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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笑道:「我管你找谁呢。不过今晚可是我赢了!」
萧遥逸无奈地拿起酒碗,一口气灌了两碗,丽娘眉目含春地程宗扬耳边说了几句,然後捧起扔在舱中的古琴。那美妓略一端详,不禁讶道:「好琴!」
萧遥逸不服气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又想合起来蒙我啊?」
丽娘柔媚地飞了他一眼,「公子看看便知道了。」
那美妓用衣衫抹净手指,将古琴摆在船尾,然後双膝跪地,俯下身,轻轻拨了几下琴弦,曼声清歌道:「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她身无寸缕,两手按在弦上,曼妙的玉体曲线玲珑,在月光下雪肤花貌,分外香艳动人,用清丽的歌喉唱道:「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优美的琴声在她纤纤玉指上连串滑出,比起萧遥逸又多了几分旖旎的风情。
小舟在水上随风摇荡,此时夜色已深,浩渺的湖面空无一人,只有天际一轮明月清辉万里。
她一边挑弄琴弦,一边媚声唱道:「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後庭——公子……」丽娘回过头,媚声道:「奴家的後庭花美么……」
萧遥逸笑道:「这婆媳俩後庭娇花并蒂双开,也是妙事。丽娘,你刚才唱的曲子是什么?」
「人为奴家写的词。」丽娘媚眼如丝地说道。
「竟然是给你写的?还有吗?」
「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丽娘轻喘著婉转唱道:「玉树後庭花,花开不复久……」
「好端端的,怎么又悲了起来?」萧遥逸笑道:「我再给你续两句吧: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後庭。美妓玉体横陈夜,自献娇花谢风尘。」
程宗扬笑道:「我在南荒听到那里的山歌:青松倒在玫瑰上,压的玫瑰颤微微——不如改成:玉树压到後庭花,压得美人儿颤微微。」
说笑中,萧遥逸自罚五碗,然後两人听著丽娘的琴曲,一边你一碗我一碗的畅饮。
萧遥逸带来的毕竟是烈酒,虽然两人酒量都不小,半瓮下肚也有些醺然。
程宗扬浑身畅快,把丽娘抱在怀中,听她唱画舫花船间的淫词艳曲,萧遥逸唇角挑起,笑道:「好一对恩爱的婆媳——」说著他手臂一伸,从那堆衣物下拔出龙牙锥,回手便刺。
锋锐无比的龙牙锥犹如闪电在空中划过,从一名汉子颈中穿过,在他脖颈另一侧露出尺许。龙牙锥没有沟槽,鲜血聚在伤口中,萧遥逸回手一拔,热血喷涌而出,洒在两女**的身体上。
这时程宗扬也心生警兆,一把抓起身旁的古琴,贯满力道,斜挥出去。
另一名刺客刚从水中露出,就被琴身击中头颅,程宗扬手劲不小,萧遥逸一脸肉痛地看著自己那张价值千金的古琴四分五裂,那刺客也随即一声不响地沉入水底。
这时程宗扬才看到被萧遥逸刺穿脖颈的汉子拿著一柄模样古怪的尖刀,穿著黑色的水靠,头脸都被遮住,只露出一双死鱼般的眼睛。
船在湖中,视野毫无遮蔽,周围几里范围内都尽收眼底,自己也因此放松了警惕,真不知这两名刺客怎么潜到这里。难道他们也能够在水下呼吸?
丽娘和芸娘白美的**洒满血迹,她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鲜血吓得呆住,片刻後才同时惊叫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搏浪杀()
萧遥逸出手如风,将两女点倒,然後微微摆头示意。
程宗扬仔细看去,只见湖面上多了一根细细的芦管。那刺客多半是借助是芦管呼吸,才一直潜到舟侧。却不料萧遥逸如此精细,醉乐之余仍然看出破绽,一举将刺客击杀。
程宗扬心中一凛,朝舟侧看去,果然还有两根芦管在波光涟涟的水上露出寸许长一截,正从肉眼无法察觉的角度朝小舟移近。
萧遥逸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後赤身翻入水中,没有发出丝毫声息。他身体彷佛紧贴在湖面下,显出一个白色的影子,箭矢般朝其中一根芦管移去。
程宗扬想起谢艺的泳技,两人泳姿如出一辙,几乎看不到任何动作,就像在水中毫无滞碍的飞行。
就在萧遥逸接近那名刺客的瞬间,那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水中跃起,他拿著一个月牙状的弧形兵刃,手掌握住锋刃背面的横支,展臂朝著萧遥逸颈中抹去。
萧遥逸游鱼般在水中翻了个身,龙牙锥破水而出,朝刺客腕中刺去。那刺客手腕一退,兵刃重重劈在龙牙锥上。
他那支兵刃是用精铁打制,寻常兵器被锋刃劈中,至少也要崩出缺口,可龙牙锥若无其事地被锋刃击中,连声音都没发出多少,反而递长尺许,正从那刺客肘间刺过,顿时费了他一条手臂。
那刺客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萧遥逸也不出一声,倒像是两边都心虚,怕惊动了湖上的其他人。刺客不出声,自己完全能够理解,可萧遥逸也把嘴巴闭这么紧,倒出乎程宗扬的意料。
程宗扬这会儿才发现,一个光屁股的男人,也是可以很潇洒的。萧遥逸那小子水性奇佳,那支龙牙锥落在他手里,就像龙归大海虎入深山,显得霸气十足。
那刺客在水面略一供力,便腾出丈许,显然也是江湖中出色的好手。可在萧遥逸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不多时,小腿又被龙牙锥刺穿,身体一斜,半身沉入水中。
程宗扬料想这趟出来不会运气那么好,会再遇见云丹琉,没有随身携带他的双刀。这会儿看著另一支芦管突然漂起,接著水面微起涟漪,不禁暗叫不好。这名刺客肯定是发现异常,吐掉芦管,加速朝小舟移近。
这会儿自己手无寸铁,刚才的古琴已经砸在那名刺客头上,萧遥逸又在十几丈外,等他赶回来,自己身上说不定已经被刺客扎了七八个大洞。
情急中,程宗扬拿起船上的竹篙,对著涟漪来处一篙刺下。竹篙彷佛刺进一团淤泥中,接著一股大力涌来,将竹篙从程宗扬手中夺走。
竹篙向下一沉,立在水中。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沿著湿漉漉的竹篙直攀上来,接著抖手打出一支袖箭。
程宗扬大叫不好,连忙侧身闪避,但那袖箭射速极快,紧贴他脖颈飞过,带出一道血痕,只差少许,就是脖颈洞穿的惨状。
那刺客离小舟只有丈许,随手再补一箭,程宗扬肯定自己躲不开。但那刺客猿猴般攀上竹篙,对手无寸铁的他理都不理,又抖手打出两支袖箭,朝远处的萧遥逸射去。
程宗扬心头一喜一惊,喜的是刺客的目标并不是自己,惊的是萧遥逸怎么会被人盯上,这些刺客非要除之而後快。
萧遥逸半身浸在水中,先弹出一缕水箭射向身边那名刺客的眼睛,接著龙牙锥毒蛇般翻出,毫不留情地刺进那人喉下,从刺客颈後透出。接著空出的左掌向後一挥,将两支袖箭都收到掌中。
那刺客一击不中,随即脚尖在竹篙上一点,飞身跃起,身在半空,便打出十余支暗器。只不过他跃的方位正与萧遥逸相反,显然是看出目标太过棘手,行刺任务失败,准备加速逃离。
萧遥逸离那刺客还有十几丈远,他把龙牙锥横咬在口中,双臂张开,蛟龙般往水中一扑,避开暗器,同时疾潜过来。
那刺客也水性不凡,黑色的水靠没入湖中,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但遇到萧遥逸,实在是他运气不好,那家伙死不要脸地光著屁股,比穿什么水靠都更快。
程宗扬眼看著萧遥逸身影在湖上划过一道直线,迅速向那名刺客靠近。
就在接近芦苇荡的刹那,那名刺客忽然现出身形,匹练般的刀光一闪,朝萧遥逸肋下划去。萧遥逸摘下龙牙锥,半身钻出水面,沾水的长发向後甩起,对刺客劈来的刀光不理不睬,一锥刺穿他的胸口。
那刺客身体被龙牙锥挑起,弯刀摆动一下,落入湖中。萧遥逸幽灵般从芦苇丛中升起,四下张望片刻,然後潜回小舟。
程宗扬还没有开口,萧遥逸便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有一个望风的。」萧遥逸目光像寒星一样微微闪亮,低声道:「看到我出手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深夜的玄武湖万籁俱寂,湖面薄雾渐起,远处气势森然的宫城墙堞彷佛掩藏在轻纱後,一片朦胧。
那名杀手始终没有现身,不知道是因为萧遥逸判断失误,还是那杀手耐性奇佳,看著四名同伴被杀仍然能沉得住气。
程宗扬道:「那家伙是不是逃了?」
萧遥逸一手攀著船舷,半身浸在水中,「我跟你赌一把——那人还没走,这会儿就藏在附近。」
只看他懒散的表情,谁也想不到这个风流纨裤的小侯爷,会突然变成煞星,顷刻间接连击杀三名刺客,表情却比杀三只鸡还轻松。
换作别人,一连目睹四起凶杀事件,自己还亲手干掉一个,很难保持冷静。
但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後,见过的死人大概可以填满两个万人坑,四个人并不算多。
「那个人在哪儿?」
「这我就说不准了。」萧遥逸叹道:「我是第一次被暗杀,没有经验啊。」说著一副很惋惜的神情。
「那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
「我是猜的。」萧遥逸伏在船舷上低声道:「刚才那家伙没有全力逃走,而是故意把我往芦苇荡里面引,我猜芦苇荡里肯定还伏著个人,而且水性不怎么高明。」
「你刚才已经到了芦苇荡边上,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我不是怕黑嘛……」
程宗扬哼了一声,这小子会怕黑?
萧遥逸用央求的口气道:「程兄?」
程宗扬道:「不行,芦苇荡太危险了,我可没那个胆量进去。」
「你就帮兄弟一把吧。」
萧遥逸死拉硬扯,程宗扬只好道:「咱们可说好,我只陪你进去,动手的事你自己办。」
萧遥逸笑逐颜开,「那些粗事,怎敢劳程兄大驾?娘的,敢来杀我!最好那刺客是个女的,让我给她来个先奸後杀!」
「这事你都干?」
「我就是说说,过把嘴瘾还不行啊?」
两人用竹篙撑起小舟,朝芦苇荡划去。那些芦苇将近一人高,苇叶彷佛水墨绘成,长长伸入月色,在月光中留下浓重的剪影。
忽然舟侧一片芦花猛地飞起,芦苇无声地断裂开来,一只斧轮在月光下旋转著飞来。斧刃在月下闪动寒光。
萧遥逸握住龙牙锥,朝斧轮挑去。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芦苇中飞起,一掌拍向萧遥逸胸口。
萧遥逸右肩微沉,将斧轮挑开,接著低喝一声,左掌递出,与那名刺客对了一掌。
那刺客掌力极猛,颇有些武二的声势,程宗扬自问接不下他这一掌。萧遥逸刚才显露的水准,比自己高明不少,接下刺客这一掌并不算难。不过那小子奸诈得很,自己在旁边看得清楚,萧遥逸刚才从衣物中摸了只戒指戴上,这时故意翻转戒面,比拚掌力的同时,其实是把戒面拍在那人掌上。
果然,那大汉右掌一震,掌力刚吐出一半,就如受雷殛,无名指生生折断,断指溅出鲜血。
萧遥逸狠狠一笑,掌力疾吐,将那刺客震得跪倒在地。接著龙牙锥从肘後翻出,从那人腕骨中间穿过,向右侧一拧,废了他一条手臂。
第二百四十四章 :目标小狐狸()
萧遥逸森然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额头涌出黄豆大的汗珠,然後猛地张开口。
萧遥逸出手如电,一把摘下那人的下颌,防止他咬断舌头,接著抬指封住他的气海穴,阻止他运功自绝心脉。
程宗扬松了口气,转头朝舟中看去,只见那两个美妓正惊恐地睁大美目。她们两个只是穴道被封,刚才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身後一声听不出语调的低吼传来,却是萧遥逸用龙牙锥刺进那刺客肩膀,将他骨骼划得格格作响。
程宗扬知道这小子要审讯刺客。谢艺的审讯手段自己见过一次,感想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第二次。萧遥逸和他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让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看见,那可太作孽了。
程宗扬向萧遥逸略一示意,指了指两女,然後撑舟避开。
萧遥逸急忙道:「大哥,可别走远啊!」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我就在这片芦苇後边,保证你放个屁都能听到。」
两个美妇玉体横陈,雪滑的身子上还沾著刺客血迹。程宗扬用湖水帮芸娘和丽娘洗去血迹,一边微笑道:「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来了几个坏人,幸好被我们打跑了。」
两女身不能动,只能眨眼示意,脸上的惊惶却挥之不去。
程宗扬心里也在嘀咕。萧遥逸说看过他出手的人都不能留,摆明了是要掩藏身份。可芸娘和丽娘也都见过,总不能把这两个无辜的女子也杀了吧?
「那位公子因为钱上的事,跟他们起了些纠纷。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程宗扬吩咐道:「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最好都忘掉,一个字也不要向外说。」
丽娘和芸娘急忙眨著眼睛,一副惶恐娇怯的美态。程宗扬也不客气,索性把那两人搂在怀里,一边一个摩挲著笑道:「刚才是丽娘唱的曲子。下次我把你们两个都包了,让芸娘唱一段来听听。」
程宗扬调笑著淡化了两女的惊惧,把她们安抚下来。
芦苇另一侧,不知萧遥逸用了什么手段,出人意料地并没有传来多少惨叫。
过了小半个时辰,萧遥逸从芦苇丛伸出头来,看到程宗扬先松了口气,然後朝他招了招手。
程宗扬跳下船,朝萧遥逸走去。那些芦苇多半生在浅滩中,下面全是稀软的淤泥。如果不是踩著苇草,程宗扬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刺客已经不见踪影,多半是被沉到湖底毁尸灭迹了。那小子还光著屁股,不过这家伙有够没羞没骚的,看起来比穿著衣服还自在。奇怪的是他神情既不凝重也不轻松,而是带著作梦一样的表情,似乎对他问出来的东西很不可思议。
「程兄知道他们是谁吗?」
「谁?」
「这些人有个名号,叫什么江东五虎。平常在江上讨生意。没想到凭空落下一桩好事,掉到他们头上……」萧遥逸揉了揉鼻子,「我还以为他们是追著孟老大来的,谁知道是有人出钱,让这帮小杂鱼来杀我。」
「小杂鱼怎么会到你头上动土?可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正好路过,见财起意,准备给你来个劫财劫色。」
萧遥逸叹道:「我纳闷的就是这个——他们真是来杀我的。这几个杂鱼已经在青溪守了几天,今天运气好,在湖中碰到我。」
程宗扬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杀的是小侯爷,不是星月湖的玄骐。」
目标虽然是同一个,这里面的区别却大了。如果他们知道行刺的目标是星月湖的人,派出的杀手肯定要高出两个等级,不会一个照面就被萧遥逸干光。只有行刺目标是小侯爷这种纨裤子弟,才会找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出手。
程宗扬猜测道:「是不是你诱奸了谁的姬妾,让他恼羞成怒,找人杀你泄愤吧?」
「这事儿我虽然干过一点点,但和她们都没关系。」萧遥逸道:「你怎么也猜不出,出钱让他们杀人的,竟然是个官。」
「谁?」
「白下城的内史刘长之。」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没听说过啊。」
「我也没听说过。」萧遥逸抓了抓脑袋,「不记得我干过哪个姓刘的老婆女儿小妾媳妇什么的。」
「既然有了名字,对著查就行了。」
萧遥逸摇了摇头,「这名字有**分可能是假冒的。刚才那家伙说,那人找到他们,给了一百银铢的定金,约定事成之後,再给四百。嘿嘿,五百个银铢就想要我的命,还真便宜。那家伙说,姓刘的紫脸膛,留著大胡子,眼皮上还有个疤——一个搞文书的内史怎么长这模样?」
程宗扬连忙道:「你自己的事自己擦屁股,可别找我。」
「圣人兄,你也太绝情了吧。」萧遥逸委屈地说:「咱们俩可是有同舟共嫖之谊,说到天边也是一等一的交情啊。」
「天知道你干过多少缺德事,有多少仇家想要你的命。建康城能拿出五百银铢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我要跟著你一个一个查,那得查到什么时候?要让我说,出五百银铢要你命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你不理他也就完了。」
「话是这么说,可被人盯著总不是好事。」萧遥逸唉声叹气地说道:「往後我想偷个香窃个玉,还得防著後面有没有尾巴,那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程宗扬笑道:「这我可帮不了你。走吧,丽娘和芸娘还在舟上呢。」
萧遥逸一把扯住程宗扬,神情微动。
程宗扬压低声音,「你不会真想把她们两个灭口了吧?」
「建康城的人只知道我是个不成器的纨裤子弟,今晚的事要是传扬出去,落到有心人耳朵里,麻烦就大了。」
「她们只是两个妓女,又只知道你是什么公子,不知道你的小侯爷身份。」程宗扬低声道:「你要是不放心,乾脆查查她们底细,派个人去她们家里吩咐一声,她们还敢乱说乱动?真要不行,你索性把她们买来,当姬妾养著,也比杀了她们强吧?」
萧遥逸琢磨半晌,最後叹了口气,「圣人兄既然吩咐了,小弟怎敢不从?就依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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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黎明,程宗扬才返回玉鸡巷的住处。秦会之一直在门房守著,见他回来露出一丝宽慰,「公子回来了。」
程宗扬顺手拿起一串葡萄,一个一个吃著,一边道:「昨晚有什么事吗?」
「有两个商号的小斯来门前打听消息,」秦会之轻飘飘道:「在下已经把他们打发了。」
昨天自己在云家赴宴,晚上就有人来打听消息,建康商家的反应有够快的,不过有秦会之在,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只能说那两个小厮运气不好。
「别的呢?」
「小紫姑娘吩咐在下送了一对蛤蚧尾、一些药酒和一段白檀香木过去。」
程宗扬道:「她要那些东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