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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见人影。林冲已经在厢房走了几个圈子,瞧著旁边厅中的物体越看越怪,他想起传言中高太尉掌军十余年,搜刮了无数财物,家主奇珍异宝无数,不由好奇心起,走过去小心地摸了摸。
那东西有半人高,角部四四方方,像是个桌子,但两边都摸不到头,怕是有七八尺宽窄,等闲人家无论如何也用不了这样大的桌子。而且桌上凸凹起伏,不知道摆著些什么。
正疑惑间,外面突然光亮大作,无数灯笼同时举起,将整座大厅照得里外通明。
林冲手掌僵住,愕然发现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山川连绵,城池相望,正是大宋的四百军州。不仅如此,上面还用小旗标记著各地的军力分布,每一个标记都是宋国的最高军事机密。
盯著那张沙盘,林冲浑身的血液都彷佛凝固,接著他猛地抬头,厅上一面黑底匾额四个大字赫然在目:白虎节堂!
陆谦大步进来,厉声道:「林冲!你竟敢持刀私闯白虎堂!不知道这是死罪么!军士们!抓住他!」
禁军蜂拥而入,刀枪如林,将林冲团团围住。
一瞬间,林冲握住屠龙宝刀的刀柄,手背青筋迸起。
陆谦叫道:「林冲!你竟敢作出这等事!难道就不念及家人么!」
林冲神色数变,最後扔下宝刀,抬起双手,高声道:「冤枉!林冲冤枉!」
陆谦暗地捏了把冷汗,见状立即一挥手,「拿下!」
军士们将林冲五花大绑,押著他离开。白虎节堂重新陷入黑暗,只有那把屠龙刀横在地上,隐约从鞘中透出寒光。
程宗扬伏在匾後,小心按住伤口,不让鲜血滴下。凤凰岭一战,他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从禁军口中得知太尉府设在内城,从凤凰岭的内城城墙翻过,也不甚远,程宗扬顾不得赶往梵天寺,便一路闯向太尉府。
程宗扬对太尉府一无所知,但有个地方绝不会忘。白虎节堂。只要抓住高俅这个奸贼,十个李师师也救了出来,说不定还能顺手宰掉陆谦。
程宗扬戴上头套,潜入太尉府,抓了个仆人逼问出白虎堂的位置,随即便潜入厅中等候。
为了避免林冲察觉,太尉府的人一直等到天黑才带林冲来到白虎堂,从侧厢入厅。林冲在厢房苦候,起身踱步,触摸沙盘,直到陆谦现身,将他拿下的整个过程,程宗扬都历历在目。但他始终没有发生一丝声息,因为他发现,隐藏在暗处不止他一个人。
那个人的修为如何,程宗扬并不清楚,当时他刚藏到匾後,听到门响立即缩身,来不及去看,他只知道自从那个人进入白虎党,自己就没有再听到任何一丝声息。连林冲也没有察觉厅中还有人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从厅上下来,慢慢走到那柄屠龙刀前。他弯下腰,抚摸著刀身,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锵」的一声,宝刀出鞘,紧接著一抹寒光闪电般掠起。
程宗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前那面写著「白虎节堂」的匾额悄无声息地裂成两半,刹那间,刀光及体。
程宗扬一手按著臂上的伤口,来不及去拿怀中的珊瑚匕首,他用受伤的手臂抓住背包,不管里面是什么,一把掏出来,迎向屠龙刀锋锐无匹的刀光。
「叮」的一声,无坚不摧的屠龙刀竟被他手里一个莫名其妙的破玩意儿生生挡住。
手臂上的伤口被震得裂开,鲜血顺著手臂直淌而下。程宗扬手臂剧痛,却死死握住那个东西不放手。藉著屠龙刀一闪而过的寒光,他发现自己手里握的是一只光秃秃的剑柄,用来挡住屠龙刀的正是护手的剑锷。
失去剑身的剑柄显得又古又旧,上面贴著一张火红的符印,透出一丝诡秘的气息。鲜血浸透了符印,随即又被屠龙刀的寒光冻成一层薄冰,使符印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纹。
眼前刀光一收,那人落在沙盘上。黑暗中,隐约能看到那人头上戴著一顶乌纱帽,两根帽翅笔直伸开,竟是一位高官。
这家伙不会就是高太尉吧?只听说高俅是个踢球的高手,没听说他能打啊?
程宗扬心里嘀咕著,手中的剑柄忽然发出一声犹如雷声的低鸣,彷佛寂寞多年的剑客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紧接著,程宗扬丹田中气轮一滞,全身的真气都彷佛被抽取一空。
就在这时,那人的屠龙刀寒光重现,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程宗扬惊骇欲绝之际,剑柄上那张结冰的火红符印乍然破碎,一道电光从空荡荡的剑柄中飞出,在剑锷上腾跃变形。
屠龙刀的寒芒已经逼到面前,程宗扬奋起最後一点余力,握住剑柄死命朝屠龙刀的刀锋劈去。
刀剑相交,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然而两股无形的气流盘旋迸出,整个白虎堂都彷佛为之一震。
屠龙刀的寒光猛然一暗,无坚不摧的刀锋竟然被电光崩开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不过程宗扬没来得及出手,就看到刀锋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屠龙刀的光泽一点一点浮现出来。与此相反,剑柄上的电光却开始收敛凝固。
犹如昙花一现的电光褪去,原本光秃秃的剑柄上多了一柄刃身。那道锋刃宽不过两寸,长度却将及三尺。刃身修长,顶部微微弯曲出一个弧度——程宗扬这才发现,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剑,而是一把细长的战刀!
与屠龙刀冰玉般的通透不同,由电光凝成的刀锋遍布著黑白交错的纹路。那些纹饰完全超越自己所知道的锻造技术,最细处比发丝还细,而且全是曲线,弧度流畅自然,没有半点生硬,细密的线条构成无数玄奥繁复的图案,一眼望去,便使人觉得奥妙无穷。
这东西……自己虽然不是很懂,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刀柄还没凝成刀刃的时候就能把屠龙宝刀打出缺口,眼下锋刃已成,还不一家伙把屠龙刀给砍成两半?
眼看那人的屠龙刀再次袭来,程宗扬大喝一声,细长的刀身撕开空气,带著尖锐的啸声迎向屠龙刀。
双刀相交,黑白缠绕的刀身只微微一震,就被屠龙刀砍成两段。断裂的刀身飞出,随即化为无形。
程宗扬只觉丹田剧痛,屠龙刀彷佛透体而入,将气海中旋转的气轮斩开,浑身经脉都彷佛被撕裂、扭曲。与此同时,屠龙刀也袭上面门,冰寒的刀光劈开程宗扬的头套,几乎将他的脑袋砍成两半。
我干!这鸟刀刚现身的时候能把屠龙刀打到下风,真凝成刀刃却一把就输了个乾净,这也太扯了吧!
程宗扬顾不控诉这把鸟刀的设计者是缺心眼还是太混账,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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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顶华丽的纱帐,帐顶用珍珠攒成图案,在烛光映照下炫人眼目。程宗扬眯起眼睛,模模糊糊看到帐顶的图案是一群人正在蹴鞠的场景……谁这么神经病?睡觉的纱帐还镶著蹴鞠图?
不对啊,我不是应该在白虎堂吗?
程宗扬清醒过来,急忙去摸脑袋,手掌一硬,却是头上包著厚厚的纱布。
「你醒了。」帐外传来一个声音。
程宗扬扭脸去看,只见一个穿著绛红官袍,头戴长翅乌纱帽的高官,他背对著自己坐在椅中,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只打开的背包,正在翻看里面的物品。
程宗扬伸手一摸,自己的钢刀、匕首,包括那只剑柄,都被搜缴一空,想动手只有肉搏一途。问题是人家的屠龙刀正放在桌旁的架子上,真打起来,恐怕不等自己爬起来,就在床上被砍成十段八段。
那人放下从背包里翻出来的阴阳鱼,然後转过身,拂了拂衣袖。
看到他的面容,程宗扬像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
眼前这人自己见过!不但见过,还一起喝过啤酒,抽过雪茄,看过鞠赛,还差点儿就共享了他的女人……
「苏佳朴!」
「正是。」
程宗扬乾笑道:「没想到会遇上老朋友,哈哈……」
苏佳朴打断他,「你是从江州来的吧?」
程宗扬硬著头皮道:「江州啊,我倒是去过。」
「前日我去橡树瓦,便有所怀疑。」苏佳朴低叹道:「世间除了岳帅,哪里还有人一眼就能认出啤酒和雪茄呢?」
程宗扬脑中灵光一闪,「是你!是你去送的情报!」
苏佳朴微微颔首。
心底的疑惑终於澄清,这个苏佳朴就是一直为星月湖提供情报线人。绝处逢生,程宗扬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会在太尉府,难怪孟老大这么多年都能没弄清你的底细。哈,我还以为你是书吏呢。看这官袍,好像混得不错啊。」
苏佳朴伸出手,淡淡道:「认识一下,鄙人姓高,高俅。」
程宗扬张大嘴巴,表情就像被雷劈过一样。
穿著太尉冠带的高俅,看上去比橡树瓦子的苏佳朴老成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愈发细密,眼神却锐利之极,不再是那个独自看球的寂寞商人,而是位高权重,城府深沉的当朝太尉。
程宗扬後来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样握住高俅的手,还用力摇了摇,「高太尉……从小你和高衙内就是我崇拜的偶像……我有点不太清醒……为什么你会用苏佳朴的名字?」
「高某曾为东坡居士的书僮,用此化名,以示不曾忘本。」高俅松开手,眉峰一挑,「很意外吗?」
「太意外了。」程宗扬老老实实道:「我真没想到高太尉会是……会是……这么铁杆的球迷……」
「当年我与小孟、小艺、明信、小景他们组成的鞠队,可是鞠场上的不败之师。」高俅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作买卖的作买卖,当杀手的当杀手,教书的教书,卖画的卖画,我还以为今生今世都看不到星月湖的战旗了。」
程宗扬小心道:「高太尉,你和岳帅……没仇吧?」
高俅毫不隐瞒地说道:「岳帅予我有再生之恩。第一次见面时,我还是东坡居士门下的书僮,岳帅刚刚声名雀起,整日奉承他的不知凡几。岳帅却对我青眼有加,指点我苦练蹴鞠之术,终於让我高俅靠著一脚好球出人头地。」
程宗扬不知道有多庆幸,见惯了岳鸟人的仇家,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星月湖大营以外的人表示受过岳鸟人的恩惠,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呢?
「你和孟老大他们既然认识,怎么孟老大不知道你就是如今的高太尉呢?」
「他们只知道我是苏家仆。」高俅道:「我本名叫高枢问,靠著蹴鞠接近宋主之後,我不仅与他们断了联系,连名字也改了。嘿,已经差不多是二三十年前的旧事,小孟他们未必还记得那个苏家仆,又何况是如今的高俅高太尉呢?」
程宗扬憋了半晌,「难道这都是岳鸟……岳帅的安排?」
高俅点了点头,「岳帅眼光之长远,当世不作第二人想。谁能想到他声名初起之时,就料到有风波亭之变?在他的指示下,高某刻意转为军职,在军中沉浮二十年,人人都道我是靠蹴鞠得宠的幸臣,就连风波亭之变後,亲附岳帅的文武官员被尽数清洗,也没有动到高某分毫。直到星月湖大营解散,岳帅生死不明。
我才依照他当初的吩咐,在明庆寺的祈福榜上留下字条,与星月湖旧部联系。」
程宗扬佩服地说道:「孟老大他们想查一个人,恐怕宋主的私生子都能查出来,可十几年都没弄清你是谁,太尉怎么做到的?」
「每次都是我先放好情报,再往明庆寺的箱中投下字条。见面的时间、地点每次都不固定,他们哪里能找得到我?橡树瓦这次时间太紧,我又急著看齐云社和石桥社的比赛,才冒了风险。」
程宗扬前後想了想,如果不是高俅主动说出来,自己也想不到和自己喝酒看球的苏佳朴,就是来传递情报的线人。这样还算担了风险,他以前的小心谨慎可想而知。
「还有一个问题,」程宗扬道:「追杀令是太尉下的,还是你那位小衙内借你的名义下的?」
「是我。」
「为什么?」
高俅的目光落在桌旁的屠龙刀上,「你可知道这屠龙刀是谁的?」
程宗扬怔了一下,然後明白过来,「岳鹏举!」
「不错,这是岳帅的佩刀。」高俅露出一丝黯然的眼神,「岳帅在风波亭之变前赠我此刀,高某收在卧室已有十五年,从未让外人一睹。可恨犬子无知,竟然拿了此刀胡闹,说不得,只好将见过屠龙刀的人都杀个乾净。」
程宗扬苦笑道:「太尉一出手就雷厉风行,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
高俅并没有多少歉意,淡淡道:「事关岳帅,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罢了。」
房内的铜铃微微一响,高俅止住程宗扬的话语,然後拉了拉绳索。片刻後,有人进了院子,在房外远远道:「老爷,小衙内来了。」
高俅沉下脸,「让他进来!」
第三章 护犊子()
第三章
高衙内像只皮球一样跳进来,一脸天真烂漫地叫道:「爹!」
高俅喝道:「孽障!跪下!」
高衙内被他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跪了下来,小声道:「我叫声爹怎么了?你不想听,我不叫还不成……」
「你干的好事!」
高衙内拧著脖子道:「潞王爷家的老三不是我打的!」
「谁问你这个!」
「在翠云楼争风吃醋,打死人也没我的事!都是小梁子他们干的!」
高俅被这个义子气得七窍生烟,指著那把屠龙刀喝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高衙内抬起头,「你说这个?哈,爹,我还没跟你说呢。孩儿看中威远镖局李总镖头的老婆,想把她弄来玩玩,谁知道她有个妹子,比她还漂亮几分。孩儿一打听,哎哟喂!你不知道,她妹子竟然是林冲的老婆哎!孩儿想著硬抢怕给爹你脸上抹黑,於是就想了个好主意,把这刀给林冲,然後说府里失窃,把林冲当贼抓起来,然後把他老婆给抢过来!爹,孩儿够聪明吧?爹,你还没见过林冲的老婆吧?真是水灵!那腰细的,屁股扭的……等孩儿玩过了,让爹你也玩玩!」
「孽障!胡说些什么!这刀岂是你轻易动的!」高俅抓起戒尺,喝道:「把手伸出来!」
高衙内把手背到身後,叫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就拿了你的刀怎么了!你是我爹!你死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都是我疏於管教,才让你这般胡作非为!」高俅说著举起戒尺。
高衙内见他真的要打,直接往地上一躺,打著滚叫道:「打人了!打人了!我又不是你亲儿子,你凭什么打我啊!娘!娘!没娘的孩子真可怜!要被干爹打死了!啊啊……」
高俅下令杀光所有见过屠龙刀的人,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称得上杀伐决断。可这会儿对著撒泼的乾儿子,手里举著戒尺,怎么也打不下去。
忽然「啪啪」两声脆响,高衙内肥嘟嘟的脸上多了两个掌印。
高衙内的嚎叫声卡在喉咙里,呆呆看著那个脑袋上包著纱布,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男人,半晌後惨叫一声,「爹!有人打我!」说著扑到高俅怀里乾嚎起来。
高俅扔下戒尺,顿足道:「打得太轻了些!来人!快拿冰块给衙内敷上!别哭别哭,让为父仔细看看!」
程宗扬哭笑不得,高俅这护犊子也护得太没边了。
「哭个屁!」程宗扬喝道:「再哭还要打屁股!」
高衙内的乾嚎声立刻一顿,带著三分怯意从高俅怀里偷眼看著程宗扬,片刻後忽然叫道:「你!你不是那个……」
「我是高太尉请来的老师。从今往後,都由我来管教你。不听话就打,连太尉也不能说个不字!」
高衙内先去看高俅,高俅虎著脸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眼程宗扬,然後倒在地上一通乱滚,「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程宗扬朝他屁股上「啪啪」打了两巴掌,那小家伙捂著屁股跳起来,带著哭腔叫道:「爹!」
高俅冷哼一声,「从今往後便由程先生来教你!敢不听话,小心挨打!」说罢拂袖而去,将拿来冰块的仆人赶到院外。
高衙内也想跑,却被程宗扬揪著衣领扯了回来,「往哪儿跑?」
高衙内大喝一声,摆出拳法的架势,叫道:「看我的降龙三十六掌!」
「啪!」高衙内刚摆好架势,脸上又挨了一记。
没等高衙内哭出声,程宗扬喝道:「哭一声一耳光!」
高衙内终於明白爹也靠不住了,一手捂著脸,老老实实闭上嘴。
「这才乖。」程宗扬道:「认出我了吧?」
高衙内点点头。
「师师姑娘呢?」
高衙内指了指外面,哭丧著脸道:「我,我没碰她……」
「那你可太幸运了。」程宗扬笑眯眯道:「你要敢碰她,我就把你阉了,送你到宫中当太监。」
高衙内咽了口吐沫,被打肿的脸蛋微微发白。
「瞧你那胆量,阉了有什么?那天惹得我不高兴了,我把你的小揪揪竖著一切两半,一个变两个,你要挺著出去,那才威风呢。」
高衙内捂著脸,嘴巴一咧,几乎哭了出来,「你别吓我……」
「行了小子,往後我就是你的老师,你就叫我师傅吧。」
「师傅……」
「我没听到!」
「师傅!」
「你是属蚊子的吗?」
「师——傅——傅!傅!」
「这才乖嘛。我要去看看师师姑娘,乖徒儿,替为师拿好灯笼!」
高俅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自己在太尉府内住了一处僻静的独院,却把正房让与给儿子去住。高衙内从小就被骄纵,养就无法无天的性子,他年纪不过十几岁,门外却站了一排足足十几个姬妾,一个个花枝招展。
看到高衙内亲自拎著灯笼,小心翼翼陪著一个陌生人过来,那些姬妾不禁面露讶色,但诸女都不敢作声,只小心屈膝,双手放在身侧,向来人福了一福。
卧室内灯火如昼,宽大的床榻上躺著一个女子,看容貌正是李师师。她衣衫已被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