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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
“如果面前的是范文程,估计已经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吧。”黄台吉的脑子里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口中却还是出声向希福提点了起来,“刚刚图纳说的话,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触动吗?”
希福楞了片刻,还是摇着头老实的回道:“回主子,奴才愚笨,真没有明白图纳说的话还带有什么意思。”
黄台吉看了他许久,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我把精力大多放在了国内,放在了八旗内部的关系调和上面,这导致我错过了一些事情,看错了一些问题。我先问一问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君主?”
希福愣了片刻,低下头思考了许久,方才对黄台吉回道:“回主子,以奴才的见识,彼虽不及天命汗和汗王,但也可算是英明果决之主了。”
“呵呵。”黄台吉突然冷笑了几声,方才说道:“仅仅是英明果决之主吗?如果只是如此,我国又何至于陷入眼下的困境。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南朝小皇帝不过是出于谨慎,方才对我国采取军事上的守备,在政治和经济上发动攻击。如此一来,倒也是配的上这个英明果决的判断。
但是今日听了图纳的说法,我才发觉之前自己的判断还是出错了。这南朝小皇帝整军备武,不过是个假象。真正的后手,还在于明国现在内部的大变革上啊。
他从一开始就没把目光放在什么恢复全辽上,而是在和我国争夺两国气数之短长啊。以我之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他的的确确是吃透了这句话的含义。
王道之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崇祯玩的就是王道啊,只要再给明国一些时间,明国的经济、政治、军事必然就呈现了全面覆压我国之势。到了那个时候,我大清后退无路,必为明国的大势所粉粹耳。
所以,我让你挑选满人中的俊杰出海,一是为了想要知道明人究竟在海外做什么,在大明的周边可有我们能够加以利用的盟友;这第二么…也是想要为我满人找一找海外的后路。”
听到黄台吉对南朝皇帝评价如此之高,希福也是有些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口中喃喃说道:“不至于吧,主子是不是太过高估了南朝的皇帝。我大清眼下不过是小小受挫了几次,明人至今未能渡过辽水威胁到盛京,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局势恶化到那种程度?以主子的才能,看破了南朝皇帝的计谋,难道还不能破局吗?”
黄台吉沉默良久,方才苦笑着说道:“太迟了,崇祯登基已经十余载,权位已经稳固不摇,除非他自己连续出什么昏招,惹的国中大乱,又或是明国出现什么不可抗拒的内乱,那么我们倒还有一搏的机会。
但是如去年这样的大荒之年,明国依然还是抗了过去,可见天命已不在我大清。说到底,都是我国立国时间太短,底蕴不厚,人口不足,国力不张啊。明人一旦醒悟过来,勤修内政,以势迫之,我国就立时居于下风了。这就好像下围棋一样,偏安一隅者,又岂能同占据了中原者比较根基深厚呢?
至于你说挑选汉人出海,此辈为了活命,连自己的祖宗庐墓都背弃了,又岂会在我大清处于下风时,尽忠守节呢?这出海寻找后路一事,事关我满人最后的退路,岂能交给那些贪生怕死的汉人去做…”
当希福退出了内堂时,虽然面上竭力保持了平静,但是他眉宇之间始终藏匿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忧愁。虽说汗王说的很好,寻找海外的退路乃是以防万一,但是向来深沉多智的大汗都开始为满人寻找退路了,可见汗王对大清的未来实在是不怎么乐观啊。这令一向钦佩黄台吉的希福,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了起来。
而内堂中独处的黄台吉,此时也觉得有些疲惫不堪了起来,他心中也是默默的想着,若是当初知道崇祯是这样的一位君主,那么他就不会迫不及待的向其他三大贝勒下手,从而破坏了八旗内部的平衡,给崇祯多出了这么多时间整合明国内部了。
不过很快黄台吉便收拾好了情绪,不让自己再沮丧下去了。不管大清面临的未来如何黯淡,至少现在的大清还是比天命汗起兵时强多了,黄台吉觉得自己也许还是有机会破开面前的局面的。
就在黄台吉坐在宫内思考着大清的未来时,位于他2000里外的日本列岛上,一场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崇祯十四年的正月里,大阪幕府的九州方面军和中国方面军配合,包围并消灭了长州藩军的主力之后,大明四海贸易公司驻长州代表同东海巡阅府巡阅使许心素终于坐不住了。
对于他们来说,让大阪幕府完全消灭地方藩阀的势力,从而把西日本合为一体显然是有损自己的利益的。在游说了大阪总督府之后,三家来自大明各方的势力宣布要调停大阪幕府同地方各藩之间的冲突。
虽然一些中下层的幕府军将士对此表示不满,但是参与了幕府军一方的地方藩阀却表示了支持。吉川幸助审时度势之后,选择了接受调停,但要求大阪总督府担任调停主要负责方,并规定了调停所需的时间和地点。
在吉川幸助、野山兼中等人巧妙的利用了大阪总督府和东海巡阅府、大明四海贸易公司之间的矛盾,又利用高超的外交技巧迫使大部分藩阀认同了幕府提出的方案,最终迫使长州、萨摩等藩在以幕府提出的和平方案上签了字。
虽然长州、萨摩等藩保住了藩内的行政和军事权力,但是大阪幕府也正式从各藩收回了海关税收和藩国内部统一税收的权力,并将常备军的效忠对象从藩主转移到幕府身上。此外幕府还取得了对于各藩内政的指导权力,以确保这些藩阀不能再搞什么独立王国。
总的来说,大阪幕府通过这场战争,算是初步确立起了西日本一体化的框架。而接下来吉川幸助等人思考的,便是对大阪幕府内部体制的改革了。显然这些日本的精英已经难以容忍,代表藩阀势力的五大老继续骑在他们头上了。
因此在和平协议缔结之后,吉川幸助便声称要把此协议向丰臣太阁汇报,组建了一只前往大明的使团。吉川幸助希望能够从北京获得,他对于幕府改革的支持,从而避开来自本土的各种阻碍。
第三卷 帝国之路_第821章 梦想一()
此时日本同中国之间的航行已经非常成熟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三条航线。一是从长崎出发经朝野半岛沿岸航行到汉江口,然后再直航山东半岛;二是从日本其他港口出发抵达济州岛,然后再直航山东半岛;三则是从日本各港先去往琉球,然后直航宁波或是上海。
吉川幸助率领的赴明使团最终选择了第三条路,预备抵达上海之后上岸取陆路上京,或是再坐船转道青岛,然后弃船上岸上京。虽然绕了点远路,但是这条航线更为安全,且能够更好的观察去年灾害给明国留下了什么样的影响。
大阪幕府虽然向明国购买了最新式的木帆船,但是赴明使团乘坐的船只,却还是选择了江南制造局名下的客轮。这艘去年正式启用的,往来大阪和上海之间的客货两用帆船,排水量超过了一千一百吨,是目前亚洲范围内最大的一艘客货帆船,当然也是最为安全舒适的。
上面三层为住人客舱,底下二层为装货的货仓,吉川幸助等幕府成员在登上这艘船的甲板之前,还是忍不住在码头上抬头感慨了半天。
来送行的野山兼中就忍不住对吉川幸助说道:“不管第几次看到这艘海安号,我总是难以想象,这是经过人手建造起来的。站在这艘船只的面前,日本还真是渺小啊。”
就在其他幕臣点头称是的时候,用手遮挡着太阳观看船只的吉川幸助,却头也不回的说道:“总有一天,日本也能够建造起这样的船只,我们的军人和百姓也一样会坐着这样的大船前往世界各地,去寻找日本的未来…”
在日本的使团之后,还有一些同样要坐这艘船前往中国的旅客。此次大阪幕府出使中国的人数虽然不少,但也不过占据了一层多的客舱,另外一些客舱自然是要出售给那些往来于中日的商人的了。
不过在以往,迎送这些往来中日旅客的人并不多,毕竟这些不过都是追逐利益的一些商人罢了。只不过今日除了许多来为幕府使团送行的武士之外,另外还有一大堆人也在为人送行,且这两拨送行的人还多半认识,只不过后一堆人中多了不少明国文人打扮的读书人。
当然在大阪见识比较广的人就会发现,被后一堆人围在中间的,乃是大阪大学最为出名的学者,也就是被流放大阪的复社前领袖张溥张天如。
这些来送行的学生和武士们可能还不清楚,他们所尊敬的老师和学者此次回国乃是偷渡,张溥的流放期限才过了一半呢。不过围绕在张溥身边的吴伟业等明人还是心中有数的,因此来送行之余,忍不住就有人担心的向他劝说道:“天如兄为何不再等一等,国内不是已经传话过来,他们正在疏通关系,也许不久就会有赦免令下来了。现在你冒险混在日本使团中归国,一旦被人举报,那可是罪上加罪啊…”
张溥笑容满面的扫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几名友人,对着他们拱手相谢道:“诸君爱我,方才苦心劝说,我岂能不知。只不过天如年仅四十,却依然一事无成,少年时的雄心壮志,都荒废在了大阪的花街柳巷之中。
如今我也算是步入了不惑之年,这雄心壮志一去,思乡之情就有些抑制不住了。虽然朝廷赦令还没下来,但是我却是已经忍不了了,非得回去看看儿时的家园,拜祭下祖宗的庐墓,纵然再被朝廷问罪,也顾不上了。
所以诸君之好意,天如也只有谢过了。但是这归国之行么,还请大家不必再劝了。”
张溥说完就再次拜了一圈,一时大家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吴伟业上前拉住了张溥的胳膊,回头向着众人说道:“我有几句私隐要请天如兄带回家去,还请大家容许让我借走天如兄一会…”
有吴伟业丢下的这句话,大家自然不会再跟上去,于是众人都任由吴梅村将张溥带到了一边安静之处交谈。
远离了众人之后,吴伟业便松手向张溥郑重的拜了拜说道:“老师不会连我也要瞒着吧?”
张溥先是看了看吴伟业的身后,发觉没人跟着走过来,便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会,梅村你又不是外人,我岂会有意瞒你。只是此次回国,我心中并无多少把握,让你知道,岂不是添了你一块心病。倒不如干脆不告诉你,待事成之后再说。”
吴伟业听后立刻大为懊恼的回道:“老师何以如此看不起梅村,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日本,我都受老师照顾颇多。如今老师有事,自然该弟子服其劳,岂能倒转过来,让老师四处奔走,而让弟子坐享其成呢?梅村虽然才学浅薄,但为老师四处奔走的脚力还是有一些的,老师何不带上我一起归国呢?”
张溥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方才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回去,而是时机不允许。就连我这次归国,也是走了东海巡阅府同四海贸易公司的门路,能否让朝廷免去对我的流放,还在我上京之后能否如愿。眼下局势不明,带你回去也无用处啊。你且耐心等待,只要事情稍有眉目,我自当写信给你…”
张溥的尽力安抚,依然没有让吴伟业放弃,毕竟他也确实想家了,于是忍不住追问道:“老师到底筹谋何事,就不能给弟子透露点口风吗?”
张溥笑而不语,并不接对方这话。经历了这么多风波,又被流放在海外数年,他再也不是那个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年青士人了。此时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今次回国乃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做最后奋力一搏,他岂会再露出什么马脚给别人。
见张溥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给自己一句实话,吴伟业也终于死心了,不过他在结束谈话之前,最后向张溥说道:“老师既然不愿透露,那么梅村也只能在大阪苦等了,愿老师此去顺风顺心,得尝心愿。
不过弟子倒是还有一言相告,老师归国之后切记要提防吴昌时此人。自老师离开中国之后,这吴昌时就接手了复社之事,但是此人不仅擅自改动了老师和诸位君子定下的规矩,更是大肆延揽商贩、恶棍入社,导致复社的名声被败坏到了极点。
这些年来还数次写信打探老师的消息,似乎想要对老师有所不利。这个人可真是彻底的小人啊,望老师回国之后,切不可被其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这次张溥倒是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对着吴伟业说道:“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只要我能够搞定北京的事,就吴昌时这个人,我反手也就将他镇压了。只不过复社么…还是且让他去折腾吧。”
直到张溥上了船,对他挥手作别为止,吴伟业也没能想明白,为何张溥会说由得吴昌时折腾复社这句话,这可是老师辛辛苦苦筹集起来的文社啊。
吴伟业不明白的东西,站在船头看着碧海蓝天,和绕着船帆飞舞的海鸥的张溥自然是心有成算的。他在日本这些年可没有白待,特别是经历了这一次日本幕府同地方藩阀之间的战事之后,他总算想明白了,自己这前半生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而现在这位在位的大明天子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相比起代表着自己过去的复社,张溥现在已经毫无兴趣了,他所看重的是皇帝的赏识和可以展布自己才能的政治舞台,而不是同一班自以为是的文人玩什么政治游戏。
载着大阪幕府访明使团和张溥的“海安号”大帆船,在崇祯十四年四月二十四日从大阪出发,于五月九日抵达了上海。一行人在上海修整了三天,游览了上海市区的街道景象,然后改坐“普宁号”沙船北上,十一天后抵达青岛。在此地换乘铁路,最后于五月二十五日抵达了京城朝阳门车站,耗时将近一月。
在这由南向北的旅程里,虽然幕府使团没能进入内地,从运河北上,但是在经过山东时,这些幕府官员还是看到了去年大荒给地方上带去的影响。而且在有限的停车休息时间里,他们同当地人交谈后发现,今年山东也依旧有着旱情的威胁,自四月底开始,山东多个地区都没有下过一场雨水了。
不过吉川幸助等人也观察到,虽然铁路沿线可见的农田里,干旱的土地都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但是山东的社会秩序还算保持着稳定,铁路停靠的车站同青岛港口,有着大量的苦力在努力工作着,显然山东虽然受了灾,但是百姓到还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而当他们乘坐的列车过了山东边境,进入到河北境内之后,视野内的农田作物就变得有生气多了。虽然河北也是月余没有下雨了,但是自崇祯元年开始的对海河水系的改造工程和大量的水库及水井修建,使得河北的形势比山东要乐观的多。
见过了山东、河北两地的社会状况之后,吉川幸助终于确定了,此次来到大明,他们究竟要持何种态度了。而抵达了京城之后,张溥也干脆的同吉川幸助告辞,准备去寻找实现自己梦想的希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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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梦想二()
在朝阳门车站的站台上离开了日本使团之后,张溥便带着两名家仆独自出了车站,雇了一辆出租马车入了城。在马车夫的介绍下,张溥在进贤街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平日里接待的大多是入京考试或游学的士子,因此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即便是略有些洁癖的张溥看过了房间之后也感到了满意。
虽说他这几年被流放于海外,但是大阪大学作为一家依靠赔款修建起来的大学,给与聘请教授学者的薪金可是相当丰厚的,比如张溥就拿到了80大明元每月,如果再加上幕府给予的外国学者津贴,他一年的收入就是1200元左右,也就是一名普通日本工人年收入的20倍,一名大明普通工人年收入的15倍。
张溥最终租下了一个独立的跨院,租期三月,租金为45元,包中、晚两餐。解决了在京城的居住问题之后,他看着天色还早,便令一名年纪较轻的家仆在院内整理行李,自己则带着一名老仆,前往了东直门。
约莫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张溥终于找到了位于东直门内北小街针线胡同内的范宅。他随令老仆上前叫门,并将四海贸易公司驻日本代表交给自己的信件送了进去。
不久便有一位年轻人匆匆的跑了出来,对着张溥行礼后礼貌的说道:“多谢张先生千里迢迢带来三叔的家书,不过父亲现在尚未回府。先生可否留下一个地址,也好待家父回来之后,让在下回报。”
看着对方虽然客气但并无意邀请自己入内的意思,张溥也无意报上自己的名号,只是留下了自己在京城的寓所地址,便带着家仆施施然离去了。
离开这边之后,张溥也不急着回府,而是慢悠悠的在京城逛了起来。距离他上次来京,也差不多过去了十年,那时候京城的街道才开始整修,许多地方还是黄土铺填,一旦遇到雨水天气,这街头就是一处接一处的烂泥潭,如果是骡马经常经过的地方,更是多了一些牲畜的粪便作为烂泥的养料。行人经过不仅要担心弄脏了衣服,酸臭味更是熏得让人屏息快跑。
而天气即便晴朗起来,这街上晒干的干土粪便遇到大风天,也是能够刮上天去,污了大半个城市的住户家里的。不过这十年过去之后,小巷子里大约还依旧保持着原样之外,这大小街道上都已经浇筑上了混凝土,还以废砖和小方砖铺设了人行道,再加上街道两侧设置的排水沟,人走在这硬化的路面上,终于不必担心踩进什么不明物体构筑起来的烂泥潭里去了,更不必掩着鼻子逃离某些路段了。
更让张溥感到惊讶的是,在主要街道两侧的人行道上,不仅修建了大量花坛,还有着许多用于照明的路灯。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显然都很让人放松。在张溥的记忆中,还从没有一个城市搞过这么大面积的城市绿化和照明工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