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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前辈,不可!”林轩瞬间出手,拖住田雨农的右腕。
田雨农用力挣扎,眼神迷离,如同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鸟一般,拼命想要挣脱林轩的手。
“让我去,不要拉我!”田雨农的声音空洞而凄厉地响着,在山腹中形成了闷声闷气的回音。
林轩无奈,只好拉着田雨农后撤。田雨农挣扎了两下,却没有挣脱,只能任由林轩带着行走。
直到他们倒退着转过一个弯,彻底看不到那绝谷了,才慢慢停下来。
“田前辈,您必须先完全停下来,然后才能重新开始看这个世界。那时候您就会发现,这山谷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绝壁深谷。”林轩说。
田雨农的表情如同白日做梦一样,痴痴愣愣的,过了好一阵,才慢慢清醒。
他环顾四面,嘴角慢慢浮起苦笑:“林轩,很抱歉,其实在人的一生中,我本来可以有更多种美好的选择,但我却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林轩点头:“的确是最难走的,前无去路,后无退步,我们被困在山底了。当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为了保存体力,他甚至一边说一边坐下来,背靠石壁。
“等什么呢?”田雨农问。
“等萨曼莎来救我们。”林轩微笑着说。
实际上,他根本不能肯定萨曼莎会不会来、能不能来,这样说,只是要给田雨农一些信心。
“来会怎么样?不来会怎么样?”田雨农问。
“来,我们就能活着走下去;不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墓。”林轩没出声,但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田雨农。
在拐角处,他们安静地休息了四个小时,其间林轩趁着田雨农昏睡,自己一个人几次到了那断崖边。反复打量之后,他确信两人无法凌空飞到对面去。
“怎么办?越拖下去,越精神疲惫,斗志磨损得越厉害……”林轩真的相当着急,他从未想过自己要跟田雨农这样的人葬在一起。
最后一次,等他到了悬崖边的时候,下定决心要到绝谷下面去,看是否能先探底、后过关?
绝谷中,悄然弥散着白色的湿雾,雾气浓重之至,似乎双手去推都推不开。浓雾背后,不知掩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人影?真的有人?”林轩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对面山洞中出现了一个瘦削的人影。那人影向外走,脚下拖曳着白色的长裙,显得高雅而贵气。
林轩抬头,笔直地向对面望着。
那是一个穿着欧式古典白纱裙的女子,长发垂落,搭在冗长的裙摆上,一起拖曳在背后。
她在这里出现、穿这样的欧式服装已经足够奇怪了,更怪的是,她竟然脱离了石壁而独立地存在,行走在虚空之中。
后来,她在山谷之上站定,面向林轩这边。
最先,她朗诵了一段圣诗,然后唱圣歌,抑扬顿挫,优美之极。
“你到底是谁?”林轩大声问。
第一百八十四章 莲花图案
林轩与女子相隔十几米,瞪大眼睛望过去,女子的脸应该是异常清晰才对,但他却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发花,女子的脸变得模模糊糊,五官眉目看不清楚。这种情况极不正常,毕竟以他的目力,即使是远隔三十至五十米,仍然能够看清才对。
此刻的情形,仿佛他是隔着一层池水盯着水底的彩色贝壳,能看见,但却因为水的折射和反射干扰,无法细数贝壳表面的花纹。
那女子不回话,只是静默地向林轩望着。
她的脚下,没有任何支撑,但却站得稳稳的,就好似下面踩着一条无形的大道一样,凌空而立,飘飘似仙。
林轩走到悬崖边,也想如对方一样,一步跨到虚空中,但心情翻滚忐忑了数次,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迈出最后一步。
悬崖之下,灰茫茫一片,不知有几千米深。
“只要留住她,就能知道跟珠峰有关的大秘密了。”林轩想。
“喂,请过来说话可以吗?外面风大,里面风小。”林轩大声叫起来。
那女子停了半晌,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忽然曼妙地转身,向山洞走去。
林轩一急,单手在旁边石壁上一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扑那女子。按他的思想逻辑,只要抓到那女子,身体就能随之悬空,体会到这种凌空而行的高深莫测之境界了。
他的手一下子就搭在女子的肩膀上,这样子虽然很不礼貌,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些俗礼了。
没想到的是,林轩突然抓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在女子肩上划过,如同接触了一团空气。空气是没有任何承载力的,于是他的身体急速下坠,跌下悬崖。
“咦?坏了!是幻象,是海市蜃楼一样的幻象——”林轩猛省,但身体已经无法控制,平展展地下坠。
在下坠过程中,他抬头向上看,那女子的长裙和身体都是平的,已经失去了立体感,就像电影的屏幕一般。换句话说,他就像看电影一样,看到了那行走中的女子和对方穿着的美丽长裙。
平面与立体是很容易分辨的,假如在空中行动的是真人,其步履、腿脚、手臂都应该是真实而有质感的。
“是影子……是落在空气水平层上的影子,这就是海市蜃楼的本质!”刹那间,仿佛有一束光打在林轩的心底,照亮了一切跟海市蜃楼的疑团。
他下降了十几米后,陡然长吸了一口气,胸部与腹部鼓胀如球,之后平举双臂,并拢双腿,将那口气急喷出来,发出一声类似于“哞哇”二字的大喝。他的声音射入灰色的空气后,气息绵绵,持续喷射超过五秒钟。正是借着这种喷射的反作用力,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开始加速旋转,并且斜着上升十几米,回到了自己跌下的悬崖那边。
等他攀住崖边翻身上去时,嘴里的气息仍然微微喷涌着。
这种秘密武功与少林寺所传的“佛门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后者是为了御敌、杀敌,而他的“哞哇”一喝,则是为了自保。
“好险,好险,侥幸,侥幸!”林轩顾不得擦掉额头上涔涔的冷汗,马上盘膝打坐,闭目凝神,调养内息,以恢复临危应变所造成的巨大精力消耗。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觉得体能稍微恢复了一些,睁开眼,对面早就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其实,他当时也可以选择飞跃到对面的山洞去,但他很明白,只要落地,就会有较长一段时间毫无防御能力,那怕是一只狼、一条蛇都能将自己置于死地。那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情况,如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冒然地孤身犯险。
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在青黑色的石壁上,有着一个半尺见方的莲花符号,深深地镌刻在石头中,栩栩如生,形象毕肖。
“哪里来的莲花?我是在哪里看到的?”他的精力、体力都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一思考问题,两边太阳穴就剧烈地疼痛起来。
又过了一阵,他勉强地凝聚精神,才想通了那幅画面的来源之处,应该就在自己攀住崖边的时候,莲花就刻在悬崖下两尺的凹陷之处。
他慢慢地改变打坐姿势,向前俯身,趴在悬崖边上,一点一点向前移动身体,使得半边身子探出悬崖,向下弯折,便看到了悬崖下两尺半的位置,果然刻着那朵莲花。
更为奇妙的是,莲花正中的凹痕中,竟然生长出三株极细的蘑菇伞柄来。那蘑菇全都在一寸左右的高度,伞头的颜色为一红,一黄,一绿,直径仅有半寸,带着一种油油的光芒,纤巧玲珑,煞是可爱。
若是普通人在绝境中见到那彩色的蘑菇,必然会觉得它们相当可爱,马上动手采摘或者至少要摸一摸、嗅一嗅。不过,也许就是轻轻地一触,便已经被蘑菇要了命。
林轩行走藏地,看到过的本地植物成千上万,接触过救命的良药,也见识过致命的毒草。这种三色并生的蘑菇有着一个奇特的名字,藏语音节为“卡突查拉拉坎达加”,翻译为汉语就是“闷倒牛”。意思是,即便是一头皮糙肉厚、耐寒耐热的西藏牦牛,也会在无意中碰到它们时,瞬间被毒杀,绝无救治的可能。
按照科学理论的解释,这种“闷倒牛”毒蘑菇通体布满毒素,不必食用,只要触及,就能引起人类类似吸毒的致幻作用,造成神经抑制、精神错乱以及各种幻觉反应,出现大汗、发热、流涎、流泪、发冷、心跳减慢、血压降低、呼吸急促、瞳孔缩小、眼花、视力减弱甚至模糊不清等体表特征,随即在短时间内引起支气官痉挛、急性肺水肿,导致病人谵语、抽搐、昏迷、木僵,因呼吸抑制而死亡。
那是致命的超级毒蘑菇——这也是林轩没有用手指下探摸索、反而是先探身用侦查的主要原因。
在他脑子里的那幅画面,毒蘑菇“闷倒牛”已经占据了相当重要的成分。或许他是因为先看到了“闷倒牛”,骇然惊惧之后,才附带着发现了那莲花的图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敬德山王的消失
林轩取出小刀,先屏住呼吸,然后用刀尖在毒蘑菇上轻轻拨了几下,三株毒蘑菇便脱落坠下。如果他经验稍稍欠缺,盲目伸手触摸的话,必定被“闷倒牛”所害,瞬间倒毙。
直到蘑菇带起的尘土全都消散,他松了口气,仔细观察那莲花图案。莲花花心的侧面有一个半寸见方的小洞,本来被毒蘑菇覆盖着,蘑菇坠落,小洞就暴露出来。
在那个小洞中,林轩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他先退回到悬崖上,然后打开来看,里面却是一粒植物种子。
林轩很快就辨认出,这是一粒莲的种子。
油纸包内部,还留着一幅铅笔画,画的是满地莲花灿烂绽放。
“一粒种子,万莲开放,什么意思?”林轩皱眉苦思,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留下种子的人既然用毒蘑菇来保护它,可见对此非常看重,不希望随便什么人就取得种子,而是留给有着特殊机缘的人。
“怎么样了?那是什么?”田雨农的声音在林轩背后响起来。
林轩没有回头,把油纸包举起来,给田雨农看。
“一粒莲的种子?”田雨农诧异地问。
这是一个哑谜,出现在古老的藏地山洞中,不知留下它的人是谁,但林轩分明感到,一旦破解哑谜,眼下的困局就会柳暗花明。
田雨农走到悬崖边上,慢慢坐下,暂且不管种子,而是遥望着对面的山洞,深深地叹了口气。
“田前辈,对面没有人。”林轩说。
“什么意思?”田雨农不解。
林轩将刚刚那女人出现的虚幻影像描述了一遍,听得田雨农皱眉不语。
“一切都是虚假的,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光彩绚烂,但却空洞无物。任何人想要追逐它,最后全是梦幻一场。”林轩下了定论。
田雨农摇头:“就算是幻影,也是有其出处的。只要找到出处,幻影就会落到实处,不再是绝对空无的,对不对?”
这样的辩白,就如同死死咬定现代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定理一样,总认为事物在某个地点消失,只是位置移动、形态转换,而不会出现绝对的“消失”,必定能在另外的某处显现出来。
林轩无法强辩,也不想说服田雨农,只想摆脱目前的困境。
“田前辈,我们必须到对面去。”他简洁地转换话题。
事实上,林轩在这里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毕竟那女子的幻象是从对面山洞里出来的,既然女子是幻象,为什么没想到连山洞也是幻象?就像一只洋葱一样,既然剥开了第一层,就应想到,第二层与第一层的表皮亦是相同的,必须剥离到最后一层,才能发现事物的真核?正因为犯错,他才将自己与田雨农引入了更深的困境。
田雨农用右手食指、中指掂起那粒种子,慢慢举高,仰视着它。
“由这一粒莲的种子,我想到了敬德山王在藏地消失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说。
说完这半句话,田雨农陷入深深地沉思,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林轩思路转换极快,立刻顺着田雨农的话追踪过去。
敬德山王消失在藏地那件事,在组织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最先组织认为他是在刺杀行动中遇袭而亡的,随即由人证和物证证明,刺杀行动失败,随从全都阵亡,唯有敬德山王逃出了包围圈。组织内部调查人员探访当日的战斗现场,买通了敌方人员,又得到了另一条非常奇异的线索,也可以说是极其荒谬的一种描述。正因为其怪诞莫名,所以该事件又有了数个不同版本,甚至包括敬德山王带大批秘密资料投奔美国51地区等等,以讹传讹,越变越乱。
事实真相只有一个,即组织内部最终确认的最可靠版本。
当时,敌人的四个特种兵机动连合围敬德山王率领的刺杀小组,兵力对比是二百比十,而且敌人携带着相当犀利的重火器,剿灭轻武装的刺杀小组是轻而易举的事。最后一战发生在旷野中的一个断崖边,崖下是被古河流冲击出的陡峭河谷,落差近三十米,无法攀援上下,一旦坠落,就会在干涸的河滩上跌死。
敌人的指挥官认为,必然能活捉敬德山王。
敬德山王退到悬崖边,敌人由三面逼近,叫嚣喝骂,要敬德山王投降。
那时候,敬德山王“咄”地大喝一声,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话。被调查人员收买的敌人没有太高深的学识,只是机械地将敬德山王的话背诵并转述出来。而且,敬德山王说的是中文,那敌人却连一句中国话都没学过,囫囵吞枣一样背诵,语音之古怪,可想而知。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这就是经过多名有经验的语言学家翻译整理的原话,绝对准确,无一字误差。
这是柴陵郁禅师摔跤悟道所作的诗,记载于《五灯会元·卷第十九 》。
昔日柴陵郁禅师座下弟子白云守端禅师治学呆板,时常持诵这首诗却无法参悟禅机。其后,白云禅师跟随方会禅师学习,一朝顿悟,学佛要开放活泼,太呆板就会失去洞悉宇宙奥妙的禅趣,不要被外境所转,世间任何毁誉得失都无法影响本心,本心如同明珠,拂去尘埃,自然就能光照万里。
敬德山王并非出家人,在生死攸关之际朗诵那首禅意十足的偈子,别人都不解其意。连中国的学禅之人都对本偈子似懂非懂,遑论一群中东沙漠地区的外国士兵了。所以,敬德山王说完那句话,士兵们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步步进逼。
那时,敬德山王已经打完了冲锋枪内所有子弹,手无寸铁,体力也基本耗尽,被生擒活捉是必然的事。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向背后那断崖轻轻弹了一下右手食指。刹那间,那断崖里便盛放了数千多赤色莲花,而敬德山王立刻迈开大步,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踏着莲花度过悬崖,扬长而去。
敌人士兵都被这种奇异景象震住,清醒过来之后,立刻抛下枪支,跪地叩拜,但那时早就不见了敬德山王的身影。
就这样,敬德山王从人间消失,无论组织派出多少线人搜寻,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古莲之种
以上过程,林轩看过详细报告,但该报告结尾没有任何定论,只作悬而未解的疑案处理。
“此时此刻的情景,与昔日敬德山王消失时何其相似?”田雨农说,“后退无路,只能向前,前有悬崖而不得过——”
林轩闭目沉思,由莲的种子想到当日敬德山王向断崖中弹指的动作,脑中灵光一闪,陡地睁眼:“我明白了,这粒种子就是飞渡天堑的关键所在。”
在他看来,敬德山王不仅仅是弹指,而是将一件极为细小的物品弹向了断崖外面,可以判断为他就是将一粒种子弹了出去。敌人士兵不解其中之意,在白天强烈的日光下,只看到了敬德山王的动作,却没发现种子的存在。
田雨农的思想比林轩略慢,但也随即想通了。
他珍重地将种子合拢在掌心里,向对面眺望。
不知为什么,林轩心底冒起了莫名其妙的担心:“山洞里出现的女子是幻象,但幻象却又是从山洞中出来并回到原处去。那么,山洞里还有什么?幻象是怎样产生的?”
“成败,在此一举。”田雨农低声说。
林轩看得出,田雨农的精神非常紧张,两腮的咀嚼肌因用力咬牙而虬结凸起。
“把种子给我。”林轩说。
田雨农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最终还是将种子送还到林轩手中。
那是一粒普通的种子,每到夏末秋初,莲藕盛产区的大街小巷里都有挑着莲蓬叫卖的人,而莲蓬中所存的,就是莲种。
在植物学上,这种东西属于长命种子,无休眠期,只要老熟,可随采随选随播,也可隔若干年、几十年乃至几百上千年,都可用作播种繁殖。在中国的植物繁衍史上,曾有科学家自汉墓中取得储存千年以上的莲种,剥开培育,几周后就长出了发育良好的胚芽,并在实验室中生长开花。
据有效记录显示,中国柴达木盆地、辽宁省盘山、天津北大港、山东省垦利、广饶及河北省沧州等地都曾发现了古莲的种子,而在日本的北海道、京都等地的植物研究所中,数千年、上万年古莲种子复苏生花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如果将一粒种子抛出能换来遍地莲花的话,那已经接近于神话。
林轩不清楚敬德山王是怎样做到的,但对方在悬崖边留下了这粒种子,必定另有深意。
“别犹豫了,动手吧。”田雨农说。
“穿过幻象,还剩什么?”林轩轻声问。他问的是田雨农,但更重要的却是向自己的心提出质询。
他不喜欢幻象,因为刚刚那“空”的女子险些让他坠入无底深渊。
“幻象是空的,穿过幻象,当然只能得到空气。”田雨农回答,“我们不怕任何幻象,必须越过悬崖,进入对面山洞。”
林轩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由慢至快挥动。手是真实的,但当手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眼睛里便出现了掌影的幻象。
“幻象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