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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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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塔布他们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军机处,铺炕和桌子上,奏折书信堆得像座小山。

光绪一件件翻看着,神情愈来愈激动,猛然,他将一份奏折往桌子上一拍,震怒地问道:“这么多好的奏折条陈,你们身为军机大臣,为什么不及时上奏?”

几位军机大臣讪讪的,谁也不吭声。

光绪更加恼怒,厉声道:“问你们话呢!”

军机大臣刚毅翻着眼白道:“人手少,忙不过来。”

光绪听了不禁冷笑道:“想占军机处这个位置,你们惟恐人多,办起事来,你们又说人手太少,朕倒要看看,你们对推行新政这样一味地搪塞拖延,到底打什么主意?”

世铎咳嗽一声回话道:“皇上这话臣不敢领受,皇上要推行新政,做臣子的只有遵旨照办,否则怀塔布他们就是前车之鉴,哪里还敢打什么主意?”

光绪愤怒了,指着世铎道,“世铎你不要太嚣张!朕知道你们对朕已是切齿的痛恨,但朕要正告你们,时至今日,朕早已不顾利害,誓死以殉社稷!”

当今天子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就是世铎等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禁惶悚跪下,叩头道:“圣上息怒,臣等知罪了!”

光绪余怒未息,继续道:“你们既然不肯办事,那好,朕要肯办事的来!”

殿外,雷声隆隆,那雨下得昏天黑地……

所谓军机处,是养心殿附近几间不起眼的平房,与旁边巍峨高大的皇宫一对照,显得矮小寒酸。房子虽然矮小,门上挂着的白木牌“误入军机者斩”六字,却将森严毕呈。

已是日上三竿,世铎才摇摇摆摆朝这里走来。像是约好了一样,其他几名军机大臣也都是姗姗来迟。几个人相遇在白木牌下,不觉会心一笑。

世铎故意对一个鬓发皆白的老臣道:“王大人,你看太阳升起多高了,你才来值班,是不是对皇上训饬不满哪?”

王军机呵呵一笑:“我哪里敢对皇上不满!实在是老了,手脚有些不便,因此来迟。刚大人你才六十多岁,在我们几个军机大臣间年纪最小,你怎么也来得这样迟嘛?”

另一个满军机从旁打趣道:“你还不知道啊?世大人新纳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妾,夜夜风流,身子骨被淘空了,早上怎么起得来哟!”

几个人一阵大笑。

世铎得意地道:“还真不是自夸,我这个小妾呀,长得如花似玉且不说,床上更有一个别的女子没有的妙处……”

“什么妙处?”几个军机大臣都来了兴趣,齐声问道。

世铎瞥一眼不远处守卫的戈什哈,故作神秘道:“这可是秘不外传的事,在这外面讲,不怕别人听了去?”

王军机笑道:“世大人是说到里边去讲?”

满军机恍然大悟:“对对,里边最机密,任谁也听不去!”

另一个汉军机说道:“这叫做,军机处内说机密,且将房事作军事!”

几个人笑着走进屋里。他们几个进得屋来,一齐呆住了!

屋里的木炕上,方桌旁,已经坐了四名中青年官员,神情严肃而专注,有的在看奏折,有的在批公文。

几个军机大臣走进来时,他们甚至没人抬头看一眼。

世铎最先醒过神来,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军机处?”

四个官员根本不理睬他。

世铎喊道:“来人呀!”门外守卫的戈什哈应声跑进来。“给我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拉出去,斩了!”

戈什哈一听都快哭了,紧忙提醒道:“大人,斩不得,他们是皇上才任命的军机章京。”

原来如此!几个军机大臣一下子觉得心里满不是滋味。

王军机沉下脸,摆出一副老前辈的样子教训道:“你们虽然是皇上委派的章京,但毕竟是来服侍我们,给我们打下手的。怎么见了我们进来竟敢不理不睬?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吧?还有,军机处这木炕木凳,虽然简陋,却是无比尊贵,除了我们几个军机大臣,任他王公贵族也不敢坐的,你们居然大大咧咧坐在这里……”

任他唠唠叨叨教训,几个章京依然低头办他们的事,偶尔还会小声交换一下意见,就当没人在旁边一样。

世铎火冒三丈,一步跨过去,对桌边一个黧黑面膛,三十七八岁的章京喝道:“起来!”

那章京抬起头,刚毅这才发现他目光炯然,如火灼人。

“叫你起来,你听见没有?”

那章京将桌上的奏折轻轻一推,坐正身体:“我为什么要起来?”

“这个位子是你坐的吗?”

“不是我坐的,谁坐?”

“本大臣坐的!”

那章京讥讽一笑:“坐着不干事,占着位子又有什么用?”

闻听此言,不光是世铎,其他几个军机大臣脸色都陡然变了!

“放肆!”不待世铎伸手,刚毅从后头窜过来,咆哮着,伸手就来拽那章京。那章京轻轻抬手一格,刚毅便觉得自己手臂一阵酸麻,垂了下来。刚毅本是极蛮横之人,哪曾吃过这种亏?当下蛮脾气上来,将外面的朝服一脱,袖子一捊,就准备扑上去打架!

几个军机大臣给他助威连连。

“揍他!”“简直反了天了!”

而另三个军机章京见这情势,噌地同时站起,欲上前来。

只见那位章京伸手拦住他们,笑道:“不劳诸位,我谭嗣同一人奉陪刚大人足矣!”说着,推开椅子,站定了一个架势,等着刚毅。

刚毅见状,反而不敢轻举妄动,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这谭嗣同是个练家子。就凭着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能打得过?只指着谭嗣同说:“你就叫谭嗣同?好,我认识你了!”说罢拔腿往外便走。

世铎喊住他:“刚大人哪里去?”

刚毅吼道:“从雍正爷设立军机处算起,到现在也有一百五十年了,哪曾见过四品的军机章京,反骑到了一品军机大臣头上的道理!爷受不了这个气,回家抱孩子去!”

“不能走,走了人家正求之不得!”

“对,不走,要闹就闹个够!看能把爷们咋办?”

大家伙一通七嘴八舌,总算是拦住了刚毅。吼着、嚷着,而后他们竟恨恨地坐下来。几个章京见这情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四十二岁的杨锐在章京中年纪最大,便走上前去,正色道:“诸位大人放心,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抢大人们的位置的。杨锐奉劝诸位大人,以朝廷为念,以维新变法大计为念,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否则,天颜震怒,会有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

世铎气道:“能有什么后果?皇上总不能把咱们全撤了?”

二十四岁的林旭一下顶了回去:“难说!皇上对阻挠推行新政者,是决不会手软的!”

王军机站起来,颤巍巍指着林旭说道:“你休要诬陷于人!我们什么时候阻挠过推行新政了?”

“那你们看看这个!”谭嗣同把一份折子摔过来,“这份训饬两广总督谭仲麟的折子,皇上已批示几天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发下去?”

王军机一愣:“这个,这个……军机处的银印锁在这柜子里……”他指着墙边一个大柜,“而开柜的钥匙又由礼亲王掌管,而礼亲王呢,这一晌又病了,折子未盖军机大印,总不能发出吧?”

谭嗣同冷冷地道:“王大人找的好由头!我问你,倘若是发生了战争,你也能够以此推托吗?”

“这怎么可以和战争相比?”

一直没说话的刘光第插上来道:“这就是一场战争!”

世铎抓住了话柄,汹汹质问:“你说这是战争,敌人是谁?”他世老三就算脾气再好,泥人可还有三分火气呢,怎能任凭着一帮子乳臭未干的末学后进指着鼻子骂?

不想,对方的回答却在意料之外:“谁顽固守旧,反对新政,谁就是敌人!”

那头,刚毅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说道:“爷就顽固了!守旧了!怎么的?你敢咬下爷一根毛!”

谭嗣同一拍桌子,指着刚毅怒斥道:“刚毅!你自重些!好歹你也是一品军机大臣,怎么竟是这副嘴脸?这种德性?你以为你咆哮暴跳,我们就会怕了你?告诉你,我等上承圣意,下为苍生,你就是一头恶虎,也要敲掉你几根牙!”

激烈地争吵传出门外,吓得那些太监和侍卫一个个战战兢兢、面容失色……

二七零变法啦!(五)

天津,北洋大臣衙门。

已是深夜时分,昏黄的灯光下,北洋大臣府前的方砖地坪空旷而寂静。本来这直隶总督府跟北洋大臣府从来都是不分家的,自打设立以来,一直都是大清权臣所独揽。如今破天荒地将其权利一分为二,直隶总督归了北洋派系扶持的傀儡杨士骧,而北洋大臣则属了朝廷委派的荣禄。

杨士骧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一方督抚,在此时,真是出了何绍明之外大清国最为年轻的权臣。虽说如此,可杨士骧半点儿兴奋的架势也没有,接了委任折子,头一件事儿就是搬出了总督府衙门,就在后街盘了园子,踏踏实实地当起了他的总督来。是以,如今这宅子是荣禄在住。

深更半夜的,门洞的暗影里,几个带刀的戈什哈如钉子般鹄立。

突然,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车声橐橐在深夜格外惊心。几名戈什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将手按紧刀柄。马车驶到总督府大门前才停下。车帘掀开,下来好几个人,径直就往门口闯。

戈什哈执刀拦住,低声喝问:“什么人?”

前面一人道:“京师来的,找你们荣大人。”

“荣大人已安歇,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来。”

前面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睡了你们把他叫起来,把这张名帖交给他。他若责怪你们有我担着!”

听他说话的口气,再看他的举止派头,戈什哈不敢怠慢,连忙让一人进去禀报。

后的窗子内灯光一下子亮了。

荣禄一边披着衣服匆匆往外走,一边问戈什哈:“他们等了很久吗?”

“不久,他们一到奴才就赶快禀报大人来了。”

总督府大门口,荣禄执着怀塔布的手,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到天津来了?”

“不光他,还有我呐!”怀塔布身后暗影处,一个人说道。

借着昏黄的灯光,荣禄看清了那人的面貌,更加惊诧:“刚毅大人,你们两个怎么……”

怀塔布凑在他耳边说道:“进去再说……”

荣禄见二人神色慌张,当即也不多言,引着二人往里就走。

后,漏夜更残,三人的密谈紧张地进行着。

“你想想,四章京大闹军机处,这是本朝从未有过的骇人听闻的事,我去找老佛爷,她还是不肯见我!实在没法子,朝里一些大臣元老一商量,就推举我们俩找你来了。”刚毅越说越气愤,整个脸如同杀猪一般成了酱紫色。

“我就纳闷,皇上一意孤行,太后老佛爷却不闻不问。莫非她老人家真的想撒手不管,就在园子里颐养天年了?”怀塔布满脸都是无奈。

如今的荣禄可跟几年前刚从西安回来那会儿不一样了。北洋大臣的衔头,朝里头还挂着个大学士,正经八百的权臣。上任之前在园子里头听了个多时辰老佛爷的叮嘱,这些事儿如今看的门儿清。见二人牢骚不断,他反倒微笑道:“太后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这么说,那二位可受不了了。

刚毅一拍大腿:“她就不怕皇上把她怎样?”说话间早就将臣子的分寸忘了个干净。

怀塔布丧气道:“这个说实话,我们这位皇上,你就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老佛爷怎么的吧!”

刚毅冷笑道:“你小看皇上了!他今天敢撤掉你礼部六官,敢让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夺军机大权,明天康有为一撺掇,你能担保他不向太后老佛爷下手?别忘了,甲午的时候引何绍明南下的可就是皇上!”

荣禄沉吟道:“刚大人说得对,要让太后老佛爷感觉到这个危险!”

“这个时候皇上会向她下手?你说出大天来,她老人家也不会相信嘛!”

荣禄抚须而笑:“不用我们说,让康有为他们来做。”

刚毅光听荣禄在那儿卖关子,这会儿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仲华,你就别兜圈子了,该怎么样?你就直说!就是把我当枪使唤,我刚毅也认了。”

“刚大人言重了……”荣禄惬意地呷了口茶,这才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要两头做文章,这头,要让太后在园子里的清闲日子过不成,感觉到危险的确一步步在向自己逼近,这样,她老人家才会下决心;那头,要引诱康有为他们一步步篡夺权力,最后,迫不及待地铤而走险。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怀塔布摸了摸脑袋:“仲华,可别闹大发了……这变法咱们也不反对,要不是康有为逼上门绝了咱吃饭的家伙,咱们犯得着跟他置气?这事儿得仔细思量,万不可让活曹操找了由头南下啊……”

“南下?”荣禄仿佛听了老大一个笑话般嗤笑不停:“何绍明才几个兵?铆大了劲十万出头,黑龙江、吉林边境就放了五万多提放老毛子,朝鲜还有三万多跟小日本对峙着,能南下的不过两万人!兄弟明说了吧,这一年兄弟给朝廷练了四万新军,一水的德国操练,再加上山海关的练军,这就是十万挂零!十万,咱们五个打一个还怕他何绍明?笑话!”

“十万?”闻言,怀塔布已经是满脸的喜色,转而突然皱眉道:“不对吧……我记着凯泰那小子手里头还握着不老少的新军……”

荣禄不屑地一摆手:“他?手里就七千出头的大头兵,吃朝廷的饷,跟活曹操有几个关系?嘿,真有事儿还指不定听谁的呢。”

怀塔布总算放下了心,随即兴奋道:“既然如此……好,那咱们就仔细合计合计怎么对付康有为!”

浏阳会馆,剑挂床头,琴置几上,谭嗣同将自己的住处题为“莽苍苍斋”。

康有为一进屋就兴奋地道:“复生,你们干得好哇!一入军机,就把那些家伙打了个落花流水!”

看清了来人,谭嗣同谦逊一笑:“这都是老师指导得好!”

康有为连连摆手:“我从未教过你,你却口口声声尊我为老师,实在叫我惭愧。”

“嗣同虽然没有得到老师亲为授业,却因敬仰老师的道德文章,一直以老师私淑弟子自许的。”

这几句马屁拍得康有为脑袋充血,脸色涨红,差点儿就失了理智。好半天才道:“这更让我惭愧了!唉,你们的老师没有用,虽蒙皇上信任,却于仕途上毫无进步,怎么好带着你们去完成维新大业啊!”说到最后那语气竟有些酸酸的了。

天可怜见,如今他康圣人只是皇上的私人幕僚,而他手下的人物却一个个飞黄腾达,这叫他康圣人心里头如何平衡?

一旁的杨锐插言道:“孔子没有官职,天下都奉行他的学说;老师官职虽低,但仅就四位新军机章京而言,皆是康门弟子,老师难道不因此感到欣慰吗?”

听了此言,康有为总算得到了些许欣慰:“说得也是,复生啊,你们几个奉恩诏在军机章京上行走,参与新政事宜,这就好比是唐朝的参知政事,是四位新宰相呀!”

“老师却是举世公认的维新领袖,足可以号召天下的。”

康有为不禁露出笑容,“嗨,不说这些了。”他的目光忽然被案几上那具古琴所吸引。那琴造形古朴,琴身上镌刻着泥金楷书“崩霆”二字。

审视良久,康有为问道:“琴名‘崩霆’,想必有些来历?”

谭嗣同微笑着,目光深沉,一边回忆一边道:“这还是那年在浏阳,雷电将我家院子里一棵约六丈高的梧桐树劈倒了,我用树的残干,做成了这具琴。”

一旁的杨锐也来了兴趣:“复生还应该有所寓意吧?”

谭嗣同抚摸着琴身,凝重地道:“雷电劈倒了它,是要我来成全它!我将它做成这具古琴,让它铿锵之声长留天地,才不枉了它的良质美才!”说着,他伸出手指,在琴弦上轻拨几下,立即,空气都似乎铿锵作响。

康有为不禁叹道:“剑胆琴心,这句话只有复生当得!”

杨锐也道:“今日就请复生兄弹奏一曲,如何?”

“嗣同敢不遵命?”说着,他取过琴来,置于膝上,左手轻抚,右手微扬,正要弹奏,林旭一头撞进屋来。“复生!啊,正好老师和卓如也在……”

“什么事这样慌张?”

林旭仔细地关了房门,这才低语道:“昨天晚上,刚毅、怀塔布去了天津!”

康有为眉毛一动:“找荣禄?”

“对,在这之前他们又去找了太后,可太后还是不见。于是他们就去了天津,据说与荣禄密谋了一夜。可惜内容不得而知。”

杨锐不屑地道:“不管他们密谋些什么,擒贼先擒王,上折子,打掉荣禄再说!”

不料,康有为却道:“不,先打李鸿章!”

几个人都一惊。

李旭奇道:“老师怎么突然扯到李鸿章身上来了?他现在正出洋考察,并未介入当前维新与守旧两派的争斗之中来啊!”

谭嗣同也道:“何况他就剩一个总署大臣的虚职了,撤了也没什么意思呀!”

康有为拈须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没意思!你们想,荣禄现在手握兵权,又是太后面前红得发紫的人物,要打掉他,谈何容易?而李鸿章,名声很不好,谁都怕沾染他,更不用说替他说话了。”

“既然这样,我还是那句话,打掉他又有什么意思呢?”谭嗣同坚持自个儿的观点。

“这又变得有意思了!第一,李鸿章虽然是虚职,但他品佚最高,如果他这样高品佚的大员,我们都能通过皇上随意任免,那其他的人更不在话下了!第二,李鸿章一直是太后最信任的人,打他,可以试探太后。太后不管,那说明她是真心归政,或慑于我维新变法的声势不敢管;她若管了这事……”康有为的面色变得严峻起来,低沉地道:“那我们就得放下其他计划,集中力量对付她!”一番话说得大家的面色都严峻起来。

二七一变法啦!(六)

早晨,一缕阳光照到慈禧脸上,她醒了。屋里的西洋自鸣钟正好打了八响。慵慵的,她躺在床上,等着宫女来侍候她洗漱。但半天都没有动静。她有些纳闷,撩开纱帐一看,屋子里空荡荡,静悄悄,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啊!慈禧慌了,大声喊道:“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喊了好几声,几个宫女才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见她们,慈禧大怒,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小蹄子!真是狗胆包天了!连当值的时候都敢不在,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活!”

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哆嗦,话也讲不全,“老佛爷……饶,饶命,是,是老佛爷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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