让我们不见真实的东西。

    这就是我们要放下它的原因。

第两百零六章 中元节(下)() 
(一)

    从那年以后,在一生中每一年的中元节,我都会去放灯。

    在连续不断的放灯的过程中,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盂兰盆节的放灯。

    放灯的意思就是:放下仇恨,放下恩爱,放下所有遮蔽视线的东西,生命的光明就会显露出來,就会有光明显露出來,照耀所有生死的旅程。

    放下,就是灯。

    而这所有的明白,都要感谢你,在那天的夜里,递给我了一盏那样的灯。

    很晚的时候,我第二次从河边回来。

    虽然你已经很倦乏了,但你还没有睡。你在等着我。

    “都放掉了?”你看着我进来,你问我。

    我说:“都放掉了。”

    我走到你的床前。

    我忽然在你面前跪下来了。

    你动了一下。你说:“为什么?”

    我看着你,泪眼模糊。

    我深深地朝你拜了一拜。我说:“谢谢。谢谢帮我放下。”

    你伸手拉我。

    你说:“起来吧。我没力气,拉不动你。”

    我站了起来。我站在你面前抽泣着,掉着眼泪。

    你看着我的眼泪。你的心充满了爱怜。

    你温存地说:“琴儿,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我泪眼朦胧地说:“什么?”

    你把一件东西递给我。

    透过泪水,我看到那是一块白色的玉佩。

    我把它举起来,放在更明亮的地方看着。

    那是一块小巧玲珑的玉佩,看上去珠圆玉润,洁白无暇,雕工精致,几乎没有任何的缺陷。我不知道它价值几何,但是一定非常珍贵。

    我看着你。

    我那时候不知道,它的确是一件礼物,但它并不是一块玉佩,它是我的未来。

    它是你送给我的未来,那个不再有你的未来。

    “希望你喜欢。”你说。

    我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会喜欢。不管是不是贵重的。”

    你指了指我的一身素衣,你说:“他和你很般配。”

    好长时间里,我一直以为你说的是“它和你很般配”。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你说的是:“他,和你很般配。”

    珠联璧合地,般配。

    (二)

    嫁给刘申之后,我才知道那块玉佩代表着什么。

    那是刘申作为老汉王老年所得的头生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老汉王赐给他母亲汪淑妃的。它代表了老汉王对汪淑妃的爱情和感谢,代表了老汉王对刘申的器重与疼爱。

    老汉王是如此高兴年老之后娶妇的第一胎就生了这么漂亮强健的儿子。

    他对汪淑妃说:“希望他将来长大了,也能娶到一个像你这样贤淑,这样美丽的女人,也能和她像我们这样的恩爱。希望他也能像我送给你这块玉佩那样地,把这块玉佩,送给他愿意与之相爱一生的女人。”

    这个故事,是刘申在我们的新婚之夜里对我说的。

    他说:“所以,你是上天选给我的,是父王选给我的。我一直都以为它丢失了,我一直都很自责怎么能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它还会失而复得。当我在燕塘关的马厩和驯马场,看到它佩在你的裙带上时,我很震惊。”

    刘申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你是父王冥冥之中给我选的女人,是父王希望我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玉佩是刘申的。

    原来你想要送给我的,不是玉佩,而是刘申。

    在那时,你就已经想好了,要把我嫁给刘申。

    我很震惊。震惊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我木然地呆坐在那里。

    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如果你对我的情意都不是真的,那么,还有什么会是真的呢?

    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三)

    “琴儿,它怎么会在你身上呢?”那天晚上,刘申问。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不能说,是你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急切之下,我脑子里浮现出來的,就是放河灯,因为你就是在那天晚上把它送给我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于是,我就回答说:“中元节的时候放河灯,在回来的路上捡到的。”

    我说:“想是不知道什么人在拥挤当中失落了的。”

    我说:“后来,家仆在河边等了多日,却没有人来找寻,见它这么漂亮,心里喜欢,就自己留了。”

    我没想到,那天刘申真的在河边出现过,他真的也在河边的人群当中!

    所以,刘申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回答。

    在这一件事情上,他真的相信了我所说的。

第两百零七章 跑马场() 
(一)

    在舅舅的严格监督之下,在全体大夫们的精心调理下,特别是在马太医的直接治疗下,你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你终于慢慢地康复了。

    当你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你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侍卫长谢双成和若干亲兵,去了马厩。

    虽然马太医在门口拦住你,再三劝说你多等十来天再去试骑,但你已经太久没有骑过马了。你非常迫切地想到知道,这番大伤元气的伤病之后,自己今后到底还能不能再回到马上,能否再次驰骋疆场。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你的战马一直都在思念你。

    在你卧床的100多天时间里都没有看到过你,所以,它悲伤地认为你死了。

    这三个多月里,它都不怎么愿意吃草料,也不肯其他人骑它。

    吴顺听说这个情况后,在战斗的间隙里专门跑去看过它。

    它神情落寞地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吴顺,仿佛希望吴顺能够告诉它,你到哪里去了。

    吴顺抚摸着它,贴着它的耳朵告诉它:你还不能下床来看它。

    虽然,它听不懂吴顺的话,但从此也就平静一些了。

    它万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所以,当你再一次出现在马厩的时候,它真是兴奋坏了。

    它发出一阵阵嘶鸣,拼命地挣着被拴着的缰绳,它的鼻孔激动地翕动着,它伸长了脖子,想要蹭到你。

    你走过去,把它的缰绳解开了。

    你抚摸着它的鬃毛,轻拍着它的脖颈,你说:“我好了,你还好吗?”

    你的战马用头和脸颊温柔地蹭着你的衣服,它一下一下地舔着你的手心,把你的手心都舔湿了。

    看着你和战马的亲热,随行的谢双成和马太医,都觉得鼻子有一点酸酸的。

    (二)

    在那一生里,战马是你生死与共的重要伙伴,而你也有一种特别的禀赋,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让各种类型的战马接受你、喜欢你、爱戴你,就能和它们建立起深厚的情谊,让它们对你怀有生死不渝的忠诚。

    我无数次地看到过你走向战马。每当你走近战马的时候,你的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了,你就进入了某种能量高度集中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的你,常常有一种看不见的光芒散发出來。

    我想,这种人类看不见的光芒,马是能感知到的。

    所以,所有的战马在见到你的时候,通常的表现,就像是见到了天神现身一样。

    无论多么暴烈的战马,感知到你的走近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向你靠近,向你表示友好和臣服,就好像是你对它们施了什么魔法一样。

    在你教我学骑马的过程中,我强烈地感受到你和所有的马之间的那种心有灵犀。

    不用任何语言的交流,当你骑上它们的一瞬间,你们就是浑然一体的,你们无论从身体到灵魂都立刻全部融为一体。

    你驾驭它们就像是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甚至,用驾驭这个词,都显得太不准确了。

    事实上,你是根本不需要去“驾驭”的。你的心意所向,战马就自然地那样行动了,就是那样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毫无阻滞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刻意”。

    你骑在马上的风姿,不知道曾经让多少士兵仰慕崇拜过,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人惊叹的目光。

    很多人想要骑得像你那么随意,那么洒脱,那么漂亮,但是,都做不到你和战马之间的那种全然“无隔”。

    你和战马之间的这种不可解释的特殊关系,也是你被传说为战神下凡的一个重要因素。

    (三)

    这匹战马,并不是你从临水出发;二进草原时骑走的那一匹。

    那匹战马在你们经过流沙地带的间歇泉,将要进入沙质沙漠时,跟其他所有的战马一样,被杀掉了。它变成了马肉干和水囊,变成了你们生命的一部分,变成了如今天下大局的一部分,变成了这个时代的面貌。

    作为一个和马有着特殊联系和特别情感的人,那一天,你下达杀马的命令时,心里所承受的那种痛苦,是我可以想象,却难以切身体会的。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亲自下令屠戮自己的家人一样吧。

    这痛苦,你从来都没有对人流露过。但它长久地压着你。

    我在你之后看着所有马匹的眼神中感知到它。

    你对所有的马匹,都深怀内心的歉意。

    在你短暂的一生当中,你取得了无以数计的胜利。但是,你却一次也没有因此感到快乐过。

    在你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是根本没有什么胜利的。所有的胜利,都不过是遍地的死亡和无尽的悲伤。

    你一次也没有庆祝过自己的胜利。你从来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可庆贺的。

    这就是你特别吸引刘申兴趣的地方。

    他不明白,作为一个经常胜利与成功的人,为何你对胜利和成功,会如此这般地完全没有兴奋和激情。

    直到有一天,他杀掉了自己的亲弟弟,坐在了他父亲曾经坐过的王座上。当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天动地地响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之间就明白你了。他忽然就明白了。

    那样的胜利与成功,那些建立在杀戮基础之上的胜利和成功,果然是痛苦的。非常空洞而惶惑。

    (四)

    你拉过马的缰绳,你踩住马蹬,翻身上了马。

    你坐直了身体,轻轻一夹马肚,战马便载着你,穿过马厩,轻快地顺着跑马场的马道小跑起来。

    马太医对谢双成使了个眼色。

    谢双成便也上了另一匹马,他加快几步,紧紧地跟在你身后。

    马太医远远地看着你们。

    战马一开始跑动,你立刻就知道了为何马太医要一再阻拦你来试骑战马,也立刻知道了大夫的意见是正确的。

    你克服着整个人都空掉了的虚脱感,坚持着骑了半圈,心里便一阵恍惚,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过了几秒钟,你感觉到马停了下来。

    谢双成的胳膊用力地架住了你。

    你在方向感的错乱中,恍惚感觉脚触到了地面,你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你的脸色灰白地在马场旁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剧烈的晕眩才逐渐停止,你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

    你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看到马太医想要对你说什么。你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的士兵。

    你阻止他。你说:“没想到这次伤病会这么严重。先生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元气还没有恢复了。我不会再着急试了。”

第两百零八章 实言相告() 
(一)

    “有件事情,先生可否对我说实话?”

    你从马厩回来之后,单独把马太医留下了。你在书房与他秘密谈话。

    你说:“请问,我的头疾到底是在缓解好转,还是在继续恶化?”

    你看着他,你说:“请对我说实话,这对我做出正确的决定,非常重要。”

    马太医听了,迟疑了一下,说:“大将军日渐康复,何发此问?今日骑马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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