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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度扔开盛酒的大觥,猛虎一样站起身,走到栏侧,望著湖上浴血奋战的舰船,冷笑道:「好棋!好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两位以天地为棋局,三军为棋子,下得一局好棋!」
萧侯不动声色,「司空大人有意入局么?」
徐度道:「我是粗人,不跟你们兜什么圈子!我徐氏虽是寒门!但我儿子不比你们乌衣巷的贵公子下贱!我儿徐敖取死有道,不用旁人动手,我自己就勒死了他!」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须发怒张,森然道:「不过我儿虽然死有余辜,我那孙子不过半岁,有何罪过!桓元子!你来说!」
桓大司马左右看了看,「这是从何说起?」
周仆射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双腿,「徐司空家大郎宅上日前遇贼,满门遇害,幼孙也不知去向。」他回过头,向徐度道:「文度已经命人彻查,终究要查出凶手。」
桓大司马根本不知道这是桓歆夥同他人干的,怔了一会儿,然後一拍几案,唤来亲随,厉声道:「叫三郎滚来见我!」
「不用唤了。」王处仲丢下那枚黑子,起身道:「今日盛会,怎可无乐?」
王茂弘手一抖,厉喝道:「王驸马!」
他已割袍断义,不再以四哥相称。王处仲振袖而起,不管不顾径直走向精阁一侧悬挂的大鼓前。那浓妆的美妓手捧巾栉,亦步亦趋,袅袅跟在他身侧。
王处仲拿起湿巾擦了擦手,然後拿出他的龙牙锥。
连湖上鏖战也一直淡然卧观的谢太傅也坐直身体。谢万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众人,发现众人大都迷惑不解,只好闭上嘴。萧侯负手而立,白色的长袍像鼓满风一样胀起。
「通!」
龙牙锥粗圆的锥尾重重落在鼓面上。
一阵长风袭入精阁,吹起王处仲乌黑的长须和他身上玄黑的长袍。天际乌云翻滚著涌来,将玄武湖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
「通!通!通通!」
王处仲须发飞扬,旁若无人地扬锥奋击,铿锵有力的鼓声远远在湖面传开,震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湖上的荆州兵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持,战局大势已去。紫脸汉子放下号角,在王处仲身後屈膝跪坐,俯身施了一礼,然後双手放在腿上,抬首说道:「愿主公福寿永年。」
说著他微微侧身,扯开衣领,将脖颈对著大鼓,然後从腰间拔出短刀,刀尖对著自己颈侧的动脉,用力朝肩内刺去。
短刀直没至柄,刀锋切开血脉,深深刺进胸腔。热血箭矢般飙射出来,将鼓面染得鲜红。那名紫脸汉子已经气绝,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湖上的血战在远处看来,就像演戏一样,此时突然间一个大汉在眼前血溅七尺,几名出身世家的贵族顿时晕了过去,其中就有大才子谢万石。
王处仲看也不看手下一眼,握著龙牙锥,锥尾重重击在染血的鼓面,鲜血迸溅,鼓声越来越密,激越的节奏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彷佛应合著澎湃雄壮的鼓声,一阵狂风从湖上卷过,在湖面掀起重重波浪。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兵解()
云家的船队已经逼近芦苇荡,追杀残存的军士。奇怪的却没有见到应该作为主力的北府兵,只有易彪一脸木然的混在人群中。
程宗扬坐在一条走舸的甲板上,叫道:「彪子!你的人呢?」
易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们不来了。」
「哦。」程宗扬应了一声,然後猛地挺直腰,「不来了!什么意思?」
秦会之不愠不火地说道:「方才接到急讯,北府兵已经奉命撤回。开拔时易兄弟正式提出退伍,现在已经是我们程氏商号的护卫首领了。恭喜家主,能得到易兄弟这样的豪杰,胜得十万精兵。」
「先把你的手洗洗!」程宗扬火大地叫道:「两手是血还一脸忠义,你个死奸臣!」
秦会之哈哈一笑,顾盼自雄地抹了抹手上的鲜血。
程宗扬寒声道:「我没听错吧?临川王那孙子这会儿不干了?」
易彪嘿然应了一声。秦会之一边洗手一边点头道:「可不是嘛。北府兵退了,影月宗的人也走了,这下云家可被他害惨了。」
「临川王都不干了,云老哥为什么还要趟这漟混水?」
「我们若是不来,这一战主公笃定能胜么?」
「石头城大营还有几百条船,打到天黑也输不了!」
秦会之摇摇头,「朝中有份量的大臣都在舫上,萧侯此战若是败了。王处仲只要劫持丞相在船头一呼,石头城水师船只再多,也只能俯首听命。」秦会之叹道:「这一战我们胜得很险,也很惨。」
王处仲的飞凫长舟、轮桨飞虎固然全军覆没,参战的水师也折损高达七成。
如果不是萧遥逸登舟血战,惨败很可能是水师一方。
程宗扬沉著脸紧张地思索著,秦会之却诡秘地一笑,低声道:「群虎相斗,各有死伤,家主的实力却水涨船高。不仅易兄弟加入我方,方才属下试探林清浦,说起家主在建康的商号,这位影月宗的高徒也颇为意动。」
这死汉奸挖起墙脚来还真卖力。程宗扬摆了摆手,「云家的墙角不要挖。咱们和云家在一条船,云家的墙如果倒了,咱们也撑不久。」
秦会之正容道:「是。」
难怪易彪脸色那么难看,程宗扬道:「彪子,你就安心跟著我们兄弟吧。有老吴、老四他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易彪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地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抱著他的长刀。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再说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临川王会突然退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在几乎摸到御座的时候忽然收手呢?
吴三桂悻悻回来,「那小子跑了!」
「墨狼?」
吴三桂咧开嘴,「跑到湖底喂鱼去了!哈哈!我往那家伙腋下打了一掌!把他整排肋骨都打折了!」
程宗扬胸口一块大石头刚落地。忽然画舫打出旗号,旁边休息的士卒呼喇一声站起身。
「怎么回事?」
那个出身星月湖的斗舰指挥官道:「侯爷命令,全军戒备。」
众人从飞虎主舰上杀出,正撞见这条走舸,船上的士卒几乎被墨狼杀完,只剩一条空舟,便都移了过来。云家舰队一参战,彻底稳住战局,程宗扬以为自己终於能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又要戒备。
「不是打完了吗?」程宗扬叫道:「会之!到舫上问问怎么回事!」
秦会之刚一离开,乌云便席卷天空,接著狂风四起,浮在湖面的船只都随著波浪摇晃起来。耳边彷佛传来一阵鼓声,那鼓声狂热、强悍、有著睥睨众生的雄爽与豪壮。
程宗扬心头升起一股寒意,他停止催动丹田的气轮,飞身闯进舱内。
整个船舱空荡荡没有一名桨手,萧遥逸盘膝在舱内调息。在他身前,一团灰扑扑的物体伏在舱板上,龙牙锥笔直钉在上面。古冥隐被龙牙锥穿透背脊,牢牢钉在舱内,他整具身体都已经变形,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嘶嘶吐著气。
程宗扬劈头问道:「王处仲是什么人!」
龙牙锥莹白的锥体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从古冥隐背脊一直延伸到锥顶。古冥隐被龙牙咬住,浑身的精血彷佛都被吸入锥内,脸色又灰又暗。
他用似笑似哭的声音道:「王处仲生具异相,王家惧为人知,从不宣扬。世祖暗中命术者相之,称其有吞凤食龙之相,将应『王与马,共天下』之谶。世祖欲杀之,术者力阻,称杀之必有不祥,且能救帝室於危厄者,唯有其弟。世祖深思数日,乃以襄城公主下嫁。」
程宗扬咬牙道:「你不会告诉我,他是妖精转世吧?」
古冥隐喉中发出「呵呵」的怪叫,「拔掉!把它拔掉!」
程宗扬一脚踩住锥尾,把龙牙锥钉得更紧,叫道:「你们黑魔海怎么和他拉上关系的?」
古冥隐痛苦地尖叫道:「公主逝後,王处仲心如死灰,自行交出兵权,已经无意争逐权位。谁知他一次入宫,偶然遇到皇后庾氏,认定她是公主转世……」
程宗扬森然道:「是你干的好事吧?你们幽冥宗玩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该是大行家了。」
古冥隐嘶叫道:「不!不!我那时虽然在宫中,只是为教主留意皇子中的可造之材!庾氏确是襄城公主转世!她与王处仲初见,还记得前世为妻的情形!如果我做的手脚,绝瞒不过他!」
「接著说!」
古冥隐喘了几口气,「王处仲认定庾氏是公主转世,几次入宫窥视,被我撞见。他只要能得到庾氏,便是弑君也没有丝毫忌惮……」
「所以你们就一拍即合?」程宗扬道:「王处仲已经输得一败涂地,连老本都蚀乾净了,这会儿还在干嘛?」
古冥隐咬著尖尖的牙齿,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兵解!」
程宗扬一头雾水,「什么兵解?」
古冥隐嘴角涌出一股乌黑的血迹,桀桀怪笑道:「兵解为仙,是为尸解仙。此法乃是黑魔海无上秘咒……」
第三百四十章 漩涡()
程宗扬一阵毛骨悚然,黑魔海似乎对修仙有一种偏执的狂热,但修仙未成,却搞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副产品,上次在南荒也是这样,搞什么与龙神合体。修仙就好好修吧,偏偏弄成什么尸解仙,听起来就让人背後发凉。鬼巫王想和龙神合体,结果被龙神给合体了。王处仲搞尸解仙,天知道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上次恶斗鬼巫王与龙神结合,己方人强马壮,都还闹得险死还生,如今己方伤疲交煎,要是再对上类似东西,哪还有活路?
程宗扬胆颤心惊,一回过头,只见萧遥逸已经站起身。他走过来,拔起龙牙锥,然後对著古冥隐变形的肩膀斜刺过去,古冥隐肋下的肉翼扑腾著,发出一声惨号,又被龙牙锥牢牢钉住。
忽然一声惊雷,彷佛整个玄武湖都被击得震荡。
两人冲出船舱,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们张大嘴巴。
巨大的盖海舰被闪电击中,六根拍杆和悬杆的立桅同时燃烧起来。那闪电不是一道,而是一个巨大的电网,片刻後再次亮起,将整艘盖海都笼罩在刺眼的光芒中。
楼船爆出无数火光,马嘶声,叫喊声响成一片。舰上的骑兵从城门驰出,一道电光击来,那支近百人的骑队彷佛从未出现过一样被彻底抹去。接著楼船从上到下,如同无法承受闪电的重压,一层一层燃烧著倒塌下来,火光冲天而起。
风势越来越急,这时幸存者才发现,在狂风吹动下,湖面以盖海舰为中心,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暴雨倾盆而至,燃烧的楼船在漩涡中心转动著,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捻碎,发出辟辟啪啪的断裂声,体积越来越小。湖水渐渐形成一个锥形的弧面。
大战之後,湖上到处漂浮的船板、尸体、燃烧後的灰烬……都随著弧形的水面转动,被一点一点吞入漩涡。
鼓声如同狂风骤雨,节奏已经不仅仅是雄浑刚劲,而是追求毁灭的疯狂。
王处仲旁若无人地挥锥擂鼓,全不理会众人惊惶失措的表情。画舫在惊雷狂风中摇撼,几名贵族吓得弃席而逃,混乱的场面更加剧了船身的颠簸。虽然这些贵族世家平常更讲究风仪气度,但这要命的关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越来越多的人离席奔走。
惊惶中,一个温和的啸声响起。谢太傅抱膝吟啸,他声音并不高,也没有雄浑的力量,但略带鼻音的啸声从容不迫,让惊惶的众人渐渐稳住心神。
天地被乌云笼罩,宛如黑夜。忽然一道电光划破天穹,笔直朝画舫击来。
萧侯鼓胀的白衣猛然一扬,一股罡风从袖中挥出,在电光击碎篷顶的刹那,像一面巨盾一样挡在舫顶上空。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王处仲振鼓而歌,唱的正是诗经击鼓一篇。
旁边的美妓望著他,婉声唱出後面的千古名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歌声柔婉缠绵,与雄健的鼓声相应相合。
伴随著鼓乐,一连十余道闪电击下,最後一击,萧侯的罡诀终於被攻破,闪电犹如呼啸长鞭抽在萧侯高举的手臂上,破碎的白衣在雨中蝴蝶般飞散开来。
刺眼的电光过後,众人骇然发现,击鼓的王处仲满头黑发尽成银丝,霜雪般披满双肩,彷佛一瞬间老了数十岁。他手中击鼓的龙牙锥却越发光亮耀目,彷佛他所有的生命力都被这龙神的内齿吞噬殆尽。
「全力划桨!」
船上的指挥官在暴雨中高声呼喊。桨手奋力扳动桨棹,试图逃离船下越来越大的漩涡。
天空像奔腾的天马驰过般,响起连绵的雷声。每一声惊雷,都伴随著一道致命的闪电。
一艘艨艟被闪电击中,拦腰断成两截,旋转著沉入湖底。接著一条海船被巨手一样的浪头掀起,轻易就抛入漩涡深处。甚至连仅存的一条飞凫也难逃厄运,狭长的船身腾起白色的火焰,直至沉入水下还在熊熊燃烧,就像一支浸在水中的火柱,直到化为灰烬。
越来越多的舰船碰撞在一起,装有龙牙的云氏海船成为碰撞的胜利者,但随著船只越来越多地被卷到漩涡底部,这些幸存者迟早会在碰撞中同归於尽。
漩涡轻易吞下一整艘城池般的楼船,折断的船体、漂浮的桨棹、水中死去或是活著的军士……都被漩涡无情地吞没。
末日般的景象中,只有一条走舸逆流而行,沿著漩涡漏斗状的边缘,一点一点向上爬升。
「滚开!」云丹琉踢开那名指挥官,一把抢过尾舵,厉声道:「听我的!左桨手正划!右桨手逆划!一!」
指挥官叫道:「船会失衡倾覆!」
「在我手里就不会!」云丹琉厉声道:「二!秦会之!吴长伯!谁不划立刻把他扔下去!我的船不带废物!」
秦会之和吴三桂齐声应道:「是!」
「三!」云丹琉扳动尾舵,整条斗舰猛地一震。船身旋转著,船头抬起,攀到上一层的涡流中!
程宗扬和萧遥逸对视一眼,小狐狸作了个鬼脸,然後张了张嘴巴,用嘴型说道:「男人婆!」
云丹琉喝道:「反过来!左桨逆划!右桨正划!一!二!姓萧的!不想被扔到水里就去擂鼓!」
「唤!」萧遥逸收起嘴脸,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擂鼓。程宗扬赶紧抢过一支桨拚命划著,免得被这位脾气不好的船长赶到水里。
一道闪电击下,将後面一条海船化成火球,几个剽悍的水手浑身是火地跳进水里,接著又被漩涡吞没。
暴雨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黑沉沉的漩涡像怪兽张开的巨口,迅速扩大。追逐著颠簸的走舸。闪电像飞舞的银蛇,在乌云和湍急的湖水间纵横交错,映出一张又一张惊惶的面孔。
云丹琉高挑的身影立在船尾,鬈曲的长发被暴雨打湿,她胸部高高耸起,贴身的银鳞蛟甲勾勒出身体美好的曲线。
第三百四十一章 湮灭()
一道闪电划过,在云丹琉微蓝的瞳孔和精致的银鳞细甲上映出耀眼的光芒。
在她身後,船只燃烧的烈焰在漆黑的天幕上不住腾起,头顶是交织如网的闪电。
船只焚烧折断的巨响,军士在漩涡中挣扎的惨叫声,与暴雨连成一片。
云丹琉不理不顾,美目紧盯著船头的波浪,一脚踩著船尾,碧蓝的长裙**贴在浑圆的大腿上,另一条雪白的长腿笔直伸出,蹬住装舵的尾杆,双手用力扳动船舵。
「全部正划!一!二!三!」
娇叱声中,走舸挣扎著一点一点从漩涡中划出。
天际的闪电似乎注意到这个幸存者,几乎所有的电光同时击来,只要一半能够击中,巨大的能量就足以把整条走舸和船上所有的人都变成白灰。
云丹琉双手扳紧尾舵,敢在任何逆境中操舟的她,也无法应对这根本没有规律可寻的闪电,此时周围已经没有别的船只,雷电再打下来,这艘船定然无幸,船上众人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心笔直往下沉去。
危急中,程宗扬突然跃起,扑进舱内。
「干!」
闪电击下的刹那,程宗扬大叫一声。
一道白光从舱内飞出。萧遥逸的龙牙锥穿透甲板,旋转著飞上天际。
无数电光交织在一起,在头顶的天空形成一个巨大的镂空光球。光球正中,那只龙牙锥吸引了全部闪电,莹白的龙牙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整个天空的闪电都集中在头顶,众人都扬起头,看著电光纵横交织的一幕,眼中充满敬畏,更充满恐惧。谁也不知道这支龙牙锥能支撑多久,更不知道最後的结果会是怎样。
交织的闪电跳动著,彷佛被这只龙神的牙齿全部吸入。龙牙锥身光芒越来越亮,在浓黑的乌云和激汤的湖水间镀上一层肃杀的寒霜。
萧侯踏前一步,张手带著一股狂猛的罡风朝王处仲颈中抓去。
满头白发的王处仲皮肤迅速乾枯,紫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蚯蚓般胀起,他不屑地一甩头,如雪的长发甩起,化去萧侯凌厉的罡诀。一边击鼓长歌道:「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这是击鼓一篇的末章,叹息离别太久,生时再难相见,叹息相隔太远,曾经的誓约终成空话。
萧侯略微一退,接著化掌为指,击开王处仲身周涌动的气劲,一指点在王处仲颈後。
「噗」的一声,画舫上那面染血的皮鼓被龙牙锥锥尾击破,暴风骤雨般的鼓声哑了下来。
王处仲脖颈被萧侯指锋刺穿,涌出一团黑气。他身形诡异变化一下,颈後彷佛突然间伸出一只苍黑的狼头,狠狠咬在萧侯指上。
萧侯退开几步,白衣渗出一丝血迹。
王处仲一锥击在鼓上,已经破裂的皮鼓发出谙哑的鼓声,回荡的长歌无限苍凉。
王处仲丢开龙牙锥,挽住旁边的美妓,盘膝坐在鼓前。虽然席地而坐,却傲如王侯。他白发萧然,虬屈的血管在皮肤上迅速扩张,眼中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他所有的生命力都注入击鼓的龙牙锥中,然而此时,那支吞噬了他生命的莹白锥身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