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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欣然笑道:“你倒是有心人,但此物既是陛下所赐,你便收着吧。”
“此玉晶莹剔透,无任何瑕疵,奴婢听说它曾在佛前供了三日,能保人一生平安。”我郑重其事地想了想,这才又说道,“其他人并无资格获得它,惟皇后娘娘可得之。世人都说好事成双,成双,便预示着好兆头,所以奴婢恳请娘娘收下。”
“既如此,我便承你美意收下了。”王皇后颔首,笑意清和,“我听陛下说,你时常劝他到我这来?”
“是。”我不敢放松警惕,仍是拘谨地说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理应受到陛下更多的宠爱。”
“难得你有这心思,不持宠而骄,也不枉我将你迎入宫。”王皇后笑意暖然,“对了,我这有些安胎滋养之药,一会我命人为你送去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我起身要行谢恩之礼,却被王皇后拦住了,我顿了下,便只微躬身。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王皇后神色认真,淡淡话语,“今后的路还长,还望媚娘不要令我失望。”
“是。奴婢明白。”但世间无论再长的路,也终有它的尽头。我心底透亮,行礼告辞,“奴婢告退。”
步出皇后殿,阳光斜照,光影中腾起微微暑气,更见酷夏之毒辣。
王皇后此时高居后位,后宫之事,就是李治也要忌她几分,她若想要取我的性命,如踩死一只蝼蚁般简单,我若得罪她,那便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事事忍让,做些讨巧之事令她放心。王皇后多番试探,我皆能得体应对,她已放松了对我的戒心。即使她不将我当做心腹,至少对我的敌意也能减去几分。且在她的护翼之下,也能为我挡去宫中其他嫔妃的窥视,令我省去不少麻烦。韩信忍跨下之辱,勾践之卧薪尝胆,都只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池中青莲,迎风摇曳,悠然自得,丝毫不知世间人心之叵测、命运之曲折。
我正欲近前观赏,忽闻前方响起轻缓的脚步声。我不禁闻声抬头,便见一男子绕过前方竹林,向此处走来。他剑眉星目,身材魁梧,头戴金冠,玄色长袍,灰色束腰,袖口处微露银雪之色,衣着与相貌一般恰到好处,赏心悦目却又并不出众,正是阿真。
我们皆不料在此相遇,目光相接的刹那,阿真的眸中闪过瞬间的讶然,旋即恢复平静。
我落落大方,敛衽为礼,并无言语,施施然起身,举步前行,与他擦肩而过,不再虚礼。
我不知阿真是否有回头来望一望我,但我是决计不会回头。他既选择了忘却,我亦能,且我会比他忘得更快、更彻底。我已能非常冷静地对自己残忍,因为只有如此,无论别人再如何残忍地对我,也冷不到我心中去,因为我自己已是一块无情的坚冰。
我微微一笑,随即掩下了心中所有多余的情绪。在花丛中穿行了一会儿,我在一株牡丹前驻足。
前方立着两个宫女,她们见我站着发愣,便行礼道:“武姑娘,可有什么事?”
我微颔首:“此处景色颇好,我想在此弹奏一曲,烦扰两位为我将琴取来。”
“是。”其中一个宫女立即回身为我取琴去了,另一个则是上前来将我扶到亭中的石椅上坐下。
正文 我与李恪是咫尺天涯
李治平日给我的金银珠宝,我毫不吝啬,几乎都用来打赏身边的内侍与宫女。而这些宫女、内侍得了我的好处,自然是众口一词地赞誉我,为我说好话。我此时虽未有任何封号,他们依然对我礼遇有加,听我差遣。初入宫,广结善缘,处处多栽花少栽刺,这些都是我在宫中立住脚的必要举措。他们虽无成大事的能力,却是一张紧密的情报网,有了他们,有些事我做起来便是事半功倍。
那宫女很快便取来琴,我伸手试了试弦,而后手指轻拨,悠然之曲便从我指间流泻而出。
取琴闲弹随兴,随兴恰好是真挚。我十指掐下一曲黯然之声,那声声皆鞭苔,一鞭鞭苔挞出我的往日伤怀,心中缺失的那块圆满、那些不完美、阴影与丑陋。
一层薄雾随着苍凉之琴声迎面裹来——在花丛的另一头,竟有人抚琴与我合奏。
那琴声仿佛一根埋于泥地的绳索,轻轻一拽,拽出了那些使人又惊又喜又惧又爱的情感。颤动的琴音如同分袂永别的悲声,将人凄楚地惊醒,冰冷的幽怨,浩然的幽怨,剪不断的幽怨,如同绽开在夜色中的那一抹深白。
我忽然觉得宁静,宁静的是琴声,亦是人。又觉得感伤,感伤却无来由。最终,一切却又化做了无声的欢喜,而这一刻,我仿佛已等待了许久。
我如同酒徒掉进了大酒缸,彻底地沉溺,深深地迷失,只为这一场子期伯牙之约。
是他,我知道,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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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里的昂扬低首皆起止有度,似抚琴之人在极力克制着的欢喜,但我仍可知他此时定是喜上眉梢,飞于花丛。万物正茂,轻风和煦。
“锵”地一声,突如其来的高音潇洒得使人立时心生爱慕,心境中的亮色与颤音如此顿挫,有欲说还休的豁达蕴藉。
恪……真的是他……
恍惚中,我缓缓起身,轻轻踏前一步,却倏地止住。
我的眼前有些模糊,淡去的记忆如倒影浮现。在感业寺中,冬夜滴水成冰,将所有情仇,凝成了冰雪;夏日酷暑难耐,将所有恩怨皆烧成灰烬,吞噬了心中所有的光热。时常,有尼姑半夜投井、上吊,而我,即使夜再长,天再冷,心再伤,也依然坐等天穿。一个女孩,以呢喃,以哽咽,以青涩,以不悔,以纯真,去换回那一片腐朽的锦绣繁华。残雪飞扬,余烬未灭,覆于心头,仍残存一丝温暖。
在我最柔弱无助之时,他在何处?哪怕只是只字片语,也足以令我释怀。李治与阿真对我的无情,我尚可以忍受,惟有他……他原是我的高山,却弃流水不顾,怎能不叫人心寒?
琴音婉转低回,我竟在其中听出了悔意,真是诧异。但哀莫大于心死,一切都大势去矣。我的怨、我的怒、我的悲、我的不甘、凋零的华年……我已不想追问他原由,怎样的原由都无可原谅。
谁说人的一生,不是一场战争?一个人的战争,时时记得打败自已的心魔。
琴音依然美得令人心颤,但一切于我,不过是烟花三月,或怒放,或凋零,花事将了,而我愿做过客,或曾驻足欣赏,但不曾心系流连。
虽如此想,只是我的幽怨依然被这清越、剔透、强健隐、忍的琴音一弦一弦拔除。
夏风轻卷,绚烂夺目花色中,隐隐露出雪白长衣的一角,仿佛永远不染纤尘。日头正盛,细小的尘埃漫然飞舞,渺如雾霭,他的身姿皎如冰雪。
我与他,相隔不过十步,但我深知,我不会跨过去,他亦然。
我与他,原就该是咫尺天涯。
夏阳亮烈如雪,我却觉得浑身冰冷,如披霜雪,温暖寂灭,只余下触目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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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窗前,我倚窗而坐,手拿奏本,轻声读阅。
窗外暮色苍茫,清风飘飘悠悠地入窗来,犹夹着草木清香,吹得我长袖轻摆,微露瘦弱的手腕。低垂的竹帘,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啼,听不真切,遥远得似在天边。
清风偶尔翻动案上的奏书,李治斜靠在软榻上,双目微合,似睡似醒。偶尔我询问他奏书上的问题,他半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眸,答非所问。这般景象,再加上他那张清秀的年轻脸庞,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半点帝王的庄肃。
我无奈摇头,兀自念道:“……陇右大旱,开春以来,滴雨未降,秧禾枯死,颗粒无收,灾民十万余户,民生艰苦;当地奸商污吏互相勾结,囤积粮食,高价售卖,又私分赈灾粮饷,百姓苦不堪言,隐有叛乱出现……”我愈看愈觉触目惊心,顿首等待李治回复,却见他毫无回应,我便提高音量高叫两声,“陛下,陛下!”
李治正昏昏欲睡,被我的叫声惊醒,他两眼迷离,有些不知所措:“何,何事?”
“陛下,陇右大旱,奸商污吏横行,百姓苦不堪言,恳请陛下早做决断,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我在心中暗叹,便把方才奏本中的内容大略地说了一遍。
“陇右大旱?此乃天意,天不降雨,朕也莫可奈何,只能拨银两救济。”李治难掩惊讶,含糊说道,“至于叛乱,派兵镇压就可。”
“陛下,奴婢是个女子,不懂什么政务要事。只是在奴婢家乡,若遇大旱,奴婢的父亲便会率众凿井济旱,使旱情稍减。”我沉默片刻,斟酌了下,谨慎地开口,“父亲曾与我说过,大旱之年,稳定民心最为重要。”
“哦,你倒说说,如何办才妥帖?”李治双眸一亮。
“奴婢,奴婢不敢。”我故做惶恐,抬眼望了李治一眼。
李治摆了摆手:“哎,朕让你说便说,不必顾忌。”
“是。奴婢抖胆进言,陛下可立即派遣御史前去赈灾,将奸商污吏擒住正法,以做警示。”静了一会儿,我似乎才终于听懂了,才缓缓开口,“而后开府库济民,凿井济旱,以解旱情。也可命官吏率老髦、士绅跪天乞雨,七日七夜,以诚心感动天地,赐予大雨。如此做,即使天不赐雨,百姓也必定会感激陛下,民心大快,谢陛下仁德。”
李治凝视着我的眼睛,稍愣,片刻后忽然微微笑了,他颔首:“媚娘,你说的有理,便如此办吧。”
“奴婢嘴快,口不择言,妄论朝政,请陛下降罪。”我难掩惶恐,抱着腹部,便要下跪请罪。
“媚娘,这是做什么?你非但无罪,还有功呢!”李治见我要跪,立即上前搀住我,他摇摇头,抿嘴笑道,“若真要罚,朕就罚你将案上这堆奏书全数批阅了,为朕解忧,岂不更好?”
“陛下!”我精神一振,心中惊喜非常,口中却是不依地唤道,“陛下就知打趣奴婢,下次奴婢再不多嘴了,免得受人取笑而不自知!”
“媚娘莫气,朕此言全发自肺腑,句句真心,绝无取笑之意。”李治见我在他怀中挣扎,忙收紧双臂,既能钳制住我,又不伤我分毫,“朕每日对着这堆积如山的奏书,真是泛透了,原来当皇帝竟是如此的苦差。朕多想有个人能为朕分忧,媚娘,你也不忍见朕如此疲惫吧?”
我心下浮过一丝笑容,故做为难地说道:“陛下,奴婢愿为陛下做任何事,只是,如今奴婢临盆在即,恐不能……”
“怪朕粗心大意,怎将此事忘记了?”李治抚着额头,大呼无奈,“不如这样吧,你先静养,待产子调养后,再来帮朕。”
“奴婢谢陛下恩典。”我挣脱开去,微鞠躬身,便要再次跪拜。
“媚娘……”李治一把将我搂进怀中,他抚着我的脸颊,柔声说道,“媚娘,为何你到了宫中对朕却是如此生疏?朕多想再听你唤朕一声‘阿治’……”
“陛下,宫中有宫的规矩,奴婢何尝不想如往日那般,只是……”我听他如此说,心中忽然有丝有些异样的茫然,但面上却现出胆怯,眼中已有些湿润,“奴婢怕啊,奴婢真的怕……”
“告诉朕,你怕什么?”李治神色更柔,他俯下头,抬袖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如今朕是皇帝,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阿治,你还在的,是不是……”我抬头望去,李治眸中莹洁清光,一片潋滟。亦真亦假,难得的软弱突然袭上心头,我觉得疲惫不堪,不想再言语,只想在他怀中找个空隙,静静地安栖一会,“我怕你变了,怕如今只是好梦一场,梦醒了,一切便都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男人无论是出色、平庸,都不会太过溺爱强势的女子。我在他面前可以意志坚定,却不能咄咄逼人;我可以出谋献策,却永远要让他觉得最终决定权在他手中;我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令他觉得我并不肤浅,却永远不要忘记做软弱之态,让他觉得自己仍是我唯一的依靠;其实,女子如同瓷,都是脆弱易碎的,只是我已经烈火灼烧,最终成了摔不碎的泥胎。
“媚娘,我一直都在的……媚娘,我也怕啊,怕你变了。”李治轻轻持起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我仍记得,那年牡丹怒放,你便在那欲现还掩的闪跃间妩媚,丰姿绰约,那时你望着我,眸中忽闪过一丝翠绿,那一瞬的激荡与暗藏的妖娆,火灸的情意,我立时在心中起誓,必要得到你……时至今日,我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你眸中翡翠色的灰烬。”
“陛下……“听他如此说,我不由有些动容,才想着说些什么,殿外忽有内侍来报,“陛下,洛阳的牡丹运来了。”
“抬进来。”李治依然搂着我,没有放手。
内侍们都很识趣,皆不出声响,将几坛牡丹轻轻搬入,而后全数施礼退下。
殿中摆放的牡丹,一簇簇,一枝枝,开得满目金灿,缠绵不绝的姿色、浓烈到任性的张狂香味,使我目眩神迷。我转身疑惑地望着李治:“这是……”
“近来我见你总是愁眉不展,有心想你讨一笑,却不得其门而入。我知你喜爱牡丹,无奈长安的牡丹总是无法开得完满,我便谴人从洛阳运来这几株牡丹。”李治郑重地颔首,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洛阳牡丹艳丽繁华,百媚千娇。一世世火烧火燎,娇艳鲜活,即使到了长安也不减它半分姿色,确是人间极品。”
“陛下为奴婢如此大费周张,可真折煞奴婢了!”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为前些日子我与皇后的事而闷闷不乐,但她毕竟是皇后,有些事,不得不迁就她……”李治顿了顿,眼中忽闪过一抹精光,迅而消失不见,他搂着我,近前观看牡丹,“你看,这几株便是‘冠世墨玉’,片片花瓣犹如浓墨染过一般,颇有气派,人们将其誉为黑花之魁。那边的‘青龙卧墨池’亦很别致,花为乌紫色,或含苞欲放,或怒放妖丽,妩媚、芳香却又高洁。”
“老人们常说,情爱之花,初开时也就是那令人心动神摇的‘目注勾萌’,那之后便异于常人的痴痴呆呆,只缘感君一回顾,至今思君暮与朝。”眼前花团锦簇,我怔怔地望着,偎着李治怀里,嗅着他衣袂间微溢的龙涎香,时光的流逝似乎突然变得格外悠缓。炉中幽香飘然而上,每一缕轻烟划过的轨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文 这孩子就叫李弘
在他的怀中,似有一生一世的安稳静好,我幽幽说道,“所谓的三生缘份,或许只是那激荡人心的一回顾吧。呵,那时你就像个呆子似的望着我,口中唤我‘花妖’……”
“你确是花中之妖,那妖气,由来已久。衣裳朴素,骨子里却是妖媚。那微扬的眉目,冷艳地、凄绝地、不肯妥协地,有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有你这般的傲气。”李治笑意暖暖,轻轻在我耳旁道出重如千钧的话语,“你令我越看越爱看,越看越觉得自己愿为仆役,哪怕为你驱使,甚至豁出这条命也是心甘情愿的。媚娘,媚娘,你只是我一人的媚娘……”
我眼前忽起雾气,只觉一团蓝紫色冷艳的火在熊熊燃烧,它与我胸中那团火相煎、相斗、纠缠、厮咬、拼杀、绝不可融,直烧得我五内俱焚。现实与理想,爱与恨,悲与喜,如同阴阳两极不能相溶,终于忍受不住煎熬,狂啸而起。
我不禁悲从中来,只因我已没有选择的权利。
风急,轻卷群花,那一丛牡丹占尽夏色,艳若胭脂,明若晓露,灼灼花光似能映痛人眼。那光灿之色,直照人内心欲言还止的私密处,那脆弱、胆怯、悲伤、不足为外人道的颜色啊……
李治是天生的情种,成为他的所爱,甚至是最爱,是幸,亦或是不幸?与他的纠结,究竟到何时才是尽头?
只是世事倥偬,生死峥嵘,一切都由不得我沉溺于此,止步不前。
那株黑色的牡丹,枝叶繁茂,孤高寂寞地竖立着,如同炎夏里一抹黑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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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床春泥,我微俯首,它是如此肥沃,正是锄地种花的好时节。我的园中,绿叶秾郁,牡丹盛放,那是没有被尘世的风霜冻坏的奇姝。
我手拿花剪,静修花木,心中一片新婚燕尔才有的怡然与春色,神情是少有的专注温和。李治赠于我的牡丹,我一直悉心照料,从不假手他人。
“武姑娘。”宫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头,弯眉一笑,“何事?”
“淑妃娘娘来了!已到前庭了!”宫女气喘吁吁,却仍掩不住惊慌。
“哦?”我放下花剪,轻挑双眉。这萧淑妃终于也按捺不住,想来探一探我的虚实么?我原以为她能多忍耐些日子呢,看来仍是高估她了。
“走吧,随我去迎接淑妃娘娘。”我轻旋身,宽大的袖袍在风中扬起一个弧度,恰似一柄出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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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武媚娘,参见淑妃娘娘。”我缓步上前,微弯身,敛衽施礼。
“武姑娘确是美丽绝伦,从面容上看,丝毫也瞧不出你比我长了几岁。我以为陛下如此宠爱武姑娘,必定不会怠慢你呢。谁知你竟如此狼狈……”萧淑妃微瞥了我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她的声音清如银铃,人又生得明眸皓齿、眉黛浅轻、发如流泉,身着嫣红纱衣,蔷薇绫裙,髻上簪着一朵红芍药,确是明媚至极,灼人眼眸。
我看着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微笑淡淡。我一早便在此摆弄花草,穿梭其间,衣裙上沾染的斑斑泥土让人想不侧目都难。我却不在意,只轻描淡写道:“奴婢今日闲来无事,便来此照看花草。迎驾来迟,还请淑妃娘娘见谅。”
萧淑妃的目光转向院中的那数株开得娇艳的牡丹,先是一怔,而后便收回目光,她似只淡淡地一扫而过,恍若未见:“想不到,武姑娘还精通园艺之道。”
我眯眼,轻轻摇头,讳莫如深地说道:“这可不是园艺之道,而是堪舆呢。”
“堪舆?”萧淑妃也眯眼,两道好看的柳眉细细地弯着,“你指的是风水?”
“正是。娘娘可知,在宫廷之内,或豪门望族之中,草木皆欣欣向荣;而门庭冷落、产业颓败之家,则万物凋敝,由此可见人之气运可鉴于草木。”我见萧淑妃如此专注,忽起了戏谑之心,便煞有其事地说道,“所以奴婢以为,艺草植木若是得道,能为宅院助祥光而生瑞气,否极泰来,庇护一世。”
“哦?果有此事?”萧淑妃美眸微眨,神情似信非信。
“确有