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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士恒对着毛羽健拱了拱手后说道:“那么愚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姚士恒的爽快,倒是让毛羽健楞了下,他还想着要怎么说服这位一向谨慎的同年,和钱元悫一起坐下喝酒呢。想不到这位同年,今天倒是转了性子了。
毛羽健反应迅速的抓住了姚士恒的手臂,拉着他向马车走去,口中还高兴的说道:“正好西山居进了一批佳酿,正要和子毅兄一起去鉴赏一二,今日我等不醉无归。”
西山居在咸宜坊内,靠近广济寺,在西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酒家。三人随即登车而去,过了不久马车就在一条胡同口前停了下来。
西山居传闻是一位勋贵的产业,是一座5进跨院带花园的四合院建筑群,门前整条胡同都是西山居的地方。
三人刚下马车,就有酒楼的知客迎了上来,看来钱元悫倒是这里的常客,那位知客大老远就认出了这位钱大人。
知客也不询问三人,就这么直接带着他们走过前院,穿过了花园来到了一间僻静的跨院内。
姚士恒也来过西山居几次,但也是第一次知道,这西山居内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所在。
此院的装饰完全不同于外院那些,富丽堂皇以气派取胜的北方建筑风格,到有几分移步换景的苏州园林味道。
看着姚士恒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里的装饰,钱元悫微笑着说道:“此处乃是主人家自用的院子,常人难得一进。某和此处主人家有旧,所以才能偶尔借用,以慰思乡之情。姚前辈下次若是有意,可用某的名号自来便是。”
姚士恒微微有些惶恐,他赶紧说道:“不敢,不敢。此处用度应当不菲,愚不过一清苦之官,岂敢常来问津。”
看到姚士恒拒绝自己的好意,钱元悫微微一笑,并不着恼。他转过头去,对着迎上来招呼自己三人的跨院管事吩咐道:“今日某等前来,主要是为了尝尝进来的新酒,你可有什么介绍吗?”
跨院的管事是个30多岁的伶俐人,他口齿清晰的替三人介绍了,西山居日前进来的三种新酒。
听完介绍之后,钱元悫对着毛羽健拱手说道:“毛前辈是酒中圣贤,这选酒一事,还是毛前辈来定夺吧。”
毛羽健微微点了点头,当仁不让的对着管事说道:“这酒水就上玉液白,这菜式吗便以苏茶为主,另外加上两道煮鲜肫肝和玉丝肚肺…”
三人论了序齿,毛羽健坐在上首,姚士恒居中,钱元悫坐于下首。三人闲聊了几句后,管事便带了一坛五斤装的玉液白回来,请三人过目后,方启了酒封。
这酒封刚一打开,一股酒香就扑到了姚士恒的鼻前。“果然是好酒。”姚士恒不由自主的赞叹道,这一刻他肚子里的酒虫完全被勾起来了。
“子毅兄都说是好酒,那我一定要多饮上几杯了。”毛羽健呵呵大笑的说道。
姚士恒被毛羽健说的有些脸红,席间一时欢笑一片。随着冷热熟食的上来之后,三位16、7岁的美貌小婢站在三人身边,为他们斟酒布菜。
开席不久,又有一位穿着绿衣的小娘子提着一把提琴走了进来,请三人点唱。
三人之间互相推辞了几句之后,推脱不过的姚士恒便对着小娘子说道:“那便来上一套‘半万贼兵’吧。”
这绿衣小娘容貌只是平常,但是弹琴的技艺和歌喉却是一等一的好,以姚士恒看来,几乎有吴中名家的水准了。
有美婢在侧,美食当前,美酒在口,美乐在耳,姚士恒恍惚之间似乎已经回到了,在家乡和友人聚会的场景。
在这一刻,酒酣耳热之后,他对于钱元悫、毛羽健两人的最后一丝戒心也放下了。
三人谈论诗词、字画、古董,一时之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姚士恒自觉自入京以来,就数今日最为快活。
心境一开,这三人的酒量也是大涨,5斤装的玉液白旋即被三人喝的只剩下了小半坛。
姚士恒、毛羽健饮的最多,他们两人往往是酒到就杯干,而钱元悫却每每只是略一沾唇就放下了。
看到姚士恒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之后,钱元悫借口要谈些私事,遣走了屋内的外人。
当房间内的婢女和仆役都出去之后,钱元悫不由对着姚士恒询问道:“不知子毅兄对这朝廷清理科道言路怎么看?”
姚士恒酒意上头,那里还会去深思自己身在何处,他哐当一下就放下了酒杯,口中含糊不清的抱怨道:“祖宗法制,这科道官乃是为朝廷澄清吏治而设,也是陛下耳目之所寄。如今陛下被奸人蒙蔽,堵塞言路,自去耳目,如此治国,可乎?”
钱元悫和毛羽健相视而笑,觉得此人可用。这毛羽健酒量颇豪,和姚士恒所饮酒水相去不远,但是依旧神智清明。
毛羽健此时不由开口试探着说道:“子毅兄既然知道,此次清理言路,乃是奸党作祟,何不奋起上疏?让陛下幡然醒悟,驱逐奸党,则兄之大名将震动天下。”
姚士恒眼神迷离,两颊绯红,他摇着头说道:“吾为臣子,陛下为君父,臣子怎么能直斥君父的过错呢?吾当远离庙堂,效仿和靖居士,泛舟于江湖,洁身自好矣。”
对于姚士恒的反应,钱元悫和毛羽健有些傻眼,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两人面面相窥之后,不由开始从旁劝说,希望姚士恒放弃这个消极的想法,而是起来和奸党抗争。
然而一个酒醉的人是无法被说服的,钱元悫和毛羽健的劝说反倒激发了姚士恒求取的心理。
他大呼小叫的让管事拿来纸笔,他要写一封辞官疏。此时钱元悫和毛羽健终于确定,姚士恒这是真的喝多了。
“此人的酒品可真不怎么样。”钱元悫心中有些愤懑的想到。为了安抚姚士恒,不让他继续吵闹下去,钱元悫无奈的叫人拿来了纸笔。
姚士恒文不加点,旬刻之间就写了一篇千余言的上疏,然后就伏在案上呼呼睡去了。
钱元悫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无奈的说道:“今日还是就此作罢,来日再说。先找人把子毅兄送回去吧。”
毛羽健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上疏,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回应道:“非也,非也,吾等大事已成。”
第141章 内府工匠的改制()
从工匠学习的地方巡视回来的朱由检脸色很是难看,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除了王承恩之外,还有负责授崇祯之命管理宫廷内各处工匠的涂文辅。
跟在崇祯身后的涂文辅心中惴惴不安,他双手交叉按着腹部,弯曲的身子,跟着崇祯的步伐小步的快走着,唯恐被快步疾走的崇祯落下。
这位陛下登基后,和以往大明皇帝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崇祯不管去宫内何处,也绝不乘坐几名强壮内侍抬的步辇。
以往皇帝在宫内行走,必然会有七八名内侍随从,或抬步辇、或清理道路。皇帝出行的动静颇大,宫内的太监、宫女们,才能在皇帝到达之前把不干净的地方清扫干净,把不适宜皇帝见到的东西收藏起来。
但是这位新登基的少年皇帝,行事却一改往日旧俗,颇让这些按照旧规则行事的太监们抓瞎。
比如这次崇祯视察工匠学习文字的地方,陛下一声招呼不打,轻车简从,就带着王承恩径直来到了内官监,而涂文辅当时根本就不在现场。
宫廷内为皇帝服务的工匠人数,按照明会典的规定,应当为一万五千八百八十四员。
这些工匠按照属籍分类,可以分为民匠和军匠。按照服役的方式分类,可分为住坐工匠和班匠两类。
住坐工匠的籍贯附籍于京城、京城附近的大兴、宛平,类似于大学的走读生。而班匠则是按照五年、四年、三年、二年、一年的间隔时间,轮换入京服役3个月。
按照理论上来说,为皇帝服务的工匠应当是各个行业中最为顶尖的工匠高手才对。但是到了天启七年,工匠制度大坏的今天,这个理论早就已经破产了。
大明的官员发明了工匠免役银的方法之后,技艺高超的工匠都通过这种方式免去了自己的服役。只有经济不发达的地方,或是技艺不怎么出色的工匠,才会选择自己亲自服役。
现在大明技艺最为出色的工匠,都在江南和广东地区。江南是因为经济发达,工匠的技艺能够获得很好的收益,自然就不必自己上京城服役去了。而广东佛山是大明南方的铁都,大明最为出色的铁匠七八成都聚集在那里。
朱由检想要推动大明的工业发展,就必须提高工匠的文化水准,没有文化知识的手工业者,是无法推进工业革命所需要的技术革新的。
为此他才要求宫内设置一个工匠扫盲学校,从内书堂中挑选有一定文化知识的太监作为老师,希望以此来改变宫内工匠的生活。
不过之前一些日子,他忙于和首辅商议官制改革、和徐光启等人商议国子监变革,还要分心于大明时报的事情,因此就把这事交给了据说司礼监内能力出色的涂文辅去办。
今日朱由检有了些许空闲,才想着应该去关心下工匠学习的事务。然而300多名老少掺杂的工匠,挤在一个院内听一名年轻太监念千字文,连张凳子都没有。
大多数工匠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在和身边的人闲聊,这哪是在上课,简直就是在开茶话会么。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铁青,而内官监内当值的太监,也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崇祯。
躲在房间内偷懒的涂文辅得到了手下的回报之后,赶紧冲出了房间,前来迎接崇祯的视察。
对于崇祯的气恼,涂文辅也深感委屈。他心中微微抱怨着:“如果不是陛下你这么轻车简从,我知道陛下要来视察,难道不会让他们整顿一二吗?这些鄙贱之人,本就不配学习文字,如果他们真能学的会写文章,就不是在这里做工匠,而是去考秀才了。”
不过崇祯虽然脸上阴云密布,但是并没有对着涂文辅当场发作,而是瞪了他一眼,让他跟着自己回乾清宫,汇报关于工匠学习的事。
返回了上书房之后,朱由检靠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合十顶着下巴,看了涂文辅许久之后,才平静了情绪说道:“说说吧,你就任内官监掌印太监之后,对于宫内工匠的今后有没有其他想法?”
涂文辅顿时头有些大,从司礼秉笔历掌御马监,总督太仓、节慎二库的实权位置,到一个采办宫内器具兼管理工匠的内官监掌印太监,他的权力可谓是大大衰减了。
自我感觉被崇祯边缘化之后,涂文辅自然也就没兴趣再管理什么工匠的学习问题了。对他来说,现在就等着崇祯什么时候发话,让他去南京养老了。
现在崇祯居然突然问他,关于内官监今后对工匠管理工作的想法,这顿时让涂文辅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看着涂文辅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朱由检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你没有想法,那么就听听朕的想法吧。”
“臣愚钝,对内官监工匠管理事务未能多加思虑,还请陛下圣训…”涂文辅伏地上惭愧的说道。
朱由检摆了摆手,阻止涂文辅继续请罪下去。他很坚定的对涂文辅说道:“现在的工匠制度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变革,除了必要的皇宫修缮及器具维修的人员之外,其他人员要改变这种轮换服役的状态。
特别是班匠制度,这种隔一段时间就进京城服役三个月的制度,实在是太过于劳民伤财。大明地方如此广博,从广东、云南、贵州、四川这些地方,跑到京城也要一到二个月,这种人力和财力上的浪费简直毫无必要。
长江以南、宁夏、陕西地区的班匠,除非不可或缺的工匠,你都和工部协商,从今日起一概暂时停止。已经在京城服役的班匠,服役期满想要回家的任其归去,但是愿意留下的,给予住坐工匠的待遇,并允许他们附籍京城左近地区。
住坐工匠也要改变以往的一年服役几个月的做法,挑选一些出色的工匠,组建器具制造厂。皇宫内所需要的器具出钱向他们购买,空闲时,可以允许他们为民间商民制造器具,如八局改制之故事。
还有,所有的工匠要按照其手艺的娴熟度制定级别,暂定为学徒、普工、工匠、技师四个等级,每个等级的钱粮都要有所区别。现在的工匠钱粮就当做普工标准,其他等级的工匠以此为标准上下浮动。
还有这工匠学校,是为了培养未来能写会算的工匠精英的,因此学员的年纪不能过大。你回去之后重新整理一遍这些学员,大于30岁的学员只要本人不反对,就此劝退了吧。
今后工匠学校招收学员最好不要超过20岁,还有内官监内腾出两间房来作为教室,让宫内的木匠制作板凳、课桌、黑板,不要让人站在院子内罚站,明白吗?”
崇祯说的非常的细致,涂文辅也从刚开始的惶恐情绪中安定了下来。从皇帝的话语中,涂文辅忽然发觉这内官监的权力似乎也并不如他想象中的这么小。
他只是略略思考了一会,便询问道:“工部、内府各监局和都司卫所控制下的工匠,总额约有三十万人。陛下刚刚所说的条款,是否只及于内府各监局名下的工匠?”
朱由检想了一会,便开口说道:“先从内府各监局名下的工匠开始改革,若有不便,也好迅速改正,待内府名下的工匠改制完成,而无大问题的,再推行到工部和都司卫所下的工匠制度上去。”
崇祯的回答,顿时让涂文辅心动了,也就是说内官监的改制,乃是为工部改制做实验,那么内官监改制成功,意味着他就可以直接干涉工部的事务了,这个权力可一点都不小。
有了崇祯的肯定,涂文辅的脑子顿时灵活了起来,“那么敢问陛下,现在内府名下工匠虽然受内官监管制。但是按照国法,天下工匠全部由工部编制造册,并进行管理。现在内府只有使用之名义,并无管理之权力。工匠的月粮由工部核发,工部还在大兴、宛平设置管匠官管理住坐工匠。如果要进行改制的话,是否请陛下下令,让工部把内府名下的工匠名册和钱粮交由内官监,今后工部不得过问?”
朱由检手指敲击着桌面,思索着涂文辅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工部不许过问,这是怕工部扯后腿呢?还是想要揽权呢?
沉默了一阵之后,朱由检谨慎的说道:“内府工匠制度的改革,乃是为工部管理的工匠制度改革作为先行,如果工部没有人参与此次改革,下次工部进行改革要是出了同样的问题,岂不是成了重踏复辙?内府工匠制度的改革以内官监为主,但是工部也必须派人参与,好作为今后工部改革的经验教训。小问题你们可以协商解决,大问题朕可以给你们评判。至于钱粮一事,让工部派出人员专职管理这部分工匠的钱粮,接受内官监的监督也就是了,没必要做出移交。”
不能取得这些工匠的人事管理权力和钱粮管理权力,让涂文辅略有失望。但是这场交谈,却让他了解了,崇祯似乎并没有把他踢出北京养老的打算,这让涂文辅不由恢复了些做事的**。
第142章 关外弃守之论()
送走了涂文辅之后,朱由检猛然觉得,这简化字和汉语拼音必须尽快着手推行了。
大明识字读音的方式还是叶音法和反切法,这两种方法都非常不好用,就算是心智成熟成年人也未必能学会。
所以才会有“都都平丈我,学生满堂坐,郁郁乎文哉,学生都不来。”的笑话。
简化字和汉语拼音是新中国前30年进行扫盲运动的神兵利器,对于一个工业化国家来说,识字率就代表着合格工人的产出率。
而且在大明推行汉语拼音并非毫无基础,利玛窦用罗马字母给汉字注音就获得了一部分士大夫的称赞,只不过这种注音学习方式因为只在学习西学的士大夫中间流传,范围并不广而已。
而想要在大明推行简化字就有点问题,对士大夫来说,识字不仅仅是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更是一种权力,是划分士庶之社会阶层的标志。
让汉字缺笔少画,仅仅是为了迁就大明百姓的识字需要,朱由检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官员们会如何抨击他的异想天开。
朱由检正在思索如何推广简化字和汉语拼音时,王承恩看了看时间后,上前对着崇祯说道:“陛下,时间不早了,是传晚膳,还是?”
朱由检这才发现,他之前想的太过入神,不知不觉房间内已经点上蜡烛了。
“也好,让他们传膳吧,朕也感觉有些饿了。”朱由检揉了揉太阳穴后说道。
王承恩朝着吕琦招了招手,吕琦便端着一个银盘走到了崇祯面前。
朱由检有些诧异,之前似乎都没有这个规矩,他张口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王承恩笑容满面的对崇祯解释道:“陛下,3个月的国丧已经过去了,今日起陛下可以召唤皇后或是两位贵妃殿下伺寝了,陛下选中了那位殿下,臣就会传召那位殿下过来和陛下共进晚膳。”
听到王承恩这么说,朱由检不由想起了那个坐在池边亭中抚琴的古装美女。
朱由检伸出手从银盘内依次取出了三块木牌看了看,接着又放了回去。
虽然知道只要自己留下一块牌子,就会有一位美女陪伴自己度过良宵。
但是因为想起田秀英的容颜而略感兴奋的的朱由检,最后还是没有留下任何一块牌子,他挥了挥手对着吕琦说道:“今日还是不必了,改日再说吧。”
朱由检还是觉得,他现在还没做好这个准备。王承恩一直注意着朱由检的动作,他看着朱由检拿着田秀英的牌子看了最久,但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王承恩退出房间之后,思考了许久之后,就叫来了身边的随从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向周皇后通报一声,说陛下今晚没有传召任何一位殿下。然后再去通知田贵妃、袁贵妃两位殿下,见到田贵妃时,和殿下多说一句,陛下看了她的牌子很久,想必过几日便有好消息了。”
田秀英计算着时间,今日正是除丧的日子。她今日特意整理了妆容,希望除丧后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