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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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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明白头人的意思后,就眯起眼睛,隔着火塘里跳荡的蓝色火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的白胡子开始颤抖。他激动得连烟管也不记得往嘴里放了。

    然后我看到老人举起一根枯干的手指,指向我。

    他用苍老嘶哑的声音万分激动地对布勒人的头领反复地说着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继续盯着我看,他的手一直指向我。

    我看到他历经沧桑的眼中有一行热泪流了下来。

    看着老人这样激动,我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这样激动会不会影响他的健康啊。难道,我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了吗?

    为避免老人更加激动,我赶紧站起身来,匆匆将给老人的礼物,送给他的子孙们,然后告辞退出了房间。

    老人家的子孙们一直恭敬地在后面千恩万谢,反复解释说,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头脑不是很清楚了,敬请贵客原谅老人家的莫名激动。

    我再三表示没有关系,见到老人家非常高兴,他们才觉得安心了一点,一路道歉着退下去了。

    (三)

    离开这位老人的家中后,我问布勒人的头领,老人刚才说了些什么。

    布勒人的头领不住地看着吴顺和他带来的亲兵,踌躇了半天,也不敢回答。

    于是,我让所有的人都退到远处。

    然后我对布勒头人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布勒人的头领再次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把实话对我说了。

    他用半生不熟的汉话,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刚刚那位老人说的是:“她就是那个女人!我认得她!我千真万确地认得她!虽然她换了身上的服饰,也换了长相,但是我认得她眼睛深处的光!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全身一震。我问:“哪个女人?他说的是,哪个女人?”

    头领深深地低下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四)

    “那个传说里的悬崖在哪儿?让他们带我去看那悬崖。”我对吴顺说。

    吴顺跪下劝阻说:“小姐,那种凄惨危险的地方,就不要去看了。这周围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小姐既然不喜欢那个故事,又何必……”

    我摇头,我坚定地说:“不。我一定要去看!”

    吴顺想起临出发前你的命令,说这三天要让我过得无忧无虑,我想要做什么,都要满足我的心愿。于是他不再说话了。

    布勒头人便领着我们骑马去看那悬崖。

    “就是这儿。”布勒头领对我说。他指着悬崖的下面说,“原来的那棵松树,它就长在这里。”

    我走到悬崖边。一股回旋风从下面吹上来,吹动了我的头发。

    我低下头,我看着下方的崖壁和万丈深渊。我默默无言地低头看着。

    我看到了下方的崖壁,上面开满了五彩缤纷的小朵野花。

    我们相遇第一天,你送给我的那些花,那些一模一样的花。

    原来,世界上竟然有一模一样的悬崖,一模一样的深渊,一模一样的、长在同一位置的这些花!

    我觉得难以置信,无法理解,不可思议。

    我抬起头来。

    我在吴顺的眼睛里看到和我自己一模一样的惊诧。

    他问:“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说:“不知道。”

    我心情沉重地说:“不知道。”

    我从悬崖的边缘慢慢退了回来。

    我转身向着我的赤色小马走过去。

    (五)

    我经过一块山石。我看着它的形状。我停了下来。

    吴顺紧紧地跟着我。他说:“小姐?”

    我绕到了山石的后面。那里是丛生的杂草,超过我的腰部那么高。

    我蹲了下去。我隐没在草丛中不见了。

    吴顺跟了几步。他说:“小姐,你做什么?当心草丛里有蛇!”

    我罔顾吴顺的警告,伸手在草丛深处的地下探索着。

    一秒钟之后,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件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我抓到了它。我站了起来。

    我说:“跳下去之前,她把一件东西扔在这后面了。”

    我伸开手。吴顺看到我的手里有一把完全锈坏了的猎刀。

    吴顺张开了嘴,他圆睁双眼看着我。他说:“小姐怎么会知道?”

    我茫然地看着吴顺。

    我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

    我说:“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知道?”

    (六)

    我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把生锈的刀?!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不可能知道,也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整个常规的世界,瞬间就在我的眼前崩塌了。

    所有的常识。难道,我们所有的常识,它原来是不正确的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硰巴男人() 
(一)

    离开布勒山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笑过。

    对一些事情了解得越深,你就越会远离那种浅表的快乐。如同越深的海水就越难被阳光穿透。你会觉得那种快乐其实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你会渴望某种能让喜悦更长久、更深厚、更牢固的东西。

    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知道什么,究竟知道多少。

    吴顺很着急。你就交给他这么一件简单的任务,但是他竟然完成不了。

    他一路上都在和刘申随行的人想办法,必须有点什么更新奇的东西,来冲淡那个悲伤故事对我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刘申的臣子提出可以去看看附近硰巴人的生活。

    (二)

    硰巴人是那个时代非常特殊的一个民族。

    它从来不是任何国家的属民。

    刘申也不是他们认可的君王。他们只是和刘申保持着远距离的友好关系。

    他们是上千年里唯一一个从未接受过外族统治的民族。

    他们的男人尤其独树一帜,与众不同。硰巴的男人无一例外都狂热地尚武,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战士。

    硰巴男人的装束也非常怪异,始终保持着遥远的夏朝古风。

    当他们穿着这些古老的服装,腰挎长刀,带着钢铁般的冷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的神思恍惚马上就被切断了。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对命运的高度敌意和警惕,一种对生命过程中各种残忍的强硬而沉默的抵抗精神。

    我在片刻之间就被这种精神打动了。

    在表情严肃的硰巴族头人带领下,我们沉默地穿过了一片特别茂密的森林。

    这片森林新老交织,千年大树和新栽的树苗皆随处可见。

    硰巴族的头人告诉我,这是硰巴男人的专用墓地,在这里埋葬着曾经在世界上生活过的每一个硰巴男人。

    从头人的讲述里,我知道硰巴族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在长达1000多年的生存历史中,多次遭到邻近其他民族的攻击和抢夺。虽然在历次的战争当中,人数很少的硰巴人从来没有取胜过,但他们也从来没有投降过。

    为保持民族的**与自由,为拒绝被奴役和被同化的命运,他们选择了不断离开较为富庶的地区,不断地向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迁移。最终,他们在且战且退中来到了这片古树参天,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他们在这里终于扎下了自己的根。

    当他们终于找到安身之所时,族中已经只剩下了82个男人。今天的硰巴族就是在这82个男人的基础上繁衍下来的。目前全族也不过只有2400多人。

    老汉王也曾经想要征服过这个剽悍的民族,但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刘申力劝父亲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申16岁的时候曾经代表他父亲来拜访过硰巴族。他对这个民族抵抗自己不幸命运的顽强精神肃然起敬。

    就是在那次拜访中,硰巴人对刘申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刘申第一次把汉民族真挚的友谊带给了他们。

    从刘申的这次来访之后,两族之间就结成了长久的盟好关系。这就是硰巴族人对周围的其他民族都敬而远之,但我们却能够顺利来访的前因。他们很爱戴刘申。

    在硰巴人的村寨里,我看到了刘申当年和硰巴头领的儿子歃血结拜的盟誓碑。碑文上用汉文和硰巴人的文字写着:“世代盟好,永保和平。”

    他们带我去看了刘申的官吏为硰巴人打的甜水井,看了刘申送给他们的农耕工具和种子仓库。村寨里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知道刘申。我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燕塘关的百姓看着你的那种眼神。

    这次访问,改变了我对刘申的一些印象。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你为什么选择刘申联盟和效忠。刘申的确是具有安抚人心、具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出色才能。

    (三)

    在硰巴山寨的晒谷场上,我看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一位理发匠正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在给村中的男孩们剃头。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还有能这样剃头的人。

    我看着他将那把刀锋与刀柄呈90度角的硕大镰刀在孩子们的头上舞动生风,技艺娴熟到想留哪儿就留哪儿、想剃哪儿决不留下丝毫发茬的地步,就连脖子、耳后隐蔽处的头发也全能剃得一干二净。

    但我发现他从来不剃男孩们头顶的头发。

    硰巴头人告诉我,硰巴男子头顶的头发终生都不会剃除。因为他们认为一个人就和这片森林中的每一棵树一样。树被剪枝后仍能够生存,但如果将其头顶的枝桠全部砍去,树就会死亡。

    人如果不慎折断了腿脚、手臂,也能继续生存,但如果掉脑袋则必死无疑。头顶的头发就相当于树顶的树叶,树顶的叶子如果全部落光,也就表示树要死亡了。因此,硰巴男人头顶的发髻必须终生保留,不得损伤。

    硰巴人得到了森林的庇佑,自认为是树的子孙。他们的一生都和树密切相关。

    每个硰巴男人出生后,家中就会为他在族中公共墓地所在的那片森林中栽一片新树。这片新的树林就是这个硰巴男孩的生命树林,并拥有和男孩一样的名字。

    等男孩满了18岁娶亲时,他就从自己的生命树林中采伐一些木材来建造房屋,迎娶新娘。

    当他去世之后,他的亲属也就从他的生命树林中选择那些最大最粗壮的树,为他制作成棺材,然后将他深深地埋在生命树林中的地下。其上不立坟头,不留墓碑,而是栽上最后一棵新的树苗,结束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生。

    我们来时经过的那片沉默的森林,就是所有硰巴男人的灵魂化身,就是所有硰巴男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就是他们一生喜怒哀乐的象征。

    这片森林一千年以来就这样坚定地伫立在苍茫的风雨中,就象挎刀的硰巴男人坚忍地伫立在他们永不低头的命运当中。

    (四)

    三天三夜的时间,有时很长,有时很短。

    不知不觉中,充满新奇见闻的旅行就到了尾声了。我在吴顺和刘申臣子们的陪同下,踏上了返回金风寨行宫的归途。

    我感觉有很多的话想要对你说。

    我觉得分开的这三天就像过去

    了一辈子那么久。我心里堵着大量的话想要对你。

    我想和你说说那处悬崖的轮廓,想和你说那个悲伤的故事,想和你说那个百岁的老人,还有那个一模一样的悬崖上盛开的一模一样的花朵,我也想你说那口甜水井,那座盟誓的碑刻。

    但在回来的路上我想着的所有事情,最后一件也没有能够对你说。

    因为我的命运正在那里等着我。

    我注定一生都无法和你说这些事情了。

    我们分享生命中一切的日子,就将在我们见面的时刻,永远结束。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遣嫁(上)() 
(一)

    回到金风寨寨中你的行辕之后,我晚饭都没有吃,就匆匆赶来见你。

    你早已接到了通报,站在住所的门口等着我。

    你迎着我向前走了几步,你说:“琴儿,你回来了。”

    我问:“是呀,我们回来了。你和汉王谈得怎么样了?”

    你说:“都很顺利。”

    我看着你的神情,我说:“怎么了?你看上去并不高兴?”

    你呼吸了一下。你说:“我们进屋谈吧。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我们一起进门。

    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知道吴顺没有完成他的任务。他没能让我度过无忧无虑的、快乐的三天,我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而且满怀忧虑。

    而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已经发生。

    我们各怀心事地互相问候了几句。

    然后我们就陷入了沉默。

    热气腾腾的晚饭就放在桌案上。你示意我举箸,我摇摇头。

    我们相对无言,默然而坐。

    (二)

    你抿了抿嘴唇,你站了起来。

    你心绪不宁地开始在房间走动。你在漫无头绪地思考怎样开始对我说。你在混乱当中根本不记得要问我旅途中的事情。

    我站在那里看着你心慌意乱。我听到你心中汹涌的波涛声。

    你心里想说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冲到你的嘴边,但你就是无法开口。

    看着你的挣扎,我心头陡然升起一阵巨大的惊恐。

    我觉得有一只黑色的爪子从什么地方突然伸出来,扼住了我的咽喉。我被它扼得喘不上气来。

    我觉得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被某种强烈的不祥感压迫得无法承受。

    于是,我站了起来,试图转身向门外逃去。

    (三)

    在我刚一转身的时候,你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说:“琴儿,不要走。我有话和你说。”

    我在你铁钳一般地掌握中,一动也无法再动。

    你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对我的心窝刺出这一刀。你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它。在我感觉到疼痛和开始流出鲜血之前,就飞快地完成它。

    你说:“琴儿。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你说:“听我说。这事关系到你的一生。你要仔细地听好。”

    你说:“作为你的长兄,我已经决定了,并且也对汉王承诺了,把你嫁给他。就在这里。就在后天。他承诺将会立你为君夫人,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然后就带你回运州正式册封。”

    你说:“所有的事情我和汉王都已经商量好了。明天,汉王的使者就会过来下聘礼。后天,我将会把你送到他的行宫。正式的婚礼和册封,等你们回到运州之后,再行补办。”

    说到这里,你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粉碎。你感到来自颅内的剧烈疼痛。你不得不停顿了一下,硬起全身的肌肉。

    然后,你在剧烈的疼痛中,声音颤抖地对我说:“对不起,琴儿,我没有实践自己的诺言。但我迫切需要和汉王稳固的联姻。这是我们两派势力永久结盟的唯一选择。”

    你说:“请你理解,请你原谅我,请你听从我们的安排。”

    你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强迫你自己说完了对我的全部判决。然后你就站在那里,听天由命地等着我的反应。

    (四)

    当我听你说已经决定把我嫁给汉王的时候,耳边仿佛响了一声焦雷,一道无形的闪电当头劈下,一柄长剑穿透了我的身体。我的心脏顷刻间就变得血肉模糊。

    当你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开始向一片黑暗中滑落。

    当你的话全部说完时,我就失去了知觉。

    在我失去知觉之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在做着一个恶梦。这些都只是在恶梦里发生。”

    (五)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梦中。

    我跌坐在你房间的椅子当中。

    我的嘴唇变得毫无血色的苍白。全身的血液开始逆流,然后像瀑布一样坠入一个我不知道所在的深渊。因为你这一刀刺得太深太重太快太猛,它们都没有办法流淌出来。它们只能向一个看不见的所在消失而去。

    我像一具已经风干的尸体一样,全身没有一点水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心里什么也没有。

    我飘浮在夜晚的空气中,不知道身处哪个时空。

    我在空气中漂浮了很久,才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时,我听到你在呼唤我。你跪在我身前,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

    你说:“琴儿,琴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能看见我吗?”

    你声音微微哽咽着,坚持劝说着我:“琴儿,你不要这样。婚姻是喜事,女儿家早晚都要嫁人的,你要宽心一些。”

    在感觉到你的声音之后,我开始感觉到你的手。

    你的手还在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它就像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样紧箍在我的肌肤上。

    在我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之前,我的胳膊就开始挣扎。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对你说:“放开。请你不要碰我。”

    我的话像皮鞭一样抽在你心上。

    你的手哆嗦了一下,松开了。

    你站起身来,你向后退了两步。

    你就这样站在那里,不能看我,也不能不看我。

    我挣扎着从你的椅子上离开。

    我扶着椅子的靠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说:“琴儿,琴儿,你想做什么?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我听到自己用梦游一样的声音说:“你说完了吗?”

    你说:“说完了。”

    我说:“那好,你让开,我要回去。”

    你说:“你要回自己房间吗?”

    我说:“我不要待在这里。”

    (六)

    我挣扎着向门口走去。

    我终于扶到了门框,我在门框上靠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跨过了门槛。

    你说:“琴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到了走廊上。我扶着墙壁,慢慢地向前走。

    我说:“不用你送。我认得回去的路。”

    你跟在我后面。你想要伸手扶我,但你不能过来接触我。

    当我走出几米远之后,你突然几步赶到了我的前面,你挡在我的前面。

    我说:“请你让开。让我过去。”

    你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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