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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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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村子有大约一百多户人家,近六百人。

其中,七成以上的居民都是邓姓,在棘阳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力量。

而今邓村族长名叫邓济,是荆州牧刘表的部将,驻守于新野县城……曹汲的女婿邓稷,属于旁支,和邓济并没有太深厚的关联。不过毕竟是邓姓,所以也算出身不差,如今在棘阳县署担任佐吏。职务不大,却是个实权佐吏……若有他照应,王猛父子和曹汲一家也有了依靠。

此前,曹汲还有些故土难离的想法。

但现在事已至此,他也没那么多的考虑。与王猛一商量,王猛立刻举双手赞成……

“贤弟,依我看,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动身。”

曹汲挠挠头,轻声道:“兄长,不用这么着急吧……”

“夜长梦多啊,兄弟!”

王猛劝道:“你也别顾虑那么多了,该舍弃的就舍弃,等咱们安定下来以后,都能置办起来。”

“如此……就依兄长所言。”

两家人又商议了很久,不知不觉,天色已很晚。

曹汲夫妇告辞离去,王猛则叫醒了王买,准备收拾东西。

“爹,咱们什么时候走?”

“当然越快越好!”王猛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大皮兜子,把弓矢之类的物品装好。这乱世当中,手里可不能没有兵器。他这些弓矢兵器,都是当年从战场上搜集过来,也算装备精良。

“对了,我昨日给你买的那把刀呢?”

王猛突然开口询问。

王买一愣,随口道:“被阿福借去了……他看我那把刀漂亮,所以想要拿去玩一玩儿,天亮我就找他要回来。”

“阿福要走了?”

王猛点点头,正准备接着收拾东西,忽然间一颤,转身问道:“阿福要刀做什么?”

王买疑惑的说:“我不知道啊!”

“这孩子……”

王猛眉头一蹙,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但旋即,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笑道:“那孩子平时怯懦,哪有这等胆气?不可能,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蹲下身子继续收拾东西。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

王猛起身打开门,却见门外曹汲气喘吁吁,一脸惶恐之色。

“贤弟,你这是……”

曹汲咽了口唾沫,摆手打断了王猛的话,“大哥,我家朋儿有没有来你家?”

“阿福?”

王猛一怔,“没有啊!我和虎头一直在家,没见他来啊。”

“那他去哪里了?”

曹汲急得直跺脚,“我和孩儿他娘回去以后,却发现朋儿不见了踪迹……”

第006章 大丈夫当杀人(三)

天已经黑了!

一千八百年前的中阳镇,也不可能有什么夜生活。这里没有通宵营业的酒肆,也没有莺歌燕舞的青楼。人们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早早便回家休息……随太阳而起,月亮而息,大致如此。

集市冷冷清清,几乎看不见行人。

曹朋穿着灰色的襜褕,借漆黑夜色,来到一面高墙下。

见左右无人,他走到墙脚下,拨开枯草,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狗洞。不过看洞口的枯草,想必已弃用多年。曹朋深吸一口气,矮身从狗洞钻进墙后,蹲在墙角下,仔细的向四周查探。

这是成记商行的后院,有高低两幢房舍。

一幢是做库房用,另一幢则供人居住。

在前世,曹朋和成纪这种人打过交道……他很清楚,这种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是典型的小人。

有钱人在乎什么?

答案很简单:面子!

王猛白天削了成纪的面子,以成纪这种人的性格,焉能忍气吞声?

且不说这桩事情是因曹朋的老娘而起,但只是成纪强夺母亲的玉佩,曹朋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记不得是那本小说里有这样一句话: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头野兽。

法治社会,不管这法制两字是否带引号,但效果却很明显。重重律法,将人类心中的那头野兽牢牢压制。曹朋本就是个执法者,所以这种压制也就格外明显。但如今重生于一千八百年前的乱世之中,种种束缚似乎已变得微不足道。曹朋在白天扶母亲离去的时候,敏锐的捕捉到了成纪和三老眼中隐藏的杀机……也就在那一刻,曹朋知道,这件事还不算结束!

与其被他们所害,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熊耳河水库旁的那一声枪响,不仅仅是害了他的性命,更解开了压在曹朋心中的层层枷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既然你们惹到了我,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曹汲是个忠实憨厚的人,从他在得知事情缘由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要跑来和成纪讲道理,讨回公道的行为就能看出端倪;王猛以前的那些经历,曹朋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但他知道,或许王猛从前无法无天,可现在……王买已成为他的枷锁,令他不可能去随心所欲。

王买倒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但这件事却不能告诉他。

所以,曹朋决定自己来讨回公道。

趁买药的时候,曹朋观察了一下成记商行的环境,并发现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狗洞。他知道,这成记商行是中阳镇最好的住处,根据他的了解,成纪平时来到中阳,都会住在商行里……

不是三老不热情,而是成纪是个贪图享受的人。

既然自家商行里住的舒服,他就断然不可能住在别人家里。

曹朋观察了一下院内的情况,猫着腰贴着墙根,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房间门口。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房门……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门没有锁,屋子里也黑漆漆的,里面鸦雀无声。

成纪晚上被三老请去喝酒,所以这时候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

曹朋闪身进入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摆设。

曹朋眯起眼睛,努力的适应了一下这房间里的黑暗,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很快就探清楚了房间的格局。正对着大门,是一张低矮的席榻。三国时期的床,形状非常奇特……长约有两米左右,宽大约一米四。有六足,高二十厘米。创面是活抽屉板,四面装配围栏,前后各留一个缺口,方便上下。这张床的一面,抵着墙壁,只留有一个缺口,供人使用。

随看不清楚床的整体模样,但曹朋还是能大概清楚其具体的形状。

床前有一面低矮桌案,上面摆放有一卷卷木简。

曹朋又摸索片刻,很快便发现这墙角处摆着一个柜子。高大约有两米三四左右,柜子的顶部,还藏有一个凹槽。试探了一下宽度和高度,曹朋把短刀收好,猛地跳起,双手扒住柜子的边缘,两臂用力,身体顺势就落进了凹槽之中。趴在这柜子里,外人不注意很难发现。

这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

曹朋躲在柜子顶上,透过木栏缝隙向外看去……只见灯光闪闪,紧跟着房门被人推开。两个杂役拎着灯笼走进来,点上油灯之后,走到屋子中央,掀起一块地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火塘子。

一个杂役走出屋子,从外面拎进来一同火炭,倒在火塘子里。

“快点吧,过一会儿老爷回来了,如果温度不够的话,你我都要遭殃。”

“我这不正弄着吗?”

另一个杂役用一根吹火筒,不断往火塘子里吹气。塘子里的火炭,渐渐亮了起来,屋子里的温度,也渐渐提升。

“狗子,你说老爷白天是不是过了?”

“什么过了?”

“我是说……曹家媳妇是什么人,咱们都清楚。人家来典当玉佩,是为了给儿子求符水。

老爷这样做,不免有伤天和。

说实话,我是有点看不过去……咱家老爷又不缺那点钱帛,何苦要为难妇道人家?”

“你给我闭嘴!”

狗子连忙喝止那名杂役,轻声道:“这种事情,轮不到咱们抱不平。老爷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雁过拔毛,拉泡屎都要沾着唆一口的人……要我说,也是曹家媳妇不长眼睛,跑来咱这里典当。送上门的好事,老爷又怎么可能放过?要怪,就怪她上面没人,活该倒霉!”

而后,狗子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咱家老爷是好相与的吗?

王老虎怎么样!那可是中阳山第一条好汉……可我告诉你,用不了三天,那头老虎就会变成死老虎。”

曹朋趴在柜子顶上,目光陡然变冷。

果然,成纪果然是想对王猛下毒手……

“狗子,你怎么知道?”

“下午你有没有看见成四?

我告诉你,那家伙是奉老爷之命,赶回舞阴县去了。估计这个时候,他也快到舞阴县了……如果大老爷那边反应迅速,明天天黑之前,一定会派人过来。最迟,后天一早就会抵达中阳。

王老虎的确能打,可他能抵得住咱们大老爷吗?”

仆役一咧嘴,没有再发表意见。

不过看他用力的吹燃火塘子,就知道这家伙是怕了。

火塘子很快燃烧起来,屋子里温暖如春。两个仆役一边说着话,一边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曹朋所在柜子顶上,一动不动。

幸亏自己果断下了决定,否则的话,真会大难临头。

可越是这样,曹朋杀成纪的心,也就越来越强烈。这是一头疯狗,若不能杀了他,迟早危害一方。

他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

既然已经把火塘子点起来了,想必那成纪,快回来了!

做刑警的必修课之一,就是蹲点守候。想当年曹朋为了抓一个犯罪分子,整整蹲守了六天。这片刻的等待,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闭上眼睛,倒是更容易令他养精蓄锐,等那成纪回来。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屋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房门被人蓬的一下子推开,成纪在一个护卫的搀扶下,醉醺醺走进房间,一边走还一边嚷嚷。

“我早晚必让他不得好死!”

让谁不得好死?

曹朋不知道。

但联系到狗子他们刚才的对话,应该就是王猛吧。

“老爷,可要取醒酒汤?”

护卫搀扶着成纪在床上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成纪醉醺醺一摆手,“六啊,你去歇着吧……明天一早你还要陪我进山一趟……对了,刚才老程送的那个盒子,你放在哪儿了?”

护卫一指床边,“就在您手边上。

老爷,真不需要小人伺候了吗?那小人就先下去,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唤一声就行了。”

“下去吧,下去吧!”

成纪不耐烦的挥手,护卫连忙退出房间。

只是他没有发现,那屋角的柜子顶上,一双目光森冷的眸子,透过木栏的缝隙,死死的盯着成纪。

成纪端起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而后捧起一个匣子,打开来,嘴里嘿嘿的笑个不停。

那匣子并不算大,二十厘米长,不到十厘米宽,高约五厘米左右。匣盖子上,镂刻着精美的图案……

成纪把匣子放在旁边,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也放进了匣子。

曹朋所在柜子顶上看得清楚,那匣子里,赫然摆着几块明晃晃,金闪闪的金饼子。每一个金饼子大约如婴儿的拳头大小,估计在七八两上下的重量。而那枚玉佩,莫非就是娘被抢走的玉佩吗?

曹朋下意识的一动,脚不小心提在木栏上。

他吓了一跳,连忙缩起身子,低下头去。不过屋子里并没有动静,片刻之后,曹朋听到了一阵鼾声。

再次抬头,却见成纪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心里的大石,终于放回肚子里。但曹朋并没有急于动手,继续蜷缩在柜子顶上,一动不动。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屋外已安静下来。

屋子里,油灯灯光摇曳,火塘子的火炭,更忽明忽暗。

成纪鼾声大作,显然已睡熟了……曹朋慢慢撑起身子,伸了伸腿,顺着柜子轻轻的落地,而后匍匐着身子,观察片刻后,见成纪确实睡得死了,这才慢慢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轻轻的拔出猎刀,就着屋中的光亮,成纪那张油光闪闪的胖脸,清晰可见。

曹朋的心,砰砰直跳。

他举起猎刀,慢慢靠近成纪的脖子,当猎刀距离成纪脖子大约还有半厘米左右的时候,他一只手按在刀背上,猛然用力……噗,被曹朋磨得锋利无比的猎刀,狠狠的切进了成纪的脖子。

成纪双眼猛然睁开,可没等他看清楚凶手是谁,曹朋另一只手握着刀柄,用力一拉。

刀口带着一股血水就离开了成纪的身子……成纪瞪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脖子,鲜血顺着手缝汩汩流淌,瞬间染红了床铺。一只手伸出,抓住了曹朋的胳膊,他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曹朋这时候,也不紧张了。

扬手噗的又是一刀,没入成纪的面门。

肥胖的身子抽搐两下,成纪噗通就倒在血泊中,头朝地,半个身子倾斜着……

不过,曹朋也是用力过猛,以至于那猎刀嘎巴一声就断成两截。一节刀刃,就留在成纪的头上!

曹朋把半截短刀插在腰间,挣开了成纪的手,而后探手抄起了放在木枕边上的匣子。

他打开来看了一眼,金子和玉佩都还在。于是往怀里一揣,看了一眼成纪的尸体,上前从尸体腰间解下一个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是五铢钱,至少有两三贯。曹朋也没犹豫,把钱袋子也揣进怀里,而后便悄然走出房间。

由于曹朋杀人干净利索,所以动静并不大。

隔壁房间的护卫,显然也睡死了,没有觉察到这边发生的变故。清冷的空气拂来,令曹朋的头脑一清。

他关好房门,看院子里也没有动静,于是猫着腰一路小跑,便来到狗洞旁边。

沿着原路返回,曹朋在院墙外,把枯草重又摆好。四下里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这才顺着小路一路小跑,离开了成记商行。一下子跑出去三四百米,曹朋这才停下脚步,手扶路旁的一棵树,弯着腰大口喘息。

前世,他杀过人!

但那是以执法者的身份……

现在,他却是以一个罪犯的身份杀人,其中的刺激和恐慌交织一处,令他好半天没办法平息情绪。

不行,必须赶快回去!

趁天亮之前离开中阳镇,否则后患无穷。

曹朋想到这里,直起身子,就准备回家。

出来这么久,他可没打算掩饰什么。成纪罪有应得,杀了他,也许更能让曹汲下定决心吧。

下午曹汲夫妇的谈话,曹朋可都听到了。

别看曹汲那么说,可曹朋知道,曹汲还是有些犹豫。

也许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曹汲不再有任何留恋之心。这中阳镇,如今已经成了是非之地。

拐了个弯儿,再往前走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家。

曹朋的心情也已经平静,正思忖着说辞,忽然间从黑暗中冲出一个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混小子,你居然敢去杀人!”

刹那间,曹朋魂飞魄散,两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第007章 鲲鹏定有乘风日

曹家小屋里,油灯忽明忽暗,轻轻摇曳。

曹汲、张氏还有王买三人呆傻傻的坐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曹朋,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曹朋瘦小的身体中,似有一股威压。

那一身早已经脏破不堪的短衣襜褕上,由带着斑斑血迹。

此时,血迹已干,呈现出一种暗紫色。脸上还带着血污,就连曹朋藏在身后的双手,也沾染着鲜血……

大门口,王猛一脸苦笑,眼中却流露出赞赏之色。

他得知曹朋失踪,立刻就意识到,曹朋可能去的地方!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怯懦的曹朋居然会有这样的胆气。于是他赶去成记商行,却正好看见曹朋从狗洞里钻出来……虽然王猛没有进去看,但是从曹朋身上的血迹,已知道了答案。

“啊!”

王买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曹汲夫妇一跳。

“你这混蛋,做好大事情却不告诉我……你,你,你……阿福,你真的杀人了吗?”

曹朋抬起头,瘦削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没有理睬王买,而是对张氏说:“娘,那死胖子欺负你,我杀了他!”

“我的乖儿!”

张氏想要开口责骂,可这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味道。她上前一把搂住了曹朋瘦小的身躯,连连道:“娘没用,娘没有用……却累得我乖儿冒此凶险。朋儿,你没事儿吧,没受伤吧。”

曹汲犹自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杀人了。

他抬头向王猛看过去,似是在询问。

王猛点点头,“贤弟,阿福这一身血渍,若非杀人,焉能沾染?”

“你……真的杀了成纪?”

曹朋所在张氏的怀里,从怀中取出玉佩,塞到了张氏手中,“娘,这是不是被成纪抢走的东西?”

张氏只扫了一眼,便连连点头。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心疼。见曹汲黑着脸想要过来责骂,她二话不说把曹朋拉扯到身后,“曹汲,你欲何为?”

“这混帐东西,这混帐东西,怎能做如此事情?”

曹汲是老实人,在他眼里,杀人那可是大罪,是要被砍头的。

而张氏却死死拦住曹汲,怒声喝道:“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了不得?那成纪本来就该死,我儿是为我报仇,乃天经地义的事情。曹汲,你若是敢动朋儿一根指头,我就和你拼了!”

曹汲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张氏,却不知该怎么说。

还是王猛开口道:“阿福,来告诉伯伯,你是如何杀的成纪?”

“嗯!”

曹朋见大家都冷静下来,于是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一遍。

“伯伯,我还听那成纪的狗腿子说,已经派人前往舞阴县,准备让官府出面,来对付你……他们还说,最迟明天天黑之前,官府的人就会过来。那成纪也说:一定要取你的性命!

王猛的脸色,顿时变了。

黑黝黝的面庞,在灯光下表情变幻莫测。

突然,他哈哈大笑,“杀得好,杀得好啊……阿福,亏得你杀了那狗贼,不然伯伯就要倒霉了。

伯伯谢谢你,为我父子解决心腹之患。”

说着,他抬头凝视曹汲,“兄弟,咱们该做决定了!”

“做什么决定?”

“立刻动身……咱们立刻走。”

曹汲紧皱眉头,显得有些犹豫,“可这家什都还没有卖掉,就算咱们走,也不能这样子两手空空上路啊。”

“爹!”

曹朋从张氏身后探出小脑袋,一只小手上,拿着一个钱袋子。

“咱们带着钱帛上路就好。”

“你哪儿来的钱?”

曹汲接过来,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居然装着四五贯五铢钱。

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口询问。可话一出口,他就露出苦涩笑容:曹朋刚杀了成纪,钱袋子上又沾着血……这钱的来历也就显而易见。肯定是这孩子杀了人之后,顺手拿回来的。

杀人是死罪,劫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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