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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寓居洛都的阳泉暴氏,暗中查访,一路杀人灭口。
可笑的是毛延寿,虽然对自己当晚目睹的一幕了如指掌,却对事件背後的意味一无所知。他在脚店被赛卢窃走盘缠,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想用此画来投襄邑侯所好,冀图攀龙附凤,却不知自己是自寻死路。
程宗扬看着这位技艺超群,人品却不怎么样的丹青师,由衷说道:“你真幸运,居然投错了门。”
毛延寿听说当晚脚店中住客几乎都被灭口,才知道自己鬼迷心窍,行事太过孟浪。此时心下一阵阵後怕,勉强笑道:“若非家主,小人已经尸骨无存。还求家主庇佑小人……”
“先生便暂时住在此处。有事吩咐小婢便是。罂奴,小心服侍好毛先生。”
罂粟女娇滴滴应道:“是。”
第七章 玉堂前殿()
程宗扬厌恶地看了眼画卷,准备让罂奴把此画封存起来,忽然间眉头一皱,猛地想起什么。
他连忙打开画卷,从头开始一寸一寸看过,片刻後他抬起头,“那个疤面少年和老仆呢?”
从两名私妓与众人交欢开始,那对主仆就从画卷中消失了。无论是院中淫欲横流的一幕,还是襄邑侯带人在溷厕旁大笑取乐,都没有出现那两人。
毛延寿道:“小人也在奇怪。这二人似乎是悄悄离开了。第二天我等离开脚店时,也未曾见这两人。”
程宗扬道:“按你图上所示,脚店四周都是襄邑侯的人,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中途离开?”
毛延寿苦笑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他眼睛转了几下,“也许是跟着襄邑侯的车队一同离开……”
说着他声音低了下去,显然连自己也不相信。
程宗扬越想越觉得蹊跷,脚店中当日住宿的十二名客人,如今都陆续找到,只有这对主仆,当日住店的客人都知道他们存在,却至今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除了当日在脚店住过以外,身份、来历、去向一无所知。
程宗扬这些天跟着卢景一路找人找到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一个人只要生活在社会中,即使偶然路过,也会像飞鸿踏雪一样,或多或少地留下一些痕迹。如果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故意隐藏。
那么,这对主仆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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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景和斯明信仔细看着画卷,毛延寿老实坐在一边。刚才被那个阴冷的汉子不经意地看一眼,毛延寿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这会儿连大气也不敢出。
当初看到延玉的小像,程宗扬和卢景只觉得画师笔法挺流畅,等见到画卷,不禁对毛延寿的画技刮目相看。他们见过的郁奉文、杜怀等人,在画卷上一个个栩栩如生,可见这个无良画师的观察力和技法非同一般。
程宗扬不禁感叹,如果先找到的是毛延寿,直接对着画卷找人就行了,哪里还用自己和卢五哥四处奔波?偏偏人都快找齐了,才偶然遇到毛延寿,白花了不少力气。
画卷一点一点打开,看到画上的人彘时,连卢景都变了脸色,唯有斯明信仍然面无表情,只是手指紧了一下。
良久,两人放下画卷。程宗扬指着画卷上的老仆道:“这个人四哥和五哥有印象吗?”
卢景摇了摇头,“没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我都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程宗扬还不死心,“四哥,这真的不是严君平吗?”
斯明信确定无疑地说道:“不是。”
“肯定不是。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卢景扭头道:“你说吕冀像是在等人?”
毛延寿连忙道:“小人只是觉着吕侯爷像是在等人。”
“他还说了什么吗?”
“小人记不清了。”
“如果吕冀真是在等人,究竟在等谁呢?”
这个问题程宗扬也反复想过,但实在想不出以襄邑侯的身份,为何要在一家荒郊野外的低档脚店跟人见面,而且似乎还没有等到。
卢景道:“那几个女人若是宫里的,这位襄邑侯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即便太后权倾朝野,一旦泄漏出去,也不好收场。”
程宗扬忽然道:“南宫还是北宫?”
众人齐齐向程宗扬看来。
“如果那几个女人是北宫的,这条帕子又是怎么回事?”程宗扬取出一条帕子,上面“玉堂前殿”四字清晰可辨。
“这条帕子毛先生见过吗?”
毛延寿脸都吓白了。他原以为那些女人无非是襄邑侯的姬妾,虽然荒唐,到底只是风流加下流而已。听家主一说,才知道此事涉及宫闱私秘。那几个女人很可能是先帝的妃嫔,甚至有可能来自南宫,是当今天子的身边人。无论是哪种可能,自己这个知情人小命都已经死了九成。
“小人……小人……未……未曾见过。”
“仔细看看。”
毛延寿认真看了几眼,然後使劲摇了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程宗扬对毛延寿道:“你先下去吧。”
毛延寿如蒙大赦,赶紧应道:“是。小人告退。”
等毛延寿离开,卢景道:“姓唐的又来催了一次。”
“五哥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有一个似乎去了外郡,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才有消息。”
程宗扬笑道:“不如把那个疤面少年和老仆告诉他,就说下落不明,让他也帮忙找找。”
卢景挑了挑眉头,“那可不成。砸我们阳泉暴氏的招牌。”
“五哥有什么主意?”
“假如两人是中途遁走,那老仆的修为不会太差。至少也是五级以上,这样的高手,在洛都也不会藉藉无名。”卢景道:“让姓毛的把他们两个的相貌单独画一张出来,我找人问问。”
“行。”程宗扬道:“五哥去找人打听这两人的身份,四哥呢?”
斯明信道:“入宫一趟。”
卢景笑道:“四哥这回失算了。你那件东西被他放在盒子里,跟吕不疑一起入宫,结果到现在还没拿出来。”
程宗扬吓了一跳,“不会让人发现吧?”那摄像机可是世间仅此一件,丢了根本没处买去。
“四哥在盒子上留了禁制,如果有人打开,这边就会发现。”
程宗扬道:“那得赶紧拿回来啊!”
斯明信起身道:“我去。”
“等会儿!四哥,你就这么闯进去?”
太后所在的北宫城墙高耸,宫内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军士守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即使以斯明信的身手也非易事。
“放心吧。”卢景道:“老四下午在宫外转了一圈,倒是找了条路子。”
“有路子?”程宗扬眼睛一亮,“我也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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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入暮,城中已经开始宵禁,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口守着几名士卒。一辆马车从巷中驶出,车上插一面程宗扬花重金买来的通行令旗。巡视宵禁的士卒验过令旗无误,随即挥手放行。
第八章 夜闯禁宫()
马车没有驶向宫城,而是向右一绕,驶入南北二宫之间的大道。洛都南宫与北宫之间相隔数里,中间错落着官署和苑林。马车沿大道行驶不久,一道巨大的拱桥出现在头顶。为了方便天子来往于两宫之间,也避免扰民过甚,南宫落成之後,天子便下诏兴建了这座连通两宫的复道。
复道起自南宫中心的崇德殿,向北越过玄武门,进入北宫的朱雀门,直通北宫正中的德阳殿。整条复道宽及十丈,长达七里,外面看起来虽是一座长桥,里面却分为三层,中间是天子所行的御道,两侧的甬道供臣僚和侍者通行。
车辆从桥下驶过的刹那,两道身影从车中闪出,像壁虎一样贴在桥洞内侧。两座宫城戒备森严,即使能越过城墙,也难以避开守军的视线。这条复道的桥拱离地面高达六丈,桥上同样戒备森严,两侧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军士守卫。但落在斯明信这种大行家眼中,这条复道就是最大的破绽。
桥拱是用青石砌成,打磨光滑,又是内拱,根本无法攀缘。但斯明信下午在桥下走了一遭,轻易就找出几处虽不起眼,却可以借力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後在光滑的石拱下攀缘,不多时就攀到桥廊下方。斯明信贴在廊柱上听了片刻,然後悄无声息地向上攀去,一直爬到廊桥上方的飞檐处,身体狸猫般一翻,藏在檐下。
程宗扬小心屏住呼吸,沿着廊柱一点一点往上爬。在他左右各五步的位置,就有分别有一名羽林天军的士卒。稍有动静,就立刻会被人发现。程宗扬好不容易爬到檐下,只见斯明信一手攀住檐角的瓦当,身子一纵,落在檐上。程宗扬有样学样,跟着他攀上飞檐。
在檐下藏好身形,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廊桥上方的飞檐足有三重,单是檐身就高达两丈,飞檐离桥面还有一丈多高。这样的高度,即使偶尔弄出点动静,下面的士卒也未必会听见。
程宗扬大大的鬆了口气,向斯明信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停当。斯明信点了点头,两人藏在一二层飞檐之间,一路无惊无险地穿过复道,来到北宫正中的德阳殿。
月夜下,宫禁一片寂静。望着脚下层层叠叠的宫殿,两旁林立的楼观,巨大的望阙和形态各异的神兽图案,程宗扬不由生出一种做梦的感觉——自己竟然就这么轻轻鬆鬆地来到汉国曾经的权力中心?这简直比买票参观还容易。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假如不是有这条复道,假如不是有斯明信这种大行家带路,自己也许连桥拱都爬不上去。
程宗扬还是第一次见识汉宫内部,从檐下四处望去,只见大片大片的宫殿都被黑暗笼罩,似乎无人居住。偶尔有几处点着灯烛,也被重重帷幕遮挡,只隐约露出一丝灯光。
斯明信却如同识途老马,毫不犹豫地往北掠去。好在他速度并不快,还不时停下,避开宫内的守卫,自己才能跟上。
程宗扬低声道:“四哥,你以前来过?”
斯明信道:“禁制。”
程宗扬以下恍然,斯明信并不是知道宫里的路径,而是通过留下的禁制,感应到摄像机的位置。
偌大的宫禁寂无声息,让程宗扬不禁暗自纳闷,据说汉宫中仅侍女便不下万人,难道都在天子所居的南宫?这么大的宫殿空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废弃的冷宫呢。
两人时走时停,半个时辰之後,一座庞大的宫殿出现在视野中。整座宫殿建在一座两丈高的汉白玉台陛上,东西长达四十余丈,飞檐斗拱,气势恢弘。林立的巨柱漆成朱红色,上面雕刻着漆金的龙凤图案。宫门顶端的匾额上,写着三个一人多高的大字:永安宫。
程宗扬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迷路,看到这座宫殿才放下心。自己虽然对汉宫不熟,也听说过这座太后的寝宫,两人从一座台阁後现出身形,接着眼角一跳,同时停住脚步。台陛下方,静悄悄立着两队侍从。队伍前端是两乘轻便的马车,车前的旗号分别是襄邑侯、颍阳侯。
程宗扬与斯明信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讶,吕冀和吕不疑上午便入宫拜见太后,竟然直到此时还没有离开,究竟是什么事能谈这么久?
斯明信四下略一张望,然後退了回去,绕到台阁另外一侧,闪身往宫殿西边的池苑掠去。
池苑紧邻着宫殿,碧绿的水波绕着汉白玉台陛,水面映着淡淡的月色。两人藉着池旁的柳树小心藏匿身形,往永安宫潜去。忽然斯明信身形一凝,扭头往池中望去。
程宗扬也觉出异样,回头一看,险些惊叫出声。月光下,一团翠绿的叶子缓缓舒展开来,起初只有尺许大小一团,展开之後大如车盖,竟是一片径逾数丈的荷叶。可惜此时花期已过,只剩下残留荷梗,荷梗顶端的莲蓬足有一人合抱。饶是程宗扬在南荒见惯了各种巨大的花卉植物,蓦然在汉宫见到这样巨大的荷叶,而且还是夜间展开,仍然吃了一惊。
两人虚惊一场,移动更加小心。永安宫内并没有军士守卫,几名小黄门也都留在宫门处。两人绕到殿後,斯明信没有立即掠往殿一,而是先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沉心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刻钟後,斯明信睁开眼睛,确定周围两里之内没有巡视的执金吾。他指了指宫殿一角,然後当先掠去。
永安宫太过庞大,宫殿的长度接近一百五十米,即使殿中有人,也不可能听到殿外角落的声音。斯明信全力展开身形,宛如一个模糊的影子掠上台陛,接着脚尖在柱上轻轻一点,身体笔直升起,在中间略一借力,便抬手攀住檐槽。程宗扬满脸苦笑,斯明信穿房越脊看着挺简单,可像他这样不发出一点声音,七八丈高的殿宇一跃而上——这手段自己是真没有。
第九章 汉家制度()
斯明信没有理会他,身体一蜷,钻到檐内。程宗扬横下心来,长吸一口气,确定丹田气息运转正常,不至于中途掉链子,爬到一半气息耗尽,一头栽下来摔个半死,这才掠上台陛,接着飞身跃起,贴着柱身往上掠去。
那柱子足有三四个人合抱,表面漆得光滑无比,更可恨的是由于位于殿後,没有雕刻龙凤,表面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程宗扬一口气掠上两丈,已经到了极限,不得已只好握住匕首,准备刺在柱上,再借力上跃。这是无奈之余的下下策,眼看柱子的高度,自己至少要插五六刀才能摸到屋檐。到了天亮,这些刀痕可瞒不过人。
就在这时,斯明信从檐下露出半个身子,接着手一挥,悄无声息地甩来一条绳索。程宗扬赶紧抓住绳索,手脚并用地攀了上去。
檐下已经被斯明信开出一个可容一人钻入的缺口,位置极为隐密,除非用长梯爬到檐下,仔细观察,否则根本看不到。
斯明信打了个手势,示意摄像机就在殿中,然後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程宗扬咧了咧嘴。要说果断还得看四哥,连口气都不带歇的,在宫禁间如履平地,不管什么事,都没有能难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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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隐约有人正在交谈,忽然一个声音猛然拨高,“……又如何!”
程宗扬功聚双耳,原本模糊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只听一个男子慷慨说道:“兄长此言,请恕不疑难以苟同!”
“哈哈,我们吕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迂腐的狗屁书生!”
吕不疑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君子持正!岂可如此草菅人命?”
吕冀吼道:“你个白痴!别人刀都架到我们吕家脖子上了,你还伸头让他们砍吗?你想试试吗?来啊!让我砍你一刀!”
“住口!”一个女子厉声喝道。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吕冀道:“阿姊,我是气急了——四弟蠢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
吕不疑痛心地说道:“阿姊,我们吕家世称后族,历代太后多有听政之举,若论治国时日,比起刘氏也少不了多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岂能以一己私心治天下?”
程宗扬眯起眼,小心翼翼地朝下望去。
一个穿着黑色宫装的女子坐在御座上,旁边点着树状的青铜宫灯,她容貌端庄,玉颊冷若冰霜,乍然看来似乎并不让人惊艳,然而越看越有韵致。那双凤目仿佛会说话一样,混杂着仁慈与残忍,温柔和刚烈,从容与果决,宽宏大量和阴冷刻薄……程宗扬从未想过有人会把如此多截然不同的情绪都混和在一起,又把它们都俺藏在冷漠的表情之後。
在她身後立着几名侍女,有的年纪尚轻,有的已经白髮苍苍。面前则坐着两个男子,一个肥胖的男子,是自己见过的襄邑侯吕冀,另一个文质彬彬,正是刚才提到“天下为公”的男子,多半是有好学之名的颍阳侯吕不疑了。
吕雉淡淡道:“不疑,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
“臣弟不敢。”
“阿冀在上汤做的事,你知道後立刻告诉我,做的很好。”太后口气平淡地说道:“阿冀做错了事,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让你去动手吗?”
吕不疑沉默片刻,“臣弟不知。”
“我说一遍,你最好记住。”吕雉一字一字说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岂能纯用德政!”
吕雉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清亮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绕梁许久。
“明白了吗?”
吕不疑沉默不语。
“你想做个好人。很好。但我们吕家如今要的是有用之人。”吕雉冷冰冰说道:“你若生在别人家,做一个无用的好人原也无妨。可先父与大哥命丧人手,我们家这一代只剩下你们两个男丁。吾父吾兄大仇未报,家事国事如履薄冰,你想安心做一个好人,岂能如意?”
吕冀插口道:“阿姊说得没错!要不是阿姊,你能有今天?现在你想自己痛快,凭什么?”
“你给我住口!”吕雉喝斥一声,然後放缓口气,“我只有你们两个弟弟,父兄过世後,便是我们姊弟三人相依为命——不疑,我让你去帮阿冀处置善後,就是不想让你们兄弟生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姊弟相互扶持,再大的风浪,阿姊也不怕。”
吕不疑低下头,“臣弟知道了。”
吕雉叹了口气,温言道:“好了。在宫里待了一天,你也乏了。回去吧。”
“是。臣弟告退。”
吕不疑刚一离开,吕冀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阿姊!你看到了,这小子口不应心!整天装做滥好人,让他杀个人还不情不愿,早就忘了当年我怎么替他挡了一剑,才保住他的小命!”
吕雉静静看着他,然後道:“阿冀,你再不喜欢不疑,他也是你唯一的亲弟弟。”
吕冀悻悻道:“是他先不喜欢我。”
“那是你做得太过分了!这几年你暗中杀了多少官员?只因为他们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便派人杀了他们?”
“那些贼子包藏祸心!他们整天挑我的毛病,其实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不就是想逼着阿姊还政,去讨好刘骜那小子吗?”
吕雉厉斥道:“刘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