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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女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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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都沉默了,小陈说:“你们以后到我那里来了,一定来找我,我请你们好好玩一下。”
    黄元军首先笑了起来,他说:“陈哥,我们说不来普通话,不敢去。”
    这个可爱的理由让小陈笑了,他说:“那你就不说普通话,没问题。”
    黄元军抓了抓头,问:“陈哥,那你在你们那是不是就说普通话呢?”
    “是啊。”小陈用普通话说。
    这下连岑仲伯也笑了起来,黄元军举着杯子说:“陈哥真了不起,又会说我们这的话,又会说普通话。我要敬你一杯!”——他们三个就把杯子里的酒都干了。
    吃完了饭,小陈站起来要去给钱,才发现黄元军已经把钱给了,虽然只有十几块钱,小陈还是连连叹息个不停。
    岑仲伯说:“小陈,这顿就算是给你饯行,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给的。”
    小陈说:“你们真的太客气了,这叫我怎么好意思。”
    黄元军说:“应该的,应该的。”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靠到岑仲伯的脖子旁边,低低地想说什么。
    “有什么话当着小陈说,大家都是兄弟。“岑仲伯恶声恶气地说。
    黄元军只好退开来,说:“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的人参来货了。”
    “来了啊?”岑仲伯很惊喜,连忙说:“那我们马上就去看。”
    他们拉着小陈出了馆子,过了半条街,进了一条巷子。天很夜了,巷子里面只有一家铺子开着,他们走进去,是一家卖中草药的铺子,放着几跟长板凳,看起来很萧条。
    有一个小伙子在柜台后面坐着,看见他们来了,连忙站起来,说:“岑哥,黄哥!”
    黄元军点了头,走进柜台去,找了一包报纸包的东西出来,他打开了一半,给岑仲伯看了一眼,后者连连点头,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小陈看着他们看,有些好奇,说:“这是什么?”
    岑仲伯看了柜台后的小伙子一眼,把头凑到他耳朵边,对他说:“这个是我们这里山上特产的一种山参,好得很,包治百病。我奶奶心口痛好多年了,全靠这个治好了。”
    “哦。”小陈说,看了那堆报纸一眼,想着岑仲伯和他的奶奶。
    “多少钱呢?”岑仲伯问黄元军。
    黄元军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个八。
    “八百?怎么涨价了?”岑仲伯说。
    “岑哥,这个参不好找,这次都是我爸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拿到县城随便卖一千,他明天知道我卖给你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呢!”黄元军压着嗓子说。
    “这个我知道,”岑仲伯说,“我也是想拿去卖的嘛,但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小陈在一边看着他们,忍不住问黄元军:“是不是要八百元嘛?”
    “嗯。真的一分都不敢少了。”黄元军苦着脸说,“岑哥,你要就今天晚上要,明天早上我爸就要拿去卖了。”
    岑仲伯烦躁地抓了抓头,连连看了小陈几眼,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小陈说:“小陈,不然你买了嘛,机会难得,你回去买了肯定赚不止一倍,自己吃也好,我只有等下次了。”
    “好。”小陈马上掏了钱包出来。
    岑仲伯和黄元军都被他吓了一跳,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没来得及说,他们对看了一眼,小陈已经把钱递给黄元军了。
    黄元军就把纸包给了小陈。
    小陈接过那包参,转手就把他递给了岑仲伯,他说:“岑哥,你拿回去,给奶奶吃。”
    有生以来第一次,岑仲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他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他的脸长得就像自己的兄弟一样,他说:“要不得,要不得,我等下回就是了。”
    “你拿去嘛。”小陈说,“你认我这个兄弟就拿着。”
    岑仲伯呆呆地接了过来,觉得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黄元军及时从柜台里面冲了出来,压着岑仲伯的手把东西收下了,说:“陈哥给你你就收着嘛,人家一片心意。”——一边说,一边瞪了他一眼。
    岑仲伯就收下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陈看了看表,说:“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走了,我先回去了好收拾收拾东西。”
    “我送你回去。”岑仲伯连忙说。
    “岑哥,等一会,我还有点事情给你说。”黄元军拉住了他。
    小陈说:“你就不送我了,以后来我那一定找我,你有我的手机号,保持联系。”他潇洒地挥了挥手,踏出了中药铺就走了。
    小陈一走,黄元军就瞪了岑仲伯一眼:“你送他回去干什么,还想把钱还给他?这个事情还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岑仲伯不说话。
    黄元军拿了五百元出来,一边递给岑仲伯,一边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岑仲伯拿过新崭崭红通通的五张一百元,卷成一团揣进了裤兜,他终于回过神来,笑了一笑,说:“城里面的人就是这样的。”
    两个镇上的少年就一起笑了起来,黄元军拿过岑仲伯手上的纸包,随手丢到了柜子上。
    小陈没有听见他们的笑声,他漫无目的地在平乐镇的街道上走着,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想到袁青山,想到岑仲伯,又终于想到了袁青山。
    他想着袁青山,一路走到北二仓库门口,大门早已经关了,他站在门口,再次看见了漆黑的院子里面那唯一亮着灯的仓库,他知道袁青山就在里面,用巨大的脊梁顶着空旷的房间,她早已经不再是一个婴孩,她已经那么大了。
    小陈叹了一口气,想去听她的脚步声,这次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终于转身走了,在下个路口,他居然看见了袁清江,她和张沛手拉着手向仓库的方向走回去,刚好和他撞了个对面。
    袁清江下意识甩开了张沛的手,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
    “我明天就走了。”小陈说。
    “明天就走?”袁清江显然很惊讶,她说:“不多玩几天?我请假带你去玩。”
    “不了。”小陈笑,“以后有机会再来。”
    张沛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说话,神情有些冷淡。眼前高大的陌生男人很难让他产生什么好感。
    小陈又和袁清江说了一会话,他们都小心翼翼不去提另外的那个名字。他看着她那个美丽而温柔的脸庞,这一切都被袁青山高大的身躯摧毁了,都被袁青山的不幸摧毁了。
    张沛不耐烦起来,他重新拉起袁清江的手,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再见。”
    袁清江看了他一眼,终于被他拉着走了,她回头去看小陈的背影,发现那影子看起来异常地孤独而悲伤。
    他们手拉着手继续往仓库走去,门已经关了,袁清江拿出钥匙开门。张沛凑上来想亲她一下,她一把推开了他。
    “你怎么了?”张沛说。
    “你刚才拉着我走什么走?我话都还没说完。”袁清江冷着脸说。
    “你都不认识人家,跟人家说那么多干什么。”张沛不满地说。
    “我跟什么人说话你凭什么管?”她狠狠地说。
    “凭我是你的男朋友!”张沛有些火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谈朋友了!”袁清江冷声说完,转身就进了门,她不管张沛拉着她的手,一把就把门上的锁锁上了。隔着门,张沛用力拉着她的手,看着她。
    这样的神情是她熟悉的,这样的神情从她小时候就在看了,他那样看着她,他是小镇上最英俊的小伙子。
    但现在,袁清江只觉得烦躁,她的胸口有一把无名火在烧,觉得她脚下的土地正在散发的是她难以忍受的恶臭,就是他们楼的公用厕所里的那股恶臭。
    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清江!袁清江!”张沛站在门口喊了她两声,终于没有喊了,天色已经黑了,所有的人都睡了,他怕吵醒厂里的人,怕吵醒袁青山。
    袁清江知道他不敢再叫她了,她知道他很快就会离开那里,回家去,她知道他还会来找她,她知道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而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而厌倦。
    她穿过黑黑的仓库,袁青山住的那个仓库的灯已经熄灭了,她想象她已经睡着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那样。
    她上了楼,发现门还开着,袁华正在过道里烧水,看见她,就说:“清江,回来了啊?我正给你烧洗脚水呢。”
    袁清江连忙走上去让他进屋休息,她一边把他赶进去,一边说:“跟你说了好多次,我自己会烧,天气这么冷,别老在外面站着。”
    她在外面等着水开,思考着要不要把白天的事情告诉袁华,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事情。屋里的电视传来欢乐的声音,好几次,她已经张口要叫他了,又犹豫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也不知道他还爱着她或者恨她,更让她难以开口的是,她明白,实际上,自己无论是和袁华还是那个女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她洗脸刷牙了,打了洗脚水进去,发现袁华已经在里面房间的沙发上快睡着了,他看见她进来,勉强坐起来打起了精神,问她说:“清江,今天一切还好吗?”
    “还好,爸。”袁清江说,她脱了袜子,一边烫着脚,一边偷偷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真的已经老了。袁清江的鼻子就这样酸了,眼睛里面都是泪水,她强忍着眼泪,问袁华:“爸,你后不后悔当初把我捡回来?”
    袁华愣了一愣,转头看见自己的女儿脸上都是泪水,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说:“当然不了,傻女儿。”
    父女俩依偎着看电视,直到盆子里面的水都有些凉了。
    让袁清江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她依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忘记。她接了一个张沛的电话,他已经到县里上班了,两个人约好等他回来再一起吃饭——但她还是牢牢记着小陈的那张脸。
    中午下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到平乐旅馆去找他,希望他还没有走。走在路上的时候,她觉得太阳穴跳得很厉害,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当年王曼珊和岑奇私奔的时候,一定就是这样的心情,平乐镇上的人都窃窃私语地议论过这个秘密。
    她走进旅馆,看见姚五妹正把脚翘在柜台上打毛线,她走过去,问她:“请问小陈走了吗?”
    “哪个小陈?”姚五妹莫明其妙地看着她。
    袁清江的脸有些红了,但她依然了出来:“就是前几天住在这里的那个男的,高高的,穿着橘红色外套。”
    “哦!”姚五妹显然想起来了,她认得袁清江,说:“你就在前面超市上班吧?找他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把登记薄拿出来翻了起来。
    “有点事。”袁清江敷衍,她紧张地看着姚五妹,怕她看出什么来。
    但姚五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转过本子来,把小陈登记的那栏指给她看:“你看,他走了,今天早上六点过的时候还的钥匙。”
    袁清江低头去看,她一眼就看见了小陈的名字。她一下愣住了,愣了好久,终于笑了起来。原来他们不应该叫他小陈,虽然那两个字用平原上的方言讲起来,都是一样的。
    不但如此,她还明白了另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平乐镇是没有人知道的,甚至连袁华本人也不一定知道:他还爱着那个女人,就像她也很可能还爱着他。
    ——姚五妹的字写得就和她本人一样潦草而慵懒,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三个字。
    岑青江。
    那个人就叫做这个名字。
    这时候,岑青江坐在那辆破破烂烂的小巴上,紧紧抱着怀里的包。他坐在第二排,前面的男人正在吃包子,肉包子的味道让他有些想吐。
    他觉得胃痛,才想起早上走得匆忙,忘记了吃早饭。他就打开包,想把那天在超市买的那包豆腐干拿出来吃——他在包里找了一会才在蓝色提包下面发现了那包豆腐干,他把它拿在手里,突然觉得那个提包里的盒子压得他的腿都要断了,他就一起把它拿了出来。
    小巴上人没有坐满,岑青山把蓝色提包放在了他旁边的位子上,扯开豆腐干,吃了起来,豆腐干是五香的,但他依然觉得辣得他眼睛都红了,他看见太阳照进来了,在那个包下面落下了四四方方的阴影。
    窗户外面,油菜花又开得多了些,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
    一到逢场的日子,永丰县七仙桥头的肥肠粉店的刘老板就格外忙碌,他来来回回地招呼客人,还要顺便和他们聊上几句。
    十点过的时候,他远远就看见赵二娃走过来了。“老赵,吃粉嘛!”
    “吃嘛!”赵二娃笑嘻嘻地走进了店里坐下。
    刘老板一边殷勤地过去擦桌子,一边对里面喊:“加肥肠一碗!”赵二娃抽了一双筷子,说:“刘老板生意兴隆哦!”
    “哪里哦!”刘老板说,“老赵,今天不跑车?”
    “今天休息!”赵二娃显得很高兴,“平乐镇的那条烂路终于要修了!”
    “那条路不是烂了好多年了吗?”刘老板问。
    “就是!”赵二娃感叹,“烂得不得了,我早就说要出事,上个星期终于翻车了,这才赶紧说要修路了!”
    “哎呀!”刘老板叫了一声,一边转过身子去收隔壁桌的钱,隔壁桌的人也凑了过来,问赵二娃:“有没有死人哦?”
    “没死人怎么会说要修路嘛!”赵二娃说,“死了好几个,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把谁带的一个骨灰盒打烂了,满地都是骨灰!啧啧!”
    周围的好几个人都听见了,都一起啧啧叹息着,刘老板大声说:“死人都不安宁!”
    他说了这句话,就进厨房去端了那碗加肥肠来,放在赵二娃面前。
    赵二娃拿起筷子搅了几下,就大口地吃起粉来,七仙桥的肥肠粉一如既往得又麻又辣,吃得他出了整整一身的汗。
    他这样狼吞虎咽地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大喊起来:“刘老板,给我来个锅盔!”
    颜歌于2007…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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