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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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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陈乔说的吧?他的消息倒挺快。”

    蒋安世肃容道:“鹏翼社洛都分社一共七人,在外四人,社中三人,按照孟上校的命令,从今日起,一律听从程上校的指挥。”

    程宗扬笑道:“四哥和五哥还没有升职,我怎么成上校了?”

    蒋安世道:“程上校也许还不知道,上个月,星月湖大营的改编已经全部完成。新组建的星月湖大营一共是三个团,九个营。程上校是一团的团长,下属三个营的营长:杜元胜、臧修和吴三桂都晋升为少校,因此程团长和侯团长一起晋升为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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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湖大营重组,程宗扬接手了谢艺、萧遥逸的旧部,并且新建了自己的直属营。斯明信、卢景和孟非卿的直属营合并为三团,由孟非卿出任团长,但三人都把队伍交给了月霜,放手让她接管军队。斯明信和卢景腾出手来赶赴洛都,其实也是变相退役,从军务脱身,作为暗棋隐在幕後。如今星月湖大营战斗力最强的莫过于侯玄的二团,崔茂和王韬都在军中坐镇。真要打起来,程宗扬估计自己的一团和月丫头的三团联手,也幹不过二团。

    江州之战获胜,杜元胜和臧修晋升少校在情理之中,吴三桂也成为校官倒让人意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面子,还是因为吴三桂确实有这个本事。但无论如何,星月湖大营的军衔在停滞十余年之後,因为战功而全面晋升,到底是件难得的喜事。

    程宗扬笑道:“侯二哥终于升职了。再打一仗,就该晋级将官了。”

    程宗扬询问了几句社中的情况,然後道:“来汉国之前,我听说洛都发生了一些事,四哥专门赶来处理,他现在不在吗?”

    “斯中校和卢中校在乐津里落脚,平常只在西市见面。”

    程宗扬明白过来,鹏翼社明面上做的是正当生意,斯明信与卢景另外的身份则是杀手,双方平时的接触都十分谨慎——毕竟岳鸟人迎风臭十里的名声在那儿摆着,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我这样上门没危险吧?”

    蒋安世道:“无妨。我们鹏翼社的生意与镖局有些相仿,平时来往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街坊已经见怪不怪。程上校这会儿登门,也不算出格的。”

    “这就好。”程宗扬道:“洛都的事情现在如何?”

    蒋安世摇了摇头,“严先生至今没有音讯。斯中校一直在追查,但严先生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仙下任何线索。”

    洛都的事情,早在临安时,匡仲玉就透露过一些内幕。後来卢景护送月霜来临安,将整樁事情向自己合盘托出。

    风波亭之变前,岳鹏举曾经派人往洛都送过一批物品,接受者是石室书院的山长严君平。按照约定,书院方面每月会报一次平安,表示这批东西安然无恙,直到讯息中出现“日出东方”,意味着这批物品将重新交还给星月湖诸人。但今年年初,来自书院的讯息突然中断。

    当时江州之战还未结束,星月湖群雄无暇他顾。战後根据程宗扬布局六朝的建议,鹏翼社正式在洛都开设分社,派遣蒋安世赴洛。同时前来的还有斯明信,他一边暗中帮鹏翼社稳住脚步,一边查找严君平的下落。临安事了,卢景也一并北上。

    程宗扬原想着有八骏中的幻驹和雲骖一起坐镇,什么事会拿不下来?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顺利。

    程宗扬对所谓的宝物一点想法都没有,倒不是自己不贪图宝物,实在是岳鸟人的作风让人不敢恭维,箱子里面塞砖头冒充宝物这种事,他绝对幹得出来。作为比自己更熟悉岳鹏举的人,孟非卿显然也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他在意的是严君平的下落,以及星月湖大营可能存在的敌人。

    星月湖大营解散之後,群雄在六朝各地潜藏十余年,江州一战刚露出锋芒,洛都的严君平就失去联络,这绝不是巧合,显然是有人一直在盯着星月湖大营。

    “不找出这个人,弄清他的来历,有何图谋,我们在江州也寝食难安。”孟非卿在水镜中这样说道。

    程宗扬很有自知之明,斯明信和卢景都搞不定的事,自己能搞定才见鬼了。因此对这件事并不是太在意,他来洛都,真正在乎的还是小紫,连老头的事都是附带的。但没想到刚到洛都,自己就被甩了,眼下居然面临着无事可做的局面。再置之不理,未免说不过去。

    程宗扬问清联络方式,随即悄然离开了鹏翼社。

    …………………………………………………………………………………

第七章 上汤寻人() 
乐津里与通商里只隔着西市,是洛都有名的声色犬马之地。( 平南,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几处布置奢华的楼阁前停满车马,挤得水泄不通,丝竹声伴随着宾主的笑闹不断传来。

    程宗扬没有停留,一路绕进背巷,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巷侧几株垂柳绿条如丝,柳下是一口水井,石制的井栏被磨得光滑无比,上面还有几道绳子磨出的深痕。一名妇人摇着辘,汲上一桶水,然後倾入脚边的瓦罐中。

    几缕炊烟从房舍後袅袅升起,一名婢女提着水桶出来,将废水倾入道路中央的水孔里,水声在陶质的管道中响起,渐渐消失。几名童子骑着竹马跑来,挥舞着小小的木刀,模拟着城内的游侠儿,在巷中嬉乐。

    几户人家在巷侧铺上草席,摆上甑鼎等餐具,家人分别列座用餐,陌生人路过时,往往会受到邀请。有的豪士径直入席,向主人道一声谢,便旁若无人的豪饮大嚼,好客的主人丝毫不以为怪,反而频频持觞劝饮。

    宵禁的梆子声响起,里坊大门“吱吱哑哑”关上。里长带着几名啬夫在坊内走了一遭,看看有没有作奸犯科的,然後在木简上草草画了几笔,各自回家。太平时节,这些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程宗扬一路绕到侧巷,找到一处门前挂着“阳泉暴氏”木牌的人家,推门而入。

    卢景蹲在阶前,面前放着两隻破碗,一边“嘎嘣嘎嘣”嚼着炒酥的黄豆,一边抿着酒,见到程宗扬,只翻了翻眼睛,把碗推了推。

    程宗扬往地上一坐,抄了把豆子,“我还以为你们会住在城里的僻处,没有人领路,连门都找不到呢。没想到竟然连牌子都挂出来了。”

    “住在那种鸟地方,去哪儿接生意?”

    “阳泉暴氏……这是谁编的?”

    “老四当年在路边捡的。这些年在外面都用的这招牌。别说,还怪好使。”卢景抿了口酒,把碗推给他,“紫姑娘呢?”

    程宗扬灌了一口,“跟老头办点事。”

    “睡过没有?”

    “噗……”程宗扬一口酒喷了出来,喘着气道:“没有。”

    “废物!”

    “喂,五哥,你该算是大舅子吧?有你这样的吗?”

    卢景翻了个白眼,“女人,早点睡了,生个娃就安分了。”

    程宗扬腹诽道:你说的是别人吧?让小紫生个娃……想想就恐怖,再来一个死丫头那样的,那得祸害多少人?

    程宗扬顾左右而言他,“四哥呢?”

    “幹活呢。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什么活?”

    “生意。”卢景道:“过日子不花?不花钱啊?”

    当初星月湖大营解散後,群雄隐身市井,各谋生路,不过那些伤残退役的战士,还有战殁同袍的家属,一直是由大营抚养。负担那么重,孟老大这些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就是在江州立足之後才好一些。

    卢景耳朵忽然一动,片刻後程宗扬也听到脚步声,“有人上门?”

    卢景拍了拍手,“生意。”

    …………………………………………………………………………………

    房舍中点了一盏油灯,卢景大半面孔都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对面的草席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戴着一顶便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衣,看起来和街市上随处可见的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敝人姓唐,在都中做些小生意。”那人客气地说道:“在晴州时听朋友们说起过阳泉暴氏信誉卓著。今日有件事,想委托足下。”

    卢景冷冷道:“说。”

    “城西往函谷关途中有个上汤。三日之前,敝人有位朋友路过当地,隔墙听到几句高论,当时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偶经一事,方知与世外高人失之交臂。敝人此来,实是受朋友所托,想请先生寻找此人。”

    “上汤何处?”

    “一家客栈。”

    “那人是男是女,何等年纪?”

    “不知。”

    “是上汤人?是来洛都还是从洛都离开?”

    “不知。”

    “那人的高论是什么?”

    姓唐的中年人谨慎地说道:“先生见谅,实难相告。”

    卢景声音没有半点变化,“那你让我找什么?”

    “我那位朋友偶然听闻,因声音太过模糊,难以辨认。如今只想请先生找出当时在客栈的有什么人,都是什么身份,如今在哪里驻足?我那位朋友自会去一一拜访。”那人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全部找到。”

    “去找客栈的侍者询问便是。何必来此?”

    姓唐的中年人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那家客栈昨日失火,被烧得乾乾净净,客栈的主人也葬身火场。”

    卢景沉默片刻,“年纪、身份、来历,是男是女一无所知,只知道三日前在一家被烧光的客栈住过——你是让我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

    姓唐的中年人道:“敝人也知道此事确实为难。但此事关系甚重,吾友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位高人,又不知从何入手。听闻阳泉暴氏能为人所不能,才请足下帮忙。”

    程宗扬坐在屏风後面,越听越稀奇。一个人路过外地一间客栈,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几天之後突然想起来回去寻找,结果客栈已经被烧成白地——那还找个屁啊。一点线索都没有,找个毛啊找?

    卢景冷冰冰来个狮子大张口,“若要那人性命,一千金铢起价。”

    姓唐的中年人连忙道:“并非杀人,只是想请先生找到当晚在客栈留宿的客人,是何姓名、如今在何处。因为是世外高人,如果可能,还请先生不要打扰其人,只要知道姓名,吾友自会前去拜访,以免有失礼数。”

    “上汤是西去函谷关的必经之地,平日过往的旅者数以千计。那家客栈即使只是寻常门店,每日出入的也有数十人。”

    “先生只须找到八月九日戌时到次日寅时之间,在店中停留的客人即可。”姓唐的中年人道:“无论是不是那位世外高人,只要是当时在店内的客人,每找到一人,敝人都愿付三百金铢。”

第八章 一个不漏() 
程宗扬听得有些心动,三百金铢啊,平常人一年的收入也就十个金铢左右,三百金铢什么概念?不过转念一想,这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就是给一万金铢也是白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卢景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五百。”

    “可。”姓唐的中年人一口应诺,“不过限在十日之内。超过十日,每找到一人只得三百金铢。一月之後就不须再找。”

    “先付六成。”

    姓唐的中年人二话不说,拿出三卷封好的金铢,每卷一百枚,“还有一事要嘱咐先生,言不传六耳,你我之外,此事切不可有第三人知晓。”

    卢景忽然道:“你不怕我拿了金铢远走高飞吗?”

    “疑人不用,用人……”那人停顿了一下,“自然不会有疑心。”说着又强调道:“务必请先生全部找到,一个不漏。”

    双方约好传递消息的方式,姓唐的中年人告辞离开。

    程宗扬从屏风後出来,“这人是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呢?”

    “身份一看就是假的。什么做的小生意?随手拿出三百金铢,眼都不眨。而且你看到没有?他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如释重负的样子,倒是满脸忧心忡忡,我瞧着,他根本就没指望你能找到那些人,说不定他从头到尾编的都是故事,那些人压根就不存在。”

    “金铢可是真的。况且,”卢景拿起一封金铢掂了掂,说道:“颍阳侯可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谁?”

    “那人虽然换上布衣,但鞋子来不及换,鞋尖有根扯断的线头,断痕尚新,显然上面原本嵌着明珠。他右手中指有茧,是常用刀笔留下的痕迹。一般书吏穿不起珠履,穿得起珠履的极少会用刀笔。穿珠履又擅用刀笔的,只有权贵家的门客或是家奴。”

    “那你怎么知道是颍阳侯呢?洛都的王侯起码有几十个吧。”

    “你记得他说那句’疑人不用,用人……’,”卢景停顿了一下,然後道:“是不是有些古怪?”

    程宗扬回忆了一下,“是有些奇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样顺口的话,他居然说不出来。”

    “不是说不出,是因为避讳。”卢景道:“颍阳侯吕不疑的名讳。”

    程宗扬对避讳并不陌生,也知道汉国极重避讳,尤其是名讳。通常情况下,与帝王名字相近的名词一律都需要改动。比如月宫的嫦娥原名姮娥,吕不韦的相国原本是相邦,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原本是启蛰,都是因为帝王的名讳而改动。有些还能改过来,像是王昭君,为避司马昭的名讳,改成王明君,因此关于她的诗都叫明妃?明妃曲,好歹本名还在,只是多了一个别名。而同样避讳的蔡文姬,就很少有人记得她本名是蔡昭姬。

    帝王以下,子女对父母,门客对主人,同样需要避讳。前者如李贺,其父名晋,连考进士都受世人非议,以至郁郁而终。还有杜甫,传说诗圣的母亲名字是海棠,所以终生不咏海棠。後者最有名的例子是冯道,他的门客读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一句,读成:“不可说可不可说,非常不可说。”

    姓唐的中年人对“不疑”二字的迟疑,显然是出于避讳,卢景能从中找出事主的名字,也算是敏锐。不过程宗扬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皱眉道:“吕氏家族的人?”

    “不错。”卢景道:“吕家这一代都是废物,倒是这位颍阳侯有好学之名,人称礼贤下士,有君子之风。”

    卢景语带讥诮,对吕不疑这位君子十二分的看不上眼。不过这是卢五哥的家风,就算把孔圣人搬到他面前,也照样给白眼。倒未必是吕不疑并非君子。

    程宗扬道:“难道颍阳侯真遇上什么世外高人了?”

    卢景弹了弹手指,“谁知道呢?”

    程宗扬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能让一位王侯都在意的世外高人——会不会是那位严君平?”

    卢景道:“何出此言?”

    “没有理由。”程宗扬坦白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事挺蹊跷。以颍阳侯吕不疑的身份,能被他看重的世外高人,整个汉国也不会有多少。而这样的高人多半是成名人物,想要去查,并非难事。颍阳侯遇到却难觅踪迹的高人,很可能是哪位成名人物隐名埋姓。严君平销声匿迹,会不会藏身在客栈之中呢?”

    卢景不置可否,为了寻找严君平的下落,他和斯明信几乎把洛都翻了一遍,如果坐在屋中就有人送来线索,机率比天上掉馅饼还小。

    程宗扬道:“五哥,这生意你接不接?”

    “为什么不接?”卢景道:“找到一个五百金铢——营里的兄弟一个月也就是一枚金铢的开销,五百金铢够我养一个营的。”

    “钱是不少,可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找?”

    “我怎么知道?”卢景翻着白眼道:“赶紧睡觉,明天早点跟我出门!”

    …………………………………………………………………………………

    洛都四周雄关林立,最有名的莫过于函谷、虎牢、伊阙和轘辕四座雄关。上汤位于洛都与函谷关之间,距都城三十余里,是洛都西行的必经之地,也是西行的第一个落脚点,因此市镇人口虽然不多,却颇为繁华,单是客栈就有十余家。

    黎明时分,平安客栈还没开门,便传来一阵粗暴的擂门声,“开门!官爷查案!快着些!”

    店主慌忙出来,刚卸下门闩,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店主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一名汉子打横进来,他留着一把大鬍子,穿着一身油腻腻的皂服,衣角掖到腰间,裤脚满是灰土。

    店主一看他的架势,立刻矮了三分。乡间百姓最怕的倒不是县官,而是这种隶役,他们上下勾结,黑白通吃,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破家。何况这位的打扮一看就是乡中的游徼——游徼虽然是主禁盗贼的小吏,但店主知道,有些游徼比盗贼还狠。

第九章 长兴脚店() 
那游徼眼睛似乎长在头顶上,仰着脸对他看都不看,喝问道:“青天白日,连门都不开!莫非做的什么奸事!”

    “不敢!不敢!”店主连忙说了一堆奉承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游徼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听说是你的店着火了?”

    这话换作别人来问,店主一口就啐过去,你们家才着火了!但差爷开口,他顿时鬆了口气,一颗心放回肚里,赶紧说道:“差爷明鉴,失火的是镇外的长兴脚店。”

    游徼大咧咧道:“不是你这里?”

    我这里像是着过火吗?店主陪着小心说道:“不是,不是。”

    那游徼还不肯走,反而翻着眼睛道:“什么时候着火的?”

    店主赶紧道:“前天夜里。天乾物燥,又是半夜失的火,听见动静房子都已经烧穿了,孙老头一家老少,没一个跑出来的。”

    游徼哼了一声,“我听说脚店的东家有些仇人,是被人挟私报复——”

    “绝无此事!”店主道:“脚店的孙老头镇上人都知道,最是老实忠厚,从不跟人结怨。”

    游徼翻了翻眼睛,“不是你烧的?”

    店主腿一软,差点跪下,含血喷人啊!这贼胚上门就是敲诈来的,要不能让他满意,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店主赶紧掏出几枚银铢塞到游徼手中,低声道:“差爷打点酒喝——脚店的失火真跟小人没关系啊。”

    游徼掂了掂钱铢的份量,然後收到怀中,大咧咧道:“不是你就好。官爷问你几句话,可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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