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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辽西将门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
广宁之败后,在熊廷弼的意气用事下,关外之地已经完全丢给了努尔哈赤。
不过显然当时的努尔哈赤神智还很清楚,知道人口单薄的后金还吞不下整个关外之地,因此选择了收缩战术。
孙承宗出关复土,以满桂、袁崇焕等人功劳最大。宁远附近的田地复垦,就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
但是后金的威胁一去,逃亡的辽西将门返回之后,就开始联合辽西士绅夺取这些土地。
辽西将门同辽西士绅认为这些土地应该还给辽人,然后以辽人守辽土,不应该让这些客军霸占这些田地。
当然他们口中的辽人绝不会是指那些逃亡的平民百姓,以辽人守辽土这个口号的确非常感人。但是对于那些官员来说,更为感人的就是,在这个口号下把国家花费了大量钱财恢复的土地,转移到自己名下。
在这瓜分田地的盛宴中,满桂、尤世禄、朱梅等客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辽西将门把大片的肥沃土地划给自己。
但是当建奴真的开始进攻的时候,龟缩在宁远城内的辽西将领,连城门都不愿意出。坐视后金军从容的围攻锦州城,到了最后还是满桂带兵出击,让后金意识到锦州并不是没有援兵的。
这些客军将领早就对于这些辽西将门感到不满了,现在能够让他们受到损失,为什么不支持朝廷呢。
在这种主客军互相牵制的状况下,辽东军的整编终于开始了。首批复原的军人有1739人,其中客军人数为786人。
根据崇祯亲自制定的复员政策,每个军人发给一张复原军人证书外,还应该发给相当于一年军饷的退役金18两。
当然为了减少银两的来回搬运,和某些军士领取了退役金后再次混入到军队中去。退役金发放的是纸币,每名士兵23元4毛钱。
而小旗则是40元,总旗80元,百户120元,小旗以上者还可以安排在家乡的官府内担任胥吏或是低阶官员。
第一批复原的军士虽然对于离开军队很高兴,但是对于朝廷所发的纸币有些不信任,他们直接把纸币当成不值钱的大明宝钞了。
没有背景的普通士兵打算自认倒霉,而那些复原的低阶武官就不干了,他们围着主持发放复原费用的孙云鹤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希望能够拿半价折换银两。
魏忠贤被崇祯赶出京后,孙云鹤在京城中处处装孙子,好不容易才挨到重新起复。
大过年的,还要跑到关外这等苦寒之地做事,已经让他够郁闷的了。
且皇帝设置的钱粮发放监督制度,让他虽然是主事者也不敢伸手,唯恐被人告密被皇帝问罪。
且纸币不是银两,不能靠改变成色或是克扣数量来贪污。按照崇祯的要求,退役士兵的优待条件也早就公布出去了,孙云鹤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没人告状。
眼睁睁的看着一大笔钱从他手上经过,他却只能望而兴叹,这就加深了他心里的烦躁。
这些低阶武官居然还敢找上门来闹事,顿时让他愤怒了,他顿时对着这些武官劈头劈脸的开骂了:“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泼贼淫囚…”
对于这位脾气恶劣的锦衣百户大人的怒骂,这些低阶武官头一低就承受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放弃要求,还是紧紧的跟随着孙云鹤要求换银子。
对这些武官来说,只要能拿回一些银子,被上官骂上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呢?在他们的生涯里,被上官责骂,被文官羞辱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他们看来,骂几句又不会死人,但是如果能拿回些银子,今后可是能够救命的。再说了这位锦衣卫武官骂人的语言也就这么来回两句,一点都不如他们的上官和那些文官骂的狠毒刻薄。
对于这些他眼中的边军兵痞,孙云鹤头上青筋暴露,感觉自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如果不是他这个办事处的人手不足,他早就命人把这群兵痞赶出自己的院子了。
正当孙云鹤的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时,锦衣百户张体乾从院外走了进来。
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张体乾,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站着,不由也吃了一惊。
“诸位围着孙百户做什么?难道想要闹事不成?”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我们是来要钱的。”
“我们替朝廷戍守边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能拿几张纸片就打发了我们呢?”
在院内众位武官七嘴八舌的抗议下,张体乾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他同孙云鹤分工不同,孙云鹤主持复原,而他负责在辽东军中建立军法官系统,因此最近的日子他都在各营中找人谈话,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宅子里了。
听完了这些武官的诉苦之后,张体乾顿时把脸拉下来说道:“别吵了,你们这是成何体统。老实说,如果不是陛下的恩典,你们能返回家中和家人团聚去?
我大明对军士虽然有抚恤制度,但是可没有什么退役金发放的制度。而且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克扣了下面军士的粮饷。拿去花天酒地,现在却对陛下的退役金说三道四,难不成是想要造反?
你们现在拿的比那些普通军士高得多的退役金,回到乡里还能补上官缺,这样还不满足,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
第3章 聚源当铺()
院子内的十多位武官一时鸦雀无声,众人推搡了一名百户出来,同张体乾对话。
“张百户,这实在不是我等故意闹事。陛下对我等将士加恩远超往昔,我们又非草木,焉能毫无所觉。
就算没有这个退役金,我等也不应该对两位大人有所抱怨。实在是我等众人大部分已经在此地成家,现在要拖家带口的返回故里,总是需要一些路费…”
孙云鹤顿时不耐烦的打断了这位百户的话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只要你们抵达通州就能兑换了,这纸币也能缴纳驿站的使用费用…”
张体乾突然打断了同伴的话,对着刚刚的百户说道:“那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站在人群里的总旗张思顺有些愤愤的说道:“要是到了通州又不能兑换,难不成我们还要再回来吗?”
被众人推选出来的高百户顿时对他训斥道:“你给我闭嘴。两位大人,我等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够折半发放就成,难道两位大人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听着这位高百户话中语带威胁的意思,张体乾眉头不由微微一挑,他制止了孙云鹤无谓的发怒,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各位总要给我们两人一点时间商议吧。”
高百户看了看左右同僚的脸色,终于点着头说:“既然张百户如此说,那么我等明日再来拜访。”
目送这群军官出了院子后,孙云鹤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张体乾说道:“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过是一群泼汉撒泼,难不成他们还真敢闹事?不怕朝廷砍了他们的脑袋…”
虽然从前孙云鹤地位比自己高的多,但是现在张体乾自觉两人在崇祯面前都是平等的,要不是整军一事需要通力合作,他才懒得理这位性格暴躁的同僚。
他有些没好气的对着孙云鹤说道:“难道你就不怕陛下砍了我们的脑袋?”
“陛下为何要砍我们的脑袋,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难道也是错误?”孙云鹤一愣之后,顿时大怒的说道。
张体乾撇了同僚一眼后说道:“陛下让我们来这里,是协助几位大人整编辽东军的。要是激起了兵变,中断了整军的行动,你觉得陛下会饶过我们吗?”
孙云鹤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小声的问道:“你说陛下发纸币,不发银两,是不是真像他们说道,就是为了先把人哄出关外,然后在拖延不认账呢?”
对于孙云鹤的这个问题,张体乾也难以回答,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但是按照以往老朱家的脾性,拿纸钞换真金白银是有的,但是要拿真金白银出来换纸钞,这可真是有些难说。
看着张体乾沉思不答,孙云鹤又皱着眉头抱怨了起来,“就算我们认可这些人说的,拿纸币折半,我们也拿不出这许多银子啊。明天他们要真来了,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张体乾说道:“都说万事开头难,只要我们能把把这第一批人先弄回乡下去,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孙云鹤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弄?看他们的意思是,要是不给他们兑换成银子,他们可是要闹事的感觉。要不然跟满桂大人说一声,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张体乾回过头看着孙云鹤有些诧异的说道:“这里可是边塞,杀完人往野外一藏,谁能找的到?
再说了,真把他们逼急了,煽动起营中兵变,拿着我们的脑袋去投奔后金怎么办?你觉得就我们这几个人,能挡的住乱兵?”
孙云鹤顿时感觉脑后有些凉意,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说道:“那我们只有送信给陛下,让他运点银子到宁远来了?”
张体乾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才说道:“咱们这些魏公公提拔的旧人,陛下没有加以严惩,原本就应该修心养性回乡下去种地去。
现在陛下派我们两人出来办事,然后我们再把问题推给陛下,你觉得陛下会怎么看待我们两人?难道会因此称赞我们两人做的好吗?”
孙云鹤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好一会才颓然说道:“那该怎么办?都怪这该死的银子,这些贼囚都被钱迷了心窍了。没有银子我们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啊。”
张体乾突然剁了剁脚,下了决心说道:“我倒是有个应急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干。”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我们两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蛤蟆,谁离得开谁啊。你有计划就说出来,赶快。”
张体乾走到他身边咬了一阵耳朵,孙云鹤脸色变了变去,好一会才迟疑的问道:“这么做,真的可以吗?要是他们闹起来咋办?”
张体乾像是说服孙云鹤,又像是说服自己,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纸币换银两的方法,可是陛下的命令。要是换不了银两,他们闹起来,陛下难道还会不给我们撑腰吗?最起码这些商人总比这些穷军汉好对付。”
孙云鹤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能在宁远开铺子的商人,身后总是有些背景的。我在京中也有所耳闻,据说能上关外进行贸易的,不是勋贵家就是关外将领家的亲族。我们这么做,不是得罪了他们?”
“对付这些穷军汉我们没辙,但是对付这些勋贵、将领,难道我们锦衣卫是吃素的吗?我们身后站的可是陛下。”张体乾意味深长的说道。
孙云鹤终于咬着牙说道:“也罢,所谓富贵险中求,了不起就是回京坐冷板凳去,总要先过了这一关才行…”
宁远城南大街上,有一家城内最大的典当铺,叫做聚源当铺。这家当铺的股东是宁远大族祖氏及祖氏的女婿吴襄。
这家当铺背后有祖家作为后盾,自然在宁远城内无人敢惹。不过祖大寿同样也顾及自家的名声,这聚源当铺倒也不怎么坑本地人,当然对于外地人也就难说了。
不过今天经过南大街的市民却有些惊奇的发现,一年中除了元宵一日不开的聚源当铺,今天居然关门了。
当铺二堂内,坐在右手椅子上的张体乾、孙云鹤两人,正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两名锦衣亲卫正捉刀站在他们身后护卫着。
聚源当铺的大掌柜满头大汗的捧着一个托盘,站在两名锦衣百户面前,卑躬屈膝的说道:“两位大人,本当铺本小利薄,实在是当不起两位大人的宝物。
还请两位大人收回宝物,小人愿意送上一些脚力钱,算是补偿两位大人白跑一趟。”
孙云鹤看了一眼大掌柜手上的托盘,盘内放着的两块锦衣卫牙牌,及两锭50两的银锭。
他顿时拉下脸说道:“难不成缪掌柜是把我们当成,上门敲诈的街头无赖了吗?你可知羞辱锦衣卫,就是羞辱陛下吗?”
“小、小人绝无此意,还请大人明察。”一向在宁远城不招摇的缪掌柜,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
这位缪掌柜如此惧怕两名锦衣百户,说实话应当感谢东林党人对厂卫的描述。
在东林党人的描述中,东厂、锦衣卫已经成了大明第一反派,他们仗着皇帝的宠幸,肆意迫害文臣武将。
特别是东厂的各种刑罚,士子们为了表达被抓入东厂的忠臣们是多么的忠贞不屈,为东厂发明了各种残酷的刑具。
比如拿开水烫大腿肉,然后用铁刷子一层层把皮肉刷下来什么的。还有那一块大铁盘烧热之后,把人放在上面活活煎熟,等等之类的酷刑。
这宁远城靠近前线,因此平时没有什么娱乐,这位缪掌柜最大的消遣就是读些闲书。
偏生他的胆子还不大,今日看到两名活的锦衣卫找上门来,顿时有些魂飞魄散的感觉。
看着这当铺的大掌柜吓到了这种程度,张体乾不得不出来缓和下气氛了,他们的目的可不是来砸当铺结仇的。
张体乾看了看二堂柱子上的对联,不由转头对着掌柜微笑着说道:“你们当铺不是号称,要典尽三山五岳,当来*的吗?不过是区区两块牙牌,如何都当不起了?”
缪掌柜面带苦涩的说道:“不过是东家的游戏之作,当不得真,还请两位大人放本铺一马,小人这就命人取下来。三德子,在那呢?你带…”
“不必了,我倒是觉得这对联挺好。既然你拿不了主意,何不请当铺的东家过来说说,难不成我们两人还不够资格见见你的东家吗?”
“够,够资格,两位大人如何不够资格。不过我家东家现在不在宁远,不如请两位大人先回去,待小人通报了东家之后,亲自向两位赔个不是?”缪掌柜吞吞吐吐的说道。
张体乾顿时不说话了,他拿起边上茶几上的茶碗慢慢的喝起了茶水。
孙云鹤顿时大怒的说道:“你个贼囚好生不晓事理,东家不在,那就去找个能做主的人过来谈话。难道就想这么三言两语打发了本官不成?你当我们锦衣亲军是窑子里的姑娘吗?挥之则去,招之则来。”
“噗。咳、咳。”张体乾刚喝进嘴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他实在是想不通,当初魏公公居然会欣赏这个粗鄙无礼的混蛋,并死死的压住了自己一头,真是没天理了。
第4章 锦衣卫的生意()
张体乾借着擦拭茶水的机会,侧着头对着孙云鹤小声的说道:“素质,注意素质。难道你忘记陛下颁发的锦衣亲军行为规范手册了吗?”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孙云鹤,脸色顿时僵住了。这本行为规范手册是皇帝授意翰林院的侍读编写的,据说这位侍读还编写了一本内容相近的小学生行为规范手册。
两本手册上的第一页,都是皇帝亲自拟定的前言,“…做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大明锦衣亲卫(或小学生)。并立志为人民作贡献,为祖国作贡献。”
孙云鹤敢打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锦衣亲军,这辈子都没有看过或是听到过,如此让人脸红的语句。
几乎在收到这本手册的同时,几名锦衣卫指挥使就坐下来开了一个闭门会议,决定把这本手册作为极度机密,严禁任何人透露其中的内容。
孙云鹤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缓和下来,然后对着缪掌柜说道:“还楞在那干嘛?赶紧去找人啊,贼囚。”
在距离聚源当铺两条胡同的一所大宅中,缪掌柜正擦着汗向祖家在宁远的几位掌事者汇报刚刚在当铺内发生的事。
回宁远参加整军会议的祖大弼顿时怒了,他霍的的站起来说道:“这些鹰犬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既然他们想见当铺的东家,那我就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祖大弼的堂兄祖大定顿时制止了他说道:“云和,你先冷静一下,你这么怒火冲天的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祖大定是祖家少有的几个从文的子弟之一,他也是祖家操持田地和其他生意的主持者。
祖大弼停住了脚步说道:“难道就看着他堵住当铺的大门,让宁远城其他人看我们祖家的笑话?”
祖大定沉吟了一会,才对着缪掌柜重新问道:“他们和你谈话时,到底知道不知道这当铺是我们祖家开的?”
“整个宁远城的人都知道这是我们祖家的产业,他们身为锦衣卫会不清楚?”祖大弼怒气冲冲的说道。
缪掌柜嘟囔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似乎两位锦衣卫老爷并不清楚当铺是谁家的产业,否则就不会连东家姓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嗯?”祖大弼有些半信半疑了起来。
祖大定趁机对着堂弟说道:“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这当铺是不是我们祖家的产业,云和你这么贸然过去,岂不是给了这些鹰犬机会摸我们祖家的底了?
原本朝廷这次整军就是针对我们辽东军,我祖家现在又是辽西势族之首,现在要是被这些锦衣卫当做意图反抗朝廷政策的地方豪右,恐怕对锦州的复宇不利啊。”
听到堂兄点明了自己的兄长,祖大弼顿时冷静了不少,他还记得兄长让他这次到宁远来,就是来装孙子的。
他在座位前来回踱步,过来一会才有些烦躁的说道:“堂兄你不让我出面,那现在该怎么办,那两个锦衣卫还呆在当铺不肯离去,难道就这么把他们放在,不予理会?”
祖大定思考了会说道:“那当然不行,我们这么放着不理,就算这些鹰犬没有心思对付我们祖家,也会勾起对付我们家的心思的。
我们派个人去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左右不过是花钱消灾罢了。不过祖家的人不能去,免得落人口舌。
两环兄弟既是当铺的股东,又是我祖家的姑爷,不如就请两环兄弟跑一趟,看看这些鹰犬究竟要做什么。”
坐在下首的吴襄听了祖大定的话,马上站起来说道:“行,我这便跟着缪掌柜去见见锦衣卫,看看他们堵在咱们家当铺究竟想要做什么。”
祖大定、祖大弼两人顿时起身向吴襄行礼,送他和缪掌柜出了大门。
吴襄祖籍江苏高邮,原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