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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帮蔺采泉?」
「是林师哥说的。他说我杀了元行健,就是和他作对。可我没有杀他。」
程宗扬抓了抓脑袋,苦笑道:「抱歉,元行健是我杀的。」
「哦。」秋少君应了一声,「那就算我杀的吧。」
程宗扬道:「没想到害你们师兄弟反目。」
秋少君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林师哥一点都不相信我,还说卓师姊的失踪也和我有关。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多疑的样子,被我碰过的杯子他都不肯再用。我们说话的两个时辰里,他一滴水都没有喝。」
卓云君失踪後,林之澜在太乙真宗的掌教之争中落在下风,但一个掌教的位子,又不是生死攸关,他反应这么激烈,著实有些古怪。程宗扬给秋少君添了杯水,「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先洗个澡。」秋少君叹了口气,「其他的,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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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前锋败绩的消息,随後赶来的捧日右厢军提高了警惕。针对敌寇不断小股袭扰的战术,都监李士彬挑选出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将校,组成队伍,专门应对敌寇的偷袭。
敌寇惯用的袭扰战术遇到了克星,几次恶斗之後,没有占到便宜的敌寇退入山林,宋军顺利进入三川口。两日後,捧日军的战旗终於越过烈山,飘扬在江州的天空下。
烈山之役毕竟是发生在江州之外的土地上,宋军入境的消息传来,江州城气氛徒然变得凝重。宋军所在的位置离江州城只有一百余里,步兵两天可到,如果是骑兵,一天就能抵达江州城下。
江州城门紧闭,来自星月湖的军士进驻堡垒。沿江而建的水泥窑火光昼夜不息,加速生产水泥。做的水泥被民夫挑到城上,混上沙子、竹筋,对容易被飞石摧毁的城堞、角楼进行加固。另外有大量水泥被浇铸成各种形状的水泥件,用来代替建筑用的条石和抛击的投石。与此同时,两架通过雪隼佣兵团购置的大型弩机被运往城头,由工匠组装起来。从民夫中徵召的壮丁分成三班,每日不间断地在城上巡视。
就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一艘吃水极深的货船从西侧的水门驶入江州城。一番盘查之後,船上的客人进入城中,叩响了客栈的大门。
来人微笑著对萧五说道:「劳驾知会程小哥一声,建康云苍峰来访。」
西门的水泥堡垒如期完工,祁远一下清闲下来,这会儿正和程宗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听到萧五的禀报,程宗扬跳起来,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就奔了出去。
除了祁远和吴战威,就属云苍峰与自己交情最深。见到云苍峰熟悉的身影,程宗扬大喜过望,「云老哥!才给你发信,这么快就到了!」
云苍峰笑道:「我正往江州而来,在路上接到的信。」
程宗扬大笑道:「难怪老哥如此迅捷!小弟盘弓待发,就等老哥了!」
云苍峰叹道:「当日程小哥和紫姑娘突然失去音讯,老夫担忧不少时候。幸好扬州商号传来消息,才知道小哥是往晴州去了。」
程宗扬笑道:「可惜这趟去晴州,与云六爷失之交臂。」
云苍峰道:「六弟对你也留心已久,迟早有见面的机会。」
两人在门口说了半晌,程宗扬才想起来道:「老哥一路辛苦,快请进!」
「一路坐船,倒没什么辛苦的。」云苍峰回头道:「此番与会之同行,路上颇不寂寞。」
後面那名相貌儒雅的文士上前一步,拱手一揖到底,「会之见过公子。」
程宗扬笑道:「会之和云老哥同船而来,这一路没少聒噪云老哥吧?那批货呢?」
秦会之笑道:「幸不辱命。已经著人送到库中存放。」
云苍峰道:「江州之战在际,小哥怎么想到运来一批烟花?」
程宗扬拉著云苍峰,边走边道:「本来是想做点新鲜东西,现在无心插柳,倒要派上大用场了。」
两人一别数月,彼此都有不少事情要谈,祁远也迎出来,几人一番寒暄,好不容易说完建康的几处作坊,临江楼的工期,铜器坊的生意如何,云苍峰便直入主题,「小哥信中说的粮食生意,不知有何计较?」
「简单的说,就是贱买高卖,让宋国大大的出一把血。」程宗扬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划出地形,「以宋国的沅水为界,在沅水以西,领近晋国的州郡大量收购粮食,一个月内收尽市面的余粮,迫使宋国只能从他处调运,供给前线。同时控制晴州粮食的输入,在两个月之内,让宋国粮价涨到每石一贯以上,最高三贯。」
「这个价钱可不低。」
「我现在担心的有两点,」程宗扬坦白地说道:「一个是宋国今年秋季的收成,市面究竟有多少余粮,其次是如何杜绝晴州的粮商往宋国输粮。」
秦会之在旁说道:「宋国实行方田均税法,秋粮减产将近一成。市面余粮并不多。」
「但我听说今秋宋国的粮价跌到一百六十铜铢一石?」
祁远道:「这个我知道,宋国官府规定,缴税须用铢钱。每到秋收,各地商号都藉机压低粮价,从农户手中盘剥余粮。」
秦会之因为从晴州押运一批烟花,为安全起见,走水路先到建康才转来江州,沿途对宋国的情形颇有知闻,当下说道:「祁兄说的不错,农户为了完税,变卖粮食以外,还不得不从富家手中借贷。如今一半的农家都有负债,手中的余粮更寥寥无几。不过宋国境内多有义仓,虽然是陈粮,大致还能撑过今冬明春。」
三人交谈时,云苍峰一直在沉吟,良久开口道:「那便是筠州了。」
程宗扬回过头,「筠州?」
云苍峰在桌上的地形图上点了点,「宋国沅水以西的大州无非是筠州。只要能把持筠州的粮食交易,沅水以西就无粮可济。」
云苍峰缓缓道:「云氏在筠州有家商号,不过是做的布匹生意,对外也没有打出云氏的牌子。」
程宗扬明白过来,像云氏这样的大商家,在各处都布有明暗商号,筠州这家布行,就是他们安置的暗桩了。
「那就先从筠州做起!」程宗扬笑道:「我来操盘,将来的利润五五分成,云老哥,你看怎么样?」
云苍峰笑道:「好说,好说!有什么要老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宗扬笑嘻嘻道:「那好,我要动用一笔款项。差不多要八十万金铢吧。」
祁远张大嘴巴,然後才叫道:「八,八十万?金,金铢?」
云苍峰也怔住了,过了会儿才苦笑道:「小哥真是大手笔。八十万金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我的计划是用三十万金铢,从晴州商家手里拿到二百万石粮食,作为这场粮战的储备。另外从宋国市面收购二百万石以上的粮食,因为要不断拉到粮价,五十万金铢已经很紧张了。」
云苍峰喃喃道:「八十万……」
程宗扬笑道:「要不怎么要请云老哥帮忙呢?云家富可敌国,八十万金铢别人拿不出来,老哥总能拿出来吧?」
云苍峰摇头道:「小哥可知道,晋国每年收入也不过四百万金铢。」
这下轮到程宗扬惊讶了,四百万金铢折成铜铢不过八百万贯,虽然对常人来说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数目,但对於一个朝廷来说,实在不算多。
「怎么这么少?」
秦会之欠了欠身,解释道:「除了唐国和宋国以外,其余四朝赋税都以粮食、布匹等实物为主,只有商税、纳捐收取钱铢。」
这一点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下意识以为都是折成钱铢,忘了是实物税。程宗扬道:「真要不行,或者在建康筹款,以三个月为期,我给一倍的利率。」
秦会之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然後道:「侯爷有一批物品运到建康,如果变卖,也能换些钱铢救急。」
程宗扬还没开口,云苍峰便说道:「那是程小哥珍宝行的本钱,哪里还没开张便贱卖呢?」
云苍峰捋著胡须沉吟半晌,良久洒然一笑,「自从与小哥合作,云氏还没有做过赔钱的生意!这笔生意,我们云氏做了!」
「好!」程宗扬放下心来,抬掌与云苍峰一击,笑道:「老哥放心,保你大赚一笔!」
云苍峰道:「小哥如此笃定,莫非有什么妙计?」
程宗扬笑道:「妙计没有。替宋军浪费点粮食倒有些主意。」他舒展了一下手臂,笑道:「会之来得正好,我正愁手边没人,等事情有了眉目,老四咱们一同到筠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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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宗扬与云苍峰商议的同时,孟非卿、斯明信、卢景带著属下的三个营从宁州返回,连夜召开会议。程宗扬戴著少校的军衔,当然也要参加,接到萧五传来的口信,只好中断与云苍峰的商议,赶往大营。
在营中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月霜。这是那天之後两人第一次见面,当日月霜离开客栈,便回到军营,只说自己伤势已愈,对那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这会儿见面,神情间也冷冰冰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程宗扬很自觉地与她保持在安全距离,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帐内设著两圈圆桌,最内一层上首一张虎皮交椅空著,那是主帅武穆王岳鹏举生前的位子。主位之旁,孟非卿在左,侯玄在右,往下便是程宗扬。他虽然只是少校军衔,却是掌管两个营的团长。接下来是七张席位,第一张属於谢艺的空著,然後是斯明信、卢景、崔茂、王韬和萧遥逸这五名校级军官,月霜坐在末位,与父亲的空椅遥遥相对。
外面一圈是尉级军官的席位,星月湖大营一共二十四名上尉,但现在能够出席的,只有十七名。一营的臧修、徐永,六营的杜元胜、苏骁都在其中。
数十位校尉级军官整整齐齐坐在帐内,他们年纪大都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笔挺的军服上,军衔银星璀璨,一个个体型剽悍,流露出军人钢铁般的气质。置身於星月湖群雄中间,程宗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虎狼之士!
八骏之首的铁骊孟非卿雄壮豪健,宛如雄狮,天驷侯玄眼睛半睁半闭,犹如睡虎,下面的幻驹斯明信冷若独狼,云骖卢景傲如孤鹰,青骓崔茂军服只穿了半边,肩头和手臂都缠著厚厚的绷带,犀利的眼神如同妖蛇,朱骅王韬风姿隽秀,就像一头优雅而敏捷的云豹。连萧遥逸这时也收起嘻笑,神情严肃。
帐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却分外炽烈。程宗扬不禁想到,如果十几年後,自己能和这些人再度聚首,也会和他们一样激动吧。
「诸君。」孟非卿缓缓道:「十五年来,我星月湖数千兄弟只有一个念头,在岳帅战旗下重新聚首。今日终於成为现实。十五年前,岳帅的战旗纵横天下,十五年後,岳帅战旗所指,依然令敌军胆寒。」
孟非卿扬声道:「岳帅当年的口号你们还记得吗?」
众人齐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孟非卿道:「岳帅平生纵横不败,却被宵小中伤,被宋主以莫须有的罪名冤屈,我营中数千兄弟谁能咽下这口气去!」
众人齐声呼道:「不能!」
孟非卿沉声道:「宋主以莫须有的罪名除去岳帅,那等昏聩无能的主君,岂能让我们星月湖大营为其效命!我们今日所在的是晋国江州,不占宋国一分一毫土地,宋军竟然以十万之军来攻,这样倒行逆施,岂能容他!」
卢景道:「夏夜眼之辈也敢来送死?当年岳帅在时,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宋主小儿不来惹我们便罢,敢来找死,我们兄弟打到临安!生擒宋主小儿!」
众人高声应道:「打到临安!生擒宋主!」
星月湖这口鸟气已经憋了十几年,今日终於摆明车马与宋国作对,不禁气势如虹。
侯玄道:「岳帅留有遗命,要我等以国事为重,无论如何不得为岳帅之事向宋主复仇。岳帅之命,我等自然不敢有违。但宋军打上门来,未免欺人太甚,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倒让那些鼠辈看扁了我们星月湖大营。」
斯明信冷冰冰道:「我记得清楚,岳帅说的是不许向宋主复仇。但当时极力诬陷岳帅的贾师宪、万俟契、夏用和这些小人,难道杀不得吗?不向宋主复仇,他的老婆孩子我们也杀不得吗?」
王韬说道:「贾师宪、万俟契死有余辜,但妇人孺子之流,岳帅若在,也不会杀之泄怒。」
卢景道:「岳帅命丧冤狱,哪里还要这些妇人之仁?」
萧遥逸道:「岳帅未必便死!以岳帅之能,怎么可能被那些鼠辈所害!」
程宗扬在旁听著,想起谢艺曾经说过,斯明信、卢景和崔茂是复仇派,极力主张复仇,除了岳帅说过的宋主,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杀尽都不在话下。侯玄、王韬和萧遥逸则认为岳帅并没有死,坚持要找到失踪的主帅。看来他们这些年没少为此争吵。
孟非卿喝道:「我们在江州打出岳帅的战旗,此战若胜,必定天下耸动,岳帅只要在世,必然会听闻。若岳帅果然不在,此战取下夏用和的首级,也可告祭岳帅的英灵。何必作这些口舌之争?」
老大一开口,众人都偃旗息鼓,不再争执。
孟非卿道:「宋军有七万余众,即使把我们能够动用的军力全部算上,也超过十倍。我星月湖大营的兄弟向来不惧刀矢,不怕血战。但这次江州之战,我的第一条军令就是:严禁无谓的拚命!」
众人静悄悄听著,但孟非卿的第二条军令,让冷静如杜元胜之辈,也不禁张大嘴巴。
孟非卿缓缓道:「第二条:在必败的局面下,允许投降。」
徐永呼的站了起来,向孟非卿敬了个礼,然後大声道:「孟团长!我星月湖没有投降的兄弟!」
「我星月湖大营如今还剩下一千七百余人,我不想此战过後,再少一半。」孟非卿沉声道:「你们都记住:你们的性命不只是你们自己的,更是我们星月湖所有兄弟的!如果出现必败的局势,那是我、是侯团长、是斯中校、卢中校、崔中校、王中校、萧少校,包括程少校,我们这些指挥官的责任,与你们无关。你们唯一的责任,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程宗扬目光与月霜一触,後者冷漠地移到一边。孟非卿允许投降的命令明显受到那些尉官的强烈抵触,但侯玄等人都没有作声,默认了自己的责任。事实上这条是程宗扬提出来的,为此还和小狐狸吵了一通,萧遥逸坚持认为投降是懦夫之为,星月湖根本就没这种可笑的生物存在,直到程宗扬说出如果出现必败的局面,责任在指挥官身上,不应该由执行的士兵承担,萧遥逸才勉强同意。
「第三条,关於军队的补充:各营在十日内,完成三团九营的满员编制。只要加入我星月湖,都是生死同袍,不得有新老之分。」
这一条同样激起众人的议论,焦点集中在补充的兵员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适应星月湖大营,毕竟现存的星月湖军士都是十五年以上的同袍,彼此已经不单单是战友,更是手足兄弟。不少人认为,星月湖应该保持现状,以利於指挥和调动。
争论中,程宗扬站起身,「我是新来的,姓程,程宗扬,盘江人。有许多兄弟可能都不认识我。我想,咱们营中数千兄弟也不是生下来就彼此认识。大家有的来自宋国,有的来自秦国,有的是世家子弟,有的是光头和尚,都因为星月湖大营的战旗走到一起。如今岳帅虽然不在这里,星月湖的战旗仍在。也许有一天我们战死沙场,难道这面战旗也要随我们化为土灰吗?」
帐中沉默下来。
孟非卿道:「程少校说的不错,这面星月湖的战旗不仅是岳帅和我们的,也是天下人的。岳帅曾经说过,他的战旗要让世人都过上太平日子。只要聚集在这面战旗下,不管是谁,都是我们的兄弟。」
崔茂点了点头,「当年我入营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认识。」此言一出,便即一锤定音。
程宗扬想的更远一些,以臧修等人的资历和能力,作一个营级指挥使绰绰有余。如果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支撑,星月湖在扩充五倍的规模下,仍能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劲旅。在岳鹏举的构思中,也许星月湖大营就是他的军官培养基地,可惜这个计划没来得及扩张就夭折了。
孟非卿申明三条军令之後,接下来是具体的军务。王韬将整理好的江州地图张挂起来,然後逐一罗列刺探到的宋军信息。
「宋军一共两个大军,捧日军和龙卫军。下面分为四厢,一共四十个军,总计十万人。主将是夏用和,捧日军左厢指挥使刘平,右厢指挥使石元孙,龙卫军左厢指挥使任福,右厢指挥使葛怀敏。」王韬道:「宋军前锋主将刘平战死,目前进入江州的是捧日军右厢都监李士彬的四个军。」
程宗扬努力搜索著自己贫乏的记忆,可还是没想起这些宋军将领。他举手问道:「李士彬是谁?」
「捧日军右厢都监,被称为铁壁相公。」王韬道:「除捧日军左厢还剩七个军以外,其他都是十个军,数量在七万以上。各军将领分别是:捧日军左厢第一军指挥使曹琮,第二军指挥使折继闵,第三军指挥使王信,第四军指挥使王硅,第五军指挥使郭志高……」
程宗扬又举起手,「有没有韩世忠?」
王韬看了一下卷宗,「没有。」
「杨再兴呢?」
「没有。」
「种师道、宗泽有没有?狄青呢?」
「姓种的,有一位种世衡。宗泽和狄青……军指挥使和营指挥使名单中都没有。」
「林冲呢?」程宗扬道:「我记得他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禁军教头有数百人,这位林教头倒没听说过。」
程宗扬还不死心,「杨家将呢?」
「杨延昭没来,折家倒是来了一个。」王韬摊开卷宗,指了指捧日军左厢第二军指挥使折继闵的名字。
宋军的军指挥使及都虞侯一共四十人,营指挥使更是超过二百名,程宗扬一眼看去,竟然没有一个听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