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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握紧匕首,就在他支撑不住,正要出手的刹那,殇侯的面孔突然古怪的扭曲起来。
程宗扬张大嘴巴,看着那位威严尊贵的殇侯面孔变得越来越熟悉,直到自己油然升起一股想打人的冲动。
「老头!」程宗扬怪叫道:「你什么时候把胡子染黑了?还换了这身衣服?冒充殇侯?不怕殇侯整死你啊?」
接着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我干!你不会就是殇侯吧?」
殇侯手掌在几上一按,那盏清茶徐徐升起。不是茶盏升起,而是里面的茶水保持着盛在盏中的形态,完整地升到半空。
他傲然道:「世间哪里还有第二位殇侯!」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然后不客气地挤进去,浑身又是泥又是水地住他面前一坐,拿起炉火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老家伙,这么好的茶你也不说给我一杯,一点待客的礼数都没有!」
「嘿嘿,」殇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朱老头的本色,笑咪咪道:「小程子,你就别装了,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可不是嘛。我都吓傻了。」程宗扬灌了口茶,一脸诚恳地说道:「千万别告诉我这是梦。这要是梦,我肯定先捅死你!」
「瞧你说的。这咋会是梦呢?」殇侯一脸得意地说:「嘿嘿,小程子,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你就乐吧。」程宗扬把茶盏一丢,「冒充什么朱八八……你怎么不叫猪公公呢?」
「这朱八八的名字,可是我从星相推算出来的。是不是很有天子之兆啊?」
「屁!他叫朱重八!后来还改名了。」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完,堂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朱老头收起嘻笑,缓缓道:「还有呢?」
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那个朱重八朱元璋,恐怕这会儿还没有出生呢。程宗扬打了个哈哈,「还能有什么?老头,你把我骗到这儿,安的什么心啊?」
殇侯拿起茶盏,忽然长声吟道:「碧玉瓯中翠波起,黄金碾畔绿尘飞!」
声音刚劲有力,带着杀伐决断的金石之音。程宗扬心头剧震,长吟声落入心底,使他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那一刻,对面的老者流露出王侯般无尽的威严气度。他神情肃然,没有半分嘻笑之态,完全是与生俱来的骄傲与高贵。
程宗扬终于相信,对面这位是一位真正的帝王贵胄,而不是那个一脸欠揍的朱老头。
程宗扬完全收起心底那点轻视,挺直身体,正视面前的殇侯。
第二百零八章 :解惑()
镌刻着龙纹的银壶在炉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白雾从壶口袅袅升起。竹帘外,雨点从檐角和竹叶上滴落,传来淅沥沥的雨声,堂中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殇侯泼去残茶,用竹匙从纸囊中取出浓绿的新茶,放在一张白纸上,拂去细碎的茶末,投入紫砂壶中。然后拿起银壶,沏入沸水。他手极稳,沏入的沸水正与壶口平齐,卷紧的茶叶微响着舒展开来,丝毫没有溢出。
殇侯拿起紫砂壶盖,撇去壶口的细沫,盖好,用沸水淋在壶上。茶沫顺着壶身冲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随即飘散出来。片刻后,壶身水迹干涸。殇侯用沸水淋过茶盏,重新斟了两杯,递了一盏给程宗扬。举止从容不迫,显然有大把时间等待他的回答。
程宗扬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苦笑道:「知道我身份的两个人都死了。殇侯确定要听吗?」
光线愈发暗淡,殇侯的身影仿佛墨色的剪影一样模糊不清,只有指上翠戒一点碧绿的光泽,不停流动。
程宗扬叹了口气,「我来的地方,确实跟你们这里不太一样。」
对于自己的经历,自己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犹豫片刻,程宗扬道:「但殇侯把我当成天命之人,那就错了。我知道一些事情,可这个世界和我知道的相比,差不多完全改变了。比如六朝,我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汉、晋、唐、宋与昭南,是为六朝,」殇侯淡淡道:「共奉汉室为天子。」
程宗扬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和战国七雄有点像,我知道的是秦后有汉,汉后有晋,然后是唐、宋,一个接一个。那个昭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殇侯道:「你可知六朝兴亡?」
程宗扬摇了摇头,「知道一点,但不那么详细。而且我说过,这个世界和我知道的,差不多全都变了。就好比一盘棋,我看过一场终局,知道那一局谁胜谁负,但现在这局,有太多落子和我知道不一样。殇侯想知道这局棋谁胜谁负,我可一点忙都帮不上。」
「世事如棋,兴亡过手。棋局虽然不同,棋子总是那些而已。」殇侯慢慢饮了口茶,「你当日看到我手下的秦桧与吴三桂而色变,他们是什么人?」
程宗扬老实答道:「史上数一数二的大奸贼。」
殇侯拿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皱起眉头,「秦吴二人追随本侯多年,一个机敏灵动,一个忠直耿介,如何会是奸恶之人?」
程宗扬笑道:「一直跟着你当然是好人,他们想作奸人都没有机会吧。」
殇侯沉吟片刻,「秦吴二人秉性本有不足,秦桧灵敏有余,志浅易变,三桂血勇性激,易走极端。时移事易,不足为怪。但志节不移者,也大有人在。」
程宗扬连连点头,人的作为与环境息息相关。没有谁是天生的大奸大恶。汴京城陷时,秦桧曾冒死上书,请求金军保全赵氏。吴三桂年轻时带着二十名家丁就敢闯入万军之中,血战救父,时称勇冠三军,孝闻九边。这两个人如果当时就死掉,留下的肯定是忠孝之名。不幸的是他们两个都活得长了点,曾经的忠义完全被后来的奸恶掩盖。
易地而处,把自己换到秦桧和吴三桂的位置上,未必会比他们做得更好。但如果换作文天祥和史可法,绝不会像他们一样为后世唾弃。英雄之所以为英雄,是因为能经得起考验的人太少。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凡夫俗子,有着太多的诱惑和**。
殇侯往银壶中重新添入泉水,用铁箸拨动炉内的炭火,似乎陷入沉思。程宗扬游目四顾,堂外夜色渐浓,墙内一丛翠竹犹如浓墨绘成,廊外种满兰花,绿叶葳蕤。从外面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看似荒蔽的山村,竟有这样幽雅深邃的景致。
程宗扬一拍额头,从背包中取出一张白纸,「这信是给君侯的吧?咦?怎么还没字呢?」
烛光亮起,映出一页素纸。这是从黑鸦使者身上得到的信笺,原来以为是送给鬼巫王,现在看来,殇侯才是真正的收信人。
殇侯拿起茶盏,微微一晃,然后泼在笺上。空无一字的素笺立刻显露出满纸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刚写成一样墨迹淋漓。
殇君钧鉴:当日一别,已垂廿载。昔年之谊,萦萦在心。圣教巫毒两支,殇君独得毒宗之秘。往昔岳贼肆虐,吾宗大树飘零,星流云散,忧及殇君,思虑满怀。
闻君驻节南荒,如今枝盛叶繁,愚兄不胜欣悦。令徒鬼巫,天资明敏,心志坚毅,堪称一时雄强。愚兄僻居大泽,愧无俊杰之士,每思至此,常怀耿耿,甲子立秋,乃吾教廿载共祭。若得殇君麟趾相降,愚兄自当扫榻相迎。拳拳之心,君当念之。
文后没有落款,只有一个黑魔海的标记。
程宗扬道:「什么廿载共祭?」
殇侯拿着那张信笺,一言不发,良久道:「每二十年,黑魔海巫毒两宗要共同祭祀历代祖师,决定教中要事。」
信中文字虽然不多,但写得情真意切。程宗扬笑道:「原来黑魔海那位是殇侯的师兄,他写这么客气,看来对殇侯很佩服啊。」
殇侯指尖一弹,那张素笺飞入炉火,化为灰烬,淡淡道:「佩服不敢当。我这位师兄,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我死。」
程宗扬一怔,「不会吧?」
「你以为他信中是在与我客气吗?」殇侯冷冰冰道:「二十年前,他设下计谋,与人围攻本侯无果。结果本侯离开黑魔海,没有死在他手下,所以他心怀耿耿,思虑满怀。他引诱阿巫投入黑魔海,让我最好的弟子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嘲讽他是一时雄强。他称自己手下没有俊杰之士,邀我甲子立秋前去共祭,其实是说他实力已经恢复,问我敢不敢去送死。」
殇侯冷冷道:「看来当日姓岳的没有把他们斩尽杀绝。如今羽翼丰满,又敢向本侯挑衅。」
程宗扬没想到这封信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恩怨,殇侯的卫队自己见过,真打起来,整个南荒都没有对手。而且殇侯与云氏商会关系不浅,看他的举止作派,在六朝的背景也极深,已经被岳帅打残的黑魔海有什么资本敢向他挑战?
程宗扬忍不住问道:「黑魔海不是被岳帅连根拔起了吗?难道现在的势力还很强?」
殇侯拿过一条丝帕,抹净手指,随手将丝帕投入炉火中,「当日与武穆王一战,我那位师兄身边能逃生的不过四五人。你说他实力如何?」
程宗扬估算一下,黑魔海被岳帅扫荡是十八年之前,逃生的不过四五人,每人收十名弟子,也不过四五十人。四五十人可一点都不多,不用说太乙真宗那种大教,就是大一点的商会,也不止这么点护卫。十八年的时间并不长,程宗扬还记得,小香瓜这样的水准就花了九年时间。如果他们招的弟子都是十岁左右,现在二十八岁,按正常进度推算,能不能打过易彪都难说。难道黑魔海有什么速成的方法?
程宗扬道:「黑魔海培养一个高手要多长时间?」
殇侯反问道:「什么是高手?」
程宗扬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行了,老头,你就别卖关子了。给我说说你们这里武功等级是怎么划分的?凝羽说我的修为在二三级之间,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这个算不算高手?」
殇侯道:「天下武学渊源各异,以修为深浅划分,可分为九级。五级以上者方可称为高手。你从武二手中学得白武族的五虎断门刀,又修习太一经……」
「什么太一经?」程宗扬打断他。我练过太一经?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殇侯大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道:「你如今的修为,较之凝羽还略逊一筹,不过是平常而已。」
凝羽是三级上的修为,小香瓜与自己不相伯仲,吴战威和易彪也不比自己高太多。看来一般行走江湖和军伍中的好手,大都是这个水准。
眼前的殇侯虽然气度凛然,但他扮成朱老头跟自己混了一个多月,大家很可以算是熟人。程宗扬也不客气,揶揄道:「就算我是三脚猫,你那位最好的弟子可跟我打了个平手。侯爷调教弟子这水准,似乎不怎么样啊。」
殇侯哼了一声,「若非鬼王峒的积尸之气,哪里还有你说嘴的机会。」
「你说那些死气?」程宗扬抛出心底的疑惑,「王大将军说我身上的生死根能化死为生,但只是把死气转为生机,不能直接转为内功修为。为什么我在鬼王峒吸收的死气就能直接施展出来?是不是王大将军说错了?还有,死气和生机是怎么回事?」
殇侯道:「你吸收的那些死气,如今还在吗?」
程宗扬摇了摇头,离开鬼王峒后自己尝试过凝炼九阳真气,但凝炼出第二个光球就吃力万分,第三个说什么也聚不起来。
殇侯忽然道:「人生前与死后有何差别?」
程宗扬一怔,然后说道:「差别那就大了。死人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吃不能喝……」
「活人无非是皮肉骨血,死人也无非皮肉骨血,」殇侯道:「你告诉我,活人与死人差别在何处?」
程宗扬哑口无言,从物质上说,死人和活人都是一堆化学元素,不见得死人就比活人少了什么物质。死人比活人只少了一样东西:生命。但生命是什么?
程宗扬试探道:「你说的是生机?」
「是气。」
殇侯在案上写了一个「气」。
「这才是修行者所言的气字。气者,无形而有形。眼不可见,耳不能闻,鼻不能嗅,舌不可尝,手不可触,是为无形。有形者,举手投足,哀哭歌笑,无不为气所使。一旦气尽神散,便手不能举,目不能视。此时气断神绝,真阳外溢,皮肉骨血未变,少的便是这个气。」
程宗扬明白了一些,死人和活人差的那一口气,原来不是呼吸的空气,而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气。有了它就是有生命能跑能跳的活人,没有它就是死人。
「那么死气,就是人死的时候,这个气从人身上散失出来的?」
「不错。无论修行之人,还是鬼狐精怪,一生汲汲以求的,也就是这个气字而已。」殇侯上下打量他几眼,「你小子身上竟然有生死根,能捕捉人死时散出的元气。哼哼……」
程宗扬不乐意地说道:「侯爷,你要眼红,也让雷劈一下试试。」
殇侯哼了两声,才悻悻道:「命之将绝,气从人体流散,是为死气。这种气息很快会化入天地万物,一旦死气郁积,多有凶煞妖魅,所以有凶地、凶宅。」
「我的生死根,就是能把这些东西都转化成你说的气,」程宗扬道:「可你说了这么多,还没说我在鬼王峒怎么就把它直接变成真气,把你最好的徒弟都打得灰头土脸呢?」
殇侯大袖一拂,指向南方天际,「星辰分野,南荒为南宫朱雀,而鬼王峒便是朱雀之眼。」
程宗扬想起他说过,南宫朱雀七宿中,鬼宿位置正是朱雀的眼睛,鬼宿中间似云非云,似气非气,称为积尸气,而它对应的又是鬼王峒……
「鬼王峒上应天象,平常很快流失的死气在峒中积蓄下来,所以峒中会死气弥漫,磷火丛生。」殇侯道:「不过你在鬼王峒吸取的死气与外界不同,虽然能转为真气直接施展,却无法化为己用,提升修为,此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
难怪自己在鬼王峒吸收死气像喝可乐一样轻松,不过自己平常吸收死气,为什么又是头痛,又是恶心,厉害的时候还会呕吐,感觉就像吃了脏东西一样?
程宗扬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殇侯露出朱老头的嘴脸,笑咪咪道:「是不是和怀孕很像啊?」
「你去死吧!」
殇侯捋了捋胡须,「人死之时,悲、怒、怨、忿尽数散出,你要若无其事才奇怪呢。」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死气郁积会有凶煞,会变成凶地、凶宅,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觉得有什么异样?」
程宗扬沉默了一会儿,「杀人本来应该很紧张,很害怕,总之心情比较激动才正常,可我杀死对手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看到有人杀自己的亲生母亲,我都没感觉。这样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殇侯叹道:「你有生死根的那一刻起,死亡对你而言已经不足惧。」
程宗扬还要再说,殇侯打断他,「你此番来找本侯,所为何事?」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叫道:「冰蛊!」
只顾说话,差点把这件要命的事给忘了。
第二百零九章 :解蛊()
「老头儿,你还会解蛊?」程宗扬看着他拿出炉后盛水的橡木桶,往里面倒了一碟白色的粉末,一点都不当回事的随便搅着,有些不放心地警告道:「我就一条命,你可别胡来啊。」
殇侯翘起胡须,须下那颗珍珠左右乱晃,气哼哼道:「客气的时候叫君侯、侯爷,不客气的时候就叫老头儿--本侯的身份岂是让你乱叫的!」
「行了。我没叫死老头已经给你面子了。啧啧,你还真是装龙像龙,装狗像狗。朱老头嘴脸一看就让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抽你几个耳光才过瘾,怎么练出来的?」
殇侯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我?」
他表情一变,虽然身着华服,头戴玉冠,活脱脱就是朱老头的面目,就像捡了身衣服穿的乞丐。程宗扬道:「谢艺说你身上有佛门的功夫,你不会真当过和尚吧?」
殇侯叹道:「当和尚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轻松的时候啊……」言下不胜唏嘘。但程宗扬还没有来得及感动,紧接着他就嘿嘿一笑,「小程子,把桶里的水喝了吧。」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老头,你露出这样的嘴脸,我怎么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呢?不会是又想害我吧?」
殇侯亲切地说道:「本侯什么时候害过你了?莫担心莫担心,冰蛊这种雕虫小技,本侯举手便可破去。」
程宗扬嘀咕道:「这不会是你洗脚桶吧?」说着他拿起橡木桶,满满喝了一口,然后「噗」的一口喷了出来。
「呸呸呸!」程宗扬叫道:「杀人啊!放了这么多盐!」
殇侯笑咪咪道:「本侯就知道你要来解冰蛊,才备了这些上好的精盐,足有一斤三两。别怕别怕,只要喝下去,你肚子里的冰蛊就大虫化小,小虫化了。」
程宗扬一咬牙,捧着木桶,把里面的盐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坐好!」
殇侯低喝一声,一瞬间须发飞扬,流露出逼人的气势。那只戴着翠戒的手掌伸来,拍在程宗扬腹部。
程宗扬浑身一震,只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他掌中透出,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程宗扬狠狠打了个冷战,刚喝下去的水似乎在胃里迅速凝结成一个**的冰团。他咬紧牙关,身体禁不住战栗起来。
片刻后,殇侯收回手掌,程宗扬立刻弯下腰,直着喉咙开始呕吐。
已经凝结成冰块的咸水从他喉中一粒粒滚出来,像石子一样掉在地上,不停滚动,隐约能看到冰块中细小的蛊虫蠕蠕而动。
看着程宗扬狼狈的样子,殇侯得意地捋着胡须,「咸水结成冰,比寻常冰块更冷。若非如此,怎能把这些蛊虫从你血中诱出来?」
「呕……」程宗扬喘着气道:「死老头!你敢阴我,呕……咳咳,一碗水就够用,你让我喝半桶!」
「这才吐得干净嘛。」殇侯神情自负,神采飞扬,得意地说道:「若非本侯的玄冰掌收发自如,怎么能使出这般巧妙的破蛊绝技!」
「呕……」
程宗扬用了一顿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